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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劫无间》宁红夜背景故事 第四章

2022-03-13 17:07 作者:白猫玄  | 我要投稿

第四章 上元灯会

月轮商人萨卜尔在永州南市的暗巷中没命地狂奔。

他不知道身后这人如何找到了自己,他只知道,一旦被追上就会丢了小命。

南市的小巷错综复杂,若非如萨卜尔般在此摸爬滚打了十余年,常人根本绕不出去,更何况是这种漆黑的夜晚。萨卜尔努力定了定心神:既然已逃回了暗巷,定能在此甩掉身后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终于摸到了那堵特殊处理过的墙壁,萨卜尔摁下机关,闪身躲进了暗格。

…… 

这场狼狈的噩梦,始于数日前的钱家大婚。萨卜尔亲眼所见,那钱家的新嫁娘,提着一把长剑穿过庭院。佯装醉酒逃过一劫的萨卜尔,马不停蹄地赶往南市躲藏。次日,钱家父子三人惨死家中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永州。

好容易避过了风头,又求得藏雨阁女主人找来万通镖局的镖师,只等明日破晓就能出城返乡。今夜本应紧闭门窗,藏在旅馆中,不该心存侥幸,贪恋永州上元灯会的盛景,还去赴那劳什子的约!

兴致浓时,却见花灯下,有个身着红衣的身影,隔着人群对自己说着什么。

朱唇缓缓开合,分明是一字一字地在说:“你见过我,是吗?”
…… 

思及此处,萨卜尔打了个冷战,往暗格更深处缩了缩。

“咔哒”。

却听清脆的一声,暗格的门竟缓缓打开。看清来人后,彻骨寒意自脊背升至头顶,萨卜尔觉得自己的血液凝至了冰点。

月光底下,新嫁娘般的红衣和那绑在她眼睛上的红布,衬托得眼前女子的面容冰冷且阴沉。女子轻启带笑的朱唇:

“见过我的人,还活着的不多。”

萨卜尔大张开嘴,却没能发出惊恐惨叫,取而代之的是溺水般的呜咽声。极度的恐惧就此凝固在他的脸上。

宁红夜擦净长剑上的污渍,走出了小巷。她从巷口的小摊随手拿走了一个兽面戴上,便就此流入人潮。

尽管放任他跑了这么远,这仍然是一个无聊透顶的猎物。他在暗巷中逃跑的踪迹,于阴神之眼下一览无余。

自从蒙起双眼后,宁红夜能看到的东西反而更多了。普通人的眼睛太贪心,视线从美玉转到美食,从美景转到美人,眼花缭乱,什么都想要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见不重要的东西后,重要的东西才会变得清晰。

远远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是有位歌伎乘着硕大花灯车往这边来了。名震皇城的歌伎,今年上元灯会竟被永州的富老爷们给千里迢迢地请了过来,人们争抢着想要看上一眼。但这对宁红夜来说只意味着:又是一个麻烦。涌来的看客们将街上围得水泄不通,宁红夜皱眉,侧身进了最近的一家酒肆,以避开喧闹的人群。

酒肆中同样挤满了人。

宁红夜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场面,混乱嘈杂。虽然这并不妨碍她看清楚酒肆中的每个人—―或者说每个人的欲望。这对宁红夜来说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自小养成的习惯。她很早便懂得观察,总能知道她眼前的人什么时候渴了、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感到害怕、什么时候起了杀心。被选为玄女后,宁红夜千百倍地加强了这份天赋,她开始学习以阴神之眼来感受这个世界,如鱼得水。

当不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这个世界,便能看到更多。

“客官,楼上还有雅座”店小二眼尖,连忙迎了上来,向宁红夜指了指楼上。

抬头看去,宁红夜几乎是立刻警觉了起来。这里竟有一个这样的人?

实际上,任何一个人进来,都应该第一眼看到这个白衣女人。因她实在太不寻常,与这破旧酒肆的气息太不相同。一个肤白胜雪的女子,身穿朴素白衣,举手投足间却尤显矜贵。

无暇搭理一旁的店小二,宁红夜全神贯注地调动起阴神之眼,试图探寻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的注意力无法从这白衣女子上移开,却又什么也无法从她身上读出来,那识人的天赋仿佛在此刻短暂地失灵—―宁红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思绪乱了。

这女子与她带给宁红夜的感受是如此陌生,宁红夜一时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那便去试探试探深浅”,这么想着,宁红夜朝白衣女子走了过去。

她想必是知道有个戴着兽面的人走了过来,站定在自己的桌前,但她没有抬头。

“我能坐这儿吗?”宁红夜只好开口发问。

那女子的视线越过宁红夜,瞟了眼窗外欢呼不断的人群和酒肆紧闭的大门—―看来没人要进来了,她想必已经等了很久,而她等的人想必不会再来。

“请便。”白衣女子的神情比她的语气更冷。

“唔,你好像在等人?”宁红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被惊扰的女子稍带不悦地看了眼来人。宁红夜此时已摘下面具,在注意到宁红夜与自己年龄相仿,却“双目失明”后,她的声音似乎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无妨,不会来了。”

小二端来了酒菜,絮叨地介绍起店里叫“玉冰烧”的好酒,打断了宁红夜好容易搭起来的对话,二人便各自沉默着吃菜饮酒。那白衣女子饮酒的速度,似乎过于急躁了些。

“它很冷。”半晌,宁红夜试图打破这沉默,便假装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横放在桌上的长剑,剑柄上镶嵌着梅花的纹路。

白衣女子盯着宁红夜的举动,闻言冷哼了一声,仍是面无表情的,但宁红夜注意到她脸上竟已颇有醉态。

“杀的人多了,自然就冷了。”

“你杀过很多人?”

白衣女子的眼神变了,宁红夜便知道自己问到了对的问题。果不其然,片刻沉默后,白衣女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久藏于肺腑的埋怨随着酒气一同呼出:“在她眼里,都是些该杀的人。命我做了那许多事情,却总是不让我做真正该做的。”

“谁不让?”

“我娘亲。”

宁红夜控制不住地弯了唇角,几刻钟前让自己颇为紧张的冷峻女子,此时在玉冰烧的作用下,几乎像个跟人诉苦的孩子。

“看来世界上的娘亲都同我的娘亲一样。”

白衣女子终于肯再抬头看面前这陌生人一眼,思考了片刻,说道:“或许只有你我二人的娘亲是这样,不然……上元灯节,为何独有你我在此饮闷酒?”

宁红夜由衷地笑了出来:“或许吧……那你真正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今夜吗?打扮整齐,赏灯祈福,买几盏芙藻花灯。弹琴也好,画画也好。反正不是坐在这里等人,没完没了地等着,永远都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她一定不常喝酒的,宁红夜心想,才会刚喝了几杯就醉成这样,说话已颠三倒四。看着眼前这个冰姿灵秀的女子双颊泛红,仿似美玉生晕,宁红夜对于如何度过这个无事可做的夜晚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既然如此,不如等会儿一起去看花灯吧。”

“唔……未尝不可。”

上元灯会 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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