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兮言曷】肆之七:其言涸也
“姊姊……孤归矣。”
“嗯,欢迎回来。工作辛苦了。”
多亏了可丞的帮忙,我得以“找回”了从前并没那么珍视的小提琴,并打算在学习和娱乐的间隙时间随便练练。为了不打扰正在各自的房间学习的灼灼姐和白忡,我将琴和谱架搬到了楼下客厅。方才摆好架势,门铃响了。
布兰卡跟着灰然也走了进来。一反平日里眼光灿烂的专经脸,她对于我的招呼只是浅浅地点了点头;另一边总喜欢捉弄布兰卡的灰然也摆出副凝重的模样——莫非是工作上受挫了?
“布兰卡小姐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呃,那就多谢了……”她略略瞪大些眼睛,“比起那些,能麻烦你把乐灼灼小姐和白忡先生都请下来吗,白霭小姐?”
随后布兰卡刻意顿了顿,看了眼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的灰然,接着说道:“灰然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大家说。”
“啊……”我惊讶地不禁喊出了声,“明白了,我这就去。”
“那么灰然……你也去稍稍准备准备吧。”
就在我收好琴、开始往楼梯走去时,布兰卡好像催促着灰然去做什么的样子。而后灰然拎起放在门口的、他们刚刚拿进来的一只背包,向着一楼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回想起上次开派对的事,不会又是什么……“特别企划”吧。
“不是吧……”
听白霭说灰然好像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要我们去楼下集合。一出房间,我便发现客厅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漆黑的厅里只有几盏落地灯开着——不错呢,以后讲鬼故事就以此为环境设定吧。
“呼……这回是什么吸血鬼的设定嘛?”灼灼笑笑。
我们走下楼梯后,布兰卡正在捣鼓着茶几上一个类似wifi盒子的东西。而后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小点小拨后才露出了往日的满意。随后她直接长摁顶端的关机键,转过来看向了我们。
“各位……麻烦大家把自己的手机都暂时关机——啊对了,目前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吧?”
“圈外?难道说……桌上的那个是信号屏蔽器吗!”
“咱们是都下来了。呼……看你这副阵势,肯定又是小灰灰的特别企划吧!放心啦,咱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说起来,灰然去哪里了?”
尽管这有些奇怪的氛围被灼灼的话语搅浑了,面对着如此少见认真的布兰卡,我们还是乖乖地关掉了手机,恭谨地坐在沙发上。
“——余在这里。”
仿佛在候着白霭的这个问题一般,灰然从一旁的黑暗中悄然现身。只不过那黝黑的长发和纯白的连衣裙……哈,女装癖又犯了。
“什么什么?这回是反串被吸血鬼盯上的女孩吗!”
灼灼兴奋地直鼓掌,灰然却以晴天霹雳般的平静回答道:
“不是反串哦,乐子姐。余……是货真价实的女孩了。”
如此荒谬的说法,但凡是正常人都会嗤之以鼻的吧。然而更加荒谬的事实就在这里,余所做的只是想让大家认识到它而已。
“……看来大家是无论如何都当余是在开玩笑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余只好让哥哥先闭上眼睛,而后以相当粗鲁却直接明了的办法将自己的现状展示给两位姐姐看。
“哇小灰灰你要干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
“这下子两位姐姐能明白了吧?”此刻余无意间看向了一旁的布兰卡,她正双手抱胸看向别处,“还请和哥哥好好说说。”
之后的话筒时间就交给能说会道的乐子姐了,惊慌失措的她声情并茂地向哥哥委婉地解释着方才的所见。姐姐在一旁更是配合着一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脸上说不清是恐惧、憋笑还是苦涩。
几分钟后,哥哥渐渐抽搐得夸张的嘴角慢慢地恢复了原状。
“……看起来我还是能感觉到痛觉的。”他狠狠地掐了下自己,又是咽了次口水,“能请你详细地解释一下吗,灰然?”
“是。不过在这之前,请各位称呼女性的余为‘灰然子’。”
“灰然子……呵,这么说上次的派对时就已经——”
余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个极其违背科学的能力,还是在小学。
具体点说,是2012年的十月吧。
那时候体育课上有长跑的测验。正如各位所知,余的其他体育成绩虽然都相当不错,唯独十分仰仗耐力的长跑不行。每次和同学们一齐跑出起点线后不久,便会被一大半的人甩在身后,其中甚至还有着部分的女同学。这也成了余屈指可数的会被人调侃的点。
“哎,如果余也是女生的话……这成绩在女生的队列里也算是不错了。”——很是幼稚吧,然而这便是余那时的真实想法。
结果在某一天夜里,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余那时脑内不停地回想起白日里被大家说笑的场景,难受得久久睡不了觉。于是,“想要变成女生”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因此,余好像做了一个穿着小裙子的梦吧……
然后余醒来了,可能是睡前水喝得多了想要起夜。当时只是觉得小腹有些发烫,并无任何的违和感——直到余走到厕所里打开灯时,才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法站着方便了。
一瞬间,余吓得大脑空白,自然得忘了来此的目的。
……
余究竟是该感到欣喜、满足,还是惊恐、困惑呢?
之后大约半个小时里,余一边尽可能地打扫干净地上的污秽,一边谨慎且轻柔地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一边还要提防是否有靠近的脚步声。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外伤和不适后,结合仅有的些许有关知识,余只好得出了“啊,变成女孩子了”的结论。
——那么,如此天大的变动是否要说给哥哥姐姐们听呢?
返回房间后余躺在床上,在听到鸟鸣前始终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虽然是十分令人困扰且难以解释的现象,余却还是希望将它视作一件好事。毕竟没有人像余这样过嘛,不论是家里的人还是学校里的同学们,在知道后肯定都会很佩服余的吧!
——假如没有之前姐姐轻生的那件事的话。
仔细想想,倘若余就这么说出去了,姑且不论同学们是否会相信余,比起钦佩更多的应该是排挤与远离吧。没有人会想在上厕所时被非同性撞见自己的吧,更不必说是余这样的“不确定”了。
嗯,那就决定了暂时向所有人保密吧……
随后余迷糊地睡着了,根本没考虑第二天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变成女孩子的事情——幸好等到闹钟叫醒了余时,已经恢复原状了。
自打第一次变身成功后,余总是偷偷地隔三差五尝试着切换性别。一直都是很顺利的,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
那之后,余在2013年三月遇到了布兰卡。
出道成为童星的事情,乐叔叔也曾跟余商量过。他认为余潜藏的唱歌、表演等才华不应当被埋没,不妨在不影响学业的前提下尝试着早些成名;而余也觉得可以借此“重振白家”,也能用自己挣的钱买想要的东西。于是便有了之后布兰卡“三顾茅庐”的事。
作为余的专属经纪人,布兰卡在工作上可谓是与余寸步不离,闲暇时亦是余的良师益友——换言之,她是除哥哥姐姐们以外的、第一个甚是亲近余的人。余自然不想将自己的超能力暴露给她知道,为此余需要将“灰然”和“灰然子”更加清晰地区分开。
至于方法,余在不久后的初中课程中接触了古文——没错,余在身为灰然子时依旧保持了原本的说话方式,而刻意地将灰然的改得中二又咯噔。说实话,余自己都嫌舌头容易打结……
好啦哥哥和乐子姐,你们就别笑得那么夸张了!说句题外话——哥哥在刚刚学了古文时,不也总是喜欢装模作样地吟风弄月么!
……抱歉跑题了,那么继续。
顺带着为了将灰然的“男子气概”表现得更明显些,余很是不情愿地开始捉弄、刁难起布兰卡来——由于余不能直接对哥哥姐姐们无礼,而余也不敢如此露骨地改变对待朋友们的态度;考虑到布兰卡年长余许多,又十分地喜欢余,于是就……
对不起,布兰卡!你……你别又笑又哭的啊!
呜——总之,布兰卡也宽容地默许了余的改变。余认为她的确十分单纯,就渐渐地在能力的事情上放松了戒备。
直到有一次,余在变成灰然子后发生了一件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换成通俗些的说法,应该是叫“生理日”吧。那般比发了高烧更甚的难受和拍摄现场才看到过的大片绯红令余顿时失了神。
幸好当时余独自在更衣室里,待到下一次上场还有不少时间。为了将诸多痕迹都清理干净,余忍着极大的不适将多余的香水当作肥皂水泼洒在污点,再用洗脸巾等使劲摩擦。然而沾染在裤子上的部分余是无能为力了,只好用最浓郁的香水尽量地掩盖气味,同时折断一支口红在污秽处“欲盖弥彰”。
之后布兰卡来了。她见到余的这副模样,当即起了疑心。
然而她也很清楚余是男孩。在余借口称“搞错了导演的要求而将服装污染了”后,似乎也没有再予以追究——
余错了。
布兰卡身为极其关怀余的专经,居然背着余将那条裤子偷偷拿去化验。拿到了出乎意料的化验报告后,她使诈将余骗到她的公寓中再三盘问。虽然事情败露得实在太突然,余还是保持着最大程度的镇静屡缄吾口。
终于,布兰卡对于撬开余嘴的希望破灭了。只见她阴沉着脸直愣愣地撞到余面前,朝着余伸出两只手……
“不会吧?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布兰卡居然敢做出这种事?”
“——不过算了,反正现在的余是灰然。尽管这会让双方都感到尴尬,而且很有可能将这数个月的交情付之一炬……哎,说到底这也是余自己招来的麻烦。与其藏着掖着,不如趁着今天坦然面对之罢了。跟她好好说清楚的话,起码还能继续做余的专经——”
余如是想着。就在余闭上眼睛、准备好任由布兰卡摆布时,却猛地感觉到自己被她紧紧抱住了。她的双臂狠狠地勒着余的后背,方才还捎带着些许急躁感的冷静语气瞬间化为哭腔。
“‘对不起,灰然,可是我——’唔——你干嘛突然捂住余的嘴啊布兰卡……啊?‘太害羞了所以请把这一段跳过’?呃,好吧。”
总之呢,布兰卡她是真的担心余哪里受了伤,却看余一副完全不像说出来的样子,这才又急又悲又害怕地抱住了余,外加好一顿动之以情。虽然事后她根本不愿意承认,当时她分明就是“眼看作为专经的自己无能为力,便化作知心大姐姐来打感情牌”嘛!
——没办法,余遭不住她如此虔诚的温柔,只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并将实际的例证给她展示了……
也正是被布兰卡戳穿身份的那一天,余在她更为夸张的万般央求下不得已变成灰然子,在她家里度过了“相当令余增添女性感觉”的数个小时。怎么说呢……真是受益匪浅啊哈哈……
“异性的艺人和经纪人独处一室甚久”这件事要是被某些狗仔队发觉的话,其实相当的危险;幸好当时余根本不算出名,也就是跑跑龙套的程度。因此也不作考虑罢。
“余是否可以也向哥哥姐姐们坦露真相呢?”
临走前,余对着布兰卡问道。那时候她并没有明确表态。
本着“不想被人笑话”的想法,余还是对着大家保持沉默了。
布兰卡那边自然也替余保守了这个秘密。余等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刁蛮的灰然与受气包布兰卡”的组合,等到私下里她却时不时地威逼利诱着让余变成比她还好欺负的灰然子,以“报平日的仇”。
——如此“平衡”的“和谐”场面,也仅仅维持了几个月。
随着余在国内的人气愈加的高升,布兰卡逐渐地减少了余变成灰然子的频率。她似乎觉得这样容易重蹈余被她看穿的覆辙,从而带来未知的麻烦。
另一方面,眼看着哥哥和乐子姐通过种种方式将屡屡陷入失意的姐姐从泥潭中拉起,余也渐渐地期盼用友好的沟通来告诉他们真相。刻意欺瞒家人是何等滋味,余心中痛苦地清楚。即使余这样看起来和怪胎没什么区别,身为一家人他们一定是可以接受余的。
然而余又要顾及布兰卡的谆谆劝谏,不便于直截地在他们面前说出来。作出折中后,余在那次派对上首次以“灰然子”的身份站在了大家面前——煦月姐和可丞哥姑且也被算作是自己人了呢。
这件事完全出乎了布兰卡的意料。因此在如此行事之前,余和布兰卡在唱K的房间外争执了好久。果然她还是争不过气盛的“灰然”,只好以“特别企划”为借口替余糊弄过去。
只可惜,大家好像光觉得余女装很可爱,却没有人发觉余真正的变化呢……果然还是没有跟着布兰卡学到些真谛吗?
……
再后来,余终于在海外的演出上一炮打响。公司里的大人物对此甚是满意,打算委派给余一些更具挑战性的业务。然而在余还没了解到具体是什么之前,就统统被布兰卡婉拒了回去。
那段时间的布兰卡一直在调查着某些东西,而她得出的结论却是:根据她的调查,她认为余接这些业务具有很大的风险——即是暴露“灰然子”身份的风险。这说得余是一头雾水,那个……很是抱歉,直到现在余还是没法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同时,她也“禁止”余再变成灰然子;与之相对的,她也终于对于余“向家人坦露真相”的提案妥协了。
以上,便是余作为灰然子的全部过往了。
“……”说实话,听到灰然——不,应该是灰然子她如此娓娓道来,总有种听着科幻小说般的不真实感;然而再对照着之前种种不协调的地方,就不得不相信了。
“唉,灰然子你还是把最重要的地方给忽略了过去啊。”站在灰然子身边的布兰卡叹了口气,劝着灰然子落座休息后重新站到电视面前,“她没讲清楚的地方,由我来补充吧。”
“难道是二人缠绵缱绻的那一段吗!”——如果是平时的灼灼,恐怕早就这么说着起哄了吧;幸好灰然子成功地忽悠住了她,此时的她正在和白霭窃窃私语着,大概是在确认一些细节吧。
“根据我个人的调查,我们公司其实是归MPA管的。”
“MPA?”
“就是神秘现象管理局,英语全称为Mysterious Phenomena Administration,简称MPA。”
这个机构我听说过,只要是暂时没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好像都归它管。原以为它只是负责遗迹的考古或是灵异照片的辨别,没想到居然还下辖艺人的事务所……除了好笑,就是相当好笑。
“或许你们没法理解这么个管理局和事务所是怎么扯到一起的。我打个比方好了——假设我们的事务所是动物园,由我们这些个经纪人管理着各自的‘特殊的动物’;那么MPA就是动物园背后的公司,同时兼顾着经营和动物的研究。”
“……说得和科学实验一样呢。”
“没错。”布兰卡点头道,“就是对这些艺人的研究。”
而后她又说到了一件发生在很久之前的“天启”事件:某位考古工作者在网上发布了“遗迹中未知的病毒外泄”的危言,还说这些散播能力极强的病毒有可能会影响被感染者的下一代。具体的影响方式因人而异,比如像2003年的“怪力小孩”,也比如像灰然这样离谱得没边的……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布兰卡你认为灰然是被这种病毒影响了才会……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排除法,白忡先生。尽管无法直接给出证明,我这么说还是有一些间接证据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灰然是从某家孤儿院里被白家收养来的吧?”
据她所说,在灰然被领养后不到一年,那家孤儿院便被划归刚刚成立不久的MPA管辖了,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被转移到其他设施去了……也就是说,那些个孩子都是超能力者吗?
“难道说,当初把灰然领养到我们家来,也是看中了他身上蕴藏的超能力吗?”——我猛地冒出了这样个念头。恐怕家长们就是如此考虑的,“争来一个果子,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吗?
“……综上所述,”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布兰卡滔滔不绝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们身处的公司和那家孤儿院一样,替MPA管理着各色的超能力者。基于这个猜想,我以‘灰然年纪还小’为由断然拒绝了上司的觊觎。”
“那么……”安分了很久的灼灼再度发声,“布兰卡有和小灰灰一起脱离现在公司的计划吗?”
“啊哈哈那样我就得睡大街了所以是坚决不行的啦……”
布兰卡苦笑着快速嘀咕了一句,而后刻意地清了清嗓。
“……很可惜不行。当初是乐局长拜托了我的上司让灰然进公司的——倒不如说,很可能是更高层给乐局长压力,让他不得不以类似人质抵押的方式交出灰然……”
“……否则会动摇乐家现有的地位……吗?”
“……”
灼灼说出了布兰卡没能说出的后半句话,随后大家都陷入了神色不一的沉默中。
“咱明白了。”灼灼站起身来,朝着布兰卡鞠了一躬,“十分感谢你如此顾及到咱们乐家以及对于灰然的照顾,布兰卡小姐。”
“乐小姐哪里的话,分内工作而已。”布兰卡慌忙扶起了她,“况且以上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基于现状的话,我和灰然还是会继续待在公司里吧——无论是不要打草惊蛇而引发麻烦,还是保住我的钱包来说。”
布兰卡不失时机的笑话成功缓解了隆重的气氛。而后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郑重地达成了如下的共识:
——替灰然保密,即使是煦月和可丞这样的挚友也要保密;
——我们四个学生不会插手调查MPA的事;
——布兰卡和灰然正常工作;
——灰然在非必要时不得变为灰然子,至于什么样的叫做“必要”,另外再说。
待庄重的宣誓结束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正经事都说完了,那么……咱还是叫你小灰灰?”
说到我们之中谁能最先嬉笑起来,果然还得是灼灼姐。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抓住身边灰然子的手腕,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妹妹。在得到了对方腼腆的肯定后,灼灼姐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恣意地用脸颊蹭着她秀丽的长发。
灰然子则是满脸的绯红。看来她骨子里还是更适应自己原本的男孩身份吧,即使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大姐,也会对于异性忽然亲昵的举动而感到困扰——这一点,男女倒也没什么差别。
果然,在她与白忡相拥时,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放松与自然。
“下一个轮到你了哦,白霭小姐!”
布兰卡不失时机地轻轻在背后推了推我。正好灰然子脱离了白忡那儿,双手牵在身后扭捏地看向了我这儿——这女孩专有的羞怯真不知是演戏的老师教给她的,亦或是她自己学来的。
说起来,灰然子方才也谈到过我和他们俩渐渐“和好”的事。她肯定也在等待着哪怕一个拥抱,只是碍于之前男孩的身份和傲气才不便与我们两个姐姐亲亲搂搂的。
一旁灼灼姐还在拍着手鼓动着气氛,白忡也微笑着静静看戏。
“那个……姐姐,余……”
不等她说完,我稍带冲劲地扑住了她。和灰然落水后那一次相拥不同的是,尽管怀中的是同一个人,我却尽享着别样的感情。
“——欢迎你,灰然子。我,依然你的姐姐白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