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布洛妮娅为了吃你这碟醋，包了顿饺子(六十三•下)》
狠狠地出刀，让鸭鸭狠狠地出分了
一场贯彻时间总长的旅行迎来了终尽，舰长的一生已然足够精彩，他的功绩众生皆是证明。
他这一生，对得起任何人，但……
唯独负了布洛妮娅。
舰长的视野已经逐渐模糊起来，张了张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意识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灵魂正在逸散的反应。
布洛妮娅泪眼抬眸望着愈发遥远的舰长，不停摇头，娇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舰长，不要走……不要离开布洛妮娅！”
经历过许多的布洛妮娅早已成为了一位自立坚强的女性，但此刻的她却一如当年月光王座上那个彷徨的女孩，身躯颤抖，不停地哭泣，不停地恳求着。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想陪在布洛妮娅的身边。
过去的十多年里，舰长曾想过很多次，要是自己就是一个和布洛妮娅一样生活在地球上的普通人类该有多好。
不经意间的相遇，风平浪静的相识，水到渠成的相爱，结婚，生儿育女，像普通人一样过着生活，像普通人一样白头偕老。
但这样憧憬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从来都是奢望吧。
“舰长！”
布洛妮娅的呐喊让舰长即将瓦解的意识最后一次振作，舰长艰难的回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舰长已经无法再以任何的言语回应布洛妮娅，而所有的不舍和依恋，都化作了这一个回眸，成为了无言的告别。
“愿你能够享受世间美好，便是我唯一的心愿。”
伴随着舰长的意识彻底瓦解，舰长的灵魂已经与宇宙完全融为一体，支撑宇宙血红色银河也化作在无尽岁月之前创生生命的原初黑暗。
原初的黑暗突然涌遍星海重天，覆盖了整个宇宙。
宇宙之中的天体深渊都被黑暗填补，肆虐的虚数树根都被黑暗吞噬，所有可怕的宇宙天灾，都被原初的黑暗镇压之下平息。
原本分崩离析的宇宙变得寂静起来。
所有的生命都不由地抬头仰望，看着那被黑暗笼罩的宇宙，没有任何的畏惧害怕，反而感觉到格外的宁静……
明明上一刻还是末日降临的惊恐和慌张。
现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眼前慈爱的黑暗安抚平息。
好温柔的黑暗……
宇宙中的众生心中都不由地升起这样想法。
分崩离析的宇宙得以被挽回，这个宇宙之中的每一个生命得以被拯救，通向未来的道路重新回到这个宇宙的众生足下……
达成这一切的代价仅仅不过是一个人的死去，一个人的魂飞魄散……
以及一个女孩至深至痛的绝望与悲恸。
……
刚刚拯救了宇宙的男人如同一具石像一般挺立在荒芜的月面上，宛若一条永不崩塌的脊梁支撑着天与地，亘古恒常，不变不移。
“舰长？”
布洛妮娅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呼唤那个在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男人，这一次她没能得到回应……
曾经，一声“舰长”足矣卸下他全部的防备，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防备了。
布洛妮娅颤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挣扎着向着她的“舰长”爬去。
虽然后来摆渡人的黑袍把布洛妮娅保护得很好，但先前的虚数制裁还是几乎要了布洛妮娅半条命。
即便如此，布洛妮娅还是拼了命地想要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琪亚娜心疼地看着已经几近魔怔的布洛妮娅，最终她将布洛妮娅搀扶到“舰长”的身边后便默默退开了，将空间留给了布洛妮娅自己。
直到来到“舰长”的身边，布洛妮娅才发现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是如此的安详，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慈爱温柔的微笑，如同如释重负一般心满意足的睡去。
“舰长？”
“舰长”依旧没有回应布洛妮娅，而且这个人再也无法回应布洛妮娅的呼唤了……
曾经，一声“舰长”足矣得到他全部的温柔，但从今往后舰长的那份温柔一去不复返了。
布洛妮娅像是不理解眼前的一切一般，踌躇地伸出手，缓缓抚上了心爱之人的脸庞……
没有温度。
但布洛妮娅却好似被灼伤一般缩回了手。
“舰长！”
布洛妮娅不住的颤抖着，精致的小脸扭曲起来，泪珠大滴大滴不住地往下掉。
是的，她发觉了……
舰长，死了。
她爱着的那个人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
一声“舰长”足矣从此令他跌入凡尘，一声“舰长”足矣从此令他万劫不复，世间一切奇迹与伟业皆要付出代价，摆渡人就是支付一切的人。
“舰长，醒一醒啊，月球可是很冷的，在这里睡着的话，会着凉的啊……”
“舰长，醒醒，该起床了……”
“舰长，求你了，睁一下眼好吗？看不到舰长的眼睛布洛妮娅会害怕的……”
“舰长，和布洛妮娅一起回家吧，回我们当初说好那个小家……”
“舰长答应过布洛妮娅的，等到一切结束就和布洛妮娅结婚的……”
“舰长……”
明知现在的一切都是徒劳，布洛妮娅还是一遍遍地、一遍遍地抚摸着舰长的脸庞。
“……”
泪滴不断滴落在冰冷的遗骨上，也在瞬间失去温度，再无法温暖……
就像舰长的遗体一样。
布洛妮娅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她不顾一切抱住了舰长的遗体，抱得很紧，仿佛只要自己的温度让舰长那冰冷的遗体再度温热就能舰长重新活过来一般。
布洛妮娅不住地抽噎着，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再也止不住，在荒芜的月面上飘荡着一个少女最深沉的悲恸。
……
不知过了多久，布洛妮娅才停下了这种如同发泄般崩溃的绝望，她低着头，露出死寂般的笑容。
“舰长，布洛妮娅很快就来找你了。”
布洛妮娅构造出她常用的那支双尖枪，闭上眼，控制着长枪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舰长活着的时候已经孤单了一辈子，如果死后还是孤身一人，这样太寂寞的了。
但在预想之中的疼痛和死亡并未降临，因为枪尖贯穿布洛妮娅胸口的前一刻，长枪的枪锋停止了前进。
布洛妮娅茫然怅惘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痛楚，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然后用着无比悲凉的语气央求道。
“琪亚娜，请成全布洛妮娅，好吗？”
琪亚娜叹息一声，然后捏碎了那把长枪。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你知道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布洛妮娅去找舰长。”
琪亚娜知道现在和布洛妮娅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了，布洛妮娅死志已绝，劝不回来的，但……
“布洛妮娅，我不会和你讲什么舰长的自我牺牲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之类的大道理，但我觉得你应该记住，如果你死了，这世上可就再也没有人会去挽回舰长了。”
布洛妮娅猛地抬起头，望着琪亚娜，眼中的神情说不出是绝望还是希望……
“挽回，舰长……”
布洛妮娅怔怔地望着琪亚娜，眼中似乎重燃了微光。
“真的？舰长真的可以回到布洛妮娅的身边？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是吗？”
琪亚娜点了点头，然后扯下身上的摆渡人黑袍展示给布洛妮娅看。
“嗯，还记得吗？此前我也对舰长说过的。”
记忆附上脑海，当时琪亚娜的确对舰长说过还有别的办法，但舰长以来不及了为由拒绝了。
布洛妮娅对比了一下琪亚娜展示给自己摆渡人黑袍与舰长披在自己身上的摆渡人黑袍，能看得出来是相同的材质和同类的风格。
“「她」也是摆渡人，是舰长的同类，我相信她。”
不论布洛妮娅是否相信，但为了舰长，布洛妮娅不论如何也要去尝试。
如果是真的，那么希望将得以兑现，舰长会够回到布洛妮娅的身边。
如果是假的，布洛妮娅也可以一死了却那更深的绝望……
“但为了舰长……”
……
舰长死后的第七天。
布洛妮娅已经抱着舰长的遗体在这月球上熬了七天七夜，原本身上就带着极重内伤的布洛妮娅此时也显得更加憔悴。
这七天或许会是布洛妮娅人生当中最漫长的七天，因为她不知道琪亚娜所说的那个人是否真的有办法挽回舰长。
这或许是希望，也可能是更深的绝望，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比失去舰长更加绝望了。
第七日，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跟前，身披一袭摆渡人黑袍，白发重瞳。
“琪亚娜？”
布洛妮娅试探性地发声，而“琪亚娜”以一种类似于“旁观者”的目光审视着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的神态并不算好，原本红润健康的肌肤现在变得如病态般的苍白，小脸也尽显憔悴颓丧，从红肿的眼角来看，这七天里她应该是又哭了不知少次。
“请问……你就是琪亚娜说的那位摆渡人吗？”
看着这位“琪亚娜”的奇怪神态，布洛妮娅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琪亚娜，而是摆渡人-树海正神。
“是。”
这位“琪亚娜”并没有多说什么，肯定了布洛妮娅的询问。
布洛妮娅还未因见到摆渡人-树海正神而燃起希望，就因为接下来“琪亚娜”的话让布洛妮娅彻底堕入了比她想象之中更深的绝望之中。
“依照他的遗志，我是来祓除你的记忆的。”
“琪亚娜”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但对于布洛妮娅而言这却是最恐怖的宣判。
“不要，不要……”
布洛妮娅语气激动，眼中满含着悲伤与绝望，她面色惶恐地摇着头，不断地后退着。
原本已经做好了与舰长同去的准备之际，得到了挽回舰长的可能性，从而燃起了希望。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舰长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回到布洛妮娅的身边，布洛妮娅已经做好了用一生来陪伴舰长的准备。
无论回来之后的舰长是健全还是残疾，无论是年轻还是老矣，哪怕回来之后的他像植物人一样动弹不能，布洛妮娅都不在意，只要他回来。
她会成为舰长的眼，舰长的身体，和舰长共度一生。
哪怕那种未来会无比的辛苦，哪怕那种未来会遇到许多非议与挫折，但布洛妮娅不在乎，只要舰长回来。
但现在连这样的憧憬，在此刻都成了奢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布洛妮娅，为什么要给布洛妮娅希望！”
如果没有那无谓的希望，如果当时就随舰长一并去了，此刻就不会被堕入最深沉的绝望，布洛妮娅此刻也不会如此悲伤。
希望与期许被打破，这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布洛妮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仿佛要将一生的泪水全部流干一般，止不住的流淌。
“琪亚娜”面对此情此景，目光飘忽，似是触景生情，可终也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
“琪亚娜”闭上了眼，开始按照舰长的遗志，祓除布洛妮娅的记忆。
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布洛妮娅顿时一滞，身体不住地颤栗。
布洛妮娅脑海当中关于舰长的记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流逝，整个祓除记忆的过程不会太长，也没有任何的痛苦……当然，没有痛苦只是客观意义上的。
“不，不要把他夺走！”
布洛妮娅蜷缩着抱住脑袋，面孔变得扭曲不已，干枯的唇被咬破渗出了丝丝鲜血。
“为什么这么残忍！？就连仅存的记忆都要抢走，明明布洛妮娅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舰长，为什么还要让布洛妮娅一无所有？”
布洛妮娅跪伏在地上，语气卑微，苦苦哀求。
“求你了，不要把他夺走，这是布洛妮娅唯一的宝物。”
然而一切已然注定，布洛妮娅也无法反抗“琪亚娜”。
无论再如何挣扎，布洛妮娅脑中关于舰长的记忆依旧被剥夺，再也无法回忆起来，舰长的声音，舰长的容貌甚至连舰长的名字都变得模糊。
一段不长的时间后，布洛妮娅才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她怔怔地望着“琪亚娜”，眼中满是迷惘和痛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残存着未干的泪痕。
“为什么，布洛妮娅为什么在流泪？”
战胜崩坏，跨越终焉，挽回宇宙，拯救众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达到了最好的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有一点不完美的地方。
为什么布洛妮娅还会流泪呢？布洛妮娅无法理解此前自己的想法。
只是当她低头时，发现自己仍然紧紧地抱着一具熟悉又陌生的尸体。
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已经冰冷的人，布洛妮娅的胸口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刺痛，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宝物般，沉重到无法呼吸。
“舰长！”
布洛妮娅的心中出现这个称呼，让她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仿佛是铭刻在心中最深的执念一般。
而后心脏仿佛被刀剖开，无止的痛楚遍布全身，心脏狂抽，绞痛不已。
布洛妮娅眼眸低垂，一张小脸变得狰狞，眉头痛苦的皱起，努力想要寻找到这个称呼的记忆。
看着布洛妮娅如此的反应，连“琪亚娜”对此都不由的感到意外，按理来说布洛妮娅已经完全失去了舰长的记忆才对……
“琪亚娜”无奈只得重新祓除布洛妮娅的记忆……
布洛妮娅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表情迷惘，无比困惑。
“舰长……是谁？”
最终，就连这个称呼都彻底被布洛妮娅遗忘，但布洛妮娅始终能感到自己的心残了大半……
看着怀里这具无比熟悉，但完全没有记忆的尸体，布洛妮娅依旧无法止住眼泪的流淌……
……
可惜了作者产能不够，不然高低整上一段鸭鸭和舰长的美好过去做铺垫，然后再狠狠地出刀，那样的刀子更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