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胡桃——安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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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呼叫的用户暂时......诶！别打我！”
“你是不整活就难受是吗？”小小水收起搜肠刮肚凑起来的小风车。胡桃太瘦了，风车砸到她身上有点软，折了一角。小小水心疼地把风车吹回原样。
“我再警告你一遍。”小小水红着眼睛，吃力地把风车护在身前。她咬着牙，跳着脚骂胡桃：“你要是再抢我的东西，我就把你扔下自己回去！”
“哦——小不点儿，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胡桃掩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放肆。她忽然来了兴致，强行抱住小小水找个地方坐下，说，要给她讲几个鬼故事。
“诶，他奶奶地”小小水看着渐行渐远的风车一抹眼泪，骂的娇声娇气：“我的风车！风车！！我自己就是鬼了，我还怕你个毛的鬼故事，快把我的风车还我！”
“不给不给，你——诶别咬别咬！怕了你了还不成吗！诺，快点拿走！”小小水擦擦口水，撩着嗓子一路小跑，没入更深处了。胡桃揉一揉自己的胳膊，郁闷地鼓嘴。这到底是什么生物？一会大一会小的。为什么自己这么饱读诗书的才子一点印象也没有？不应该啊，自己明明都把纪妖背下来了啊？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罢！”胡桃才懒得考虑这些有的没的。既是书上没有的东西，回头补上不就好了吗？欸欸呀呀，这可是我发现的新物种，要不要用我的名字命名呢？这么想着，胡桃哼起小曲，扛起杖，不紧不慢地追水水去了。
追着哭声大摇大摆，胡桃循着地上淋淋沥沥撒下的水迹往前走。洞连着洞，穴沟通穴，冷气上流打旋迸发，扶起了胡桃的衣摆。胡桃兴高采烈地悠悠唱着：“蛋在断崖之上孵着——”
“孵着孵着掉下来了！”胡桃跳过一面盘踞在路上的石墙，用杖划拉一旁的石壁。合着“呲呲”声，胡桃接着唱：“就算聚集了国王所有的马，就算聚集了国王所有的臣子，就算......”胡桃抑扬顿挫地跑，水迹逐渐富集在一个拐角。她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地蹦跶。
“就算......”
“嗨害嗨，我来了！”胡桃跳过去，愣住了。
她像是跳入了一锅浓汤一样，扑入浓稠得滴水的雾气之中。雾气是猩红色的，在胡桃手中火光的照射下更显妖艳。她立刻屏息凝神，为火焰填些精神燃得更旺。光芒穿不过浓雾，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摊开。
胡桃舞动护摩之杖，搅和浓厚的雾气。她谨慎地摸着血雾前进，前进，神经兮兮地走了一会。“咔”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脚踩断了什么。
胡桃屏气，蹲下来把这个东西摸起来。凑到眼前看看，是一个小巧的风车。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魑魅魍魉能伤到小小水这样的生物。不过，等她回忆起与小小水同行的那个颇显诡谲的孩子，她犹豫了。就以往经验凝聚出的直觉而言，如果她出事了，说不定小小水也会出事。
“不会吧不会吧。”胡桃想：“说好的能复活呢？这俩货还能唱双簧唬我不成？”她摇摇头，把风车贴到衣服里面，接着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说来也奇怪，这雾似乎还能把声音吞掉。闯进来前听得分明的小小水的哭声，现在变成了如丝如缕蚊鸣声。哭声倒是依旧，可人呢？人去哪里了？胡桃抽了抽鼻子，有股甜猩猩的血丝味道。
接着又走了一会。只是一会，但是感觉比烧三具尸体都要漫长。胡桃瞪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倏地，她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吓得跳了起来。就触感而言似乎是一个女人，可胡桃估摸着算了一下，为这个人的体积吃了一惊——她近乎比胡桃高了三个头！
就当胡桃想要一棒子打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说话了。她的声音虚弱而空洞，却莫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这个声音说：
“你好，胡桃。”
“你终于来了。”
“你是哪个？”
“如果我没有献祭巫阳的话，你可能能认出正常体型下的我。”
胡桃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虽然神神叨叨的事情见了不少，但这样有着奇怪特性的东西还是令她大开眼界。忽然，她顿感一阵失落。毕竟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既然巫阳——也就是小小水被她献祭了，那她岂不是死得神魂俱灭了？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身前可闻不可见女人打断了。她说：“不要难过。如果一切顺利，你没有死在这里的话，你们两个理论上还是能再见面的。”
“啥？你咋知道——不对，什么叫我没死在这里啊！我才没那么菜好吧！还有，我干嘛要对一个鬼的消失难过，我认识她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半时辰，我难过个什么劲儿！还有......”
“对不起，很抱歉打断你的抱怨。”女声说道：“你的情绪过激了，在地脉里的回响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
“嗯？”胡桃又燃起了不知所谓的好奇心。既然巫阳先前对她还挺友善的，那她也就暂且笃定眼前的人对自己没有敌意。那自己岂不是......
“吭、吭！”胡桃清清嗓子，问她：“那请问我该怎样称呼你呢？”
“叫我巫阳就好。”
胡桃愣了一下，又问她：“你怎么也叫巫阳？你们两个重名吗？还是你这想象力也太差了，只能把自己的名字赋给她啊？”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位巫阳阐述说：“巫阳就是巫阳。我是巫阳，它也是巫阳。你可以叫我巫阳，也可以叫它巫阳。难道我的璃月语有语病吗，还是说您不能理解‘名字’这个概念呢？”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玩意？”胡桃摇摇脑袋，一拍脑门：“算了算了。我说，你把那个巫阳献祭了，不会就是为了长大吧？唔，我还挺想看看你长大是什么样子的......嘿，我能摸摸你吗？”胡桃坏笑一声。
“首先，献祭这个说法理论上是偏颇的。我并没有用它去交换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杀了她。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是守恒的，所以我的各项素质都会成倍增加。此外——”
这个巫阳秉住声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虽然不能理解你的目的。但只要你不伤害我，你想摸就摸便可。”
既然她本人没有意见，胡桃当即就开始上下其手。她先是踮起脚，够着了她的头。头顶手感细腻光滑，有种冰凉的触感，发丝浓密得像一层云朵。顺着往下摸到脸，很柔和，鼻梁不算挺，头发挽到耳垂那里，似乎是在脑袋后面结了个髻。只是胡桃一不小心，手一抖，扣到了没有眼球的眼洞里。不知道这算不算伤害，胡桃就当无视发生，接着往下摸索了。
跳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胡桃卡住她的腰，再使劲去够她的头。只听疑惑的“咦？”一声，她又往脚底去卡距离，却在巫阳与地相接的地方摸到了膝盖。
“你这算是四分之一节身子入土了吗？”胡桃打趣道，接着捏了捏，确实是膝盖骨的坚硬手感。眼前的巫阳解释道：“如你所见，我的膝盖以下确实是假肢。它们是模仿地脉的形态而做的，能够让我更稳定快捷地接入地脉。”
这个巫阳哑着嗓子说：“顺带一提，我们该行动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的话。”胡桃摸到她“扎根”的地方奇妙的发了大量的热。有那么一会，胡桃怀疑她会烧坏脑袋。
“哦哦？何以见得？”
“还记得你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吗。你说，要趁墓中人不在时埋伏他。”
“尽管巫阳没有成功拖住你，但并不影响我的计划。事实就是——他已经被我清除了。”她抢在胡桃张嘴抱怨之前接着说：“我会向你提交一块封有魂魄的石头以供你交差。”
胡桃手上接过这块粗糙的，核桃一样盘曲折叠的树根伪装而成的石头后，她听到眼前的巫阳吩咐她：“你现在可以原路返回了，巫阳对你的保护将持续到你抵达起点。”
“诶，我说啊”胡桃开始反驳巫阳：“你不觉得我就这样回去，太虎头蛇尾了吗！你知不知道今晚我本来才是主角的，你能来还得是沾了我的光呢！”胡桃手里的石头像是受了刺激，也隐隐振动，好像生了气。
“对不起，我不能理解你这种对生命弃若罔闻的冲动。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尽量保证你不会死。”巫阳很爽快地收回了先前的驱散之意。她一扭身子，直接别断自己的膝盖跌倒。胡桃下意识地去接她，可她连句谢谢也没说，自己又蹦跶地趴到地上。
“行吧。”胡桃耸耸肩。
接着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切一切的浓郁，猩红以及甜猩猩的迷人气味都被抽入巫阳留在地下的根的断口之中。浓烟褪去，散云突变奔流卷起浪花，眼前的巫阳身形变小了，缩小到了她十二三岁的体型。说是这样，胡桃却只觉得她大约只有八九岁——实在是太瘦了！而且营养不良一般的十分十分矮。
树根一般的假肢倒是长了出来，确实是苍白的坚硬的地脉模样。胡桃此时倒是有些奇怪，她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巫阳时她有这样的肢体。不过嘛，她想，人们大抵也不会仔细观察矮个子小孩的身体细节吧。
胡桃这次学聪明了。她没有上前去扶巫阳，而是任凭她自己爬起来，自己拍落身上的泥土。接着从领口抽出一支长木棍子，插到还在冒烟的坑洞里，搅和搅和，拔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胡桃凑上去看了看，血色浓稠成黑乎乎的一潭，不知道是什么。
“巫阳，这是什么啊？”
“这个是——你等一下，这个不能吃——这是巫阳。我改变了它的形态，用来容纳一部分我想要收集的魂魄。”
“哦——”胡桃张大嘴，凑上去仔细闻了闻，味道和空气一样。又用手指沾了沾，没什么伤害。好几次想趁巫阳不注意舔一口，都被她制止了。要不是她眼皮不自然的凹下去，她到真有些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视力。
“嘿！”胡桃拄着杖站起来，问巫阳：“你能把她变回原来的模样吗？”巫阳回答说：“可以。”之后她为自己带上一双皱皱巴巴的手套，松了松脖颈上的鲜红围巾，提腿打算就走。
胡桃不高兴的“唔——”了一下，以杖头敲地说：“那你就变呀！搁这拉扯我呢？”
巫阳不说话，依然自顾自地我行我素。那一小坑浓稠的汤忽然剧烈地翻滚起来，越翻越高，炸成一朵花。点点滴滴的液体星罗棋布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像是生根一样，渐渐地互相抽离成丝，连城纤维，最终......
“诶，他奶奶的！”小小水的头冒出来，看看自己的身体便破口大骂：“怎么我还是这么小！写境，你在干什么呢！”
“你不满意就自杀吧。”巫阳——现在又被称作写境了，说：“我没有那么多血供你挥霍，造境。如果你不满意自己的现状，那你就去死。”听到这里，小小水“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这一扭头，他就看见了在一旁一脸问号的胡桃。小小水打声招呼，说：“嘿，小姑娘，这次我可不帮你擦脸上的问号了哈！”
“不行，你不能不擦。”胡桃嘟起嘴弯腰把脸凑过去，被小小水用新长出来的手推开来。她又想把新生的小小水举高高，被她泥鳅一样的身体闪过了。
胡桃还想捉她，小小水将身一闪闪到杵在一旁的巫阳身后。巫阳似乎从一开始就顶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单腿站立在一旁。那张与自己一般高的弓被她握在身前，整个人像一张松弛的弩一样。身体缩水了不少的小小水此时躲在她身后，脸竟然还能顶在她脑袋上。
“我们走吧。”巫阳放下自己缩起来的那条腿，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了。小水慌慌地蹦着跳着跟上去，胡桃紧随其后。
路上，胡桃问巫阳：“诶，你说道路的尽头有什么啊？”
“地脉在那里缺了个口子，至冬人做的。”巫阳说道。她接着解释：“他们很擅长逆向工程，不过水平也有限，没有试出一些关键变量的有效区间。我把我身体的一部分留在了那里堵上缺口，又替造境重塑了结构以适应功能。相较而言，替你完成你的目标反而是我最轻松的工作。”
胡桃抛起那块石头又接住，仔细看了看。微微红光在里面流淌，叫胡桃想起以前见过的某些人养小鬼的容器。给她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咱们现在是去......”
“去安魂！”造境兴奋地叫了一声：“呜呼！咱家又能养孩子了！”
“啥玩意？”
写境眼角渗血，被造境用袖口抚了抚。她说：“我在这里为先前的那个躯壳招了魂。虽然不全，但够用。”
“所以你要收养她？”胡桃倒是纳了闷。虽说一个失魂落魄的人确实有那么点点用，但她感觉对于眼前的人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稀有。
“这你就不懂了吧。活得时间久了，总是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嘛。更何况——”
“我们到了。”写境咳嗽两声，打断造境说话。她从胸口拔出一只粘满血的刀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前是之前造境带着胡桃冲进来的洞口，被写境的地脉仿造物封住的那个。上面长了一两朵路边常能看到的野花，什么颜色的都有。
造境与胡桃相视一眼。胡桃问她：“这这这随地自杀，她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
“你要是死了还能活，你也能这么勇敢。”造境打了个哈欠，圪蹴在一旁挠头。她问胡桃：“诶，我的风车呢？”抢过胡桃递得欲迎还纵的风车，“咔嚓咔嚓”两声就嚼碎了咽下去了。
“啥味的，好吃吗？”胡桃也蹲在她旁边。两人一起看着洞口处的小野花不自然地疯长。
“口感有点像工地上用的尺子......至于味道的话，唔”造境想了想，拾起一朵藤蔓延伸到眼前的野花，捏着看了看，说：“她喜欢吃甜的，所以应该也是甜味吧？”
说着，眼前的树根墙腐烂成一滩淤泥，而野花离奇地没有损伤，全部跌落在淤泥上方，显得五彩缤纷。之后，这些野花开始不自然地向淤泥下探去，就好像有种力量在里面拉住它们一样。
待最后一朵野花深入淤泥，一支粗壮的茎幽幽然探出，伸展枝叶，舒张植冠。它很快就长到了合适的高度，侧茎便围着主杆绕圈。没一会，就织成了一个植物做的茧。
“她不会结果的吗？”胡桃问造境，而对方只是摇摇头。她无聊地试着掰了一下写境给的安魂石，真的像石头一样硬。多年送人上路的经验告诉她，这里面确实有个稀罕的鬼。至于真的是自己想找的那个呢？还是那小妮子随便塞了个东西糊弄她呢？她下定决心，待会跑回去好好看看。
余光瞟一眼，发现造境也抱着一个模样一样的安魂石。造境也看见胡桃手里的安魂石，低头与自己的对比一下，又抬头看了看。
“不行！”胡桃假惺惺地护住自己的石头：“这个是我的！你玩你自己的去。”
“哼，谁稀罕你的了。我就是想念我身体还大大的时候了。倒是你，抱着的一部分还凶我，你啥人啊！”造境别过头去，似乎是有些愠怒。
护套瘪了瘪嘴，开始观察起不远处那个蠕动的植物茧。再回头，发现造境依然呆呆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安魂石头看，好像孩子在看自己渴望的玩具。胡桃顿觉好笑，便大大方方地递过去，说：“诺，给你玩一会。待会记得还我啊。”造境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双手还是很诚实地抢了过去。
就在这时，茧破了。写境从裂开的口子里跌落出来。她站起来用手把茧拢成一束，再在几个地方捏一捏，一把崭新的大弓——对她而言的大弓——便做好了。
她流程般的用一把小刀捅入心脏，抖落身上的孢子。整理一下头发，她说：“走吧，造境。我需要你去为那个躯壳安魂。”
“好嘞好嘞。”造境随手把一个安魂石抛给胡桃，蹦蹦跳跳地跟着写境闯入发光孢子丛。胡桃熄灭护摩之杖，也紧随其后。
菌尸墙一样围过来。不过或许是写境地原因吧，他们只是围而不攻。一个不大的圈子囊括住三人，随着脚步缓缓向场地中央走去。她们甚至没顾上为造境找丢失的身体。
“你来吧，造境。”写境屹立在拴着铁链的小女孩前，昂着头说。
“好嘞，就决定是你了！”造境将手里的安魂石一扔，扔到女孩头上，碎掉了。里面装着的猩红色灵魂汹涌地向女孩七窍内涌去。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吧，这个过程才结束。
红光从胡桃脸上褪去，她颇为不解。这与以往她所见过的所有鬼神仪式都不同。事实上，这一过程有些出乎意料的——简单至极。她颇为不确定的问写境：“就这样吗？”
“不，我刚才发现一个事情。”写境罕见地拧巴起眉头，有了一个鲜明的神态表情。她提弓速射，箭矢盈盈发光，围了一圈栅栏。她边做这些，边大吼：“造境，去找你的武器！胡桃，点亮元素力，准备接敌！”
“为什么你们把那个恶鬼的魂魄装进去了！”
声罢，上百只菌尸前仆后继地围攻而来，向外围突围的造境稍有不慎，被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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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