余晖
她死了,
那是一条小巷。
很细,也很长,
阳光远远地从巷口照进来,
像一盏老旧的煤油灯。
自行车轮吱悠悠地转,
她骑在自行车的影上。
她死了,
那是一个黄昏。
老旧的煤油灯挂在巷口,
柔和,昏黄,
群鸦欢叫着归巢。
两旁的屋升起炊烟,
映在她清澈的眸上。
她死了,
那是一个冬天。
空气里凝结着白烟,
在金色的光下亮得耀眼,
好干,好冷。
几片雪花荡着摇篮曲,
融化在她仍有红晕的脸上。
她也许死了,
尽管她双唇温润,
她仿佛死了,
晶莹泪水泛于眼眶。
……
我记得她死了,
那是一场车祸。
撞她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肇事的司机抽着名贵的纸烟。
我记得她死了,
那是一场谋杀。
“自行车该给汽车让道!”
近旁的人议论纷纷。
我记得她死了,
那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鲜红的血终于从她嘴角渗出,
灰蒙蒙的天送走落日的余晖。
哦,我记得她死了,
没人送葬。
行人路过,
投来可怜又可笑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