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讨厌!【上】先婚后爱,ABO双洁,天真娇气任性O羡x沉默寡言A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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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衍生,纯属娱乐。请勿上升,不喜勿入。

文案:魏婴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子O,嗯……还有亿点点任性,他精心选了个嘴甜腿长脸好看的未婚夫,哄走他不少私房钱。但一年后对方攀了高枝,给别人做小伏低去了。魏婴很生气,魏家人更生气,知道魏婴是个被骗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小笨瓜,眼光还差,于是强硬给他找了个有本事能养家就是嘴不撩的老实相公。任性小娇夫和他的沉默夫君~~~

蓝宅
今日的蓝家仍是一片愁云惨淡。
蓝家家主蓝忘机刚出事那会,家里中馈、家外生意,一下子陷入了混乱,遇到不少麻烦。好在蓝忘机一直御下有方,下边有一批忠心可信又能干的下属和管事,才把场子给堪堪稳住了。可他们毕竟不是蓝家真正的主事人,所以在确定蓝忘机虽解了毒但人却昏迷不醒时,蓝家内部人心浮动不说,外边那些竞争对手们也开始合起伙来侵蚀蓝家的生意。
蓝家如今竟是风雨飘摇,似有树倒猢狲散的困象。
“他们都看不起我,都觉得蓝家没了你,已经不成了。蓝湛你看,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你对容少爷够义气吧?一直把他当好友倾心相助,如今呢?还不是想坐山观虎斗。我亲自寻上门,他还跟我打马虎眼,张嘴闭嘴只谈利益,长得一副好皮囊,可惜不是什么好东西!”魏婴拉着蓝湛的手,用温热的毛巾细细擦着,每一寸都没有忽略。
躺在床上的男人肤白俊美,毫无虚弱病容之态,如同睡觉了一般。若不说,谁也看不出来他已昏迷许久,可见身边人将他照顾得极好。
“嗯?你的指甲都那么长了?你看看你,无知无觉地睡了三个月,就算要陪周公解梦,他也该烦你了吧?”魏婴放下毛巾,又拿出指甲刀开始给蓝湛小心地剪磨指甲。
“方才说到哪了?是了,为了争取容家的帮助,我把镶月楼抵押给他了……听到此事,你若醒着肯定立即皱眉,然后说我‘不懂事’。小老头,每次不欢喜,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实则那微拢的眉头啊,早把你出卖了!”魏婴很快把他左手指甲修理整齐,又换了右手。
“不过即便有容家帮忙,也顶不了多久了……那群人就像嗅到鲜血的豺狼围着蓝家团团转,就等着大家松懈的那一刻,好一拥而上,活吞了蓝家。蓝家产业是你一手一脚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你放心,我绝不会把它拱手相让。可是,好累啊……蓝湛,我一个人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保住蓝家,你醒来后会怪我吗?是不是又会很凶很吓人地瞪我?哼!不过也要等你醒了,才能跟我算账了。”魏婴说着还故意把蓝湛的脸颊挤成嘟嘟嘴,然后模仿着他往日那般训话——“魏婴,你又不听话了,给我回房里去,好好思过。”
“主君,时辰快到了,您该出发了。”门外白芷轻轻敲门。
正看着蓝湛挤出的‘娇俏’模样偷笑的魏婴松开手,“知道了,备好车在二门等着。”他将蓝湛的被子拉好,又拍拍他交叠于胸前的手,“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脚步声慢慢消失,两个婢女进来收拾水盆等物,“主君又出门谈生意了,唉,这些日子他东奔西跑,都未好好休息过。”
“大爷昏迷不醒,这有名的大夫、圣手来了不少,都说怕是不好……主君也是没办法,要是他不站出来,家里怕是得散了。”
“不过说实话,主君以前从未管过家里生意。自嫁进蓝家门,吃喝玩乐他什么不是要最好的?本以为大爷出了事,他只会哭哭啼啼,却没想到竟能成了家里顶梁柱。”
“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不止那些竞争对手,连蓝家的那些所谓族老都跑来指手画脚,说什么应由家族接手蓝家生意,给主君添了不少乱。呸!都是贪心不足的老家伙,听说还威逼着主君收义子呢!不然就要用蓝氏宗族之名送他回娘家……”
“说到这个,近来提出想娶主君的人家还不少……怕都是盯上了蓝家家财,想来个人财两得。”
“不会吧?主君肯定不会搭理他们那些癞蛤蟆。”
“今日这个好像不同……据说是主君当年嫁给老爷前的老相好……”
“啊?主君居然去见以前的情人……”
“嘘!别那么大声,爷还在呢!”同伴紧张地提醒。
婢女立即捂住嘴,下意识地望向床上仍无知无觉的男人。吐吐舌头,两人收拾好东西赶紧走出房间。
匆匆离开的两人,都未发现床上的男人,有一瞬,手指好似微微动了动。
平安茶楼
魏婴一踏进茶楼,里边热闹的哗笑声刹那停了,大半目光都投在他身上。身后的白芷冷冷地望了一圈,把他们各色眼神都逼退后,才跟上了楼。
待他们刚上二楼,大堂里便像水烧开一样沸腾起来,众人都控制不住地议论纷纷——
“这就是蓝当家那个主君哪?长得果然丽若春晓,看那风姿绰约的身段,真不像成亲五六年了,跟个花骨朵儿似的,难怪蓝当家藏得那么严实。”
“哼!一个坤泽跑出来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蓝忘机一出事,这魏氏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到处晃荡,指不定给那蓝忘机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今天又是来找哪家帮忙的?要我说,赶紧放弃吧!蓝家主一倒,又没有其他顶门立户的乾元,他一个坤泽再厉害也没用。如今谁不盯紧了这块肥肉?其他几家都放出话来了,谁还敢帮蓝家啊?”
“话不能这么说,蓝家做生意讲诚信,单说那留仙酒,从不掺水,出名后也不坐地起价,当家人比那几家好说话多了,我还是希望蓝家主能早点醒来。”
“好像是个从京城来的富家少爷,说不定这回真让蓝家遇上个冤大头。”
“谁知道人家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那些不绝于耳的闲话,魏婴几乎一字不落,但他仍保持着微笑,直到踏进雅间才愣了愣——不是因为里边那个六年不见的乾元,而是那摆满一桌的娇艳牡丹。
步时韧熟稔地伸手欲拉:“阿羡,好久不见!”
魏婴避开了,直接在桌边坐下:“布少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步时韧嘴角微僵,随意放下手,笑着坐下:“有劳你挂念,这些年虽然辛苦,却还算安稳。阿羡,你还是那么美,不,应该说是越来越迷人了。”
魏婴看着他递过来的茶,冷淡地问:“布少爷贵人事忙,应该不是来寻我说这些的吧?”
“瞧你,性子还是那么急。咱们那么多年没见了,我就想多关心关心你。看,我还特地从雍京带来了你最爱的牡丹!记得以前,你跟人斗花输了,撒气砸掉了几十盆牡丹……”
魏婴看都不看那些花,只不在意地笑了笑,“是么?那么多年过去,魏某已经忘记了,也早不爱玩这些,只好辜负布少爷这‘千里送牡丹’的美意了。”
步时韧笑意渐收,“阿羡,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为了攀高枝抛弃你,怪我选择权势背弃了咱们的感情……其实不是的羡羡!我不是!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没办法啊,可那时我根本配不上你,你是魏家的掌上明珠、娇娇公子,魏家两位老丈人根本不认可我的心意,也不同意我的求亲……他们说我只会耽误你,我只能忍痛离开。我想着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只没想到后来变成那样。但我从未有一刻忘记你,阿羡,我心里只有你,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你!”一边说,一边偷偷放出乾元信香。
若一个乾元对坤泽放出信香,便是明晃晃地表示好感。
魏婴好像闻到了,神色不明,似有松动,“为了我?”
还是那么好哄。步时韧想着,展开自信的笑容:“是,阿羡,我如今虽不算有大本事,但保你生活无忧还是能做到的……”
“步少爷说笑了,魏某夫君姓蓝,君亦有相携白首之人,蓝家自会保我无忧,又何需阁下来操多余的心?”魏婴语气又转为低沉,听着不怎么高兴。
步时韧心内暗喜,忙急切道:“阿羡,我最爱的人唯有你!我知道,你是被逼嫁给那蓝湛的。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我都听说了,蓝家规矩严苛,你什么都不能做、不能玩;他现在又干干脆脆地躺下了,娶了你却保护不了你,丢下你一个弱质坤泽,辛苦为蓝家搏生机,招来多少闲言碎语?”
魏婴忍不住好笑,“闲言碎语?这东西我受得还少吗?当年你攀上更高枝头,无情无义抛下我一走了之,怎么不考虑一下,我会遭受多少非议?”
“阿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错认错;今日回来寻你,就是为了不再错上加错!今时不同往日,蓝忘机已是废人,根本给不了你安稳日子,你跟我走吧!”步时韧说得愈发恳切,那样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魏婴看。
“我不走!”魏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能走,蓝湛仍昏迷不醒,离不得我照顾。婚后数年,他待我或许称不上小意温柔,但也算敬重信任。若我抛弃他,跟人渣有何区别?”
步时韧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异色,认真观察魏婴又好似只是随口一说,“阿羡,难道为了他,你要这样独守一辈子吗?你甘心吗——如果他再不会醒来,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我绝不能这样丢下蓝家撒手不管。”魏婴低着头喃喃细语,手指抠着虎口,内心好像非常不平静。
步时韧看着他纠结为难,先微微得意一笑,又蓦地转为心疼的语气:“阿羡,你变了……以前你是那样不谙世事、天真烂漫。如今却被蓝家带累,这些日子奔波不停,看尽他人脸色,真是苦了你了,魏家捧在手心里的娇儿,何时受过这种罪?”
魏婴神情更加复杂,步时韧正想乘胜追击,却看他神情转为愤愤不平,“不!我才不走!我走了,蓝家家产岂不是白白便宜蓝家那些老家伙?与其把家产拱手让给外边那些豺狼,我宁愿守着它们孤独终老!”
“……”步时韧一噎,暗中顺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挂起如常的笑:“蓝家偌大家产自然不能便宜其他人,可靠你一个,也很难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的确如此。这几月,我找遍了人,没有人愿意帮忙,不是推脱就是拒绝,以往的旧交情竟是假的一般!”说着说着,魏婴红了眼眶。
这才是那个天真到有些愚蠢的魏家娇子魏无羡!步时韧陪他打了半日机锋,终于松了口气,他亲自给魏婴换了热茶,“阿羡,那些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生意人。怎么会跟你一介弱质坤泽谈什么旧情?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放心,你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魏婴惊喜地看着他,全是信赖和感动。
步时韧点点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阿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哼!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曾经那样伤我的心,让我如何信你!”魏婴说着冷脸站起来,抬腿就要走。
步时韧马上起身张开胳膊,拦下他,“阿羡、阿羡!你别走!你说,我要如何帮你?只要做得到,我什么都肯做。”
“很简单,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魏婴侧身揩掉眼角的一滴泪,“你知道镶月楼吧?那是我的嫁妆,却被容家趁火打劫抢走了,你帮我拿回来,我就信你一回。”
步时韧目中复杂,伸手要抹掉他脸上的泪,“我说错了,阿羡,你好像变了——变得……精明了。”
“有吗?难道你忘了——除非我同意,否则我的东西,便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碰的吗?还是说,你觉得精明不好?非要我像以前那样傻乎乎,才好骗是吗?”魏婴后退一步,瞪着步时韧开始耍小脾气,看他摇动折扇的动作微妙,更气恼了:“把你的信香收好!”
占有欲还是那么强,一点什么都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当然好,这样你才不会被欺负。”当然好,这样更有挑战性,也让他更有征服欲了。“别气,我努力……阿羡,你也知我向来控制不住为你心动,并非是故意勾引~”
许是哪句说得不对,魏婴不怎么有兴致再跟他说下去,直接硬邦邦地告辞离去。
步时韧亲自送他上了马车,等回了雅间,却有一个漂亮小郎君坐在那,看到他直接扭着腰迎上去,抱住他胳膊不放,“哼!好个体贴的布少爷~有了旧爱,怕是记不起奴这新欢了吧?!”
步时韧捏捏他的屁股,“呵!宝贝儿乱吃什么飞醋?怎么可能?不过是玩玩他罢了!以前在他面前卑躬屈膝那么久,那些屈辱我可忘不掉,总该讨回来一些,等我玩过了再说。”
妖娆小郎君点点他的胸口:“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相好,布郎真舍得?”
“他算什么老相好?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小傻子。要不是看他长得不差,家里又有钱,谁愿意低声下气把他当祖宗一样地供着?呵!如今他就是被玩过的残花败柳,根本没有跟蓝忘机互相标记,倒是便宜了我~他不是很高傲吗?当年小手都不让碰,这次我非要让他求着我上他!”步时韧笑得阴邪。
私设:
一个坤泽【O】只有与一个乾元【A】互相标记,才闻不到其他乾元的信香(即不会再受其他乾元信香的控制)。
乾元和坤泽天生体质比中庸【B】敏感,易受信香影响,甚至被强制发情,所以许多夫夫成亲后,会遵循古礼——互相标记对方。如此,除了彼此,再无需受其他乾坤信香所扰(因为闻不到)。
由于‘互相标记’一生只能进行一次,即便一方去世,另一方也无法再标记其他人,故随着时间流逝,许多乾元只肯标记坤泽,而不愿被坤泽标记。如此,他们便可选择标记更多坤泽。
自然而然地,乾坤双方互相标记,如今已极为少见。
如此,对被标记过坤泽更不友好——他们虽已被标记,但若长时间未被乾元重复标记,那标记便很容易淡去,继而会再次被其他乾元信香影响甚至控制。
蓝宅
魏婴回到家,又先去应付了赖在客厅不走的蓝家族老,他们的咄咄逼人让魏婴心中厌烦,便对着一个叫嚣最大声的老头冷笑道:“我魏家如今的确是虎落平阳,一时难以顾全我这出嫁郎,但我外祖家可不是吃素的!你们若再来强逼,就让你们尝尝东平伯府的权盛!”
那蓝家老头被魏婴的威势吓得跌坐在凳子上,吞吞口水,色厉内荏地作势要拍桌子。
魏婴却又让白芷把查到的蓝家那些不肖子孙的吃喝嫖赌等烂账欠条一一搬出来,他指着那箱子,语中暗含要挟:“别以为蓝家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招待,是怕了你们,各位还是先擦干净自家‘屁股’,再来插手别人的家事吧!否则,休怪我拿着这些证据去衙门‘大义灭亲’了!”
众人快速翻阅后,有冲动的直接伸手一撕,魏婴却挑着唇冷眼相待。
“这,都不是原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那个老族长手中的拐杖重重点地,呼吸更是急促:“好哇,你竟如此狠毒!家门不幸,竟把你这个扫把星聘进蓝家门,害了我们忘机啊!”
魏婴呵道:“来人,拿扫把来,把这些诅咒大爷的恶亲都赶出去!”他对着一众倚老卖老的老家伙霸气道:“蓝湛早跟你们白纸黑字地分家析产,想动他名下的产业,没门!也别想着搞阴的或强逼那一套,我早已将蓝家所有契纸和来往账本,包括这些烂账,都一并送回了娘家和外祖家,若我夫夫出事,头一个先拿你们开刀!”
众人说,说不过;骂,骂不赢,只好偃旗息鼓,灰溜溜地相扶着出了蓝家大门。
魏婴回了主院,先洗去一身尘土,才去看蓝湛,一进门便看到白术正满头大汗地给他喂药。
看到魏婴,白术一脸解放的神情:“主君,您终于回来了,大爷又不肯喝药了。”
魏婴接过药碗,“我来喂他,你们先下去吧!”
白术等人便退了下去。
魏婴搅拌几下药汁,看着眉头好似拢起的蓝湛,“躺着不能动也不耽误你耍大爷脾气。乖一点,喝药了。”话说得狠,药却是先含进他嘴里,低下头,又一点点渡过蓝湛的口……
“蓝湛,今日我终于见到步时韧了,他还是那样会哄人,也越发英俊潇洒……如何?听了是不是很气?你气也用,我实话实说。不过,步时韧说我变了……蓝湛,我变了吗?可这么多年,除了为娘家担忧慌乱,我不曾为别的事悲春伤秋过,亦不曾因现实而折腰,仍是那个率性而为、快活自在的小公子啊……”
嫁给蓝湛五年了。这五年光阴,快得犹如一瞬……而出嫁那日的情景,魏婴仍然历历在目。

五年半前
在魏婴第三次企图离家出走去雍京而被家丁抓回来后,魏老爷火速给他定下一门亲事。
“我不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魏婴把喜服剪成碎布,扔了魏老爷一头一脸。
“哎哟,小公子,明日便是大喜之日,您怎能把好好的喜服给剪成这样子?”伺候魏婴多年的老嬷嬷在魏老爷还未反应过来前,赶紧让人收拾那破碎不堪的喜服,一边替魏老爷摘掉头身上的碎布片。
魏老爷指着魏婴怒道:“小兔崽子,看把你能的!绝食是吧?来人,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了公子,不准他吃任何东西,要饿就让他饿着,饿死了也要给我抬进蓝家去!反正,你生是蓝家的人,死是蓝家的鬼!”
魏婴看着他拂袖而去,气得把房间里仅剩的几个花瓶茶具摔得稀巴烂,“你饿!你有本事就饿死我!哈!现在就算你求我吃,我也不吃!”
魏主君是个没脾气又宠孩子的性子,听着魏婴在房里闹腾,偷偷捂着耳朵,看到丈夫气咻咻地走出来,赶紧过去拉他袖子:“夫君,既然阿婴如此抗拒,不若顺了他吧!难道就没别的法子收他心了吗?”
“不行!慈父多败儿……”看魏主君眼眶一红,泪珠子成串往下落,魏老爷勉强收了怒气,动作轻柔地拉他离开,语气却强硬:“阿羡这性子已经被宠坏了,你看看他,稍有不如意就一吵二闹三绝食!哪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教养?那个不是人……步时韧,把他哄得团团转,若不是阿染传信回来,咱们都不知道,他竟然被足足骗走几万两银子!那王八小子是把我儿子当钱庄了,这边哄那边骗,花着阿羡的钱踩着阿羡的脑袋往上钻营,还偏偏真让他攀上了高枝……咱们这蠢儿子却没半点儿骨气,瞎了聋了似的要往人家套子里钻,这要不是亲生的我非打死他不可!”看魏主君泪水涟涟,魏老爷又放缓了语气讲事实摆道理:“夫郎啊,阿羡这般天真好骗,要是咱们做长辈的不想法子把那孽缘断干净,他怕是真要傻乎乎跑去雍京找姓布的了!这‘奔着为妾’,要是传出去,难道你真要让他去做那随正室买卖的侍君吗?”
魏主君忙不迭摇头,让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去做妾,他不得心疼死?魏婴也受不得这委屈!
魏老爷一锤定音,“反正木已成舟,蓝家这门亲,不管他是愿、还是不愿,都不容改变!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阿羡这等性子,必须找个镇得住又有本事护他的夫家,才合适啊!你放心,为夫为阿羡定下的蓝忘机,为人通透,认真踏实,年纪轻轻已是当家人,本事十分了得。要不是我当时下手快,还未必能抢下这乘龙快婿呢!”他面上一片得意。
魏主君却咬咬唇,这本事不本事的另说,最重要的是——“这蓝忘机,长得如何?夫君,阿婴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魏老爷冷哼一声,“哼!我还不知道他那臭毛病吗?之所以被那步时韧骗得团团转,不就因为那王八小子长得还行,嘴又甜会哄人吗?夫郎放心吧!蓝忘机长得绝不比那个不是人差!”
“那就好!那就好!”魏主君喃喃道。
看魏主君大松一口气,眉头也松快了些,魏老爷便把剩下一句“就是不太会哄人”给吞了回去,反正在他眼里,这当夫君的乾元,只要有本事又努力、懂得敬重爱护夫郎就是好的,至于那张嘴甜不甜,并不重要。何况,那姓布的滚犊子玩意儿就是‘靠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那有屁用!
竹醉日,照堂红。
一条红红火火的喜仪队,将魏家的娇娇儿从魏家接了出去,敲敲打打地送到了簇新簇新的蓝家新宅。
魏老爷高瞻远瞩,早给魏婴备好了第二套喜服。
只别家坤泽出阁是拉着双亲‘执手相看泪眼’,以示依依不舍之情;魏家坤子却不一般,那是对着老爹折眉瞪眼,捏着大拳头、鼓着腮帮子,活似要去干架。
‘不过也没事,单魏主君一个,就把全家四口的泪给全包了。’被双份重金请来的喜郎擦擦头上激动的汗,又想到蓝当家许诺好的接亲银,赶紧秃噜出另一段喜事佳话来。
“出门去吧!真真是投生来的冤家!”原本魏老爷看着出落得水灵灵的娃今日过后便是别人家的人了,心里难受也不舍,可那滴快要挤出来的泪又被这破孩子给气了回去,只无力地挥挥手,“别误了吉时,有话回门再好好说。”
“坤父别哭,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魏婴终于不再瞪他老父亲,只对着眼泪汪汪的魏主君利索道。“我去了!”
“新郎君恋家,孝顺的哟!”喜郎忙赞美一句打了岔,又笑容满面地领着魏婴出了魏家厅门。
魏老爷望着魏婴那穿着红色喜服却仍旧风风火火的背影,“唉,这笨小子,出了娘家门,往后便是夫家人了!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呢!”
“呜~~我的阿婴……”魏主君哭得泪珠子串帘儿似的。
与宾客们敬完酒的蓝湛回到新院,便看到喜郎和蓝家的奴婢正在新房门口急得转来转去。新郎官回来,喜郎先是放心,待看到他那冷硬的表情后,立即转为紧张不安:“蓝家老爷,这……”
蓝湛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念及魏老爷的殷殷交待,心中的激动与兴奋如烟散去,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白芷,你带各位入席,喝杯喜酒。”
喜郎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婚房,无奈跟着白芷离开。
“魏婴,开门。”蓝湛敲了敲门,里边静寂无声。蓝湛加重了力道和语气,“魏婴,你听得见我说话,开门!”
魏婴抱手坐着不动。
蓝湛放下手,抬脚一踹,‘砰——’门应声而开。
“啊——”魏婴吓得惊叫一声,心也猛地一跳。看着踱步而入的冷脸乾元,他眼神先是一亮,‘这家伙居然长得还算过得去!可惜,他魏婴是有原则的良家坤泽,在没跟步时韧那狗东西掰扯清楚之前,他是绝不会移情别恋的!’
蓝湛看他那新夫郎叉着腰坐在那,脸上毫无喜色,眼里杀气凛冽,“喂,我有话跟你说……”
蓝湛本就疏淡的表情更是肃冷,“红盖呢?”
“我扔了!”魏婴看他‘一脸凶相’,心里刚升起的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说——他最不喜欢这种只会凶坤泽的高冷乾元了,长得再好看又什么用?脾气那么坏!步时韧虽然不做人,但他那温柔体贴的脾气和那张嘴的确很讨人喜欢……想着,魏婴更是满脸挑衅道:“如何?你还敢打我不成?”
蓝湛环视一圈,在床脚看到那红艳艳的喜盖,便走过去。魏婴看到他直直朝自己走来,却是误会了,立即蹦了起来,“你碰我一下试试?!”
喜盖被魏婴踩了又踩,蓝湛不由皱起了眉,眼神不免越发凌厉。被他那样一盯,魏婴就怂了——别看他傲娇又任性,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蓝湛神色冷淡地捡起喜盖,认真拍干净了,轻轻盖在僵在那里不敢动的魏婴头上。
魏婴茫然地看着那抹红色遮住自己的脸,又茫然地看着喜盖被眼前的乾元慢慢地掀开……不但凶,还是个怪乾元!
看着手上的合卺酒,魏婴回过了神,他瞪着手上的酒杯,刚想骂人,对上那双‘渗人’的眸,胆子又缩了回去。算了,好坤不吃眼前亏!
喝了酒,蓝湛亲自剪下两人的一缕青丝,装进香囊里,一边低声念:“结发为夫夫,恩爱两不疑。”
喝了酒的魏婴已微醺,对着蓝湛微微蹙眉,“什么…恩爱?我才不想嫁你……讨厌鬼~居然酒里下药……浑蛋!”可惜张嘴就是大舌头。
蓝湛看他酒容红嫩,眉目清丽,眼波潋滟,早已无心解释,他未在酒里放东西。
魏婴痴痴一笑:“想娶我?没门!坏家伙……”说着跌跌撞撞要起身离开。“找人……收拾你去!”
‘一笑一倾城,百媚坐中生。’蓝湛抱住东倒西歪的魏婴,不再强行压制身上的信香,被他的乾香一裹,魏婴瞬间软了腿,坤香也立即被勾了出来。
一夜情暖,半夜吟香。
魏婴从小到大,见过太多被乾元标记过又被抛弃的坤泽了。那个标记,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缰绳,不仅套牢了那些坤泽的脖子,也套牢了他们的人生……不得自由,没有一丝生气,活得卑微无光,甚至只要那个标记的乾元招招手,他们便毫无抵抗能力地靠过去。所以,魏婴最恨的,便是那些乾元利用信香来压制他,逼他‘臣服’。以前步时韧若敢不经他同意释放信香,他二话不说便是甩一巴掌或是一杯茶泼过去。
故成亲第二日,蓝家这对新人便打起了‘仗’——魏婴趁蓝湛出了门,直接把他所有东西都砸出了院子,还让魏家来的奴婢们把院子守得连根针都插不进。
蓝湛回来后,脸色变都没变,命令白术将那些魏家来的奴婢全部绑了,送到庄子上,之后仍每晚住新房。
“王八蛋!讨厌鬼!”魏婴又恼又恨,摔东西、骂人、绝食什么招术都来了一遍,前面那些折腾,蓝湛都随他,只让下人看着别让主君受伤;当时也不声不响,结果就是魏婴三天没下床……可是闹绝食,蓝湛出手就不留情了——他让白术把魏家下人的卖身契拿去给魏婴看,末了留下一句:一日不吃,就卖一个。
魏婴再任性,却是无法不顾及身边常年陪伴之人的命运,只得乖乖用膳。
在蓝湛那,魏婴被压得死死的,完全翻不了身,气极了便开始跟他冷战。一连几个月,他没给蓝湛一点好脸色,“你不过是靠着那身信香逼我服软,乾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蓝湛听完,“魏婴,你从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既然不肯听,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何时愿意听了,咱们再好好谈。”
“哼!跟你这种只会放信香的讨厌鬼,我才无话可说。”魏婴别过头。
蓝湛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魏婴原本以为,他和蓝忘机只有不美好的开头、不美好的过程,最后也只会成为一对相敬如冰的怨偶——即使他们同床共枕、日日欢好,也不过同床异梦。
‘我才不要给讨厌鬼生宝宝。’魏婴心道。他以为自己偷偷喝避孕药的事没人发现,其实蓝忘机都清楚,但他只是看着那堆送不出去的账本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吩咐白芷,“罢了,你去把它换成不伤身的。”
“爷,您既然喜欢主君那么多年,为何不跟他说明心意呢?”若是说了,两人或许会有滑冰转机,而不是如今这般,一个冷淡一个沉默。
“不会说,也说不出口。我早便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冷性子的。他喜欢的,从来是那种嘴甜爱笑、也会哄他笑的……”即便如此,蓝湛喜欢魏婴,也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喜也不屑如步时韧那样去伪装矫饰、去妥协迎合……他对魏婴的爱,就如他的心,永远滚烫而又炽热。
最后一滴药喂完,魏婴随手放下碗,轻轻擦干净蓝湛嘴边的药渍,看着那宁静又冷峻的睡颜,忍不住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眼泪却一不小心流了下来,慢慢把蓝湛胸前的衣裳都濡湿了。
魏婴眨眨眼,噘嘴委屈地控诉:“不准你说我娇气,是这药太苦了,我才哭的……蓝忘机,你怎么这么讨厌!才刚把我的心骗走,还说要好好保护我一辈子……刚许诺就开始偷懒睡觉,说话不算话,你这个讨厌鬼!真是讨厌死了……”

不要怪任何一方,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完美的人,这段婚姻需要磨合,也需要时间。而爱情来临的时候,总是静悄悄的~刹那间的怦然心动,亦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