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风暴 第一章

救赎之跃
我的罪孽最为深重,天使想。而我也因此最为渴望救赎。父亲,听到我的祈求。带我回到您的身边。
他巨大的翅膀折叠起来,一只手放在深红之刃的剑柄上,天使像一尊高大沉思的雕像站立在红泪号舰桥的中央指挥台上。一声令下,舰队奔赴战场。军团的力量从他身上流淌而出,但也是他的决定,他的行为,给他所有的儿子带来了罪恶。他现在必须洗去那罪孽。
从指挥台前方的高处,圣吉列斯透过战舰的窗户可以看到全景。当窗口被屏蔽前的最后几秒,他注视着虚空撕裂的痛苦。眼前的毁灭风暴随之变得狭窄,船员们的紧张情绪也随之增加。他们中很多都是在西格纳斯主星中疯狂遭遇的幸存者,而他们的精神中都留下了伤疤,那段记忆就像玻璃碎片一样深扎在他们的勇气中。但此刻他在这里,他们看着他。汲取了力量,然后履行着他们的职责。一名导航员开始倒计时。她的声音沉稳,坚定。一个接一个地,军官们在他们的岗位上汇报,宣布船只准备就绪。
甲板上传来一阵震动,仿佛战舰的机魂正在苏醒。红泪号也曾经坠落在了西格纳斯上。像我们许多人一样,天使想到。然后又再度崛起。在马库拉格的岁月足以修复这艘古老的船。它再次拥有一战之力。但它的伤痕与船员一样深刻,与军团受到的精神创伤一样沉重。太多损失了。虽然战舰主体依然完整。它的大厅和港口可以说是完好无损。它的武器系统也可以继续使用。但是那些被烧毁的雕像、艺术品和手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红泪号曾经是巴尔文化的骄傲体现。每一件被毁坏的文物都象征着圣血天使历史的一部分永远的消失了。那些被抢救下来等待修复的雕塑、挂毯和绘画仍然排列在走廊上。圣吉列斯命令将其保留在原地。他们将是纪念碑。它们提醒着第九军团必须继续战斗,无论将承受怎样的伤害,无论将给他们昔日的高贵带来怎样的危害。
窗口被彻底挡住了。毁灭风暴从圣吉列斯的视野中消失了。但它仍然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的怒火在撕碎万物。星辰在其中也无处可见。那是毁灭之力在咆哮的发出承诺,是对现实的无休止的扭曲的斩击。然而,这血腥狂暴的存在只不过是对亚空间本身的虚像。圣吉列斯知晓亚空间中所蕴含的不仅仅是理智的崩溃。那里有更深层次的存在,有感知和意志的力量。
他曾与他们战斗过。他的军团曾与之交战,并取得了胜利。如果是时候再次与他们战斗,那么他和他的儿子们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敌人已经造成了伤害。在他的船员,在他的船上,在他的军团中,在他的灵魂中,他感觉到了那道伤口。
卡米努斯坐在红泪的指挥座上,喊道。“大人,”他说,“第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的跃迁已经确定。”
“谢谢,”圣吉列斯对第三连的连长说道。在离开西格纳斯星系期间,他让卡米努斯临时成为舰队的指挥官。本来之后是有时间找到适合指挥的凡人军官,但天使还是决定让卡米努斯继续领导舰队。即使一切顺利,穿越亚空间也将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在西格纳斯的事情之后,圣吉列斯需要一个经过改造的人类,一个对疯狂的攻击具有更强抵抗力的人在这个位置上。
在天使身侧,拉多隆说,“愿我们在旅途的尽头再次见到我们的兄弟。”
“我们会的,”圣吉列斯告诉他。一连长之前一直希望三支舰队能联合出击。但原体之间哪怕目的相同,他们对进行旅程的方法也大不相同。他想,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信念和罪恶。基里曼命令他的舰队有系统地攻击亚空间,试图用理性的蛮力让风暴屈服。至于莱昂……
圣吉列斯不了解他的策略。他不知道莱昂会如何穿越亚空间。但在他们最后一次在赫拉要塞见面时,罗保特看起来很坚定,莱昂也似乎很自信。他十分确定自己会抵达泰拉。
圣吉列斯羡慕他兄弟的自信,同时又不信任它。正是无条件的信任给帝国带来了灾难。圣吉列斯曾经如此信任荷鲁斯。还有科兹,不正是自以为对所谓真相的确认才给予了他肆无忌惮的杀戮吗?
之前圣血天使试图远离西格纳斯到达泰拉时,他们在毁灭风暴中迷路了。没有理由相信现在道路会变得容易。圣吉列斯知道要坚持不确定性的确定性。眼下军团度过难关唯一能依仗的也就是紧迫性。
紧迫性,以及救赎的需要。
没有庆祝舰队离开马库拉格的仪式。三巨头之间甚至没有正式的告别。帝皇、摄政和护国公就开始分头行动,各自带着手下三分之二的舰队。剩下的人将在瓦伦图斯·多洛( Valentus Dolor) 的管理下守卫奥特拉玛。第二帝国已不复存在,余下的仅有圣吉列斯一开始就对其的鄙视,但他理解其必要性。必须保持某种形式的稳定,以保持五百世界恢复的秩序。直到泰拉再次被发现,直到帝皇被证实还活着,天使的官方身份都无法改变。对于亿万奥特玛来说,他就是圣吉列斯皇帝。他的罪不能被法令抹去。只能被父亲宽恕。
我的罪孽最为深重。
天使成为了事实上的篡位者。他坐在一个虚假的宝座上,被称为皇帝。就连荷鲁斯也没有走到这一步。
父亲,请听到我的诉求。
紧迫感驱使着三个舰队。他们都迫切需要到达泰拉与荷鲁斯对抗。叛徒们之前做到了,成功的让三个军团相信泰拉已经沦陷。毁灭风暴不仅仅是一道屏障,更是一道隐藏着真相的面纱,导致了第二帝国的谎言。如今谎言已经结束,但屏障依然存在。而他们想要洗清僭越之罪,并拯救泰拉,那么任务就很明确了。
突破毁灭风暴。
“舰队准备好了,大人,”卡米努斯说。“只待您的命令。”
父亲,把我带到您的身边。
圣吉列斯向隐藏的泰拉默念了他的祈求。这不是一种所谓的希望,这个将与他的舰队一起穿越亚空间的东西,是他灵魂中的感觉,哪怕银河都无法容纳之物。他无法指望它会引导他们找到他的父亲。但他还是发出祈求,好像它会有所作用。在离开西格纳斯的过程中,怒火和军事一直是驱动着他们。如今依旧,但在其中那绝望的救赎之手却更加强大。似乎只要圣吉列斯伸出手臂,他就能够把握到通往泰拉的道路。
这份感觉是如此强烈。
但现在没有什么是能确定的,他也不会抱有幻想。
他转向姆卡尼·卡诺。智库站在拉多隆的右手边。“你的人是否就位?”他问道。圣吉列斯命令要有一名智库驻扎在舰队每艘船的导航室。他们将尽其所能保护脆弱的人类免受来自非物质世界力量的伤害。眼下他们的作用是确保抵达泰拉的最关键之处。
“他们准备好了,”卡诺说。
圣吉列斯背对着窗口。他面向他的儿子和凡人船员。高台下方是一队拉多隆的圣血卫队。与他们同行的是天使的使者。他的牺牲之子,为了圣吉列斯而消除自身存在的军团士兵,他是第二帝国的天使之声。是大多数求见圣吉列斯皇帝者,所见到的。天使明白这个儿子所做出的的牺牲一如所有为了更伟大之物所犯下的罪孽。他被允许出现在靠近圣吉列斯的舰桥上,是对他服务的认可,也是对赎罪必要性的明显提醒。他的儿子们做出的牺牲深深地压在他的脑海里。在西格纳斯主星上,梅洛斯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了红天使,放弃了所有高贵和人性,化身为圣血天使所有的残暴。而传令官虽然活了下来,仍然是人类,但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将永远将面孔隐藏在头盔之下,直到死去。圣吉列斯已不再是皇帝。不再需要传令官所扮演的角色了。然而,他依然以军团成员的身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你所创造的,你不能破坏。
在天使的本能中。传令官还有着圣吉列斯目前还看不到的意义。他仍需要这个角色。他在其中创造了一些纯粹的东西,那是圣血天使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造物。
“让我们向泰拉发起征途吧,”圣吉列斯宣布道,他声音的力量让舰桥的墙壁震颤。“舰队指挥,”他对卡米努斯说,“向舰队发出信号。开始跃迁。”
“谨遵汝命,大人,”卡米努斯回答。
父亲,请听到我的祈求。
被毁灭风暴肆虐和流血的现实,被剧烈的撕开。圣血天使们陷入了被愤怒吞噬的亚空间漩涡中。红泪的盖勒场如同号角一般紧张地尖叫。
然后现实崩溃了。但只有圣吉列斯能从他的感知中感受到。他看到窗口泛起波纹和隆起。固体造物像液体一样流动。他的军团士兵的形状变得扭曲。然后指挥甲板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无形的击打贯穿着他的身躯,刺痛了他的思想。他的眼中充满了一个身穿罪恶黑色盔甲的巨大身影。眼眸闪烁着绯红的光芒。兄弟相残的仇恨重创了他的生命。是荷鲁斯。荷鲁斯正在杀死他。天使实时的感受到了他尖叫着的死亡。鲜血浸透了他的身体,从他盔甲的裂口中涌了出来。他的心在终极幻象的痛苦中翻腾。未来之境抓住了圣吉列斯,一个他的心脏不再跳动的未来,一场失败的最后一战的痛苦和火焰将他带入了无尽的黑暗。
无可避免。
所有的疑问都到此为止了。
圣吉列斯曾经以为他已经接受了他不可避免的死亡。只要结果是能拯救他的父亲,他是甘愿牺牲的。然而现在,当攻击试图将他压在狂怒之下时,当黑暗的巨口张开将他吞没时,他感觉不到自己平静的接受这一切。他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了愤怒。对背叛的愤怒、对变节的愤怒,对他犯下的罪行的愤怒,超越了一切。毁灭带走了他,他在黑暗中尖啸,带着前所未有的憎恨,但这就是他,就像他一直以来拥抱的光明一样,是他身份的一部分。随着疼痛将他拖倒,他的嚎叫中充满了黑暗,直到自身与黑暗融为一体。其声越来越响亮,在黑暗回荡着,扩大着,直到粉碎了时间、理性和希望。
死亡是他的宿命。这声尖啸也是如此。
父亲。
救救我。
圣吉列斯开始反击。他将自己的意志投向黑夜和痛苦的屏障。荷鲁斯不在这里。荷鲁斯并没有战胜他。他死亡的现实不是现在。未来还没有到来。还没有。现在还没有。
天使握紧了拳头。他的身体回应了他的意志,他再次抓住了现在的自己。他否认结局的痛苦。他屏蔽它,仿佛从融化的海洋深处升起。他在对敌人的蔑视和宣告胜利中展开翅膀。幻像破碎了。但并没有立即消失;它如同玻璃一样碎裂,它的碎片在最后刺入他。黑色、血色和银色的锯齿状图案闪烁着。它们烧毁了他的视野,然后像鳞片一样落下,他强行回到现实。舰桥重新出现,先是不稳定的现形,然后是完整的实体,最后幻象彻底消失了。
圣吉列斯随之呼出一口气。就是刚刚这一短暂的时间,他就陷入了死亡的掌控之中。整个舰桥上,所有凡人和星际战士都在与精神攻击作斗争。亚空间风暴是如此猛烈,以至于在盖勒场中出现了微小的漏洞,而亚空间试图强行穿过。机仆在他们的位置上抖动着,他们的四肢混乱地抽搐着,能量从他们的肉体和机械部件之间的融合点中迸发出来。军官们捂着头。有些人在尖叫。有些人跪在地上,下巴嘎嘎作响,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但损失已经比预计的要小了。船员们很坚强。西格纳斯的遭遇给他们所有人做了铺垫。桥上的每个男人和女人都是从夺走了他们许多战友的精神错乱中的幸存者。他们已经为跃迁做好了准备。在疯狂试图进入他们中,指挥甲板仍然在继续运作。片刻之后,有人关闭了喇叭。医疗人员将失能者和咆哮者拉下来。
拉多隆看上去身受重创,但依然站的很稳。而卡诺却翻到在地,从他咬紧的牙齿中溢出痛苦和愤怒的嘶嘶声。他的灵能兜帽边缘闪现出一团黑暗的光环。圣吉列斯把手放在智库的肩膀上。卡诺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直起身子。黑暗的光芒随之消散,他的眼神再度变得清晰。他带着深深的痛苦看着圣吉列斯。“大人,”他说,“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还未发生之事而已,现在它无关紧要。”至少是现在,他对自己道。“重要的是当下我们的任务。”
卡诺点点头,脸上显露出紧张的神色。他挡住了非物质的一波攻击,但它现在并没有停止。
圣吉列斯转向卡米努斯。“指挥官,”他说,“舰队的状况如何?”
“所有船只都尚在,但通信被切断了。”
“有来自导航员的报告吗?”
“没有,但他们当中没有人员伤亡。”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泰拉现在被屏蔽,没有明确的路线可以通过亚空间,但只要能保持舰队的完整,眼下导航员正在设法坚持为他们理清航向。眼下他们还有方向可循。他只能希望他们最终也能看到目的地所在。
天使走到指挥台的全息石板上。“全舰桥广播,”他说。虽然通讯仍然没完全恢复,但他会将所有他所能给予的力量带给他的儿子们。
卡米努斯拉动指挥座旁边控制台上的杆,键盘噼啪作响。每艘船的每个港口和大厅中的全息控制员都将他的身影投射给全体圣血天使和他们的凡人船员。
“传输质量不稳定,”维拉·诺鲁斯(Varra Neverrus)汇报道。通讯员在操作她的电台控制装置时几乎没有抬头。 “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圣吉列斯点点头。他想他能感觉到他的影像在穿越亚空间时解体了,非物质的爪子撕裂了传输,破碎了他发送给他儿子的身影。在跃迁至西格纳斯之前,他曾经和舰队交谈过。那曾经是圣血天使渴求的真正希望的最后一刻,也是昔日幻想的最后一刻。但在他们经历了终极背叛和毁灭启示的烈火后。现在谈不上什么希望了。没有治愈的承诺。他会说出来而不是空谈力量和信心。
“我的儿子们,”他说。‘第九军团的诸位,我们对泰拉的远征已经开始了。眼下的风暴就是我们的敌人,就像荷鲁斯一样真实。我们比以前更了解敌人的性质。我们知道他们所带来的危险的真相。我们受到的攻击远远超出了物质层面。我们已经看到他们如何摧毁我们。但他们失败了,我们为此更强大。你们的盔甲不仅仅是陶钢。你们知道你们的血液里有什么。你们知道你们有什么能力。'他故意说出这些。每一个血天使都会听到这句话的两种含义。他需要他们这样。他给他的子嗣们带来的诅咒所造成的缺陷几乎摧毁了他们。“你们也知道你们必须防范什么。使防御成为一把剑。它的刀刃是我们高贵自我所锻造的精金。让我们用我们对帝皇的忠诚之火燃烧通往泰拉的道路。”
他停止了讲话。在诺鲁斯告诉他之前,他就知道全息传输已经损坏了。
狂暴的虚幻巨浪冲击着红泪号的船体。全息板发出惨叫。天使独有的视野边缘裂开了。黑暗的细丝盘绕起来。不断重复的死亡瞬间刺入了他的意识。
圣吉列斯大步走到指挥台边缘。船体呻吟着。至高天在咆哮和低语交复,震耳欲聋,深入血液。
“正义支撑着我们飞翔,”他不顾风暴怒吼着。“我们不可阻挡。”
亚空间似乎对此表达了回应。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袭击了舰队。即使在盖勒场的保护下,读数也陷入了疯狂的尖叫。 屏幕颤抖起来,它们的图像突然变得像扭曲的肉块。通讯器对发出刺耳的尖叫,如同发出的警报被静电所干扰。
“猩红号出现盖勒场漏洞,”诺鲁斯说。“赤色自由号、黑貂号和安魂曲号出现入侵。”
圣吉列斯下意识抿紧着嘴唇。一种深沉而古老的本能坚感觉到亚空间对他刚刚发出挑战做出的明显回应不是自己的错觉。舰队所受到的不仅是叛徒所召唤的风暴的打击。这次攻击是有针对性的。
是冲他来的。
我不该这样想,他想着。这样的想法太怪异了。这是否是他罪恶的傲慢。之前不正是同样的傲慢让他相信想要拯救帝国就必须登上纳王位。难道他现在要同样傲慢的认为至高天是为了他才发动的攻击吗?
不。
然而。然而。
红泪号颤抖着。巨大的战舰被亚空间的狂怒中翻动着。
死亡幻象的压力越来越大,只有单纯的意志力还在勉强抵挡。除了这幻象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一丝阴影,错位的波形,将死亡的幻象施加在他的身上,召唤了这场风暴击打着他的舰队。
你被监视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再一次,他试图摆脱妄想。他的头脑必须保持清醒。眼下真实的威胁已经够多了,而他没有时间以傲慢的痛苦来影响他的决策。无论他个人是否是攻击的对象,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虚幻的丝线已经伸入了飞船。严重的突破迫在眉睫。
圣吉列斯从鞘中抽出深红之刃。拉多隆走近并递给他泰莱斯托之矛。在他身后,舰桥的门打开了,阿兹凯隆带着他的圣血卫队出来包围了指挥台。看到圣血天使集结的力量,凡人船员们鼓起了勇气。呻吟声安静了下来。军官们在他们的岗位重新开始工作,在一个理性之血被痛饮的领域中,尽可能地保持红泪号的路线真实。
利爪在船体外刮擦。沿着船身游荡,好像它是一堵薄薄的锡墙。随之又一次,伴随着奇怪的如同呼吸的节奏,窗口再次鼓起。
裂缝出现在舰桥的拱顶中。它以锐利的角度沿着墙壁的高处蜿蜒而下。如同一百万只苍蝇的嗡嗡声而振动。它开始剥离,金属框架和大理石覆层变成柔软的肉红色。苍蝇的嗡嗡声充满了指挥甲板。圣吉列斯的舌头感知到了这股声音带来的恶臭。他感觉到蝇虫腿的蠕动和翅膀的颤动。
钟声响起,伴随着千疮百舌的吟唱,红泪号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