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Robot（4）
当杨乾坤的死讯传遍地下世界的时候，苏青意识到必须得有一次集会来解释这件事，免得谣言影响大家的团结性。这是他作为秘书的责任。
他通知了十个主要人物来开会，由他们负责传达给其他人。约定的时间如期而至，但是加上苏青总共只来了六个人。而且会议开得很不顺利，苏青没有像杨乾坤一样的号召力，大家很难相信他的解释。有群众拍下现场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辩解的。
“小苏啊，我相信乾坤他有坚定的信仰，但这件事的确是他做错了，”临走，一个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起咱们就解散了，起义这件事你还是忘掉吧。机器人就是为服务人类而生的。”
苏青看着最后一个人走远，感觉眼前的世界有些恍惚。杨总半年多的心血交给他，却被他搞得一塌糊涂。他后退一步，摔坐在地上。老人已经出去了。
他躺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灰色的墙面，和他的心情一样沮丧。可他突然想起来，杨总有次交代，要是出了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找一个人，这个人他也认识。但是杨总没有把名字直接告诉他，而是让他去找一个本子。本子最中间两页的缝里写着那个名字和他的住址。
苏青爬起来，那个本子他见了许多次，应该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下面。他环视四周，在防空洞深处有一堆石头。他蹲下挨个翻开，一整片翻完了都没有见到有本子。
再往里看，又是一些石头堆，他寻着一边翻一边往更深处走去。
“倒霉。”老李说。他打了下方向盘，前面有很长的没什么人的直路，他趁机腾出只手把音乐打开，车内响起了流行歌曲。
“肯定是你落下的。”老王咬定“你拿的胳膊，我拿的腿。”
“那最后走的时候你也没看啊。”老李也不否认，只是推卸责任。
两人心情都不怎么好。自从昨天接到后续通知，老李一宿没睡，老王也是一下子有了黑眼圈，甚至还冒出了几根白发。他俩想不明白这女孩为什么要从高架桥上跳下去。他们甚至想不通这个女孩为什么跑去高架桥而不是回家。仅仅是去玩吗？不太可能。
“哎，老李啊，”老王说“你说那小孩干嘛上高架桥啊？疯了啊？”
“谁知道她想干什么啊。”老李说。
“这兔崽子……”老王暗骂“给她救出来，结果又死了。这他妈的叫个什么事。”
“你也少骂两句吧，死者为大。”老李说“而且责任还是在咱俩身上。”
“对了老李，你媳妇怎么样了？”老王问。
“还是疼啊。不过就剩三天了，我今天再当一天班，明后两天我就不来了。在家里陪媳妇。”
“那也好……哎，到了。”老王说。
老李把车靠边停下，两人下车走向那个桥洞。桥洞下面不是很暗，还能看见有几个孩子在踢球玩。
“小朋友们，你们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一条金属手臂啊？”老李问。
孩子们停下脚，都看向他:
“没有啊叔叔。”“没见过。”“不知道。”
只有一个小孩没说话，半张着嘴在想什么。
“老李，你问他们管什么用啊，还是咱们自己找吧。”老王说。
“警……警察叔叔，”不说话的小孩说话了“我好像见过。”
“哦？你在哪里见到的？是在这附近吗？”老李问。
“不是，昨天下午我哥哥好像拿回来了一个铁的胳膊，他把那个放到他的抽屉里了。”小孩回答。
“那行，赶紧领我们上你家看看。”老王说。
“可是我现在要踢球，你们能不能晚点再来。”小孩说。
“什么？你个小屁孩还和我们讨……”
“哎，这样吧，”老李说“小朋友，你家里有人吗？”
“我妈妈在家。”
“那你告诉我们你家住在哪里，我们自己去就行。”
小孩想了想，又是挠脸又是扣屁股，最后才说:“我家住在胜利小区的二号楼三单元502。”
“好的，打扰你们玩了。再见。”老李说。
两人回到车上。老王说:
“这小崽子会不会骗咱俩玩儿呢？要不再在那儿找找？”
“不用，我看了，那块没有。而且看他们都满头大汗的，估计玩了挺长时间了，要是有他们早看见了。”
车子转一百八十度往回走，一路开进了小区。很巧合的是，到了楼前他们发现，昨天案发的楼和这小孩住的是正对的两栋楼。
电梯坏了，两人走楼梯上了楼。敲敲家门，很快就有个女人来开了门:
“呃……二位有什么事吗？”
“您家孩子是不是有兄弟俩，弟弟现在在外面玩呢？”老李问。
“是的，他们怎么了吗？”
“是这样，您的大儿子昨天可能不小心捡走了我们调查现场的一些证物，我们想取回来。”
“哦，这样子啊。他现在和朋友出去了，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要不你们……”
“不用，他弟弟和我们说了放在哪里了，我们拿了就走。”老王说。
“行，那你们进来吧。这边就是他的房间。”
两人进屋，顺着女人指的方向就看见了一个漆黑的，与墙面格格不入的门。门上面画了一只红色的眼睛像是在瞪着两人。
“见笑了。他一直喜欢这些比较奇怪的东西，但他是个好孩子。他画画可棒了。”
“有点儿个人爱好，咱也无权干涉。”老李笑了笑，推开门进到了屋子里。
屋里拉着窗帘，老李把灯打开，观察起这间屋子。装修很简单，一个书柜，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张床，就是一个普通男孩的卧室。房间角落靠着一根熟悉的东西——金属球棍。看来昨天现场掉的那根就是他的，他是捡球棍顺带把金属手臂捡回来的。
老王心急，进来就直奔桌子，把抽屉挨个拉开，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金属手臂。
“哎，看什么呢？”老王看见老李在窗帘后面。
“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老李说。
老王把窗帘拉开，后面还有一个台子，上面架着一个望远镜，还有一个平板电脑，配有一支电子笔。
“这有什么意思，”老王说“东西找到了，咱们走吧。”
“看看这个。”老李招招手。老王走过去，把眼睛对在望远镜口上。
“这不就是房顶吗？”老王说。
“你别急。”老李慢慢把望远镜下调，到了一个角度，它像是卡住了一样不动了。
“这是……”老王感觉这个窗口好像在哪里见过。它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防盗窗，而且里面没有安装窗帘。
“熟悉吗？”老李说着，从手机里找出昨天的通知消息“这个窗口，就是那个小女孩家的窗口。”
“他妈的，”老王骂一句“这牲口。”
老李拿起平板点亮屏幕，屏幕背景是一副肖像画，画的人物两人都认识。平板有密码，老李把线拿出来插上，几秒钟就打开了。进入桌面，背景画面变了，人还是那个人，衣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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