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幕：峰回（下）

前情回顾：

枫雪非常明白，陈夜就是陈夜，他不会用别人的性命作为筹码来达到目的，他敢于牺牲自己。当他决定了这一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他这样善良的人，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罪！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正在相拥的两人，田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俩。陈夜和枫雪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分开。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田智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刚刚在门口无意间听到了一两句，听到某个人打算以身犯险，实在是忍不住所以才进来了，插一两句嘴，谈谈我的看法。”

陈夜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咳咳，”再次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田智缓缓说道：“几天前，当你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们得出过结论：富康精神病院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进去。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宋大宝都能通过信件认识你，你的背景资料及个人信息富康精神病院难道会不知道？我们几个虽然都去医院里面调查了，凭借我的特殊能力都没有发现异常，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富康精神病院里的人肯定提前收到了通知，事先就做好了准备，我们去调查，他们压根就不怕。退一万步讲，你真成功潜入进富康里，万一他们拿精神病人做实验的地方不在医院里面，你岂不是中了敌人的陷阱？到时候，面对不亚于监狱防卫的精神病院，纵使你的驭魔再强，一时间也无法脱困。如果在你脱困的时候出现了原罪心魔，我们少了你这个会驭魔的重要战力，拿什么去跟原罪心魔去拼？”

听完田智的话，陈夜有些发愣。

是啊，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只想着快点解救出这些无辜的精神病人，却没有考虑到之后会发生的事。

“有为他人牺牲的精神和觉悟，你确实是个爷们。但是，现在枫董事长又没在，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周全，不能一味地将这些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你还有个重要的牵绊在，也得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也不容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慢慢想吧。”田智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说的没错。”陈夜羞愧地挠挠头，“刚刚我确实是太冲动了。我向你道歉，枫雪。”

“知道就好。有什么想法还是多跟伙伴们沟通沟通，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有限，多个方面去考虑其实更好。”枫雪破涕为笑，她明白陈夜已经听进了田智的话。

“然而……这次原罪心魔的原罪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拿精神病人做实验？”陈夜拿出本子，进入了思考的状态。

嫉妒、欲望、贪婪、傲慢。已经出现了这四个，还有懒惰、暴食、暴怒这三个原罪。但是哪一个更符合精神病人的特质？

从字面意思来理解首先排除暴食。因为暴食并不完全符合精神病人的特质。以宋大宝的儿子宋文为例：宋文的精神疾病主要表现为智力障碍，但是拥有被原罪心魔附体的适应性。暴食虽然也是心魔的一种，但让一个没有太多智力的病人去兼容暴食原罪，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有一部分精神病人拥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内心，从而产生暴怒的攻击性，符合暴怒原罪的特质。

有一部分精神病人内向自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丧失基本的劳动能力，在梦境和现实中徘徊，符合懒惰原罪的特质。

因此，这次出现的应该是这两者中的一个！

不对……分析没有错，但感觉哪块地方的齿轮没有卡上。

再想想，再想想陈夜。如果推理出是哪种原罪心魔，就能部署好相对应的策略。

陈夜皱了皱眉，努力回想着从接到胡思磊自杀消息到现在宋大宝的供词。

胡思磊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家医院，是胡睿在被捕前做好铺垫了一切。然而，胡思磊在进入这家医院前，并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的诊断书是假的，胡睿把他安排进这家医院私立医院的目的，是利用法律上有关精神病人的漏洞，让他逃脱法律的审判。他是为了让自己儿子活命才想办法把他送到这里，若不是对这家私立医院十分信赖，他根本不会走这一步。

但是，胡思磊在这家医院的自杀却像是安排好的一样，这并不符合逻辑。

胡思磊在自杀前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确实是被原罪心魔类似的东西强行附体，从而导致精神混乱。之后他被那里的医生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在闹腾过后没多久又冷静地咬舌自尽。

假设，胡思磊并没有这次实验的适应性却被强行进行了实验从而导致了“自杀”，那么胡思磊的死亡就不应该算是“自杀”，而是谋杀，只是，这场谋杀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无论是从尸检还是各种毒物监测来看，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定罪的地方，基本上算是无证之罪！

然而，从龙天他们之前的描述来看，宋大宝的儿子确实是在接受着治疗，宋大宝还亲自确认过儿子的情况，这家医院确实对他儿子进行了最好的治疗，宋文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当然，不排除宋文正在经受实验，所以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是，那次去医院的时候有田智在，如果是正在做实验，以田智的能力，应该能看出异常。

按照田智的描述来看，那次陪宋大宝去医院探望的时候，他将特殊能力开到极限也没发现医院里有任何异常。无论是什么心魔，只要有恶意，哪怕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一小会，都会留下痕迹被发现。因此得出结论，他们做实验的地方不在医院里。

但是，如果想对宋文动手，这家医院早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还拖到现在？医院那边早就知道宋大宝靠不住，直接用他的儿子强行实验岂不是更好？可为什么还要对他进行治疗？

抛开被嫉妒心魔附体一时冲昏头脑的舞水明，欲望心魔附体的洗浴中心充满了罪恶；贪婪心魔附体的应虢虽然看上去无辜，但是手上也沾了人命，商大的校长也因为行贿受贿暴露锒铛入狱；傲慢心魔附体的胡思磊充满了罪恶，他背后的胡睿难辞其咎。按照这个规律来看，原罪心魔附体过的人或者其他的东西，背后一定会隐藏着巨大的罪恶秘密。

在思考后得到答案的这一瞬间，陈夜和康鹏的想法，惊人的吻合。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从一开始，宋大宝背后的势力并没想向宋文动手，甚至根本就没打算让宋文接受实验，因为宋大宝一家较为可怜，宋文也没有过罪恶的事情。反之，接受实验的那些精神病人，都跟胡思磊相似，都是为了逃脱法律制裁才到这家医院的“精神病”人。

那么，按照刚刚的想法进行推敲，他们之所以告诉宋大宝会将他的儿子当作实验品进行实验，其实并不完全是威胁他，而是在告诉我们守夜者：这次，我们要拿来做实验的人，都是一些罪大恶极却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人！

想到这，陈夜额头上流出一丝丝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之前自己单纯地觉得住在这家医院都是无辜精神病人的想法，就需要画个巨大的问号。在内心深处，他并不同情这些假装成精神病人逃脱法律制裁的恶人，甚至觉得如果他们真被当成实验体被心魔附体然后被消灭确实值得拍手称快。

可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看着这些人变成原罪心魔，之后死在自己刀下，难道就是对的吗？

万一自己的推理错了，这些人真是精神病人，又该怎么办？

有些问题，恐怕永远都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