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三十七节 兵者诡道
尤娜被剑指着脖子,好像只要动一下,那剑尖就会往前一点,插进脆弱的血管之中。她的脑袋里有点混乱——先出其不意毁掉约翰逊·索拉里斯的两处居所,毁了他得到的一切东西,再用计策引诱她的女儿雨宫鸢夜来中自己的圈套,最后借助Saber和一众魔术师的力量杀掉她,假如那些魔术师靠不住,自己也早就准备了降灵阵,让他们的死灵继续怀着怨恨战斗到底,直到彻底消灭自己的敌人。这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漏算了好几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计策的制定者,是掌握一切的赢家,但咽喉架上了冰冷的剑刃,她才意识到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放眼望了望四周——大规模的宝具释放使得整条街道面目全非,魔力灼烧还遗留着难以磨灭的痕迹;街边的房子都被炸成了断垣残壁,幸好这里是遗弃已久的贫民区,根本没人居住。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已经降临。这一场战斗的痕迹和巨大的魔力波动必然会被时钟塔官方侦查到。天体科的迦勒底局、现代魔术科的埃尔梅罗、植物科的芥雏子——至少有三方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而自己身边除了Saber之外一无所有。雨宫鸢夜虽然受了重伤,却没有死。冷静下来思考,尤娜觉得真正的输家还是自己。
Saber冷冷地望着芥雏子,面沉如水。
“植物科的魔术师......以区区人类而言,你的战斗能力确实很惊人。”
雏子听得直皱眉,满脸的不满意,“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可不希望被叫作人类。”
Saber倒是满不在乎,鄙夷地笑了笑,“算了,对我来说,你是谁并不重要——话说回来,你的同伴用剑指着尤娜,是想威胁我么?——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很在乎那女孩的死活吧?”
“你不在乎?”
“当然不。她把我从封印中释放出来,我帮她除掉了下令杀死她父亲的凶手,我们已经两清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契约关系,哪怕你把她煮熟了吃掉,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你觉得我有必要在乎这样一个人的死活吗?”
“............”
“怎么,没话说了?”
"不,"雏子摇摇头,“我只是觉得确实有点饿了,你说得对——或许把那女孩煮熟了吃掉是个不错的建议。”
说着,她手腕一翻,右手剑上呼呼地燃起炽热的火焰来。
“不过我没有什么容器,或许只能烤个七分熟凑合一下。”
“?!”
尤娜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要来真的吧?
“你这家伙......还真是个怪胎......”Saber眯起眼睛来。
“几千年来说我是怪物的人数不胜数,不缺你一个。”雏子一笑置之,全不在意,“倒是你啊,Saber小姐,明明根本就没想彻底与迦勒底的几位为敌,为何非要吓唬那边的小姑娘,让她用自己的命换朋友的命呢?真是多此一举啊。”
“............”Saber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没想杀死那边的几位,让那个重伤的女孩以命换命也不过是个恶趣味的玩笑,她要是真的动手自杀,你一定会阻止的吧?”
“................”
更长时间的沉默后,Saber轻笑一声,“不错。我并没打算逼她去死。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因为你的一招一式虽然压迫力十足,但并没有决定性的杀气。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我拥有与精灵类似的敏锐感知,你今天的剑意里,并没有杀意。”
“就因为这?”
“不,还有另一个原因,”雏子继续说道,“那就是,你的处理方式不够果断。”
“哦?”
“如果迦勒底一行人、埃尔梅罗,以及那边的小姑娘是你必须要除掉的敌人,就凭你手里那把圣剑全力解放的话,把这条街轰平了似乎没什么难度。但你没有这么做,反而非要玩什么生死抉择,真是恶心透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你根本就没打算消灭他们。”
“......呵,”Saber点点头,“虽然没有完全猜对,不过姑且算你聪明好了。——那又如何呢?虽然我确实没打算伤害迦勒底那几个人,但这可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和你们和解。”
“为什么不呢?毕竟你要找的东西,只有我们才有线索哦。”
雏子朝莱妮丝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笑而不语,我忽然觉得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她们一定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
Saber当然也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莱妮丝身上。
“魔术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莱妮丝的脸上依然挂着自信而有风度的笑容,“当然。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的线索,但前提是——你得同意今天的事情暂时和解。”
“..............”
短暂的沉默后,Saber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有个忠告。”
“什么?”
“我希望你们说的线索,不是假话。”
Saber从地上拔出长剑来,当的一声扛在右肩甲上,"不然再见面,我们就是真正的敌人。"
“当然不是假话,”雏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来,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绝对是真的——不仅如此,我还有另外的一句真话呢。”
“什么?”
“我们寻求和解,是想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些无意义的纷争——请不要误以为真的动起手来,我会怕你哦,Saber小姐。”
从Saber身边经过的刹那,她的双瞳犹如充血似的瞬间染红,嘴角的笑容逐渐泛上几分邪气。
“我可不讨厌血的滋味呢。”
“.................”
“呵呵呵呵......”
雏子轻掩着薄唇,发出了一阵令人有点惊惧的奇怪笑声,越过还站在原地的Saber,奔身后被挟持的尤娜走了过去。
Saber如同一尊雕像似的在原地站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
“那边的几个魔术师,别傻站着了。那个受了重伤的小姑娘无论是魔力还是体力都濒临崩溃,加上还有外伤,再不经救治就来不及了。”
撂下这句话,她转过身,也朝着尤娜那边走了过去。
莱妮丝招招手,“格蕾,我之前已经给时钟塔本家的人发了消息,估计佩迪亚这会已经驾着车快赶到了,麻烦你一并送雨宫小姐去市区的医院,这里交给我们。”
“是。”格蕾点点头,背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而半昏迷的雨宫鸢夜往路口离开了。师傅叫了我一声。
“走吧弟子,我们去和始作俑者谈谈。”
街角的另一侧,虞美人正一脸肃杀地和尤娜进行“友好交流”,跨马提剑的兰陵王跟在她身边,看起来活像个极道大姐大正在伙同自己的小弟威胁勒索无辜少女。
"......综上所述就是这样,"她好像刚刚讲完缘由,“我和Saber已经决定了暂时和解,希望你能不再妨碍我们。”
“妨碍......”
“?”
尤娜浑身颤抖着,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心:“我妨碍你们?!我有什么错?!我的父亲死于一场卑鄙的暗杀,我不过是为了他复仇而已!约翰逊·索拉里斯的女儿、那个杀害我父亲的女人明明才是罪魁祸首!为什么你们都要帮她!为什么?!”
“因为她实力比我强吗?!因为她长得比我漂亮吗?!因为她比我更有利用价值吗?!......为了区区这些,就可以罔顾正义吗?!”
“为什么啊?!”
她蹲下去,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悄悄拉了拉虞美人的衣袖,凑到她耳边,"虞前辈......你跟她说什么了?瞧把孩子吓得......"
她一脸无辜地一摊手,“没说什么呀......我就是告诉她,别来找你们的麻烦,顺带着稍微......稍微吓唬了她一下而已嘛......”
“稍微?”
“真的是只有一点点哦。”虞前辈一副我绝对不会骗你的表情,“我完全没有认真啊,就稍微吓唬了一下,她就一副很激动的样子,然后就哭了......”
“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要是再敢找迦勒底的麻烦,就别怪我摘下你的脑袋、挖空了当酒杯用......”
“............”
“............”
“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虞前辈很不满意地扫视了一圈,“干嘛,这句话难道听起来不像开玩笑的吗?难道不像那种很有幽默感的调侃吗?!”
“.............”
“.............”
"算了算了,"莱妮丝露出无奈的苦笑来,“你开心就好。”
“??”
虞美人满脸不解,转头问我,“后辈,难道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很像认真的吗?”
“咳......”
“咳嗽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安娜斯塔西娅忍着笑答道,“那个,您现在——确实很像要杀人的反派啦......还有请把您的上三颗纽扣扣好啊,现在这样子活像个不良女青年之类的、不太好的角色呢。难怪会吓到别人。”
“好了,无所谓了,雏子小姐,把你之前找的人带过来吧。”莱妮丝说。
虞美人走进了街边一处黑洞洞的房子里,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人看见蹲在一边哭泣的尤娜,连忙快走几步赶到她旁边,颤颤巍巍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孩子?孩子?......”
尤娜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错愕,随即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哭泣了好一会才逐渐从呜咽中听出她的声音来。
“外公!......”
外公?我吓了一跳,不会这么准吧。
“虞前辈,你怎么把她外公都给找来了?”
“兵者,诡道也。”
虞美人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外公!你怎么也被他们抓住了?!”尤娜眼泪汪汪地看着老人。
“别乱说!”老人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那么久没有你们母女的消息,我早就想着来找你们,在伦敦正好遇上这位要去时钟塔的芥雏子小姐,是我特意委托她带我来找你的。孩子,这几位不是坏人,你怎么这么冲动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他们都是帮助那个凶手的帮凶!”
“别哭,别哭......”
“好了,都听我说。”莱妮丝清了清嗓子,“尤娜,对于你父亲杰森·索拉里斯的遇难,我也很遗憾。但悲伤并不能解决问题。至于你说我们罔顾公平正义,这就更荒谬了。”
师傅抬起头,盯着自己学生的眼睛,一字一顿,“尤娜,你已经在时钟塔待了这么久,难道还没发现么?——这个地方什么时候存在过所谓正义这种遥不可及的东西?为了利益、为了抵达根源、为了家系延续而明争暗斗,这才是魔术师的世界啊。”
"那我父亲的事......!"
“尤娜,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杰森·索拉里斯先生是死于雨宫鸢夜之手的?以及更多的细节呢?”
“我......”尤娜的眼神忽闪了几下,“因为父亲是约翰逊·索拉里斯的哥哥,一直有人传言他是死于约翰逊的暗算,但我也没有证据......后来我悄悄听了您和迦勒底一行人的聊天中提到了这件事,这才确认了这种可能性。”
“这么说,你把我对弟子闲聊的话当作了确凿的证据?”
“............”
“尤娜,我的话不过是道听途说,即便是你自己的调查,也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细节。你的这场报复实在是太冲动了。你看——”说着,莱妮丝指了指千疮百孔的街道,“整条街几乎被毁掉了,这种规模的魔力波动,时钟塔不可能忽视。你很可能作为解除秘术、勾结‘邪神从者’、破坏城市的异端而被惩戒。”
“我......”
“我的兄长,埃尔梅罗二世,是约翰逊·索拉里斯过去刚到时钟塔时的老师,关于约翰逊,他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莱妮丝顿了顿,继续说,“三天之后他就要返回伦敦。虽然因为公务缠身不能直接和我们见面长谈,但他却可以把很多重要的事实以及物证交给我。所以我建议暂时和解,尤娜,你父亲的事,我们会查清楚的。三天后我们再见面,老师会给你个交代,如何?”
我在旁边听得很是惊讶——莱妮丝师傅竟然会这么谆谆善诱地、和颜悦色地讨论问题,真是活久见。
思考了好久,尤娜这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好,我相信您。”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