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特辑】嘉月特快~Scarlet Moon Express
注意！本文为恐怖故事，如果吓到的话，东亭概不负责~
1. 吸血鬼的本名
沃江平原地区，英文叫Flatlands，也可以叫弗拉特兰。在这片和一块钢板一样平的土地上，有两个火车站：位于思博市区东北近郊的嘉里站和位于智茹城东方向50公里、月门区中心的月门站。这两个火车站的英文分别叫Scarlington和Lunagate。月门站是沃江本线上智茹和思博之间最重要的车站，车站的东南边有中部城铁集团月门车辆段（中城月段）和月门编组场。嘉里站在沃江本线的东湖支线（古亭-嘉里-滨湖-锦程）上，由于东亭站折返能力有限，所以高峰时段有一些列车会在嘉里站折返。
故事发生在1982年10月31号，农历九月十五。当时的思博市正在“世纪计划”的领导下蓬勃发展，已经建成了一座五十万人口的小城市，规模比三十年前的东亭县城扩大了三倍。人口带来了客流，1980年开始，当时还叫沃江局的中部城铁集团增购了一组LC2A，并用换下来的LC1车底开行了一系列的快速列车。这列LC1是1940年代由新布鲁维奇车辆厂制造，包含1节一等座车，2节二等座车和1节带车掌室/行李车的二等座车①。车底的本务是月段的NLD-1。这列车的涂装是洛铁当时最喜欢用的“番茄炒蛋”涂装，客车的下半部分刷红，上半部分刷黄；机车的主体以红色为主，车身中部有一条黄色条带。由于红色太容易显脏和褪色，洛铁在1970年代开始，把机车和客车的红色部分由鲜红改为深红（类似Pantone Scarlet, RGB=(188, 43, 61), #BC2B3D）。
这列车每天早上从月门车辆段出发，担当月门→思博东亭→邹家桥→思博东亭→李谷→嘉里的快速列车（F字头），到达嘉里站大约是晚上6:40。到达嘉里站之后，为了避开沃江本线的高峰，这组车底在车站东端的存车线停留到晚上10:30，接着返回月门车辆段。
只是一组普通的快速，车底甚至还有点落后，对吗？真正有趣的部分，是从最后回库的时候，嘉里到月门的150公里路程。沃江局想着，要不回库车顺便载客，再少停几站升级成特快抢点钱。于是，每天一趟的嘉月特快就这么诞生了。嘉月特快10:30从嘉里站始发，沿途只停靠思博东亭和木里两站，11:59分到达月门站，均速101km/h。对于顶速140的LC1特快来说，非常不错了。
①：LC1意为Lognesia Coach 1，是洛国的第一型统一客车。一等座编号为LC1F（First），二等座为LC1S（Second），带守车的二等座为LC1BS（Baggage/Brake Second）。
2. 嘉月？不，血月！
嘉月特快开通之后，客流甚至比预期还要惨淡，每天晚上在嘉里上车的人数一般只有一两个，有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思博东亭站一样惨淡，每节二等座车厢不会超过5个人，一等座车厢甚至经常完全空着。沃江居民完全不理解这趟特快为什么开行，给它起了个外号，叫Scarlet Moon Express （取自嘉月特快的英文，Scarlington Lunagate Express），“血月特快”，甚至有谣言说这趟车是给吸血鬼乘坐的。的确，这趟车运行时间在深夜，而包厢式车厢让吸血鬼有藏身之地。但大家都不会当真，只是在茶余饭后一笑而过。
但是，自从1982年初开始，嘉月特快逐渐不对劲。包厢里的乘客经常可以看到包厢外有黑影闪过，但大家都觉得仅仅是乘客来回走动而已。也有几次，乘客听到隔壁包厢有吵闹的声音，走到隔壁包厢，却没有一个人影。1982年6月，洛国高层（包括洛铁集团总经理）访问理查德之后，嘉月特快闹鬼的现象愈演愈烈。有乘客反映，在车上经常可以看见一位穿着黑袍，行踪鬼鬼祟祟的人，但仍然没人在意。
直到那一天。
万圣节。月圆之夜。一九八二年十月三十一日。
那一天晚上10:30分，嘉月特快准点开出嘉里站，只有一位乘客上了车。到了思博东亭站，上车的人数甚至比平常还要少，一等座一个人也没有，两节二等座车各上了三个人，带守车的二等座车上了一个人。列车看似一路平安无事的抵达了月门站。
到了月门站之后，车掌因为内急，车一停稳就跳上了站台，一溜烟的跑到了厕所，没有检查乘客是否下完。司机在午夜正点把车从月门站开出，往月门车辆段方向驶去。在月门港支线上，司机发现风管压力突然掉了一点，但他没有在意。他想早点到段，回到月门司机公寓睡觉。
列车驶入月门车辆段，司机开始制动，突然发现制动力有些不对劲。停稳之后，司机跳下车查看情况，眼前的景象让司机大惊失色：列尾的LC1BS不见了！他赶忙一边呼叫月门站调一边折返机车，终于，在月门港支线通往月门车辆段的道岔上找到了那台丢失的LC1BS。站调叫司机赶快拉走这台碍事的LC1BS：“现在是零点五十，还有一小时多一点，东风谷过来的大粮车就要到月门货场了。今年沃江晚稻收成不咋地，咱们都指望这车东风谷的粮食呢。”司机迅速把这节碍事的客车拉走，和段里的三节车连挂。
凌晨两点，从东风谷过来的大粮车准时到达月门货场。一台NLD-2拉着一大串棚车和粮食漏斗车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目测有将近四千吨。大粮车刚刚通过往月门货场方向的道岔之后，只听两声闷响，“砰，砰”，司机看到两个阴影飞了出去，连忙紧急刹车。停稳之后，大粮车的司机下车观察情况，轨道上的画面让他魂飞魄散。
刚才NLD-2通过的轨道上，两个人被拦腰撞成两截，膝盖以下留在两条轨道之间，膝盖以上则被撞飞。血肉模糊的景象让大粮车司机几乎晕倒。他瘫坐在轨道之间的道砟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向月门方向无限延伸的货车厢。过了好一会，他缓过神来，回到机车上，给月门站调打电话。“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我撞死人了！”
警察和法医在天亮之前赶到现场。经过验尸，法医发现，两个人都不是被火车撞死的。两位死者，一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穿白色上衣和蓝色牛仔裤，脖子上有两个细而尖锐的洞。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在凌晨0:30和1:00之间；另一位是工人模样，身穿黄色衬衫和红色长裤，看起来四五十岁，是服毒自杀，死亡时间在1:30和2:00之间，就在东风谷的大粮车撞上来之前不久。
警方通过月门站的站调，联系上前一天驾驶嘉月特快的司机，得知了一节客车莫名脱钩的消息。众人登上那节脱钩的LC1BS之后，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线索——车掌室的地板上，有密密麻麻的血滴，已经干涸的血液拼成两个字：永红。永远的鲜红，凝结在最后的嘉月特快上。
经过详细调查，警方基本可以断定是中年工人杀害了年轻人然后自杀，但苦于没有决定性证据，且嫌疑人作案动机未知，这件“嘉月特快万圣节谋杀案”从此成为了悬案，至今仍未彻底解决。
3. 弗拉特兰·斯卡灵顿
之所以说这是“最后的嘉月特快”，是因为1982年10月31日之后，嘉月特快再也没有了。1982年11月1日，沃江本线智茹外绕线开通②，从沃江本线的三汊河站，向南经过智茹沃江三桥，智茹市南岸区，琥城县，在长陵市枝州县的枝州站与李长线接轨。线路在南岸区境内有去往琥城方向的联络线，琥城线脱网运行45年的历史终于结束了。为了庆祝琥城线接入洛国铁路网，沃江局用新接收的RZT型客车（读音软座拖，类似英铁Mk2）和崭新锃亮蓝白色的NLD-3，开行了一趟从东亭到琥城的特快列车，命名为“平原号”(Flatliner)。
平原号停靠琥城，智茹南岸，月门，之后一站直达东亭，从琥城往东亭运行时间约为1小时40分（往嘉里运行时间约为1小时50分）。车底每天早上从月门调车到琥城（不载客），接着担当琥城→嘉里→琥城→东亭→琥城→东亭→琥城→嘉里→琥城→东亭→琥城的交路，最后车底在月门车辆段过夜，回库段也不载客。其中，早晚高峰各一对的琥城↔嘉里特快列车被命名为Flatliner Scarlington，在站台和车站大盘上显示为“平原号（嘉里）”，但铁路迷们一般把它音译为“弗拉特兰·斯卡灵顿”，听起来有点像外国女人的名字。
“弗拉特兰·斯卡灵顿”的开通让人们很快忘记了曾经在沃江本线上飙车的“恐怖特快”，新车速度更快，车厢更新，运行时间也非常的阳间，分别在早上7:40和晚上7:00到达嘉里站，乘客也自然纷至沓来，或搭乘，或拍摄，或仰视这一列美丽的蓝白特快列车。
只是，不久之前在月门车辆段的铁轨上殒命的一个人可能不会对这种情形喜闻乐见……
②：选择11月1日开通是因为11月9日是洛国的建党节小长假，预期客流会比较大。
4. 上帝视角的自白
既然我是东亭，是洛记沙盘的创造者，我自然是（在逻辑范围内）（几乎）全知全能的。那么，我现在就来用上帝视角，站在嫌疑人的角度，讲述一下“嘉月特快万圣节谋杀案”的作案动机和手法。你以为这会是推理小说式的结局？不！Time Slider，开动！
我叫肖红侠，1936年出生。父亲在智茹铁道工作，他早早的加入了洛共，希望我能成为红色洛国的栋梁之材，为百姓行侠仗义。1954年，我也追随父亲的脚步，在沃江铁路局月门车辆段成为了一名铁路工人。我从道岔工干起，当过调车员，修车工，再到蒸汽机的司炉，司机，一路在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1960年，洛铁第一节国产LC2型客车下线，涂了代表洛国国旗的红黄涂装。这一庄严而威风的涂装在刚入行不久的我身上留下了无法抹灭的印象。也是在那一年，我从调车员升格为司炉，开始在蒸汽机车上工作。我永远忘不了1960到1965年之间的那段时光，沃江厂在1961造了一组红黄涂装的LC2，我们段也把一组LC1刷成红黄涂装。我在62年开始担当智茹出发的快车，282XP蒸汽机车实在是太棒了，一头优雅的钢铁巨兽，拉着新刷好的红黄LC1，在沃江本线上像一只鸟一般飞翔。1965年，洛铁宣布所有内燃机车和客车都要刷上红黄涂装的时候，我简直欣喜若狂。看着段里棕色的LC1和绿色的LC2，想着它们都变成那完美无瑕的红黄，我每天上班都有加倍的干劲。1966年我转正成为司机，一开始是开管内货物，用的是客运退下来的262M。但是好景不长，1967年开始，月段开始大量配属内燃机车，进口型和国产型的NKD-1和NHD-1都配了二十台，甚至刚刚买来的NLD-1也配了一台给我们练手。我对开内燃机车不能说是得心应手，大概算是一窍不通。即使经过培训，我驾驶内燃机车的水平在全段也是倒数。无奈，我只能继续开蒸汽机，从干线管内客货，变成调车和小运转，最后只能开着262TM，在月门车辆段和货场里调车了。1977年，最后的蒸汽调机也被国产的NDD-1替代了，我又干回了调车员的工作。每天看着工龄没我长的同事们干着比我好的活，工资也比我高，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仅如此，我最爱的红黄涂装的地位也受到了撼动。两年前上线的新RainyFlyer，蓝白条带的涂装令人作呕，完全没有了红黄的庄重，列车如同玩具一般。洛铁到底是怎么了？
1981年起，《东方文艺新闻》3杂志开始翻译并连载塔普利斯漫画《法加拉什的吸血鬼》，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有时候我甚至会旷工，花一整天的时间窝在家里看漫画。看到漫画里法加拉什公爵朝着猎物的脖子一口咬下去，鲜血喷溅而出的画面，我的内心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快感。1982年7月，我得知了月门车辆段即将被分配到8节理查德进口的软座拖车。一看到这些照片，我差点把它摔在地上再踩上两脚。蓝白，该死的蓝白！已经污染了中城石段，我们中城月段一定不能被污染！8月时，我得知11月1日智茹外绕线会开通，沃江局计划开一趟嘉里到琥城的特快列车，而担当这趟新特快的车组，是蓝白涂装的NLD-3和月段马上要到货的蓝白涂装软座拖车，而现有的红黄涂装的NLD-1与LC1的编组，包括每天晚上从嘉里开往月门的“嘉月特快”会同时停运。我彻底疯了，我想要自杀，买了一瓶农药，但一直没敢喝下去。
那段时间，我注意到了一名叫做陈永蓝的人，在报纸上写过几篇盛赞软座拖车和蓝白涂装。问了一下同事，他是沃江局宣传部的，负责写文章和拍照。永蓝，这个名字，真令人唾弃！我的思想逐渐崩坏，想到了去年看到的吸血鬼漫画。某一天，一个邪恶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我要用吸血鬼的方式，在嘉月特快上杀掉陈永蓝。我买了一件黑色长袍，一件黄色衬衫，一条红色长裤，再从车间拿了两片小铁片，剪成三角形，贴在牙齿上。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我每天都搭乘嘉月特快。因为我是月段的员工，所以搭乘沃江局管内所有经停月门的列车都是免费的。在嘉月特快上，我有时候会故意穿上黑色长袍，在包厢之间来回走动，看到乘客们因为窗外的黑影吓得不敢离开包厢，我心里充满了邪恶的快乐。
10月29号那天，我得知了陈永蓝会在30号和31号在嘉月特快上拍照的消息，下手的时间来了。31号晚上，我在思博东亭站登上嘉月特快，并偷偷弄坏了LC1BS上的厕所，这样车掌会因为内急而在月门站第一时间下车。陈永蓝在嘉里站就上了车，而我早就找好了他所在的包厢。
车在月门站停稳，车掌没等乘客下完就跳下了车，而陈永蓝在包厢里，给车内的细节拍照。我封住陈永蓝的嘴，绑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车掌室里。
“蓝白是邪恶，红黄是正义！”我朝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他试图挣扎，但无法挣脱。“红黄……蒸汽……282XP……”我断断续续的说，“那个美好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那个时代被你们毁了！”我脱下黑色长袍，变成与这节美好的LC1一样的颜色。“红白的好时代，再次来临吧！哈哈哈哈哈……”
空车仍然在前进，司机似乎对最后一节车上发生的事毫不知情。我解开车厢之间的过道，从两节车厢之间爬了下去，关上折角塞门，拔掉风管，再解开车钩。LC1BS的风管断开，制动启用，停了下来。我也施加了车掌室里的手制动，免得客车溜走。前面三节客车往月门车辆段方向缓缓驶去，我和那个天杀的蓝白小鬼停在月门港支线上。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这列LC1的红色，就是你的血的颜色！”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朝他的脖子上咬了下去。尖锐的三角形铁片很快刺破了他的脖子，血流不止。他逐渐失去了意识。我大口地喝着殷红的血液，就像法加拉什公爵一样。等确认他彻底死透了之后，我用血液在车厢地板上写下了“永红”二字。“永蓝？蓝色是懦夫的颜色。未来，是红色的未来！永远，鲜红的，未来！”
我把他的尸体拽下了车，走到了月门货场的道岔。天上没有一点云，满月的光辉照在铁轨上，反射出我的身影。“真是适合当吸血鬼的一天啊”，我想。在半路上，我把“尖牙”埋在几十公分深的道砟底下，把黑色长袍丢进铁轨旁的池塘里。到了地方之后，我把他扔在钢轨上，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半。半小时后，一趟从东风谷开来的重载运粮货车会把他碾成肉泥。
我坐在轨道上，回忆我这悲剧般的一生。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属于一九六二，不属于一九八二。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农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就让东风谷的大粮车让一切成为过去。未来不管是红黄还是蓝白，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失去意识之前，我舔了舔嘴唇。“鲜血……好红……好甜……”
③：《东方文艺新闻》是由包城文艺出版社主办的周刊杂志，内容以漫画和小说为主，质量并不高，但页数较多且价格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