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故事》

在中俄边境的东部地区，有一位资产雄厚的农场主，名字叫阿尔默，他拥有一片辽阔的封建庄园，这是其祖上三代积累下来的产业，如今，经过他日复一日的辛勤治理后，这片庄园更是蒸蒸日上，肥沃无比。 他在庄园的东半侧种植了十亩苹果园和十五亩葡萄园，一到秋天收获的季节他就忙的不得了，鲜红的苹果和紫玉般的葡萄缀满了枝头，果园里到处都弥漫着成熟果实的芳香。他鼓励附近村庄的居民亲自到他的果园里去采摘，满园新鲜饱满的果实随便他们挑选，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居民们都很乐意亲自前去采摘，阿尔默也因此可以省去一大笔劳工费和搬运费。 庄园的西半侧是畜牧区，他在这个区域里养了五十多头牛，一百多只羊，还有两圈鸡和鸭，牛在牛棚下，羊在羊圈里，鸡和鸭们也各有圈所，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从早到晚，畜牧区里都会传来连绵不绝的哞哞声、咩咩声、咯咯声和呱呱声，独属于农场的动物音乐会每天都在上演。 阿尔默有一个漂亮的独生女，名叫阿玉，今年刚满二十周岁，她的头发又黑又亮，两根像柳树枝一样的柔顺的辫子挂在胸前，阿玉的母亲过世的早，现如今她越长越像她那已故的娘亲，眉眼很像，神态很像，就连走路的动作都如出一辙，阿玉从小就是一个勤劳的姑娘，小小年纪就知道为父亲分担家务，喂养家畜，采摘果实，洗衣做饭，挑水浇园，样样都很在行。由于长时间在户外活动，她的皮肤并不像深居的大家闺秀那样白皙粉嫩，而是呈现出一种阳光、健康的小麦色，不过这样的肤色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这种贴近生活的皮肤颜色反而更给人一种真实感，贤良淑德的美好品质就从这肤色里映照出来。 阿玉经常到河边的一大片青青草地上放牛，放羊，她手里拿着一条赶牛羊的鞭子，坐在呈斜坡状的草场的最高处，吹着和风，哼着婉转悠扬的曲调，这是她日常生活中最喜欢的部分。 这一天，阿玉照常在河边放牧，棕红的牛群和雪白的羊群散乱的分布在周围，它们有的在河边伸着舌头喝水，有的在草地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草，空气里夹杂着泥土和野花的清新芳香，牲畜们的叫声顺着甜丝丝的空气传进阿玉的耳朵里，只是和农场里相比，少了咯咯声与呱呱声，唯剩下哞哞声和咩咩声此起彼伏，接二连三。阿玉用柳枝编了个草帽戴在头上，时不时的捡起旁边的碎石子扔进河里，明亮的太阳在阿玉的头顶转着圈，从南边慢悠悠的转到西边，下午的时光就这样悄悄的溜走了，阿玉眼看着太阳将红红的脸躲在西山的山头后面，时间不早了，她驱身来到河边的石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脱掉鞋袜，然后把两只脚伸进清凉的水里，这是她准备回家的前兆。 阿玉摆动着双腿，河面泛起阵阵涟漪，她有些出神的望着青绿绿的河水，霎时，她不经意的抬头往对面一看，发现在对面的木桥边上竟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阿玉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年轻人也直愣愣的看向阿玉这边。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像没有见过你。”阿玉问道。 “我是从南边的村庄过来的。” 就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 “呃……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四处流浪。”说这句话时，他把头埋的低低的，仿佛太阳落山时的一株向日葵。 “哦，这样啊，那你有名字吗？” “没有，其他人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喊——“喂”，就像……就像你刚才喊我那样。” 阿玉噗嗤一笑，她将两只脚浮出水面收回岸边，抬头一看对面的人还在望着自己。 “你把头转过去，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脚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吗？” ……哦，对不起。小伙子慌忙转过头去，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哈哈，傻瓜。”阿玉掩着嘴，小声的嘀咕道她被这个人的举动逗乐了。 她把鞋袜穿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整了整衣襟，她往河对面看去，只见那人还在原地站着，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阿玉径直走向横跨小河的木桥，悄悄地来到了年轻人的身后，她猛然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 “嘿！吓到了吧！”阿玉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年轻人转过身来，他看着眼前的人，脸瞬时就红了，他挠了挠头，说道：“你……你鞋子已经穿好了啊。” 阿玉吃惊的问道：“你没有被我吓到吗？” “没有啊，你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影子了。” “没意思，本来想着能吓你一跳呢。”阿玉撇撇嘴。她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比她高了几乎一头的年轻人，皮肤有些黑，眉眼口鼻看起来倒还算板正，如果稍微打扮拾掇一下应该会是一表人才的，不知怎的，看着这个年轻人，阿玉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你等下要去哪里？” “不知道。” “这样吧，天也快黑了，我家就在这条河的上游那里，你帮我一起把牛羊赶回家吧，作为回报，晚上请你在我家吃饭。” “真的可以吗？那……那就打扰了。” 阿玉骑在牛背上，年轻人跟在一侧，在他们的前面是浩浩荡荡的羊群，一阵细风吹过，被夕阳映照的火红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几只布谷鸟在河对岸的树枝上站成一排，它们扑闪着翅膀，从它们小小的身体里传来一连串悠远空旷的鸣音，阿玉时不时的扭过头来跟年轻人搭话，她的侧脸也被即将消失的太阳映照的红彤彤、亮堂堂的。 傍晚的时候，他们二人来到了庄园门口，年轻人看到面前有两扇半开着的木门，木门的两端连接着长长的围栏。 “哇，你家真大啊！”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是啊，因为我们家的成员很多。”阿玉侧身从牛背上下来，又看了一眼身后浩浩的牛羊，笑着说道。 阿玉指引着方向，和年轻人一起将畜群引导到庄园的西半侧。等到它们全部都归位后，阿玉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真是辛苦你了，来，我介绍我老爹给你认识。” 阿玉带着他往庄园的正中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一幢漂亮的小木屋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老爹，家里来客人了！” 阿玉将牧羊的鞭子竖在门旁。 阿尔默正在埋头处理一只鸡，他将鸡放在木盆里，抬头望着来人。 “伯父您好。”年轻人向坐在板凳上的阿尔默鞠了个躬。 “谁啊？这是谁啊这是？”阿尔默好奇的问女儿。 “我在河边放牧的时候遇到的，无家可归，看他挺可怜的，就带他回来了。” “哦，欢迎欢迎，没吃饭呢吧？阿玉，去把这只鸡炖了，再准备几个好菜，温壶酒，小伙子，你待会陪我喝几杯。” “啊……我不会喝酒。” “没事，少喝点，待会陪我说说话。” 阿玉应声去厨房忙活了，年轻人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他开口道： “伯父，我去帮帮阿玉姑娘吧。我给她打个下手，这样饭做的也快些。” “嗯，你去吧。” 吃饭的时候，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阿尔默看到自己的女儿时不时的便会瞅那年轻人一眼，目光流转。而那年轻人还是显得很拘束的样子，低着头，默默的吃饭。他看在眼里，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小伙子，这么好的饭食你多吃点，这是我女儿特意为你准备的哦。” “哎呀，爹，你说什么呢。”阿玉羞红了脸，说话的同时两只脚快速的踩着地面。” “我真是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谢谢大叔，谢谢……阿玉姑娘。”年轻人礼貌的开口说道。 “爹，他还没有名字呢，要不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阿尔默望向年轻人，年轻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种事情我不太擅长，你的名字还是你娘亲取的，要不你来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好吧。”阿尔默看着女儿说道。 “让我取啊，嗯……”阿玉把目光转向年轻人，在他身后的夜空里，有几颗星星正在眨着眼睛，其中有一颗特别大，也特别闪亮。她灵机一动，就叫“阿星”怎么样？”阿玉看着二人道。 “嗯，这名字不错，阿玉，阿星，叫起来也很顺口，小伙子，你觉得呢？” “阿星，阿星……嗯，这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谢谢阿玉姑娘了。” 晚饭过后，年轻人又主动和阿玉一起收拾碗筷，夜空中繁星点点，舒适的晚风穿堂而过，阿尔默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望着女儿和年轻人忙碌的背影，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碗筷收拾好以后，年轻人在阿玉的建议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套阿尔默以前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干净透亮了不少。 “阿星啊，你晚上和我睡一个屋吧，我那屋里很宽敞，你今天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年轻人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也倒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阿尔默细细的观察着，心里暗自盘算着主意。 “女儿，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 “是啊，我觉得阿星他人很好，又老实，又能干，他身上那股子朴实的傻劲我觉得挺可爱的。” “如果你喜欢他，老爹去帮你成就这桩美事，我这些天也一直都在观察他，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等我老了以后，你们俩共同来打理咱们的庄园，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 “好，女儿的幸福就全仰仗爹爹了。”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阿尔默和年轻人闲聊。 “阿星，你来了有多久了？” “我算算，应该有半个月了吧。” “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承蒙伯父和阿玉姑娘的关照。” “那么，你对阿玉的印象怎么样呢？我看她可是对你很有好感啊。” “对阿玉姑娘的印象啊，她很照顾我，人又漂亮，心地也善良。” “这么说，你对她也很有好感喽？”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只是一个穷小子，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不敢痴心妄想……” “这个不用担心，你就说，我的女儿配不配得上你。” “啊，当然配得上，只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阿尔默拿起烟枪，抽了一口，他语重心长的说： “我遇到阿玉母亲的时候，大概也是像你这么大，我对她一见钟情，那一次她跟她父亲来我们园里采摘葡萄，我就是那时候得知她很喜欢吃葡萄，自那以后，她常常来我这里买葡萄，我就把最好最大的葡萄都留给她，就这样，我们渐渐地确立了关系，亲事也如愿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赞成。” 年轻人在一旁听的很认真，阿尔默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婚后，我们的日子过的很幸福，第二年的春天，她给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就是现在的阿玉了，我父亲看我已经成家立室，他便将这座农场全权交付与我，我扩大了农场的规模，特别是加扩了葡萄园的种植场地，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过着平静恬适的生活，我本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等阿玉长到五岁那年，她母亲得了一场重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由于我一直深爱着她，所以后来就没有再娶。我膝下只有阿玉这一个宝贝女儿，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以后能够过的幸福，你明白吗？” “明白，这个我当然明白。” “我已经问过了阿玉的心意，你小子好福气啊，她对你可是一片痴情，你莫要负了她。” “阿玉姑娘她真的……伯父，如果真能娶她为妻，我肯定会疼她护她一生一世的，能遇见您和您女儿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年轻人有些激动的说道。 “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改天找个时间，你们俩好好聊一聊，男孩子大丈夫，这种事情你得主动，总不能让我女儿先来跟你表明心意吧。” “伯父，谢谢您的厚爱，有您这些话，我想我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你们父女二人对我的这份情谊，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他面朝着阿尔默，双膝跪在床铺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哎，快起来，不要说什么做牛做马，你只要好好对阿玉我就知足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气候也十分温和，阿星对阿玉说道：“我们去河边放牧吧。” “好啊。” 阿玉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而他则是若有所思的跟在后面，他看着前面精灵一样的少女，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就像一株莲花在池塘里绽放，飘飘忽忽的在心田里荡漾开来。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来，我们就在这坐会儿吧。”阿玉笑吟吟的指着河畔的一片草地说道。 “阿玉姑娘，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阿玉两只手把玩着两条辫子，头埋的低低的，脚下拨弄着沙土，她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我喜欢……喜欢你。”阿星的脸涨的红红的。他太紧张了，等说到最后一个“你”字的时候，声音几乎像蚊虫一样低不可闻。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阿玉又拽了拽自己的衣角。 他又深深的呼了口气，莽足了劲喊道：“阿玉，我喜欢你，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说完这些话后，他仿佛不那么紧张了，神态也变得自然随和了起来。 他望向阿玉，发现她竟然哭了，两只眼睛湿润润的，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阿玉抽噎着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阿星高兴极了，他激动的说：“其实我早就对你有好感了，说真的，我也早就想跟你表明我的心意。不过你是那么漂亮，那么得天独厚，而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我怕我说出来你会将我拒之门外。” “不要这么看轻自己，你也有很多优点啊，你善良，淳朴，有一颗真诚的心，我老爹也很看好你，我们能够相遇是一种妙不可言的缘分。” “阿玉，我还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在我十五岁那年碰到过一个算命先生，他可怜我，免费给我算了一卦，他说如果我想摆脱流浪的生活就往北走，他告诉我说我的幸福和归宿就在北方。我听了他的话，把寻找归宿当成了我的人生方向，就这样，我走走停停的往北方赶去。刚开始遇到你的时候我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一种温暖的家的感觉，我想我的归宿是不是就在这里呢？那时候我还不能确定，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再加上我们现在互诉钟情，我想我已经证实了——我的幸福和归宿就在这里。” “看来这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阿玉眼角沁满了幸福的眼泪，她像一只精灵一样扑进了年轻人的怀里。 他一时僵在了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瓜，把手放在我的背后，像我抱你一样抱紧我。” 他的心跳的极快，不过他还是按照阿玉的意思将两只手放在了她的背后。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你。”他压抑着内心热烈的心情，一字一句的在阿玉的耳边说道。 二人在河边紧紧相拥，密切无间的体会着爱的滋味，微风不时吹来，岸边的柳枝和阿玉的长发一起随风轻摆，摇摇曳曳，河水波光粼粼，温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青绿色的河面上，从远处望去，整个画面真是美的如梦如幻，令人沉醉，就像是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精美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