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春秋刀剑录(三)

2023-02-21 16:17 作者:李钦欣  | 我要投稿

(三)

“喂!月儿,这边!我们去小溪耍会儿如何。”小男孩挥手道:“可快些,还有两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啦。” 月儿正趴在窗前玩弄着花结,听到这少年的声音高兴地扔下手里的花结惊喜道:“啊!是杜哥哥,我马上来。”月儿转头轻盈地奔出门口,用双手撑着膝盖伏下身子笑了笑道:“你终于来了,今天先生教得很严吗?可把我给等苦了。” 小男孩苦恼道:“哎,没办法,怪我太笨了,死活记不住学的东西,先生说‘杜仪生,你一天的心思究竟放到哪去’。” 月儿道:“你指定是说你爹的事儿是不是?” 杜仪生道:“不错,我说‘家父今天早晨回来做生意陪了本,心思全然不在念书上’。”他又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一提这事,啥兴致也没了。” 月儿也变了脸色,低头用手抓着衣角,随即又换回平时活泼的神情,灵活地蹦到杜仪生的背后拍了拍他道:“好!不提就不提,我们快去小溪哪儿吧。” 涓涓的小溪旁,紧促的红花随微风摆动,倒影粼粼的水面跃起一对小鱼,月儿兴奋的道:“杜哥杜哥,我们去抓鱼吧。” 杜仪生道:“好哇!” 两人脱了鞋袜,往小溪跑,小溪清澈见底,不容易看不见尖锐的石子,月儿扎起湿透的裙摆弯下腰去抓鱼,三两下便抓到一条,正要举起鱼炫耀,鱼身滑腻,鱼拍打着身体从月儿的手里溜走了,月儿惊道:“呀!鱼儿跑了。”杜仪生头脑一热道:“月儿,你且让让,看我来抓住它。”说完便想扑鱼,月儿往后让了让,忽然杜仪生的小腿被尖利的石头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血渗进小溪内殷红一片,月儿惊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完把杜仪生扶到岸边坐下,扯下裙摆的布条,细心的包扎起来,除去被水浸湿的那块,撕下来的裙子竟然遮不住修长富有活力的大腿。杜仪生竟忘了伤痛,看出了神。 月儿察觉含着眼泪急道:“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杜仪生回过神来转过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月儿面色飞红道:“你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戳瞎!” 杜仪生回过神捂着脸转过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月儿道:“你不给我抓到一百条鱼我决不罢休。” 杜仪生道:“啊?我这个样子一百条也太难为我了罢,不如给你编草裙怎样。” 月儿道:“真的?” 杜仪生道:“难道这还有假。”说完起身一瘸一拐地收集干草花朵。 月儿道:“啊!开玩笑的啦。” 杜仪生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不一会儿就编出来一条扎满花朵的草裙,各种颜色的都有,月儿将草裙穿在腰间转起圈来。月儿高兴的笑道:“这次就原谅你啦。” 杜仪生做草裙累得够呛,觉得口渴无比,月儿道:“我去採野果给你尝尝如何。”杜仪生大喜道:“好啊。”月儿跑进林子,树林里的灌木丛上长满了红色的莓果,随着清脆的声音被摘到了月儿的手心,月儿捧着野果道:“杜哥,快闭上眼睛,给你尝尝我摘的。”月儿趁杜仪生闭上眼睛把手里的红果换成还未熟透的青果塞进他的嘴里,只听“哎呦!”一声,登时五官七窍挤作一团,连忙“呸呸呸”地将嘴里的果子吐了出来。杜仪生道:“好哇,居然对我这般戏弄,看我打不打你。”说完举手便要打。月儿缩头往后躲,却被脚下的树根绊着,摔倒在地上,杜仪生暗道玩笑开过了,要上去扶,只见月儿抬起头,梨花带雨的模样,怜惜之心更盛,不觉的看呆了。 月儿一把推开杜仪生往家的方向跑去,杜仪生喊道:“月儿快回来。”见月儿越跑越远,杜仪生也只能踉踉跄跄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西下,染红了山林田野,远处传来“嘎嘎”鸭叫,红掌拨清之声,杜仪生一股寂寥之意油然而生,屋舍的风铃更加撩动他的心弦,桥边沙沙的芦苇荡漾,婉如俗说告别的私语。杜仪生终于走到月儿家的后院,看到一伙喽啰,和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正在跟月儿的爹娘讨价还价。 那管家道:“王大爷,你们家何时还清地租,咱地主老爷张大户可不太爽啦。” 王大爷道:“这位管爷,这不正逢大水,把庄稼全淹了,咱也拿不出收成了呀!” 管家提着嗓门道:“哼哼哼,那就拿手脚来还咯,别怪我管爷卸磨杀驴哩!”说完向身后的喽啰挥了挥手。夫妻俩人跪下磕头道:“饶命啊饶命!” 忽然那管家看了看裙摆残破的月儿,想到张大户的吩咐说要到乡下买丫鬟回去,此次到乡下顺便捞点油水,那知这的村民拿不出一点钱财,管家道:“我说王大爷,眼前倒有一条路走。” 王大爷忙问:“是哪一条。” 管家指了指门后的月儿道:“咱张老爷发了慈悲心,要接你们这些穷鬼的女孩儿回去做丫鬟,起码不会过上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咱算清之前欠下的租子,便把千金以十两银子卖来。” 王大爷顿时浑身冷汗颤抖的抬起手道:“这这这,好吧只能这样了。” 那王大娘急道:“当家的,这可是咱们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这血也该浓于水了,怎忍心卖给那地主家做牛做马。” 王大爷无奈说:“咱拿十两银子去市里做点买卖,等赚到了钱,再把月儿赎回来罢,现下活命要紧啊!。” 月儿听了哭着跑到王大爷身边跪倒道:“爹娘你们不要女儿了吗?” 王大娘哭道:“这日子怎的比死了苦,咱娘俩一起死了好罢!” 月儿道:“都是女儿不好,生下来拖累你们,有甚好的都给月儿,来生做牛做马再把恩报还,这便先走一步。” 王大爷喊道:“我的儿,且莫误了命呀!”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说着月儿便要去拿柴刀,管家心道:“哎呦,这别致的妞可别死了。”连忙吩咐手下把月儿架住。王大娘使出平生的力气扑了上去把那柴刀抢到手里,对着喽啰乱挥乱砍,一个身手比较矫健的喽啰抓住挥刀的手,用力推搡,那柴刀的刀尖倒转插进了心口,便应声倒地,月儿大叫一声:“娘!”。说着血就淌到了王大爷的脚下,王大爷两道泪划过脸颊喃喃道:“大姐大姐,我这就为你报仇。” 说完上前把王大娘心口的刀拔出,把刀直直的捅进那喽啰的腹里,其余人大惊,连忙举棍乱棍把王大爷打死。管家撇嘴冷笑道:“呵呵,这下十两银子都省了,刚好和兄弟们吃点儿喝点儿。” 在后院的杜仪生怒火冲天,见群仆要带走月儿,不顾脚上的伤痛,狂奔到众人跟前道:“快把月儿放了!” 管家道:“哟,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旁边有人阻拦道:“管爷,咱不可再伤人命,不然事情再闹大可就麻烦了。”杜仪生不由分说,上前与群仆搏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虽被众人打到不能动弹,但也保住一条性命。 那父母双亡,好友重伤的画面在月儿的眼前渐行渐远,意识又模糊地回到了梁小六与陈西仁厮杀的璧狸楼内,王嘉月虽女扮男装,面对这乡绅不免有恐惧之意。 梁小六察觉回头轻声问道:“怎的?” 王嘉月道:“这便是我那仇人张大户。” 只听那拿钢叉的突然说得起劲,指着大壮道:“张老爷,便是这厮偷了我们的私盐。” 一旁那使狼牙棒的道:“文兄,咱们这趟得来不费功夫,不仅要他把货偿来,还得纳他的命当利息。” 人群后有一人,挑了安静的座位吃水果,此人头戴四方巾,身披长褂,一身雪白的儒生打扮,圆圆的小脸,丹凤眼双目如星,右眼下镶着泪痣,鼻尖微微上钩,面相干净精神,如玉般剔透,朱唇皓齿,两颗虎牙俏皮可爱,身高六尺半,身材好似柳枝绿叶,歪着靠在桌边,脚踩在凳子上,哈哈大笑。 张大户渡步前去弯腰凑近道:“喂!这位俊公子何故发笑。” 那公子想:“这财主好生无理。”不禁心生不悦,“呸”了一声把果核吐到张大户的脚边,张大户哪儿受得了这气,抬手就往那公子脸上掴了一掌,俊公子哪里反应的过来,捂着脸含泪走到众人间指着陈西仁道:“文永全!那批私盐值不值一千两银子?” 文永全道:“这私盐又怎能值一千两银子。” 俊公子道:“眼下有一千两银子比你那私盐有赚头。” 文永全“哦”了声道:“居然有这等好事。” 俊公子道:“不错,你虽与这陈西仁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可能还有点恩情。” 文永全道:“何以见得。” 俊公子道:“你们做走私盐铁的生意走货时有宁远镖局庇护是不是,绿林道上的兄弟提到镖局勾结陈西仁谁不害怕,你说他对你有没有恩。” 俊公子又道:“虽然你们无冤无仇,还有点交情,但是这点恩情值不值一千两银子。” 文永全看了看一旁受伤的陈西仁道:“久听得陈西仁前辈武艺高强,在下不敢造次。” 陈西仁大喜道:“哈哈哈,看你小子到挺识相。” 俊公子大笑道:“凭你一人可能敌不过,若这位汤于通相助一臂之力,又怎愁不敌陈西仁呢。” 陈西仁道:“赵小绝,别以为你使这些伎俩就能奈何的了我,快把谱子交出来。” 赵小绝咯咯笑道:“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喂!姓文的,这一千两银子你到底赚不赚。” 文永全和汤于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同时把手一摆道:“请吧!”文永全亮出两把钢叉在手上转了几圈,摆起架式攻了上去,陈西仁怒道:“我看你们口逑帮真是如此不识好歹。”说完甩手讲身前的木桌砸了过去,却被冲出来的汤于通用狼牙棒“咔啦啦”砸得粉碎,两把钢叉从漫天木屑中直插陈西仁的胸膛,陈西仁矮身躲过叉子,一招“横扫千军”劈对手下盘,又发现那汤于通的狼牙棒从天灵盖直挺挺的砸了下来,陈西仁闪电般地使出一招“卧地盘龙”婉如蛇般从文永全的脚边滑了出去,在场的人不觉道:“好身手。”汤文二人的招式如疾风骤雨般朝陈西仁打来,陈西仁碍于腹部的伤,只能左拆右挡,虽处于被动的局面,却也得心应手,不至落了下风。 陈西仁看了看一旁的赵小绝,嘿嘿笑道:“没有人觉得《秋风剑谱》更加诱人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汤文二人也立马住了手,夺命书生叫道:“什么?《秋风剑谱》,这和你又有甚干系。” 陈西仁道:“和我没关系,却和这位赵公子有关系。” 夺命书生道:“哦?难不成剑谱在他的手里。” 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此人轻功卓绝,两手似鹰爪般朝赵小绝抓去,衣袂破风的声音迅猛之极,令所有人都惊呼出声,梁小六飞身到赵小绝身前举剑架开那人,两爪和剑鞘撞击出巨大的响声,梁小六却如泰山般稳稳的立在地上,赵小绝甜甜的笑了笑道:“谢谢六叔叔。”那人腾了个空翻,落地无声,在场的人无不惊叹道:“好轻功!”那人道:“多谢梁前辈不拔剑之恩。” 梁小六道:“阁下是慕容云的什么人。” 那人道:“在下烟山派慕容得,云先生便是家师,阁下又为何多管闲事。” 夺命书生道:“你个小小的烟山派慕容得也忒没眼力见了,这赵小姐的父亲赵映平是他至交,想必慕容云那老家伙没跟你们这些后生小子说过江湖上这些事儿吧,不过也奇怪,他的弟子怎会来这风花雪月之地。” 慕容得怒道:“放肆,敢侮辱我师傅!看招。”慕容得拔出腰间的软剑身形暴起,像只燕子般窜向夺命书生,在半空“唰唰唰”的就出了三:招利爪,在场的人无不惊呼,夺命书生分不清虚实,索性把珠索丢了出去,慕容得转身变换手势,飞起的长袍从敏捷的燕子变成展翅的雄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夺命书生眼见不敌对方“哎呦”一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便灰溜溜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慕容得冷笑道:“无能小辈竟敢狺狺狂吠。”说完又转头对赵小绝道:“那么请赵小姐与在下面见家师。” 赵小绝怒道:“凭什么!”大眼睛转了转又道:“噢!原来你师傅是当年联合这厮害死我父亲的奸贼,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容得“啪”的把身边的木桌拍碎道:“你在说什么!” 赵小绝不理慕容得,又指着文永全汤于通二人道:“包括他们口逑帮帮主口逑帮主。” 桌下的夺命书生掐着嗓子道:“虽然区区在下当年没害死你的父亲,但是在下也想夺走《秋风剑谱》!” 一旁的文永全凑到汤于通耳边悄悄道:“快回去通知帮主。” 汤于通悄悄地要挤进人群却被机敏的赵小绝发现,赵小绝道:“你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 文永全道:“你的话实在是太多!” 说完伸手去抓赵小绝,赵小绝哪里躲的开,眼见要抓到,那梁小六施展轻功快文永全一步把赵小绝拉开,只听娇滴滴的声“呀”赵小绝一头如云的青丝散落,映衬着那焦急的神情,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在场的人纷纷惊叹:“居然是个美艳的少女。” 汤于通道:“去哪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眼见完施展轻功将将要跳出人群。 慕容得道:“不得离开!” 那汤于通常年混迹江河湖海,水性甚是了得,但上房揭瓦的功夫却差别人一等,看着对方的利爪纷纷抓来,便挥舞着狼牙棒“呼”地朝慕容得砸去,自己却重重地摔在地上。 桌下的夺命书生桀桀桀地笑道:“原来赵总镖头的子嗣是如此美艳的少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一旁的张大户见色眼开呵呵道:“各位英雄且听我一言。” 赵小绝还记着张大户那一掴之仇,道:“我看你是凑热闹不闲事大。” 张大户强忍怒气笑道:“在下原本和各位一样,今夜来此地风花雪月,陈西仁英雄不也是想一窥嘉月姑娘的风姿吗。” 陈西仁愣了愣道:“不错。” 张大户道:“这位嘉月姑娘原是在下府里的丫鬟,正所谓美人配英雄,如果阁下中意,在下愿意做东。” 陈西仁听得他人夸赞,大喜过望道:“如此妙极,但那位袁官人又如何。” 张大户又抬头对袁官人道:“鄙人府内有位仆人风姿不差嘉月,城请大人光临舍下,并奉礼一千两银子,大人意下如何。” 楼上的袁官人沉吟良久道:“那就如此罢。”说完暗自招呼手下道:“调集官兵到张府外暗暗保护,免生不测。”那手下道了声“是”便匆匆离去。 张大户又道:“那么请各位好汉到舍下一叙,在下摆设筵席,共同商讨赵姑娘的去从,如何。” 陈西仁心想:“此次一去几大势力相争,恐生变故,不如一边相会佳人,一边渔翁得利,此着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夺命书生拍手叫好道:“这下有吃有喝不用为二两酒发愁了。” 慕容得心里盘算着眼下赵小绝有梁小六和欧阳政涛两大高手保护奈何不得,等与师兄们取得联系再做打算,应声道:“暂且如此罢。” 而汤文两人想要通知帮主也只得答应,张大户见梁小六二人默不作声,道:“二位意下如何。” 欧阳政涛站出来道:“恕难从命!” 瘦子暗忖:“这是脱身的好时机。”便朗声道:“久闻张老爷大名,愿与张大人结交往来,趁此良机,我壮瘦二人可否幸往贵府一叙。” 张大户道:“两位相华寺的高僧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如二位愿往便再好不过。” 梁小六与欧阳政涛碍于伤势奈何不了壮瘦二人,只好答应下来。 待众人刚刚动身,陈西仁突然“咦”了一声道:“梁大侠身后是哪一位,怎的不愿以面示人。” 众人皆回头看见梁小六身后果真紧跟着一人,身着男装,戴了兜帽,夺命书生怪道:“这人怎么搞得神经兮兮的,难道是世外高手,倒要请教。”说完窜了出去用扇子去撩王嘉月的兜帽,梁小六急忙伸手弹开对方的扇子,王嘉月虽然未被触及身体,却被吓了一踉跄。 梁小六道:“这位乃是在下的一位故交,却因面上有疤不愿示人。” 慕容得抢道:“久闻梁大侠悦习武艺,都是练武之辈,并未听闻有不会武功的故交。” 张大户道:“还请阁下亮明身份,若不名之人降临蔽府,难叫在下心安呐。” 梁小六转头道:“切莫作声。” 只听兜帽下发出娇滴滴的声音,婉如莺啼令人心醉却带有幽幽的怨恨:“怎的会是不名之人,我虽非梁相公故人,确实你这狗贼的仇人。”说完缓缓摘下帽子,任由万缕青丝散落,幽幽的眼波流转如倒映春水间的星光,淡妆浓抹构成文人笔下的风华。 在场的所有人不觉的看呆了,张大户首先打破沉默冷冷的道:“嘉月姑娘还未赎身,怎能擅自离开。” 那老妈叫道:“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儿,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呀,你们几个还不快快扶嘉月姑娘上楼。”这时璧狸楼的打手都围了上来,为首的道:“嘉月姑娘,还请回。” 梁小六道了一声:“慢着。”便从怀里拿出两锭金子重重的扔在地上,分量着实不轻,又掏出一叠银票数了数一并扔在地上道:“这些是我梁某人身上的全部钱财,换算下来该值五百两银子,想必够嘉月姑娘赎身了。” 老妈笑得合不拢嘴道:“太够了太够了,那老妪先行告退。” 梁小六对张大户道:“嘉月姑娘现在是自由之身,行所想之事。” 陈西仁怒道:“喂!张大户,这算什么,莫不是拿我陈西仁开玩笑,我这人平生最讨厌言而无信之人。” 张大户道:“她原来确是我家的丫鬟,料想到今日赎身,实不该因为一时生气将她卖到这来。” 陈西仁奇道:“嘉月姑娘有倾城的容貌,又是如何生气法,舍得把姑娘卖到这烟尘之所。” 说到这张大户愣在原地沉默不语,赵小绝仰天大笑一踮一掂的跳到王嘉月身体挽住她的手臂道:“这奸贼让你受了甚委屈,嘉月姐姐但说无妨,这里的各位英雄都能你做主,你们说是不是。” 夺命书生道:“不错,在下倒想听听热闹,况且本地父母官在场,不如即刻升堂,在风雅所在行庙堂之事,妙哉妙哉。” 正当王嘉月处在在众目睽睽下不知所措的境地时,突然间一个哭丧的声音,那人是跟随张大户的护卫,只听他指着王嘉月哭道:“侄儿啊侄儿,你死得好惨啊,都是这女子害了你啊!” 夺命书生啧啧道:“难不成是嘉月姑娘害死了张老爷心腹的侄儿,一怒之下才卖到这儿的?真是体恤下属的好领导。” 不等夺命书生赞完,张大户拔出另一护卫腰间的佩刀,当场把那男子砍死在地。 话刚放下王嘉月开始呜咽起来,她把张大户如何害死王氏夫妇的事说了一遍,原来王嘉月在被管家带到张府后,负责伺候张夫人,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受尽夫人的打骂,农村出身的王嘉月勤劳朴实,待人善良,同样是因为各种原因难以独善其身的人给予了她大多数难得的安慰,也结识了同样身为丫鬟的霞儿,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做事变得伶俐,虽然少挨了些责骂,但她依旧带着悲苦地度过了童年。王嘉月不知道为夫人采了几次园子里的梅花,只觉得每采一次便轻松一些,有一次采完梅花,张夫人带着王嘉月和霞儿去集市的庙会,她们兴奋极了,好像从小就没有这么开心和期待过,到了外面的世界,她们闪烁无邪的眼睛贪婪的吸收着周遭的事物,叫卖,杂耍,糖画,皮影戏,剪纸还有一对对游行的僧人道士,这些种种织成一张大网把她们的思绪紧紧兜住,带到了张府的深宅大院里,带到了她们短暂的美梦里,她们相互诉说着梦里的情郎,分别是王嘉月风流正直的侠客和霞儿淳朴厚实的农家少年。不久霞儿迎来了她更加悲惨的命运,另一家豪绅冯大户要纳妾,霞儿便不明所以的被纳到足以做她祖父的陌生男人的枕边,出嫁那天霞儿的哭声响彻张府,不等王嘉月采那成熟的梅花,却等来霞儿沉湖自尽的噩耗。 自从霞儿的离开,白墙黑瓦每天聆听着王嘉月的感伤,又给了她一件特别的礼物,那是一个少年,因为被鞭子抽打而独自坐在墙边郁闷,他们互相诉说着理想和心事,他答应她会努力赚钱,凑够钱就立刻替她赎身,二人有了念想,少年做事更加的勤快了,王嘉月的聪明伶俐经常收到外人对张府教人有方的称赞,夫人也开心,时不时的会赏些首饰物件,虽然不怎么值钱,却将它们变卖换做赎身的资金。但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张大户对张夫人逐渐厌烦,决定把小他几十岁的王嘉月纳做小妾,而赎金还未凑齐,少年给予了她一起逃跑的勇气,却逃不出如悬崖般的宅院高墙,少年被他的舅舅失手打死。 王嘉月躲进房间茶饭不思,久久不肯出去,终日手握剪刀不论张大户软硬兼施都以死相逼,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绝望,失去了生的希望令剪刀几次差点扎进她的咽喉,张大户破门闯进房间要夺她的剪刀,最后时刻王嘉月没有自尽,她扎在咽喉皮肉中的利刃调转了过来与张大户搏斗,不管是过往还是未来的命运,似乎都与她无关了,她使出全力将剪刀戳进了他的腹部,护卫纷纷赶来。张大户没死,在病床上见她始终坚守贞洁,便将她卖到青楼加以羞辱,却没想到被赎了身。 陈西仁听到这叹道:“小女子受苦了,不如就跟我陈西仁去过逍遥日子,包对你比这豪绅百倍的好。”说完要去把王嘉月拉到身边。 王嘉月大叫道:“不要!” 梁小六举剑挡住道:“休得无礼。” 陈西仁怒道:“二三山上的是你,现在又是你,总坏我好事的人是要见阎王的,看招。”刹那间呛啷啷的声音,怀中的弯刀出鞘,如一片柳叶横飞向梁小六的腰间,此招破风无声,杀意凛然。梁小六推剑化解,使出一招卷身式拔出利剑,剑指苍天,又一招“万佛归宗”纵劈向对方,陈西仁变换跨左右侧弓步躲开对方的剑,弯刀摇摆不定劈击梁小六两边身侧,晃得在场众人眼花缭乱,梁小六随即使出一招“梅鹿献花”甩出银剑敲打弯刀,银剑在弯刀上有节奏的灵活地弹跳,像极了灵鹿踏水,形成优雅的乐句。一旁有人感叹道:“不愧是精通音律的'金笛兽面',能将音律与武功化为一体。” 陈西仁不断变换招式,有时如春风轻抚,有时如春雨连绵不绝,冰冷刺骨的春雨如针般无孔不入的刺想梁小六的各处要穴,梁小六以快打快却渐渐抵挡不住,使出一招“倒挂紫金钩”朝对方丢出一枚琵琶钉,陈西仁哈哈大笑道:“又使阴招!”随即轻松挡下暗器挺刀相逼,突然一声“呼”的拳风,势大力沉地朝自己右侧太阳穴压来,陈西仁急忙矮身削对方下三路,这人踢起将要受击的腿过头顶,单腿站立转身五指相扣出背拳一招“猛虎下山”敲击矮身的陈西仁的天灵盖,此人正是“七十二路空鸣拳”欧阳政涛,陈西仁利用趟地式斜击对方腰部,欧阳政涛收拳偏身,躲开弯刀,头顶的腿顺理成章的一招“力劈华山”压了下来,陈西仁横刀抵挡,欧阳政涛使用巧劲踩着刀身施展轻功向后落地,避其锋芒变换架势攻打对方上中下三个身段,陈西仁冷笑道:“你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神出鬼没的刀刃出现在欧阳政涛面前,将要被削中之际,梁小六的银剑挡开了弯刀。 二人轮番上阵斗了不知几百回合,斗得正酣之际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三人纷纷停了手。

春秋刀剑录(三)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