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蓝湛的奏折一直批到东方微亮。
“皇上,折颜大人进宫。”
蓝湛没想到师傅会在一大早上进宫。
他连忙走出去迎接。
“师傅。”
“嗯,你这是一夜没睡?”
“是,政务太多。”
折颜心疼他却说不出来。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的帝后呢,没来帮你?”
“师傅,他处理朝政多有不便。”
折颜叹了口气。
“我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欢他,那你肯定是相信他,既然如此,你所谓的不方便,这个应该就是朝臣。”
“何必太过墨守成规,你认为的不方便,在魏王看来就是你的防备和戒心。”
蓝湛的脸色微变,他最怕的就是魏婴会这样看他。
“师傅,我,我没有。”
“你跟我说没有用,你这样做他就会那样认为,你才是握有生杀大权的帝王,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会防备你。”
蓝湛恍然大悟,微微点头。
“回宫之后,你可有给他服过药?”
蓝湛的眼中一片茫然。
“服药?他的病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需要吃药?”
折颜顿感头疼。
“他的身体伤病交加,浑身上下遍体鳞伤,那是需要长期调养的,当年教你的医术,你全忘了。”
蓝湛老老实实的听着。
“行了,你的皇后在哪儿?我去看看,从成婚到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他不吃药是不行的。”
一进中宫大门,折颜就给了蓝湛一个白眼。
“一共才四个人?”
“魏婴他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我就没放太多。”
折颜走过门前影壁。
“你的皇后睡觉的时候喜欢开门吗?他的身体开着门睡,无异于雪上加霜。”
蓝湛也觉得很奇怪。
“他的身体畏惧寒冷,所以睡觉的时候都会门窗关的很严。”
折颜连忙走进去。
魏婴就躺在冰冷地上,额头热的厉害。
“魏婴,魏婴!”
无论怎么喊,魏婴没有任何的反应。
“快把他扶到床上去。”
折颜看过脉象,蓝湛将值守的人叫进来。
“皇后昏倒在屋中,你们怎么不知道?”
“皇上,皇后殿下不准任何人靠近,奴才们真的不知道啊。”
折颜把魏婴的手放回去。
“皇后是胃病发作,又见了太多的寒凉,现在已是深秋,房间中为何不燃地龙,连盆炭火都没有。”
“他晕倒的时间不短,冰冷的地面令他寒气入体,这次发病胃痛只是引子,病症来势汹汹。”
折颜看到桌子下面的酒坛。
“他不能喝酒,这是喝了多少?”
蓝湛也才看见。
宫人连忙从桌下捡出来。
“皇上,两个。”
折颜起身写了药方递给宫人。
“快去快回。”
宫人惹了祸,巴不得比兔子跑的还快。
“他空腹喝酒,胃病如此严重,又在地上受了寒凉,皇上,既已成婚,便是百年,怎可如此大意。”
“他身边不能离人,他不愿用宫人,你就没想过为何吗?”
蓝湛茫然的轻微摇头。
“因为宫人是皇宫的,不是北境的,他不习惯,这里不是他的家,你怎么就不明白?”
折颜开始给魏婴下针。
“把衣服脱了。”
折颜再一次见到身上的伤,眉头紧锁。
“这里有三处伤都是险些要他命的,其中一处是利箭射伤,从心脏擦边而过。”
“他的身边不能没人,若是调理的好,便不必常年服药,可恢复到普通人状态,若是这么下去,没人管,你现在就可以给他建皇陵。”
蓝湛想说,已经在建,建的还是两个人的,挺宽敞的,哪个皇帝不都是提前建皇陵。
整个后背没有一处完好,折颜的银针都必须下到愈合的疤痕上。
“师傅,他昨天还很好,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
折颜稳稳下去七针。
“皇上,魏无羡这个人你从前了解过吗?我是说在见到他之前。”
“没有,”蓝湛回答。
“我曾经在北境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魏无羡还是少年。”
“他自幼失去双亲,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养大他的江家,性格敏感多疑,心思细腻,城府极深,擅长领兵作战。”
“有城府,又是多疑的性子,会怀疑所有事情,想的比较多,却从不宣之于口,问都不会说,所以,你想知道他为何喝这么多,有点难。”
折颜把针拔下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他醒来,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一切如常。”
蓝湛接过银针,“师傅,我该怎么办?”
“你扛着天下,他扛着北境,除非他不是魏王,或者你不是皇帝,否则,无解。”
折颜不想这么说,可这是事实。
“皇上,如果现在北境军队有动的迹象,你会不怀疑?”
“责任太重,真正的心无芥蒂,你们两个做不到。”
蓝湛没有回答师傅,而是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师傅,您怎么知道魏婴从前的事,北境戒备森严,萧策去了三年都未能进入内部。”
折颜把银针收好。
“想找我治病的可不少,我曾经救治过北境魏王的臣子,还是家臣,我在他家住了半年,对魏王有所了解。”
魏婴动了动身子。
“魏婴,魏婴。”
蓝湛见他睁开双眼,紧紧握住他的手。
“蓝湛,我没事儿。”
蓝湛将人扶起来,还在后面垫上一个枕头。
“多谢师傅,”魏婴微微颔首。
“小事,皇后不宜饮酒,身体需要精心调养,按时吃药,吃饭,不宜受寒凉,从今天开始,我留在宫中为皇后调理身体。”
“谢师傅。”
魏婴掀开被子想下床道谢。
“皇后不必客气,我是皇帝的师傅,徒弟张口,我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魏婴又坐了回去。
“若无事,我先走了,我就住在中宫,日后也方便。”
折颜直接进入魏婴居住房子的旁边,可以随时看着他。
蓝湛也起身安排。
“候公公,安排师傅住偏殿,调四十宫人,三十侍卫,三十禁军,中宫不得断人,皇后身边必须日夜有人伺候。”
“蓝湛,我没事,不必担心。”
魏婴被吓到了。
这是看起来了。
魏婴牵起他的手。
“蓝湛,真的不用,我在北境也没这些人。”
蓝湛甩开他的手,接着吩咐:
“中宫这么大,晚班也要同样的人数,朕若不在,皇后房中不得少于十人,谁敢打瞌睡,脑袋就别要了。”
“皇后就寝,床前必须四人服侍,时刻注意皇后歇息,皇后若再出现今日之事,就都以死谢罪。”
“每到夜晚,整个中宫不得有黑暗的地方,全部都亮起灯,师傅需要休息,每天至少三个太医请三遍平安脉。”
“师傅开的药,皇后不吃,太医和当值的宫人都谢罪。”
折颜回到房间听到这个安排,险些没笑出来。
这回魏王的酒算是彻底没了。
看了个风雨不透。
魏婴整个人都傻了。
“蓝湛,真的不用,我……”
蓝湛转身怒目而视。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