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封口费”与大陪审团起诉状
据外媒报道，美国纽约曼哈顿的一个大陪审团在3月30日决定起诉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指控其在2016年竞选期间向艳星司多密·丹尼尔斯（Stormy Daniels）支付“封口费”并伪造商业记录，但是尚未公布具体的罪名。这使特朗普成为第一位面临刑事指控的美国前总统。
2018年3月下旬，我应邀去美国的孟菲斯市参加“美国刑事错判研讨会”，然后到纽约大学法学院给研究生做了一次讲座。在那段时间，美国新闻媒体报道的热门话题之一就是特朗普与司多密的性丑闻。美国朋友对我说，大多数纽约人都不喜欢特朗普，因为他做生意不讲道德，损人利己，而且他本来就是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1977年，特朗普与模特出身的社交名媛伊万娜结婚，生育了三个子女。1992年，因为女演员玛拉的“插足”，特朗普和伊万娜离婚。1993年，特朗普迎娶前“夏威夷小姐”玛拉，后者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不过，这次婚姻也没有维持很久，二人于1997年分手，因为特朗普另有新欢。特朗普在一个时装晚会上结识了来自东欧的模特梅拉尼娅并开始交往。2004年，58岁的特朗普为34岁的梅拉尼娅举办了奢华的婚礼，嘉宾包括前总统克林顿和夫人希拉里。两年之后，梅拉尼娅生下一个儿子。就在这一年，特朗普又上演了与司多密的“一夜情”。
2018年3月，司多密在CNN的电视专题节目中讲述了她与特朗普12年前的“一夜情”，并且声称在2016年总统大选之前，特朗普的私人律师科恩给了她13万美元的“封口费”。一开始，特朗普不承认此事。但是在一个月后，联邦调查局特工搜查了科恩律师的住所和办公室并取得有力证据，特朗普不得不承认“封口费”，而这也就等于承认了那段婚外情。特朗普当选总统之后，这件事就淡出了美国人关注的视野。然而，有些人并没有忘记。
美国的检察官多有政治倾向，而且很多人还有政治野心。纽约市曼哈顿地区的检察官布拉格（Alvin Bragg）大概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因此他积极认真地领导了对特朗普“封口费”一案的调查。在此类案件的调查中，大陪审团是检察官手中的一件利器。
大陪审团制度起源于英国，在殖民地时期引入北美。1635年，马萨诸塞建立北美殖民地的第一个大陪审团。随后，各殖民地相继确立大陪审团制度。18世纪，北美殖民地与英国王室的利益冲突不断激化，大陪审团经常被殖民地人民用做对抗英国统治的工具。例如，波士顿的大陪审团在1765年曾拒绝起诉“印花税法暴乱”中的地方民众领袖，却以“叛国罪”起诉那些亲英人士。1791年生效的美国宪法第五修正案规定：任何人都不得被要求就一起杀人罪或其他不名誉的指控做出回答，除非有大陪审团的起诉状。
自19世纪中期开始，美国各地掀起一场要求废除大陪审团制度的运动。反对者认为大陪审团制度是一种“旧习俗”，既浪费金钱，又浪费时间。20世纪20年代，美国西南各州开始废除大陪审团制度，但东北各州依然保留。在1972年尼克松总统的“水门事件”和 1996年涉及克林顿总统及其夫人的“白水事件”中，大陪审团在案件调查中都发挥了引人瞩目的作用。
大陪审团由当地居民的代表组成。美国各州对大陪审团组成人数的规定并不统一，最少为5人，最多为23人。大陪审团成员都是非法律专业的人，一般的要求包括在当地有选举权、年龄不超过70岁、没有残疾、没有重罪前科、适合参与大陪审团工作等。大陪审团成员的选任方法包括抽签法、评选法以及先抽签后评选法。大陪审团成员的任期一般为4年，有些州则规定为1年或半年。
设立大陪审团的初衷是要对检察官的起诉决定进行审查，以便约束检察官的起诉决定权。但是，大陪审团调查时仅听取公诉方的证据，辩护律师不得参加，而大陪审团成员都不是法律工作者，因此检察官很容易用本方证据来让那些“外行人”相信被指控者应该接受审判。在司法实践中，大陪审团反对检察官起诉意见的情况极为罕见。此外，由于大陪审团具有强制传唤证人等特殊权力，所以检察官往往把大陪审团作为自己获取证据的“特别工具”。经大陪审团表决通过，检察官就要撰写起诉状，以大陪审团名义提交法院。
在特朗普“封口费”一案中，曼哈顿的大陪审团已经通过了检察官的起诉意见。现在，布拉格检察官就要撰写起诉状，而且要在起诉状中明确指控特朗普的罪名。曼哈顿的法院收到起诉状之后，就要通知被告人特朗普到庭接受询问。如果特朗普自动到庭，该案诉讼程序的启动就比较顺畅。如果特朗普不自动到庭，法官就要强制其到庭，而这个程序就比较复杂了。
我们习惯把美国的各个state翻译为“州”，其实不太准确，因为我们会按照汉语的思维习惯理解各州与联邦（或“中央”）政府的关系。其实，美国的state是相对独立的“邦国”，与联邦政府之间没有隶属关系，各州之间也类似邦国之间的关系。因此，纽约州的法院并不能直接强制居住在弗罗里达州的特朗普到庭，而要通过“引渡”程序要求弗罗里达州的司法机关协助让特朗普到庭。在这一过程中，弗罗里达州的德桑蒂斯州长（或者译为“总督”）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虽然德桑蒂斯是特朗普在共和党内的竞争对手，但是据说这位州长已表示会站在特朗普一方，因为他认同特朗普的看法，即这次起诉是民主党人操控的“一场政治行动”。
总之，这个案件的发展还存在变数，值得人们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