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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山为王】【羡忘】【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三十九(下)

2021-10-01 20:09 作者:我是天蝎座呀  | 我要投稿

第三十九章(下)


    恢宏的宫墙,肃穆的大殿,空置的天子御坐,显示出皇权的无限威严。


    长安的天不算晴,有斑斑灰云遮蔽着日光。广场上,铜制的祭器散发着沉重的光芒,映衬着青灰地面上,炸眼的红色毡毯。


    面色肃然的大臣们,深色的祭祀朝服齐齐垂地,在代为监国的东方煜撩袍跪在祭祀台前时,推手扣头,开启了这场重要的后土圣母女娲祭祀大典。


    祭祀的礼仪复杂而完整,包括迎神、行礼、进俎、初献、亚献、终献等,以此表达对天地滋润、哺育万物的感恩之情,并祈求保佑国泰民安,君安臣乐。


    日垂西山,才行完这场祭祀大典的所有叩拜之礼。负责主持大典的东方煜,眼神镇定地抬起头,在月上中天,繁星挂夜时,抬手示意钦天监。


    钦天监正使迈着坚定的步伐,一脸庄重的走上占星台,取出罗盘对准天上如勾的明月。


    星宿之术繁复奥妙,可万变不离其宗,将四灵对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即东方苍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并施以罗盘,便可解读祸福。


    然人有善恶之别,天上星宿亦有吉凶正邪之分,于皇家而言,以紫微星最为尊贵,遂称为“帝星”。


    台上正使手拨罗盘,校准方位,看明“帝星”之位,顷刻间已有解读。


    可就在此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深蓝色的夜空上,留下了一道短暂而美丽的轨迹。


    这短短的一刹那,正使方才还颇为轻松的面容,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低头重新校对罗盘,佩冠的额头,已布上了汗。


“丞相.. 这~”正使慌乱地转过身,方才的镇定自若此时已荡然无存。


“到底怎么样?”东方煜眉头微蹙,急声问道。


“这...”正使又对了一次罗盘,咬着牙颤抖地说道:“丞相,灾星降世,横穿紫薇,实属...不详之兆啊~”


    原本顺利的大典,因这一句蒙上了一层灰。东方煜苍老的脸上,担忧之色又重了几分。一直在旁无语的皇后,也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衣袍的绣花边,潋滟风情的眸子,轻轻睨了一眼白袍微动的李曦。


    秋风越发寒凉,似让每一次呼吸都覆上了霜。空中的流星早已寻不见踪迹,而此时,毒杀使节,致东犁小狼主死于魏军属地的消息,也奏报到了李暮的案头。


    惊讶的心情只存在了须臾,永徽帝狭长的眼睛微眯,心间一动,便知晓此事定为路远潼所为。


    可追杀圣旨还未及下达,东犁俘虏悉数被毒杀的消息,也传进了营帐之中。


    永徽帝震怒,当即下旨将全部通敌叛国者,斩杀祭旗。而得到消息的东犁狼主,悲痛至极,一怒之下撕毁协议,重新起兵,将这来之不易的和谈化为了泡影。


    原已是强弩之末的路远潼,得知此消息,心中兴奋不已。放下手中酒坛,当即点兵出发,于魏军与东犁苦战三日后,占据要道,让李暮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危险境遇。


    无情的战火将战地的一切吞噬殆尽,鲜血的腥气与刺鼻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引来乌鸦的阵阵哀鸣。


    厮杀还在继续,兵刃撞击铠甲的叮当声,震耳欲聋。杀红眼的路远潼安坐于马上,飞扬的一字连眉下,瞪红的双眼轻蔑地俯视着面前盔歪甲斜的大魏皇帝——永徽帝李暮。


“哥哥...”李曦站在原地,想要开口叫他,可喉咙如自己被禁锢的双腿,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暮的脸已被鲜血覆盖,手中那柄无名的长剑,颤抖着落下最后一滴血珠,“当啷”一声颓然落在地上。


    邪恶的笑容如一朵慢慢绽放的红色罂粟,一点点爬上路远潼那恶兽般的嘴角。


    断喝声如雷,路远潼挥起手中的长柄大刀,催马直奔李暮而去。


    红梅覆雪是冬日的美景,可白雪之上,飘洒的鲜红却是死别的悲歌。


    无力的躯体,如树梢枯叶般挣扎着最后的生命力。“醒醒!快起来!”李曦推着李暮的手臂,然而每动一下,那些被割裂的伤处都会流出滚滚血水。


“哥!”李曦抱过他的头,用手心抹掉他脸上的血污,看着他渐渐失去生气的眼睛。


“不...”李曦抱着他,努力感受着哥哥抓住自己衣摆的力道。可那弥留的力道,好似连接树干的最后一丝叶脉。在一阵秋风中,轻飘的随风而去...


“哥!”李曦大声地惊呼着坐起身。那一双好看的凤眼,残余着噩梦带来的恐惧。


    粗重的喘息持续了许久,直到书桌上的烛泪重新凝固,榻上已被冷汗浸湿里衣的李曦,才缓缓回过神来。


“灾星降世,横穿紫薇,实属不详之兆。”钦天监正使的话又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之中,让那颗依旧在发抖的心更加恐惧。


“殿下。”一直守在门外的承安轻轻扣了扣门,说道:“臣就在门外。”


    李曦已经连续好几天夜不安寐,那助安眠的风信子,也起不到半点作用。他揉了揉跳疼的太阳穴,沉了口气说道:“我没事,梁总管去休息吧。”


    殿中桌上的灯烛静静燃烧,将些许光亮洒在榻边的纱幔上。李曦的话音很轻,绕着院中沉寂的翠竹,渐渐弥散。一只夜鸦似闻声而来,飞过屋檐,在那乌黑的羽翼下,阵阵哀鸣带来了远处的催人的更鼓声。


    长安的夜色很深,像掌管暗夜的使者张开了漆黑的斗篷。披着风尘的军中差驿,在丞相府的门前拽停马蹄,随着四更的梆鼓,将军报一起交到了东方煜的手中。


    书房中,推开的窗一直没有关上,已凉透的风带斜了桌上的灯烛。东方煜打开信封,熟悉的行书字体,笔力沉稳而苍劲。


    一阵风恰时的吹过,灯烛随风飘摇,眼看就要被吹灭了。东方煜赶忙抬手挡住,让那脆弱的烛心重新笔直起来。


    他眨了眨眼,将信件收起,抬眼看看窗外天色,闪耀的紫微星,在夜空中明亮,璀璨。


    战时的朝堂,大臣间总有着不需言表的沉闷默契。已入初冬,东方煜将刚刚收到的军报言明——全军北上诛杀叛军路远潼,陛下所率先锋营遭遇伏击,被困长洲落雁岭。


    群臣一片哑然。


    只有唯一的一柄佩剑,剑身被主人的手掌握得咯咯轻响。


    午后的阳光安逸得有些朦胧,李曦站在丞相府书房外的石阶上,看了看匾额上正书的“承明”二字,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得门声,竹简上蘸满墨汁的笔尖略略一顿。东方煜坐在书桌之后,还没换下的朝服,笼罩在窗下的日光中。


“丞相。”李曦走到桌前,执手行礼道。“李曦请命即刻驰援长洲。”


    眼角的皱纹微微舒张,东方煜抬眼看看他,胡须下的嘴角略略牵起一丝淡然笑意。“殿下,这历朝历代,可从无亲王向臣子行礼的先例。”


    手中暂停的笔尖重新落在竹简上。“还请殿下好生调养身体,莫让老臣为难。”


    东方煜默然的语气,让李曦原就如火烧般的心,更加急切难耐。“丞相。落雁岭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郭梁二位将军,乃是北境平野将军,并无山地作战经验。”


    李曦心中着急,语速也比平常快了几分。“况且整备军需最快也要明日出发。迟一刻,陛下便多一分危险。”


    他略沉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相信丞相也有所耳闻,纵观大魏全军,没有一支骑兵快得过本王的疾风轻骑。”


    竹简上未停的笔尖,消耗的墨汁在打开的窗下,被一点点风干。东方煜看看这难看的最后一笔,将半干的毛笔放在了笔架上。


    玉色的笔架旁燃着一盏突兀的白色蜡烛。


“殿下可知,您封号的来由?”竹简被放在桌上,那由于墨干而淡薄的字,在阳光中变得似有似无。


    李曦抬起头,透过这朦胧的日光,看着东方煜平静却又翻涌海潮的苍老的脸。而那双附有神光的双眼,便是这巨浪的中心点。


    有一丝压抑,有两分迫感。


“无论皇子皇妃,取‘宸’字为尊。”东方煜说着,自木椅上站起身。与那日在忠义堂不同,他的身形更挺拔坚毅了一些。“先帝金口特赐,为殿下去掉‘宸’字宝顶。”


    他边说边走到垂眼而立的李曦面前,精干的眼神自乌黑的鬓发而下,落在了清减的肩头。“寓意日月星辰万物皆不可及。”


    白衣宽松的褶皱,被话语间缓缓抬起的,布着皱纹青筋的手,轻力的骤然拉平。


    李曦的心,也随着肩头的轻微力向,猛然一沉。沉入了那浪潮中,刀山火海的无尽旋涡。


“先帝因您破祖制废长立幼,陛下为您弃大统阵前托孤。”东方煜站在光线的边界线上,他虽老却坚韧的身姿,像一棵横亘在红梅白雪间的苍松。


    无惧着风雪,无畏着严寒。他的眼退去了海潮,现出海底夯实的海床。


“不尊圣令者是为不忠。”东方煜理正自己的朝服,自胸前的衣襟下取出一枚铜制物举到李曦面前。


    那是执于掌心间的千军万马,而成趴伏状的铜虎脊背上,错金铭文与一条规整的中缝,昭示着此物不凡的身份。——虎符。


    见符即见君。


“辰王殿下,可是要老臣忤逆圣意,做个乱臣贼子?”东方煜的眼神似一把寒霜利刃,将每一个字都划刻在这眼前的白衣上。


    被拉平整的衣衫似有千斤之中,缠着身侧的佩剑,压覆在李曦鬓发边。他没有说话,每一次浅淡的呼吸都夹带着过往的风尘。


“陛下乃天命所归之人,自有吉星相佑。”东方煜将虎符收回怀中。“臣还有要务,便不送殿下了。”


    李曦看着他,第一次那么深切地看着他。许久,轻声唤道:“舅父...”


“殿下这一声可是折煞老夫了。”东方煜笑起来,花白的胡须上多了一分老者的慈祥。“臣奉旨监国,不敢懈怠,殿下自便。”说完,转过身,轻轻闭上了双眼。


    轻微的叹息,淡不可闻。李曦望着这阴阳交隔处的冷漠背影,眉眼处的茫然,如虎符上的缝纹,慢慢割裂。


    他抬手躬身,对着东方煜的背影,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书房。轻飘的脚步没有惊动一丝尘埃。


    窗下的日光还是那般朦胧,落在朝服上,斑斑驳驳。东方煜看看桌上还在燃烧的蜡烛,自袖袋中取出朝堂上宣读的军报。


    放在那白烛的火苗上,一点点燃烧为灰烬。


    石阶前,李曦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却想起了门前匾额上的“承明”二字。他望着天边的浓云,犹疑自眉宇间渐渐潋滟于眼底。


    他迈开步子,向着心中的方向而去。


    黄昏不经意的悄悄降临,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一群鸟儿从天空掠过,在檐脊上留下一串美丽的剪影。小校步履轻快的跑进书房,压低声音说道:“丞相,探子来报。辰王殿下去了校场。”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低头看看身上的朝服,东方煜走到窗前,抬手取下了支撑的叉杆。他坐回桌后的木椅上,重新拿起笔,蘸墨,将那因墨干而未写好的字,重新描写了一遍。


    轻轻吹干,竹简在指尖慢慢合起。暮色已然降临,东方煜将写好的竹简放好,抬手按灭了那根一直燃烧的白烛。


    一缕轻烟......


视频指路:@树上有只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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