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15
私设如山!慎入!慎入!

榻上的青年穿这一层薄薄的里衣,伤口上的血渗红了绷带,从轻薄的衣料上透出来,雪白中掺着斑点的红,莫名妖异。
洛冰河端坐于榻沿,捧着沈清秋缠着绷带的手,这只手先前紧紧地握着玄肃的碎片,掌心的皮肉被划得稀烂,却一刻也没有松开。
洛冰河轻轻地将它放下。
沈清秋明明那么怕疼,却肯为他做到这一步。
沈清秋微蹙着眉,嘴里呢喃唤着另一个人。
七哥,七哥,岳清源不正好排行第七么,唤七哥,于京城风俗中,何异于在唤七郎更甚至于是夫君此类的称呼。
洛冰河伸手将沈清秋脸上乱发捋到耳后,而后,探出手去描摹他的容颜。
沈清秋由于受了鞭伤,加之一连几日,未进粒米入肚,如今又发起了低热,竟让原先白玉似的脸,略微有了些红润。
洛冰河动作轻缓,用心的去感受那指尖的温烫。
还是睡着了好看,醒着便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这如石般的心肠,却偏生了这么一副温柔皮相。
修长的手指顺着眉骨向下,轻轻滑过微烫的脸颊,沿着下颌线的弧度,缓缓向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抚上了修长纤细的脖颈。
“师尊,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总是看不到我啊。”不可一世的君王语气莫名的委屈。
洛冰河轻摸了一下,这脖颈之上的皮肤最为柔嫩,轻轻一捏,就会留下浅红色痕迹。手上的力度徒然加大。
得不到的,那就毁掉好了。
“呜” 沈清秋许是由于呼吸不畅,忽然哼了一声,有些痛苦。
洛冰河骤然松了手,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就好似在噩梦忽然惊醒一样。
洛冰河怔住了一瞬,而后俯下身去,在发红的指印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将脸埋在沈清秋的颈窝里,手安抚性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沈清秋的胸膛,声调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又轻又柔,温柔得不得了,“师尊,别怕,你这么好,我这么舍得伤你呢,别怕,别怕,冰河是不会伤到师尊的……”
京城远郊,一个茶馆。
客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
一位戴着帷笠、腰配长剑的白衣青年,领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和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少年进了茶馆。
茶馆中的客人敛了声,好奇的端详着远行的来客。
年轻人身着青衫,手持一柄长剑,落座之时,随手放在身侧,一脸疲容。
白衣青年最为奇怪,其步履沉稳,周身气度不凡,坐下时,既不解笠,亦不摘剑,直直的枯坐着,全无半分言语。
白衣少年明显辈分最小,先等二人落座之后在坐下。
店家见来人虽面带疲色,但衣着不俗,自然是赶紧好吃好喝伺候着。
茶馆内只静了一瞬,不多时,客人们便又自顾自地喧哗起来了。
相识的,不相识的聚在一起,免不了谈谈近来的逸闻琐事。
“这陛下当政也有月余了吧。”不只是谁忽然提了一嘴。
“啧,好像是。”一个中年汉子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不过,只要不为难咱小老百姓,皇帝姓岳还是姓洛,跟俺也没啥关系。”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反正换那个皇帝不都是耕那点地。
“最近好像南疆又乱了。”
“可不是,俺娃前些日子从城里回来,说陛下要亲征,哎嘛,那阵仗。”
“俺媳妇今早从城里娘家回来,听俺那当官差的小舅子说。”一个年轻人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陛下昨晚就回来了。”
话说到这里,那三个远行客喝水的动作缓了下来。
“啊?!”看他那副样子就晓得一定有八卦,“你小子别老卖关子,有屁快放。”
“你们猜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快说啊你。”
“据说陛下的相好不知怎么的伤着了。”
“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能有这福气?”
“小姐?呵呵。”那个年轻人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个男的。”
“男的?”一个外乡人,一脸懵逼,皇帝的相好怎么还能是个男的呢?
“一看就是外乡人,你不会连春山恨都没听过吧。”
“啊这,什么山恨?”
“春山恨。哎看你实在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吧,那个男的就是沈清秋。”
听到这个名字,青衣年轻人手按上了自己的佩剑。
“沈清秋!他不是今上师傅吗?怎么可能。”
“少见多怪。话说这沈清秋来头可不小,他可是前朝皇帝的师弟,清净阁阁主。”
“切,什么狗屁阁主,据说他跟那个岳清源也有一腿,谁知道他这阁主之位是怎么来的。”
“啊这,不能吧,那老阁主收徒时,不是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沈清秋到底有什么让这么些个位高权重的狗趋之若鹜。”
“功夫了得呗。听说他肤白长腿细腰,关键是那张脸,啧。这个中滋味,我想想都……”
“铮”的一声,刺骨冰凉的剑刃横在说话那人的脖颈上。
“做人积点口德,不然连说话的命都没有。”
一阵过堂风,掀开帷笠的一角,露出帷笠之下一张姣若好女的脸。
沈清秋在黑暗中徘徊了许久,骤然眼前出现了一片有些模糊的光亮。
一张脸缓缓凑近,那人对上他的眼时,明显顿住了一瞬,而后继续往下。
沈清秋蒙的一批,直至一股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沈清秋猛地推开那人,伤痕累累的手一阵剧痛,“嘶~”。
“呦,师尊醒了。”洛冰河满意的擦擦嘴角,笑吟吟地道。
“ 别这么瞪着我,弟子不过是在给师尊喂药。”听语气着实是纯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