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小说|标本

成思翔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爱莲碧蓝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这时的爱莲美如白玉，他想起刚刚的温存，不由一阵心动，用手将眼前的玉人儿再次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了，两位”，汉斯嘶哑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温存。

“你不会一直在看我们俩吧？”爱莲举起粉拳向着监控的方向抗议道。

“是的，我得承认，我从来没有看过画质这么清晰的了，咳咳……我也不愿意打扰你们的，可是……我们到目的地了”。汉斯的声音里开始还充满了两人熟悉的那种粗俗的笑意，但随后的那句“我们到目的地了”却让两人如闻惊雷。

“终于到了”，成思翔心里默默念到，而他身边的爱莲禁不住发起抖起来，成思翔不由得将她紧紧抱住，但是这似乎无济于事，她的皮肤冰冷的像是光滑的大理石，每次战抖都打得他胸膛生疼，他只好将她抱得更紧些：“该来的，终究会来……”

5年前，成思翔不过是一个不得志的长跑运动员，在他的祖国，比他成绩好的运动员比比皆是，他差不多只能靠在中小学校担任兼职的体育教师糊口。

而他此时怀里拥着的女子，爱莲，在5年前则是几乎红遍全球的青春偶像歌手，她是他从来不敢奢望会有交集的人。

至于驾驶着这艘飞船的汉斯，成思翔只是从他的穿着上推断出他曾经应该是太阳系舰队的某位舰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5年前的那场浩劫中死里逃生的。哪怕是这5年里，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他们3人的关系早已亲如家人，汉斯对那场战斗也一直是讳莫如深。

5年前，一支外星人舰队突然闯入了太阳系，驻扎在天王星附近，随即便对地球不宣而战，地球引以为傲太阳系舰队仅仅抵抗了3个小时就全军覆没了。很快，外星人又针对地球进行了几个小时的进攻，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地球的所有抵抗力量都消灭殆尽。

让人类匪夷所思的是，不知道外星人到底使用了何种科技，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人类士兵竟然都是全尸，并且医学研究发现，这些士兵死前没有经历任何的痛苦。

人类至始至终都没有能见到这神秘的外星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只是由于绝望将他们称作卡戎人。

在这样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没有一个人类能看见未来，失去全部的抵抗力量的人类，第一次真正地被灭绝的阴影所笼罩。

然而，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人类文明到此为止的时候。卡戎人却提出了一个让所有地球人都难以置信的条件：他们的要求是，地球人必须交出一男一女作为他们的标本。

对于拥有70亿人口的地球来说，这真是一个极小的代价，全世界几乎在一瞬间就同意了这个要求。而外星人显然早有准备，几乎在人类同意的一瞬间，外星人就给出他们选择的人选——正是成思翔和爱莲两个人。

到现在成思翔都忘不了那个荒诞的夜晚：国家安全部出动了数百名特工，将自己一路护送到一处秘密基地，其后在那里发生的事情是成思翔此生最难忘的噩梦，同时也是让他在此时此刻能面对眼前局势的最大凭仗。

至于爱莲，5年前，她曾拥有数以亿计的粉丝，当她获知自己被卡戎人选作标本的时候，几乎想要自杀。在生死存亡面前，爱莲的铁杆粉丝们一面将他们的偶像称作人类的新圣母，一面选择了将她送到外星人手里。

爱莲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她正要走出船舱时，成思翔抓过一条薄薄的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同样让人怜爱：“要是没有这个事情，你还是一个每天都快乐的偶像歌手”。

“是啊，可是，没有这个事情我们怎么会认识呢？”

“那我宁愿永远不认识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爱莲的神色有点黯然，像是一片乌云突然出现笼罩住了她。

片刻之后，她挣扎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也说不定，我们会是人类第二纪元的亚当和夏娃。”

不会有什么亚当和夏娃了，成思翔心里默默念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好吧，我们走吧，别让人类的命运等我们太久”，成思翔搂住爱莲，和她一起走出了船舱。从飞船起飞那天开始，我就是一名战士了，我必须坚定地执行自己的任务，成思翔默默地提醒自己。

和成思翔、爱莲不同，汉斯将军穿戴得非常整齐，胸前的勋章和绶带整齐得像一支集结在他胸前的军队。

“我可没有打算死在地球上”，汉斯将军看着一丝不挂的两人，不由一笑，“不过，你们两个真是……相信我，地球上再也选不出比你们更美丽的一对儿了。这些狗娘养的审美还真是不错”。

“让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些狗娘养的吧……”成思翔说到。

船舱打开的时候，将军第一个走了出去，成思翔两人紧随其后。

和他们想象的不同，敌人战舰的对驳仓里并没有密密麻麻拿着武器的敌人。而是只有一个人，他身高至少有3米，但并不魁梧，甚至还有种弱不经风的感觉。相比他他的身高来说，他的手臂短得可怜，但是手指异常的修长，弥补了手臂短小的缺陷。他这样的形象在地球人看来，虽然怪异，但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惧。

“怎么，你就是那些狗娘养的？”将军盛气逼人地走上前去。

“是的，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卡戎人”，外星人回答道，“我并不奢望你们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我们保持礼貌。”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将军以及成思翔、爱莲三人无言以对。

“话说回来，我发现你身上有大量的……衣物和装饰品，这不符合我们对标本的要求。”外星人继续说道。

“我不是来做标本的。”

“那么，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我不得不剥夺你的生命……不过，请你放心，这个过程不会有痛苦……”

“就像你们对太阳舰队做的那样？”

“是的”

“不，我是一名军人，没有痛苦地死去，对我是一种侮辱！”汉斯咆哮起来，吓了爱莲一跳，这个女子赶紧躲到了成思翔宽阔的肩膀后面。

“如果，我在这里和你们战斗，会影响你们对他们两人的处置吗？”汉斯向前扑出了一步，像一只猛虎。

“不会”，外星人望了一眼在将军身后的一对男女，成思翔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在爱莲身上停留的时间长很多，这让成思翔感到一丝不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好在，很快，他又转头继续盯着汉斯。因为此时，汉斯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30厘米的漆黑刀身，透着死亡与危险。

“来吧！”汉斯吼道。

外星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汉斯手里拿着的是一种武器，他依然文文弱弱地站在那里，直到汉斯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暴跳起来，他才意识到了危险，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因为他高大的身材，锋利的刀刃已经将他的头给削了下来，而不是仅仅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伤痕。

显然，外星人也会受伤，这下，他意识到了对手的危险，利用身材的优势，立即与汉斯拉开了距离。

“哈咯科斯！古卡卡奇！”就在汉斯想进一步缩短与敌人的距离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里传出了一阵惊呼，紧接着数十个外星人凭空出现在了现场，他们的武器齐刷刷地指向了三个地球人。

“你不是说，我攻击你，不会影响你们对他们两人的处置吗？”汉斯停止了攻击，但仍然持匕而立，“或者说，反正从一开始你们就打算杀掉他们？”

汉斯并没有马上得到回答。被刺伤的外星人在两个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有一个外星人上前为他处理伤口。

“咯古奴力达尔”，受伤的外星人缓了过来，首先对着同伴说了一句。那些外星人整齐地将武器收了起来，随后，他又说了几句话，像是交代了什么，所有的外星人像得到了命令似的整齐地点了点头。

“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我没有想到文明程度到了你们这种程度，也竟然还保留这样原始的攻击方式……这就是你期望的死亡方式吗？”

外星人说着，从一个同伴手里接过了一把形状古怪的刀——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一块不知名的动物的骨头。

“我叫做古卡卡奇，地球人，你叫什么名字？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了，如果你杀掉了我，他们会轮流与你一对一交手，直到杀死你为止，而不会影响‘标本’的生命安全。”

“叫我汉斯！”将军说完就再次冲了上去。

双方用最原始的方式战到了一起，爱莲圆睁着眼睛，看着汉斯像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而成思翔却渐渐皱起了眉头，显然不论从技艺还是力量上汉斯都站着上风，而古卡卡奇凭借着身材和那与身材极不相称的敏捷应对起来也算是从容不迫。

那把骨刃显然不是卡戎人惯用的近战武器，不，应该说眼前的卡戎人并不习惯这样的近战。

可是，在他们两人的交手中，成思翔却看见对方学习的速度非常惊人，他知道，一旦古卡卡奇开始进攻，这场决斗就结束了。

这个逆转来得很快，伴着爱莲的一声惊叫，骨刃的尖端狠狠地扎进了汉斯的左胸，古卡卡奇用尽全力把汉斯摁倒在地，并一脚踢飞了汉斯手中的匕首。

“我看到你的进攻方式，猜想这个位置应该是你们地球人的要害……”古卡卡奇说着，将骨刃交给了旁边的外星人，随后他掏出了一个蓝色圆球，似乎是想结束汉斯的痛苦。

“不……等等……我……”汉斯挣扎着，眼睛拼命地望向成思翔的方向。古卡卡奇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成思翔赶紧走了上前，握住这个垂死之人的手，显然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成……我知道……你……是……拜托了……”汉斯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表情十分的安详。

成思翔抬头看见古卡卡奇，他手上握着一个蓝色的球体，上面正发出幽蓝的光线。

“就杀戮本身来说，让敌人承受痛苦是没有必要的”，古卡卡奇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我们会妥善处理他的遗体的”，古卡卡奇说到，“两位标本，请跟我来。”

图/TONG

成思翔和爱莲跟在古卡卡奇的身后，其他的外星人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尽管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外星人也没有对他们采取任何的防范措施。

只要我愿意，我有八分的把握拧断他的脖子，成思翔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但是，他没有动手，他并不确定那样做，就能杀死对方，更何况，他手里还握有更大的底牌，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以确保自己的牺牲能造成最大限度的破坏。

“你们经常这样做吗？”从汉斯战死之后就一直没有吭声的爱莲突然说话了。

“做什么？”古卡卡奇问道。

“毁灭别的种族，灭绝其他的文明。”

“你说对了一半，我们一路上毁灭过无数的文明，但并没有灭绝过任何一个种族”，古卡卡奇说到，“很快我就会解释给你们听的。”

看上去古卡卡奇很有述说的欲望。

“你们称我们为标本，不是应该把我们杀死，挖掉内脏，然后涂上防腐剂之类，将我们摆放在你的大厅里作为战利品吗？”成思翔冷冷的说到，爱莲顿时露出了一脸惊恐。

“我们不会这么做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没有从地球的语言中找到更合适的词汇”，古卡卡奇解释道。

一行人沿着卡戎人飞船的通道一路前行，成思翔看到古卡卡奇一路总是很小心地避开通道顶部的各种设施——他的身高与这个通道的高度格格不入。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们最早的祖先”，众人在一座巨大的显示屏前停了下来。古卡卡奇开始了他的讲述：“他们大约生活在5万年年前，他们有着许多被你们的文明称作美德的东西：他们善良，勤劳，智慧……”

显示屏上展示的是一幕幕外星人的生活场景，虽然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就连成思翔也能感觉到其中透出的浓浓的生活气氛，只是这些生活镜头中，却让两人顿生疑惑，因为屏幕上展示的外星人和眼前的卡戎人完全不同。

爱莲睁着大眼不断在显示屏中的“智慧生命”和古卡卡奇、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个外星人中切换，她试图从这些外星人中找到共同点。而成思翔则默不作声，他只需要一眼，就已经知道显示屏中的智慧生命和眼前的这位完全没有共同点。

“一场恒星级的灾难迫使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园……那场灾难夺取了大多数人的生命，虽然他们的科学家在几百年以前就预测到了这次灾难，但是在那场灾难到达之前，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仍然太少……”

屏幕上，无数的飞船驶离了那颗橙色的星球，却留下了更多的人。“留下来的人没有悲哀，用你们的话说，他们在祈祷，在祝福离开的人能得以幸存……但是恒星爆发的威力，将无数的飞船留在那片黑色的空间里，只有不到1%的先行者脱离了母星的威胁。”

“你们就这样幸存下来了？”爱莲问道。

“只要你身在宇宙之中，安全永远都是暂时的”，外星人回答道。

“留在母星，也是一样”，成思翔说到。这让古卡卡奇很郑重地看了一眼成思翔，的确，无论是那个时候的卡戎人还是现在的地球人，都无可反驳地证明了这一点。

既然这些外星人想述说，我就姑且听听吧，成思翔想到此处，提醒外星人继续讲下去：“后来你们去了哪里？或者说，谁是你们的第一个受害者？”

“我们最早的目的地是距离7光年以外的一颗星球，哪里有比较适合移民的环境，以及早在几百年前就建立了友谊的盟友……”

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星系，一颗星球被标注了出来。就宇宙的尺度来说，7光年是非常近的距离，但对那个时代的卡戎人或者现在的地球人来说，那都是一条几乎遥远到窒息的漫长道路。

“在恒星灾难到来之前，我们花了数百年的时间，使用我们的科技帮助他们，为的是，在我们的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们能接纳我们。”

“但是，我想你们相处并不愉快”，成思翔说到。

卡戎人点头肯定了成思翔的说法。

“出了什么事情？”爱莲问到，在她想来，如果几万年前卡戎人能在他们的盟友那里安居乐业，那么地球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场无妄之灾了。

“让我猜猜，你们的盟友背信弃义了，你们不得不摧毁了他们的星球，从此你们开始了在宇宙中不断征服的血腥之旅？”成思翔有点讽刺地说到。让他觉得有点荒谬的是，为什么卡戎人会跟自己讲解他们的历史，难道这些征服者是在争取被征服者的同情吗？

“不，背信弃义的是我们。”古卡卡奇说话的语气坚定异常且理所当然，仿佛背信弃义在他们的语言系统里是一个褒义词一样。

“可是，为什么？”爱莲睁大了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当我们的母星被毁灭的那一瞬间，不管我们意识到没有，我们就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进化之旅，一条更加广阔，更加壮丽的进化之旅！”

“什么？”成思翔觉得自己简直跟不上古卡卡奇的逻辑。

“智慧不应该被这些泥土小球所约束，宇宙，只有这无尽的宇宙才是智慧生命的归宿与舞台！”古卡卡奇像在朗诵圣经一样庄严的说到，“因此，在经过400多年的航行，当我们抵达我们的盟友星球的时候，我们直接向他们发动了进攻，400年前的决定是错误的，不应该是我们加入他们，而应该是他们加入我们！”

成思翔感到有点窒息，他几乎在古卡卡奇高昂的声调中看到了一个行星的覆灭——被盟友的武器摧毁，而他们的盟友甚至认为这是在帮助他们。

“在之后的道路上，我们不断的邀请遇到的各种智慧生命加入我们，我们内部也在不断的选择……选择能将这条文明之旅带向更远的未来的种族。”

大屏幕上，各种外观不同的外星人像走马灯似的轮换起来，最后定格的形象，终于与成思翔、爱莲眼前的这个外星人一致了。

“所以，现在是我们向你们发出了邀请，请接受这无上的荣誉吧。”古卡卡奇回过头，庄严地对成思翔和爱莲说道。

“这么说，你们已经不是最早从……母星出发的人了……”成思翔说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战抖。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们是第523代卡戎人，现在由我们出任舵手，掌管这支文明前进的方向。”

“那些前代……怎么了？”爱莲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冰冷，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抱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他们有些因为重大的决策失误失去了舵手的位置，还有一些因为在战斗中失败了……当然，也有在内部的竞争中失败的……”

“不，我是问他们到那儿去了？”

“他们……”古卡卡奇凝视着眼前的两人，慢慢的回答道，“他们被保留到最小的繁衍单位的数量，仍然存活在这支舰队中，直到有一天他们再次证明自己种族的价值。”

最小繁衍单位？成思翔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的爱莲。

“换句话说，我们也有可能成为这支……文明的舵手？”成思翔仔细的琢磨着古卡卡奇口中的每一个字眼，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但让他更吃惊的是，古卡卡奇竟然毫不犹豫地肯定了他的说法。

“所有卡戎人文明的成员都有成为舵手的权力，以及争取成为舵手的义务。就你们两人以及那位老人展现出来的素质来说，你们的种族也完全有这个可能。也许有一天，你或者你的后代将会成为整个卡戎人文明的领袖，带领我们去探索宇宙最终极的奥秘！”

古卡卡奇说这话的时候，言辞平稳有力，似乎具有不可质疑的力量，而成思翔更是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恐惧，但是却在内心深处被古卡卡奇描绘的蓝图所深深吸引。

“但是，我们并不是你们的一员！”成思翔强迫自己摆脱现在的心理状态，不然，他都不敢肯定自己还有没有继续行动的勇气。

他挣脱了爱莲的拥抱，一个箭步冲到了古卡卡奇的跟前，吓得爱莲花容失色。

“你当然是我们的一员，从你们以标本的身份踏上我的飞船的时候开始，你们就已经加入我们了。”看到成思翔步步逼近，古卡卡奇似乎一如刚开始面对汉斯时那样的迟钝，而周围的卡戎人士兵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不！我是你们的死神！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我们人类的决心！”成思翔做好了动作，只要再完成最后一步，他的血液肉体会成为原子级别的爆炸链的开端，连锁反应会让整艘飞船变成一枚核弹，如果运气好的话，光速散开的高能粒子甚至能引爆整个卡戎人舰队。

“停下你的动作吧，你们从地球出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你们人类的安排，我得承认，作为一个个体生命而言，你如果引爆自己，的确将会造成我成为舵手以来，整个卡戎文明史无前例的一次灾难。”古卡卡奇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马上到来的灾难，有任何的变化，“但却不足以消灭我们整个舰队，事实上，我计算过，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舰队会被波及。”

“那又怎么样，我能以个人的牺牲换取你们最大的损失，我觉得也是值得的……至少，让地球又多了一成的胜算！”成思翔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双眼通红的爱莲，他不由哽咽了一下。那不是他停下行动的理由，为此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着爱莲道歉。

“我想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古卡卡奇手上的光球一闪，成思翔发现自己竟然像雕塑一样不能动弹了。

“不，我很清楚，也许我们地球人的实力，连你们的百分之一都对抗不了……但……”

“确实，以地球的军事实力连我们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我说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并不是指这件事情……”古卡卡奇说着，绕开了像雕塑一样凝固在现场的成思翔，一步步地走向了爱莲。

“你是什么意思！”成思翔一边作着最后的努力，一边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想说的是，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你们两个人和地球之间，到底哪个更重要。”说这话的时候，古卡卡奇已经走到了爱莲的眼前，他半蹲了下来，以便自己的双眼与爱莲的双眼平行。

“什么意思！”成思翔刚刚喊出这句话，就发现一个投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依稀能辨认出这就是太阳系的图像，但跟他记忆中不一样的是，在地球的轨道上，成思翔只看到了一团正在慢慢扩散的宇宙尘埃。

“早在5年前，也就是你们出发后不久，我们就已经摧毁了整个地球，所以……”古卡卡奇说道，“你们两人已经是最后的人类了，是你们种族的火种……”

成思翔觉得身上一松，便瘫倒在地上，显然古卡卡奇已经解除了对自己的禁锢，只是，成思翔悲哀的发现，此时的自己内心已没有了任何的力量，他甚至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你们种族的灭绝与否，现在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成思翔听到古卡卡奇说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着难以抗拒的说服力。但古卡卡奇并没有继续关注成思翔，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爱莲的肚子上。

“这就是你们的繁衍方式吗？真是太美了……”

古卡卡奇双眼放光的看着爱莲的肚子，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碰触着她的肚皮，如此之轻，生害怕自己碰伤了某个幼小的生命似的，完全把成思翔这个人肉炸弹晾在了一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