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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关于新人的故事》第三章 婚后和第二次恋爱 7

2023-04-19 21:19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7


郊游后的两天,在吃早茶时薇拉·巴芙洛夫娜发现丈夫的气色有些不好。他说,的确,他昨天夜里睡得不好,从傍晚起就觉得头晕。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郊游那天——当然是由于跑赛和角力后躺在地上——着了凉。他责备自己不小心,告诉薇拉·巴芙洛夫娜不必放在心上。他照常去工作,喝晚茶的时候他说他的病似乎全好了,但是第二天早晨又说他需要在家休息一会儿。薇拉·巴芙洛夫娜昨天就很担心,现在更加发慌,一再要德米特里·谢尔盖依奇请医生。

“我自己就是医生嘛,要是需要看医生,我自己就能治,现在还用不着。”德米特里·谢尔盖依奇推托说。

但是薇拉·巴芙洛夫娜十分坚持,他只好给吉尔沙诺夫写了张条子,说,病本来算不了什么,请他来只是为了满足妻子的要求。

因此,吉尔沙诺夫也未着急,他在医院一直呆到吃午饭才动身,到罗普霍夫家已经是下午5点多钟了。

“不,吉尔沙诺夫,我把你找来是对的。”罗普霍夫说。“倒没有什么危险,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但是我患了肺炎。当然,您不来我也可以治好,但是我还是要你来看看。我不能不这样,免得后悔;你是光棍一条,我比不得您哪!”

他们久久地互相摸着对方的腰部,吉尔沙诺夫又听听胸部,两个人都认为确实如罗普霍夫所说:没什么危险,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不过患的肺炎很重。必须静养十来天,罗普霍夫对自己的病有点粗心大意,不过问题不大。

吉尔沙诺夫必须和薇拉·巴芙洛夫娜好好谈一下,这样才能使她放心。她完全相信他们不是骗她,病不但不危险,似乎也不那么重,但是这也只是“似乎”,什么事情不都是有例外和万一嘛。

从此之后每天吉尔沙诺夫来看病人两次。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懂得,这病并不是要命的病。第四天早晨,吉尔沙诺夫对薇拉·巴芙洛夫娜说:“德米特里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情况可以,还有三四天是重病期,但是也不会超过昨天的程度,过了这几天就会好转。可是对于您自己,薇拉·巴芙洛夫娜,我可得认真地和您谈谈。您做得很蠢,干嘛整夜不睡?他完全用不着特护,而且连我也不是必需的。您这么做害了自己,而且毫无必要。现在您压力本来就够大了。”

吉尔沙诺夫费了好多口舌劝导薇拉·巴芙洛夫娜,但是仍然毫无结果。“怎么也不行”,“无论如何也做不来”和“我自己倒愿意那么做,但是办不到”也就是说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夜里丢下丈夫不管。最后她说:

“您讲的这一切,他都不知跟我说过多少遍了,这您也是知道的。要是我听您的,不是早就听从他的了吗!”——总之,办不到。

面对这些理由,吉尔沙诺夫只好摇头,无可争辩,只好告辞。

他晚上9时左右来看病人。他跟薇拉·巴芙洛夫娜一起在病人旁边坐了半个小时左右,然后说:“薇拉·巴芙洛夫娜,现在您要休息,我们两个人请求您。我要留在这儿过夜。”

薇拉·巴芙洛夫娜觉得很难为情。虽然她心里明白:没有必要整夜陪伴在病人身边,如今又要迫使吉尔沙诺夫这个大忙人浪费时间。事情是如此,可是为什么又是这样呢?是的,似乎没有必要?……“似乎”,谁又说得准呢?不,决不能把“亲爱的”一个人扔下不管,就不能万一有点什么事吗?是的,比如说,他口渴,或者想干点旁的,他是个很体谅别人的人,不会叫醒别人,所以他身边不能没有个人。但是吉尔沙诺夫没必要坐在这儿,她不允许。她说她不必走,因为她白天休息得很好,一点儿也不累。

“看来,我还是得请您走,我坚决请您走。”

吉尔沙诺夫拉住她的手,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她的房间。“亚历山大,在您面前我真觉得不好意思,”病人说道,“您扮演了一个多么可笑的角色啊,您整夜守候在病人身边,而这个病人又不必如此护理。不过我真是非常感谢你,我真是无法说服她请一个特护照顾我——她是任何人也信不过的。”

“她是不会放心让别人来护理你的,我要是没看到这一点,就不会自讨苦吃来你这儿。我是希望她去睡觉:因为我既是医生又是朋友。”

确实,当薇拉·巴芙洛夫娜一走到自己床边就倒下睡着了。单是三个不眠之夜对她也许还受得了。光是担心也许也不吃紧。但是,担心加上彻夜不眠,白天又不得休息,加在一起对她确实十分危险。假如再有两三天不睡觉,她也会大病一场,甚至比她丈夫还重。

吉尔沙诺夫陪着病人过了三夜。他倒不大疲倦,这当然是由于他在值夜班时忙中偷闲睡了觉,要不是防备薇拉·巴芙洛夫娜看见他这种蛮不在乎的样子,他连房门都不必上锁。她也怀疑他值夜班要睡觉,但是她还是放心:他既是医生,用她操什么心呢?他懂得什么时候该睡不该睡。她很惭愧由于自己的多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她向他保证:即使他不在这儿,该睡时一定去睡。他已经不理会这些话,“您犯了错误,薇拉·巴芙洛夫娜,为此我要惩罚您,不信您的话。”

但是,过了4天,她已经明显看出病人已经不再是病人了。至今证明,她的怀疑论的错误十分明显。这天晚上,他们三人一起玩了纸牌,罗普霍夫可以半躺半卧了,已不用平躺着,而且说话也很有力气。吉尔沙诺夫也不必再值夜班,他表明了这一点。

“亚历山大·马特威依奇,您为什么完全忘记了我,而且恰恰是我?您跟德米特里真好,他也常常到您那儿去,可是在他生病之前您大概有半年没到我们家里了,真是太长了。您该记得,当初我和您也很好啊。”

“人总是在变嘛,薇拉·巴芙洛夫娜。我可以自诩的是:确实在拼命工作。我差不多谁家也不去了。既没时间,也懒得动弹。我在医学院和医院从上午9点忙到下午5点,活干完了,除了把白大褂换上睡衣,啥也不想干了。友谊固然好,我说了您别见怪,穿上睡衣,吸上一只雪茄,倒在沙发上,——那就更好。”

确实,吉尔沙诺夫已经有两年多几乎完全没来罗普霍夫家了。读者也会发现在罗普霍夫家的常客中已见不到他的名字,就是在稀客中,也是很少露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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