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加军老兵口述历史 - 詹姆斯·洛夫

题图:《战车之王》 - 小林源文 ,诺曼底海滩。
本系列译自 The memory project 网站中保存的二战加拿大军队老兵口述历史纪录,该网站致力于线上保存加拿大老兵的个人回忆及历史照片,线下组织老兵们在加拿大全国范围内的社区和学校中开展演讲活动,向大众分享他们的服役经历。
本篇源网址:Veteran Stories: James Love 【http://www.thememoryproject.com/stories/1176:james-love/】。
BGM:At the Journey's End (remaster) - Antti Martikainen 【https://music.163.com/#/song?id=1406041706】


我的名字是詹姆斯·V·洛夫(James V. Love)。

1942年6月4的那一天,我参观了多伦多展会(Toronto Exhibition)并且报名入伍,加入加拿大装甲部队。当时,为了等我的新制服,我还在那儿待了几天,期间我都是住在马展馆(Horse Palace)里,那儿刚好有张床。
后来,我先是去多伦多北部奥里利亚(Orillia)的训练营接受了一些基础的培训,然后前往博登(Borden)训练营接受炮手培训,在米弗德(Meaford)的训练场进行谢尔曼坦克的实弹开火训练。
1943年,我坐火车离开博登,前往哈利法克斯(Halifax)港,搭乘法兰西岛(Ile de France)号运输舰远洋前往英国,在苏格兰靠岸后,我们搭着火车前往位于英格兰布莱克顿(Blackdown)的装甲训练补充营。当时,已经有许多经过培训的炮手、机电员和驾驶员驻扎在布莱克顿的营房里,等待着被分配到坦克团中。
我们中的一些人被分配到舍布鲁克燧发枪团(Sherbrooke Fusilier Regiment),然而在D日前几个星期,有个倒霉蛋患了流行性腮腺炎,我们因此被隔离,这让我错过了D日的登陆战,直到1944年6月6日的四五天之后,我才得以前往诺曼底。
作为增援部队,我们在夜间被送往诺曼底。抵达舍布鲁克燧发枪团的指挥部后,上级将我们编入坦克车组。我所在的坦克车组由瑞茨(Reits)中士指挥,我们当时隶属于由拉德利-沃尔特斯(Radley-Walters)少校指挥的A中队。
在我们的首次作战行动中,我们车组打掉了2辆德军坦克。然后是代号为“总计( Totalize)”的重要作战,我当时参与了夜间突袭。那是一次向南对法莱斯发起的突袭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无线电信号为我们的坦克指引方向,博福斯高炮发射的曳光弹划过天际,探照灯将云层照亮,反射的光芒为我们照亮道路。
当时,由拉德利-沃尔特斯少校指挥的A中队作为加拿大第2装甲旅的前锋,将与搭乘着“袋鼠”运兵车的步兵一同向前推进。夜间的21点时,轰炸机开始投弹空袭德军阵地,炮兵部队开始提供炮火支援,掩护侧翼。我们的坦克穿越夜幕,滚滚向前,在这期间我没对什么目标开过火。天刚亮不久,我们的坦克就被击毁了。我敢肯定打掉我们坦克的是一门88炮,因为这发炮弹击穿了坦克后装甲,穿透了柴油发动机,然后击中了一辆离我们很近的坦克。
幸运的是,没有人因此受伤。离开坦克以后,我们拼了命地跑回了加拿大部队的防线。我从没见过法莱斯城长啥样。在指挥部待了一会以后,我被安排去担任彼得·哈特(Peter Hart)军士的炮手。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坦克车长,他的座车是搭载17磅炮的“萤火虫”(德军坦克会向这种型号的坦克开火,是因为这种坦克的远距离穿甲性能出色)。我跟着哈特历经了法国和比利时的战斗,直到我们的坦克再次被击毁。彼特·哈特和其他的乘员都受了伤。在服役于哈特车组的期间,我击毁了2辆德军坦克。
然后我再次回到了指挥部,当时我抽了根烟,还吃了个三明治,中队的副指挥官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吉姆(Jim),你是炮手吧?上车!A中队正好需要一个炮手。”
等到了那里的时候,我感到十分惊讶,因为我将担任S·V·拉德利-沃尔特斯少校的炮手,与他共事,因为在不久前的战斗中,他的炮手受伤了。
当时,他们都在坦克外面,他坐在炮塔后的发动机上,其他的车组乘员则是在做饭。
几天之后,A中队在一场战斗中俘获了200多名俘虏,当时我们所在位置是比利时和荷兰之间的蒂伦豪特(Turnhout)运河的附近。11月2日,舍布鲁克燧发枪团在布雷达(Breda)停留了几天,然后启程前往奈梅亨(Nijmegen)。
舍布鲁克燧发枪团参与了“遥远的桥”一役,突破包围与第101和第82空降师建立联系,在这之后,这两个师在我们附近扎营,我们的驻地离得很近。在1944年11月24日的美国感恩节这天,我和第101师的伙计们一起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感恩节大餐。

1944年12月2日,德军破坏了位于安亨(Arnhem)的下莱茵河(Neder Rijn)大坝,洪水急冲直下,导致奈梅亨与安亨之间,瓦尔(Waal)河以北的许多岛屿被淹没。为了躲避洪灾,舍布鲁克燧发枪团的所有中队都后撤了。

12月24日,A中队转移到一个名为维亨(Wejehan)的小镇,协助当地的荷兰军队防守一座重要的桥梁。到了圣诞节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吃着晚饭,而军官和军士们则是负责招待我们。
戈登(Gordon)中校发来一封贺电,赞扬了军官和军士们自作战开始以来的忠诚与英勇,“在战斗中,你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出色,”他宣称道,“我们的坦克部队总是能在战斗中战胜敌人。”
12月29日,舍布鲁克燧发枪团转移到波斯特尔(Boxtel)地区的蒂尔堡(Tilburg),为加拿大第1军的指挥部提供掩护。拉德利-沃尔特斯少校离开了舍布鲁克燧发枪团,加里·古尔德(Garry Gould)上尉接过了A中队以及“拉德”的座车和车组的指挥权。

再一次,在2月26日,舍布鲁克燧发枪团参与了突破齐格菲防线的夜间突袭,位于外围的A中队推进的距离是最远的,然而,正因如此,我们的坦克被击毁了。我们挨了好几发炮弹,所有人都被震晕了。一名乘员丢了性命,其他两人则是受了伤,我的鼻子被击穿坦克的炮弹迸射的弹片打伤,血流不止,在我们逃离坦克时,德军向我们开火。我逃了出来,向一辆空着的步兵的“袋鼠”运载车挥手,叫停了他们。我为那些受伤的步兵提供援助,带着他们回到了战地医生那儿。

在担任拉德利-沃尔特斯中校炮手的期间,我击毁了4辆德军坦克,而他的另一名炮手则是击毁了14辆德军坦克,因此,拉德利-沃尔特斯中校的战绩是18辆德军坦克及自行火炮。在被提拔为舍布鲁克燧发枪团的指挥官时,他才24岁。
战争终于结束了的时候,除了那辆名为“炸弹(Bomb)”的谢尔曼坦克外,我们团的其他坦克都被收回了,而“炸弹”也是加军唯一一辆自D日开始服役至胜利日的谢尔曼坦克。后来,“炸弹”被装载在船上,与我们一起启程返回加拿大。
1945年夏天,加拿大打算为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提供运输卡车,以推动当地的经济发展。为了协助此事,舍布鲁克燧发枪团在科隆(Cologne)和波恩(Bonn)之间的高速路旁建了一个营地。当时主管此事军官的是J·W·尼尔(Neil),我担任他的驾驶员。
当时,司机们开着卡车从荷兰赶来,他们在此停歇一夜,吃过晚饭和早餐之后,卡车也维护完毕,也加满了油,随后他们将继续出发。我们将休息用的帐篷和用于食堂的帐篷搭建在高速公路的另一侧。
后来,我们被召回团里,从荷兰调到多佛(Dover)港,做归国准备。1946年1月9日晚,我们从那里出发,前往利物浦,第二天,我们乘坐“罗德尼夫人(Lady Rodney)”号返回加拿大。历经11天的海上航行,我们终于在21日于哈利法克斯港靠岸。一列火车早已在哈利法克斯等候着,将舍布鲁克燧发枪团的士兵们载回他们的故乡 —— 魁北克省,舍布鲁克市。我们在威廉街军械库举行了阅兵仪式,并受到了民众们的热烈欢迎。
在舍布鲁克呆了几天之后,我启程返回多伦多,回到我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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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黑男爵之日 —— “总计”行动与米夏埃尔·魏特曼的最后一战【https://zhuanlan.zhihu.com/p/57065692】
送往繁星(四·上)—— 悉尼·瓦尔皮·拉德利-沃尔特斯
【https://zhuanlan.zhihu.com/p/62874289】
车与男人(1)- 名为“炸弹”的M4谢尔曼
【https://zhuanlan.zhihu.com/p/100094752】
关于文中那段“我敢肯定打掉我们坦克的是一门88炮,因为这发炮弹击穿了坦克后装甲,穿透了柴油发动机,然后击中了一辆离我们很近的坦克。”根据 好友@DarkMarker 的推理,那发炮弹的轨迹有可能如下图所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