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小卖部老板的那些天

来这边近五年时间，我小舅折腾出了三个厂，小舅妈也不遑多让，跟着开了两家便利店。 上面一家开在厂区里，雇佣了一名本地的少女专门看顾，这里暂且不提，单单说一下这家开在集市里的“中国超市”。 说是集市，其实也就是附近一片区域，聚集了一些服务性的小店，例如手机店、饭店、烧烤店、小卖部、小诊所等，所以有了一定的人气。实际居住人口，也不过一两百人左右。仅仅是相对于厂区来说，显得不那么冷清了，却还是完全不能和国内的任何乡村相比。 店名叫中国超市，很是大气，但受限于集市规模，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家商品种类还算丰富的便利店罢了。 在这集市里，也有两家柬埔寨人开的小店作为竞争对手，好在这两家店缺乏进货渠道，无法售卖国内货物，对超市的威胁性不大，并不被小舅妈放在眼里。 双方的顾客，也分别是柬埔寨人和中国人，所以关系颇为和谐，有时店里没有某物，要去对方店里购买，对方也会笑颜相对，很是热络。 我来这边以后，由于工作不是很忙，有时遇到小舅要和小舅妈出差去办事，我这个办公室闲人便会被他们抓了壮丁，过来看超市。 他们出差的时间不定，但最少也要两到三天，每个月又总有那么几次，我便有了机会，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当个十天左右的“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这是多少人儿时的梦想啊。吃不完的零食，各种各样的饮料；悠闲自在过一天，没有作业的烦恼，同时又能享受收钱的快乐。恐怕除了变身奥特曼之外，没有哪个孩子能抵御这个诱惑了。 我虽年齿不幼，却也难逃这种诱惑。一开始他们叫我看店时，我总是欣然而去，然后快快乐乐的待上一天，店里的泡椒鸡爪、亲嘴烧、肉松饼、小蛋糕、花生瓜子，各种泡面、饮料，都被我品尝了个遍。 可惜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到后来却又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如此这般当了许多次小卖部老板后，我就感到有些无聊了。 正好这几天小舅和小舅妈不在，我又当上了店长，就借此机会，写一点关于这个小店的东西。 一、商品的种类及价格 作为一个“超市”，小店的规模虽不大，种类却异常的丰富，吃的从米面油盐酱醋，到零食泡面面包肉松饼，再到冷冻的各种丸子、水饺、包子，可谓应有尽有；喝的也不遑多让，各种饮料如绿茶红茶果茶、咖啡可乐奶茶、纯牛奶酸奶AD钙奶、椰汁果汁核桃汁，尽皆有售。烟酒自然也是不缺。酒有啤酒果酒红酒，二锅头剑南春江小白等；烟的种类更多，除了各色国产烟外，还有特色的越南烟、德国烟以及韩国烟等。 吃喝住行，除了上面的吃喝以外，住行这三项，店里也有涉猎。住这方面，除去日用的洗漱用品以外，还有床垫凉席三件套；行这方面，由于这边天气炎热，太阳毒辣，所以有不少种类的帽子、冰袖售卖，脚上则提供有各种拖鞋，工作用的胶鞋、解放鞋等。 对了，店里还有半边小小的柜台，上面摆了不少国内常见的药品，如阿莫西林，诺氟沙星，连花清瘟等。 说完商品种类，再大概来说一下价格。 吃这方面，一桶康师傅泡面的价格是1.25美金，一包则为0.75；螺蛳粉更贵一点，起步价3美金；最贵的是一款牛肉自热火锅，足足要7.5美金一盒。 喝的东西，一瓶脉动1.5美金，冰红茶1.25，一罐可乐0.5，营养快线1.5，椰汁1美金。最贵的要数各种牛奶，伊利纯牛奶一盒0.75美金，特仑苏一盒1.5，安慕希酸奶一瓶1.5，得知这些价格的时候，我一阵牙疼。 烟酒的价格自然也不低，酒就不细说了，烟如灰狼一包售价为4.5，细支云烟一包5美金，利群一包3.5，更贵的软包荷花8.75，软中华13.75等。倒是那些“进口”的越南烟、德国烟和韩国烟，售价都不超过2美金。 其余东西也不再细表，总之，超市里的东西价格，相较于国内，是要高上不少的。 我一开始也感觉略贵，后来一想进口的关税和运费，也就释然了。再者说来这里买东西的人都没觉得贵，我一看店的也不必操这个闲心。 下面来说说这里的顾客们。 二、顾客 便利店的顾客主要有三种，分别是中国工人、老板，他们的女人，以及本地的小孩。 1、中国工人和老板们 他们忙于工作，一般会在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以后这三个时间节点来购物。 一般早上来的，就是买烟；中午来的，是买各种饮料，其中红牛最畅销；晚上来时，则是买泡面、面包比较多，还有就是一些日用品。 来这里购物的中国人，多以福建人和贵州人为主。他们多半都和我小舅妈很熟，每次有生面孔来见到我，总要问我是谁。由于我的脸比较嫩，许多人都以为我是我小舅妈的孩子，还问我是不是不读书了？我总是哭笑不得，费一番口舌来解释自己的年纪，他们听了之后，都会露出很惊奇的样子。 此外，除了购物之外，来这里的中国人还经常兑换柬币。兑换方法，是以美金为基准。通常1美金换4000柬币，美金和人民币的汇率，则以国际汇率为主。 来此兑换的中国人，往往一次兑换的柬币都在四十万以上，多则数百万。 每每遇上换柬币的客人，我都会怏怏不乐。特别是看着钱箱里满满的现金被抽之一空，换成一串短短的数字后，那种失落感会更加的强烈。 我想我有几分成为葛朗台的潜力。 2、中国人的女人 来这边的中国人，无论是老板还是普通工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在本地找一个女人，替自己洗衣做饭生孩子。 这些老板和工人中，有已经结婚，孩子都成年的；也有三四十岁，在国内讨不到老婆的光棍。 面对他们，本地女人看在钱的份上，都会一视同仁。 按照姿色，一个月花费200到500美金，就可以长期“包养”一名本地女人。 只要你每个月给她们按时“发工资”，她们就是你最好的伴侣，为你洗衣做饭，铺床叠被，甚至生儿育女，都毫无怨言。 倘若要结婚，就需要一次性付给女方家3000到10000美金的礼钱，每月给女方的工资可酌情减少，但绝不能没有。 一般来说，女方生下孩子之后，男方就必须“娶”她。这个娶的核心，是上面所说的礼钱，至于婚礼和结婚证，则不是必须的，可有可无，只看心意。 这对于女方来说，是一种保障自己地位的方式，男方多半也很乐意自己多一个孩子，在异国他乡多一份牵挂，同时也多了一份慰藉。尽管这个孩子的未来究竟会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但我想除了少数和女方真正结婚，甚至领了国内合法证件，将其和孩子送到国内的情况外，大多数孩子的未来恐怕都不会那么的乐观。 扯远了。 还是说说这些女人的购物需求吧。 来这里的女人们，由于找了个中国男人，所以大多会几句中文，能够进行简单的沟通，所以做她们的生意并不难。 她们来买东西，除了少数日用品外，在吃喝方面需求较大。 冰柜里的各种丸子，水饺，汤圆等物品的主要顾客，便是她们。此外，她们也经常购买各种牛奶给自己的孩子喝，尽管牛奶价格很贵，但在这边的中国人是不会在这一点上吝啬的。最后，她们也会给自己买一点小零食。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辣味十足的泡椒鸡爪。 3、本地的小孩 柬埔寨属于热带地区，天亮很早，天黑也很早。 上班和上学时间，普遍比国内要早的多。 比如我们厂里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开始，十一点结束，下午则是一点开始，五点半结束。 上学时间我不清楚，但想必和这个差不多。 柬埔寨的小孩，无论男女，几乎人人都会骑自行车和摩托车。每天早上，我都会看到一群个子不高的学生蹬着自行车去上学，下午又蹬着回家。 烈日下，他们微黑的脸上总是带着天真的笑容。我注意到他们似乎不出汗，这一点让我颇为惊奇和羡慕。 只有极少数的小孩子，会在路过超市门口时停下单车，走进店里。 他们来以后，多半也只会从冰柜里拿一瓶价值1000柬币（合人民币1.5左右）的矿泉水，更少的人会去拿一包0.5美金的泡椒鸡爪，然后匆匆结账离开。 他们应该是没有多少零花钱的，我见过最“富有”的小孩子，也不过拿了一万柬币过来。我对他印象很深，看他走进来后，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钱。然后我看着他默默走到货柜旁，小心翼翼的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是不会中文的，但对于自己想要购买的零食价格，都非常清楚。挑选完毕后，他用忐忑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直到我算好价钱，说出“一万”（柬语）这个词语后，他眼里才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欣然来，把钱递给我后，提着东西脚步轻快的离去。 三、超市附近的一些情况 最后简单说说我觉得超市附近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超市的隔壁，是一家本地人开的小诊所，每天来看病的人不少，病人的家属，也成为了超市的客源之一。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诊所晚上关门以后，就会开始放音乐。有时放的是舒缓一点的歌曲，诊所里的人会跟着唱，这时候诊所就变成了ktv。搞笑的是我听到了好几首曲调熟悉的歌曲，曲子分明是来着中国多年前的流行歌，如心太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求佛等。 有时他们会开大音响，放一些节奏感很强的舞曲，还会跟着跳舞，这时候诊所又变成了夜场舞池。舞曲的风格多变，让我这个听了不少歌的老网抑云都惊奇不已，既有国际化的潮流，又有柬埔寨乡村的风味，二者结合，有一种古怪又好听，闹腾又动感的奇异感觉。 超市对面，是一位中国老板建的双层洋房，这位老板也喜欢放歌，不过是在早上放，放的多半是些dj慢摇的曲子，让我很是头疼。 关于这位老板，还有一件奇事，他来这边以后，也包了个本地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此事不知怎地，被他在国内的老婆知道了，直接杀到了这里。结果来了以后，发现生的是女儿，又被这位老板使了手段一哄，原配老婆居然不闹了。但从此以后，她也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还和那个“小三”相处得挺好，她们两人经常携手来超市里，给老板的小闺女买牛奶，以及其他的东西。有时候我也看见她抱着老板的小闺女来这边玩，神色间似乎还对其颇为喜爱，这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感叹那位老板手段高明。 超市再往里走几户人，有一家专门卖菜和水果的店，是中国人开的。 有一天，我们厂里的师傅说他想吃火锅，过来这里买羊肉和牛肉，我也去凑了凑热闹，跟着买了一斤牛肉。结果结账的时候，我们两都傻了眼，原来在那家店里，一斤牛肉（冰冻的，羊肉也是），售价居然高达9美金，羊肉的价格更是惊悚，居然是牛肉的整整两倍，高达18美金一斤！如此骇人听闻的价格，恐怕兰州拉面来了，都要火速倒闭，连一片肉都给不起了。 可肉已经切好了，我两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乖乖付钱。回来以后，我用牛肉和青椒炒了一盘吃了，也没觉得味道多好，也不知道师傅买的羊肉煮火锅味道如何？ 最后，超市门口有两棵迎客松一般的观赏植物，在这热带地区居然也生长的颇好，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其种属，能否给我科普一下？

这是门口的松树，有没有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