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清明祭】骨 01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烟霞万里，春水初融，而他就在我身边，举世无双。
01
“魏婴，你看。”他手指过眼前，长发在猎猎风中四散而开，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截素白腕子分外清晰：“这就是你我所处的时代。”
而他们面前，教廷的圆顶教堂高高在上，墙壁不知以何物所制，光滑无垢，泛着圣洁柔光，壁身上刻满了仁慈圣洁的主将恩泽洒遍人间的伟大事迹。
主身侧两排十二翼天使站于下首侍立，只有两位神情平静的天使就站在主的身侧，面容中性，可称俊，也可说是美，模糊辨不清性别，金琉璃所制的眼眸冷漠又慈悲，彰显着主的一视同仁，心怀万物。
只看着这座教堂，便让人心情宁和，满心光明，但前提是，只看着它。
教堂之下，不是平坦宽阔的大道，而是累累尸骨，堆积成陡峭的山崖。树干是高大的龙骨，树叶是幽灵的碎屑，果实是女巫的心脏，兽人的尾攀附在上，如同藤蔓。
灌木是地精，溪流是精灵之骨铺成，里面躺着长着一口利齿的塞壬，吸血鬼的牙齿拼成了花瓣，人类的手骨铺开一条上山之路，作为草丛的骷髅黑黝黝的眼洞凝视着山巅的教堂，像是亘古不变的朝圣，又像长久不息的怨毒诅咒。
所有的骨头都泛着黝黑，那是教义中身负黑暗原罪的证明。
“这是哪里？”
“教廷圣地，尸骨教堂。”冰润的声音响起，男人直直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波动：“尸骨是主的暴怒，教堂是主的仁慈，凡背弃主转投黑暗的人，皆要被填在尸骨教堂之下，以其罪恶身躯警醒世人。凡一心侍主心向天堂者，死后未被圣光燃尽的遗泽将镶嵌于教堂之内，与主同享荣光。”
魏无羡不解：“凭什么不信主就要被压在其下，世代不得解脱呢？”
“所以，才有你出现。魏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转头，一双丝毫不逊于金琉璃的眼眸灼灼生辉：“这是你走的路。”
天际烟霞愈重，面前的一切逐渐朦胧扭曲。魏无羡预感到这一切的消失，忙不迭问道：“你是谁？”
那人只是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美景骤然破碎崩塌，魏无羡一头冷汗地坐起来，惶然不知现世，良久才清醒过来，他正想擦一擦额上的汗，却发现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根材质不明的短笛，带着通透的黑。
“是梦啊。”魏无羡复杂地感叹一声，却不知为何，总是忘不了那双琉璃目。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琉璃，可以这么美。
“羡哥哥，你怎么了？”玩耍的阿苑抓着蜻蜓在发呆的男人身边绕圈，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眼神，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事。”魏无羡一如既往地没个正行：“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玩？温情和温宁呢？”
“姑姑和叔叔被叫走了。”温苑趴在魏无羡膝头，小声开口：“我知道为什么。”
魏无羡被阿苑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兴趣：“为什么？”
“魏哥哥太厉害啦，他们想留下魏哥哥。”温苑清澈眼睛看着魏无羡：“魏哥哥会做情姑姑的黑暗骑士吗？”
魏无羡一怔，故作苦恼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会。”
“不会啊……”阿苑挠了挠头：“那还有聂叔叔，魏哥哥你会做他的骑士吗？”
这次魏无羡摇头摇得更快：“不不不，我不喜欢兽人族。”
“聂叔叔在兽人族是最清秀的了。”温苑泄气：“听说我们曾经有一条黑龙，实力特别强，可惜随着大战结束失踪了，不然魏哥哥一定能成为龙骑士的！要不魏哥哥，咱们去找它吧。”
魏无羡有意逗他：“可我也不想做龙骑士。”
“啊？”小脸皱成一团，阿苑纳闷：“那魏哥哥，你会做谁的骑士呢？”
他掰着手指一根根数：“情姑姑是最好看的女巫了，怀桑叔叔是兽人的第一美人，黑龙消失很久很久了，地精长得太矮了，塞壬在深海里，和他们一起是看不到阳光的，血族顿顿只能喝血……难道魏哥哥更喜欢光明教廷吗？”
阿苑委屈地瘪了嘴：“我听说，光明教廷的哥哥姐姐都特别好看，我们好像是比不上。”
“谁说的？”魏无羡将阿苑抱起来：“我还是黑暗精灵呢，”他耳朵逐渐变尖，俊美的面容像是能迷人心智：“这片大陆，谁敢和精灵比美？”
“可是光明教廷也有光明精灵啊。”阿苑嘀咕。
魏无羡一噎，掐了掐阿苑的胖脸蛋：“人小鬼大。好吧，就算光明教廷的人比较漂亮，可我一个黑暗系的，他们不把我抓去填了教堂就已经是脑子有问题了，我还要去给他们的人做骑士？”
“好像是哦。”
“小笨蛋。”魏无羡在阿苑脑袋上弹了一记。
阿苑捂住疼痛的脑壳，眼睛里泛出了泪花，还是坚持追问：“那魏哥哥，你要一直一个人吗？”
魏无羡张了张嘴，却否认了：“不。”他低头看着自己从不离身的黑笛，陈情的篆文古拙庄重：“我应当，已经有一个想许诺骑士之誓的人了。”
“啊？是谁啊？我认识吗？”
“阿苑！今天的学习完成了吗？”严厉的女声响起，阿苑立刻蔫吧下来：“情姑姑，我这就去。”
“等下我去检查。”温情一身红衣，皮肤微黑，脸上还有隐约魔纹。
“哦。”阿苑怏怏不乐地走开，留下瘫在位子上的魏无羡和温情面面相觑。温情眼睛转了一圈，直白开口：“你许过了骑士之誓？”
“我忘记了。”魏无羡一摊手，说得坦然：“但我现在的确有一个记挂的人，啊，或许也不是人。”
“你记挂谁？我可以替你问问，说不定可以撮合一下。”
“不知道，我在梦里梦见的。”
“……”温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想被介绍就直说，我们又不会强迫你。”
“这可说不准。”魏无羡假模假样地抱紧自己：“我这么优秀出色，万一你们来一场逼婚怎么办。”
“不可能。”温情神情严肃：“传说中黑暗议会的创始人和他的爱人都是为对方而死，我们秉承他的意志，或许贪婪或许自私，但绝对不允许在择偶上有任何的强迫，自由是我们一生的追求。”
魏无羡笑容淡下去：“对不起啊，是我玩笑开过头。”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会怪你。”温情摇头：“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在黑暗议会，绝不允许拿感情开玩笑。”
“你们倒是很有意思。”魏无羡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对了温情，你知不知道光明教廷的尸骨教堂？”
温情拧起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手中的笛子快被转出个花儿来，魏无羡漫不经心道：“之前偶然听到，有些好奇。”
“尸骨教堂，曾经是光明教廷的圣地，也是禁地，能见到这个地方的，都是教廷的倚重者。”
温情瞟了魏无羡一眼，没有深问，痛快回答了他：“据说，教廷会把抓到的所有实力强大的黑暗生物堆在教堂之下，他们的朝圣者死亡之后会送去沐浴圣光，偶尔有人能剩下些遗骸就放在教堂里，说这是他们信仰的结晶。”
温情说到这里有些恶心：“能去这里的，以前估计只有红衣主教以上级别的人吧。”
“那现在呢？”魏无羡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对劲。
“现在啊……”温情目中多了些向往：“两千年前，黑暗议会的议长，也就是那位创始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坐骑黑龙打上了尸骨教堂，将那里毁去一半，然后又连根拔起封印于它处，教廷颜面大伤，索性就把那里放弃了，连教义也作了修改，那里就是现如今的大陆禁地——乱葬岗。”
“这样啊。”魏无羡若有所思：“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男人会有浅色的琉璃眼，还留长发？”
“男人留长发？”温情目光古怪：“大陆种族太多，我也不知道都有什么种族有这个习惯。按我所知的，如果你说得是很浅的那种琉璃色，只有最纯正的光明精灵，而留长发的是光明教廷侍奉那个恶心主的圣子和圣子候选。”
她看了看魏无羡，眼里多了些探究：“而在以前，纯血的光明精灵也很少见，有琉璃眼的更是难得，基本一出现就会是内定的教廷圣子。”
“现在呢？”
“现在一个也没有。”温情甚至很没形象的耸了耸肩膀：“琉璃眼的纯血光明精灵，已经两千年不曾见过了。现在的圣子，基本都是金老贼的嫡系，顶着一脑袋金毛也算凑合。”
魏无羡沉默下去，锋利的眉深深皱起。
“问完了？”温情侧头，“问完就轮到我说了。乱葬岗异动，那里到底是上个纪元的辉煌证明，不知道都藏着什么秘密，教廷已经派了人前去，如今议会与教廷僵持，虽然教廷作风也有所改变，但未免他们得到什么助力起了别的心思，议会也有意掺一脚。你实力诡异莫测，议会想让你一起去，你去吗？”
魏无羡又想起那双琉璃眼，笑了起来：“自然要去凑个热闹。”
下一章等中元节😘，我已经安排好了，清明一章，中元一章，寒衣一章，万圣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