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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国28:天子布局,天命顺应

2021-06-08 08:54 作者:余南山的故事绘  | 我要投稿

(回到第一章看小说)

瑞安没有什么稀奇事,几人过了一夜便继续出发往金楼走。

近乡情却,生活了十几年年,怕遇到熟人被逮回去,商清逸就显得有些畏手畏脚。车夫早已经换成胡八刀,在金楼商清逸可见不得光。

胡八刀欢快地挥舞马鞭,小皮鞭在黑马灵飞的屁股上抽啊抽,鞭策着它快快赶路。

入城很简单,入城做个检查就好了,只要没有违禁品金楼都会放行。守城的士兵是不可能见过商清逸的,再加上皇城也没贴出画像告示,所以一行人随随便便就进来了。

已近中午,几个人都饿了,商清逸不敢去倚月楼这样的地方,这种地方的人权贵聚集,太子也常去,保不齐就人将他给认出来了。

最终他们还是找了个不起眼的酒店吃饭,说是不起眼,价格却也不便宜,随随便便几道菜就要几十两银子。商清逸一阵肉疼,要他命似的从怀里掏出付账的钱,一边叹着气,金楼的物价啊,可真不是常人能生活的地方。

之前生活在这并没有发觉,现在故地重游,又是包里钱粮有限,就越觉得这里吃喝金贵起来。

几人都饿了,等不齐上全菜就开始狼吞虎咽。

商清逸偷偷摸了摸又扁了一点的钱包,强装大方地招呼:“吃好喝好,这一顿算我的。”

出走的时候他带了不少细软,但躲避李青的时候扔了大半,买黑马灵飞花掉了一些,零零散散又花掉一些,剩下的就没多少了。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当初应该多带些钱出来的。

在他心疼钱的时候,酒楼下人渐渐多起来,围成黑马灵飞起了喧嚣声。

商清逸并不在意,继续吃着饭菜。

这种情况金楼时常发生,见怪不怪了。

金楼最多的就是商人,常常在酒楼门口开卖稀奇玩意,能围聚起许多人来,商家也不排斥这种行为,更多的是与之合作,一个出地方,一个出人气,互利共赢。

想来是哪里来推销奇货的商贾,吸引了一批人过来。

“好马。”楼下传来一声赞叹。

商清逸把头探出去,看到酒楼门口都是人,围着的也不是什么货商,而是自家的黑马灵飞。

敢情这群人把自家黑马当作要卖的货品了。

胡八刀也把头探出去,同时他手里还抓着一个鸡腿,它咬了口鸡腿,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有人看上咱家马了。”商清逸笑着说。

“有眼光。”胡八刀举起大拇指,不知道是夸看中黑马的人还是夸自己。

“回到故乡是不是感觉很棒?”胡八刀对商清逸挤眉弄眼,抓了鸡腿满是油的手直勾勾搭在商清逸肩膀上。

商清逸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憋着劲不敢与他针锋相对,而是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开,嫌弃地说:“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胡八刀嬉皮笑脸地把爪子拿开,只在商清逸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手掌印:“就一个鸡腿哪里够,起码要金楼十绝才够。”

金楼十绝是倚月楼的名菜,多少人慕名而来,胡八刀也馋嘴。他也知道以商清逸这样的见不得光的身份是去不了倚月楼的,就是故意调侃他而已。

商清逸不跟胡八刀扯皮,指使他干正事说:“扯什么皮呢,没事就下去让人散了去,再多起来保不齐会出乱子。”

他倒不是怕人强买强卖。这种情况就是过路行商误解了,下去解释一下就行,出不了大乱子。

金楼行商规矩极好,从来买卖自由,商帝立了法规,有商执处看着,法规很严,商执处也是个积极的部门,所以绝不会有强买强卖的事发生。

他担心的是人多起来,到当时候人多眼杂,有可能会认出他来。

金楼权贵子弟中爱马之人可不在少数,那些二世祖吃喝嫖赌,当年与他都玩得极好。

胡八刀明白他担忧,“哦”一声便下去了。

胡八刀下楼到了人群中,一声大喝,如闷雷滚滚,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就见胡八刀有模有样的拱手搭礼,含笑着说:“各位朋友,承蒙错爱,但这匹乃是我的爱马,非卖品。”

“没事的话大家都散了吧,不要打扰店家做生意。”

不卖的。

胡八刀话尽,围着的人便惋惜地陆陆续续散去,中间有几个一步三回头,想来是确实是动了爱马之心,走到最后,楼下就只有一名锦衣公子和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明显有点来头。

“这位公子,这马不卖。”胡八刀再次提醒道。

这位华衣公子看也不看胡八刀,而是继续看着黑马灵飞说:“天生灵种啊,我要了。”说罢他丢下一袋金子,沉甸甸怕有个几百两。

这是准备强买强卖?

胡八刀倒不怕他有什么来头,看也不看丢在脚边的金子,沉着脸:“听不懂人话?”

华衣公子似乎听不到胡八刀说话,自顾的就要去牵黑马。

胡八刀哪会让他牵走灵飞,见他目中无人,竟把人当作空气,胡八刀已有三分气性,手掌挥下,一巴掌就要拍到华衣公子的手背上。

胡八刀这一掌拍得其实不快,目的是让这位目中无人的华衣公子主动回手,不然他全力之力,一巴掌就能将人拍死。

他倒不是怕了这些权贵。

在金楼,商清逸身份见不了光,他与商清逸一行也不敢惹事情,若是拍死这个嚣张傲气的年轻人,引出他背后的高官豪门,最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他这一掌只是警告,让人知难而退。

但这位华衣公子明显对胡八刀毫不在意,直直伸手就要抓向马辔,胡八刀见他不识好歹,不再留情,使了三分力快速拍向他手背。

若是常人被这一掌拍牢,手掌骨头都是要碎掉。

华衣公子旁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横手挡住了胡八刀拍向华衣公子的一掌:“无冤无仇,为何下此毒手。”

在中年人挡住胡八刀的时候,华衣公子已经抓住了马辔,不顾黑马灵飞挣扎就要上马。

“放手。”

见状胡八刀手一退一进,躲过中年人的纠缠,就要抓向华衣公子。中年人不退反进,手臂忽然伸长半寸,与胡八刀抓到了一起。

胡八刀屡屡受限,恼这人不识好歹,再不留气力,能量聚于手心,成一把无形小刀。

隐刀承影。

胡说八刀之一,胡八刀的暗杀之刀。

承自上古时期的传说神剑,承影。

传说远古的一个黎明,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承影,无形而有质,适暗杀。

胡八刀伸掌再抓,抓得又急又狠,抓的是中年男子的手臂。他是生出火气了,要废了中年男子这只手。

中年男子似是毫无察觉,在空中又是胡八刀抓到了一起,隐刀承影便是一同钻进他的手心。

“年轻人杀心太重。”中年男子眼角挑起,不悦地说。

说完,他运掌一推,两只手臂便在空中分开,空气中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但不见刀剑。胡八刀看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面有一道细细的伤痕,剑气凛然。

“深藏不露啊。”胡八刀甩了下手,不怀好意地说。

中年人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掌心也有一道刀气,隐蔽而暴戾,他手掌一握一张,刀气已经完全消失。

“够了。”中年男子再次伸手,却不是再抓胡八刀,而是抓住了华衣公子握马辔的手腕。

华衣公子转眼看着中年男子,笑咪咪地说:“您是准备帮外人了?”

中年男子面色自然,缓缓放开手说:“不,我是告诉你,我两不相帮。”

华衣男子继续笑咪咪看着中年男子,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您做的对。”

说完他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中年男人看了眼胡八刀,然后也跟着离去。

这两人莫名其妙的,胡八刀骂了一句神经病,又看到地上的黄金,顺便就给拾到了怀里。

“乱扔垃圾,真没素质,还得靠自己这种有素质的良好市民来收拾。”胡八刀心下意动,嘴上却是满不在乎的嫌弃,暗自乐开了花。

胡八刀怀揣着沉甸甸的黄金回到酒楼,商清逸早已经等候多时,摊开手掌放在胡八刀眼前:“见者有份,一人一半。”

论无赖程度胡八刀可不比商清逸低,哪会被他这样就唬走一半金子,随便挥了挥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金子。”商清逸纠缠。

“四皇…”不待胡八刀说完,商清逸就败下阵来。

痛心疾首啊,谁让把柄在人家手上。

“那俩什么人?”金子是要不到了,商清逸随口问刚才的情况。

在金楼强买强卖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商执处之严绝对是超出想象的,但凡在金楼被查到的商贸违法行为,即使王孙大臣也没有特权。

这可是商帝亲自下的规定。

曾经镇北侯的儿子就以身试过法,以低价强买了一批珠宝,第二天就被商执处的人从侯府逮出来,关了整整一年,谁求情都没有用。

这俩又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居然敢挑衅商帝法规?关键自己还没见过。

胡八刀摇头说:“不知道啊,看不出底细啊。”

“不过那个中年人是个高手。”

商清逸也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并不关心那两人身份。

另一边,华衣公子。

中年男人与他并肩走在街上,看来想来两人并非主仆,身份相当并没有谁高谁低。

华衣公子正是齐国四皇子林子期,中年男子是葬剑府圣司李照清。

“老师,您不责备我么?”林子期一改之前的嚣张,恭敬地问。

葬剑府圣司历来都是齐国皇族子弟的武道老师,自然便是林子期的老师。

李照清看着前方,不与林子期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四皇子若是对我有疑,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搞这些花样。”

买马与否,马从来不是关键,事实那只是一场试探,目的是想试试李照清是否会全力护他。

被看破心思以及当面提出来,林子期没有丝毫慌乱,而是继续向前走着:“老师果然不会一直护我。”

李照清淡然回言:“你若不违大道,我便一直护你。”

不违大道么?

林子期眼带凄凉,无声喃喃:“ 若是夺嫡呢,是正道吗?”

“那时候您会站在哪边?”

除了那两奇怪的人之外,金楼并未发生什么事情,纵然如此商清逸仍是做贼一般的小心翼翼,直到离开金楼之后他忐忑的心才终于放下,被闷了许久这下又开始骚包起来,独自骑着黑马灵飞策马奔腾,说自己是浪迹天涯的游侠。

灵飞难得不用拉车,虽然是被商清逸骑着,但总比拉车好吧,也扬着粗壮的马蹄,一个劲撒欢地跑。

商清逸溜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跟缓步到马车旁,仰起头臭美道:“老(和谐)胡,你看我帅吗?”

胡八刀赶车赶得人都累死了,没好气地说:“不帅。”

商泽回不死心地继续问药王江:“老姜块,你看我帅吗?”

药王江小小的头探出马车,也给他泼了一泡冷水:“不帅。”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嫉妒。”面对两人的污蔑,商清逸愤慨地怒吼,又骑着黑马灵飞一溜烟不见了。

商清逸不知道,在他策马奔腾的时候有两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金楼,白塔。

两道人影如孤标绝尘,一霸气绝世,一温和无双,前后而立。

“齐国的那个公主跟药灵联手了。”

“要阻止那两个人吗?”太子商枫曲问。

帝目不斜视,永远那么自信:“不用。”

太子迟疑片刻,然后不解地问:“那两人都不是弱者,怕是会妨碍计划。”

“特别是那个齐国公主,与圣司李照清同来,怕是已经看到天命了。”

商帝看了太子一眼,这一眼带着失望。世人说他这个太子是完美太子,在他看来却是夸赞多于事实。

完美?温和有余,自信不足。争霸天下从不是书中的浪漫故事,君王也不是人能做的事情,人有铁骨柔肠,天子就只能有铁骨。

现在的太子还不够格。

天子之行,匹夫不可抵挡,天子布计,万物不能分扰,既然是天子,就绝对不会出错,既然已经设了局,无论中间如何,结果已经注定,这就是为王者的自信。

天子无错,没有这样的自信,瞻前顾后,怎样驾驭天下万民,又怎样与齐王几人争夺天下。

太子看得还不够远,心也不够硬,商帝对商枫曲是不满意的,但太子仍是继任大统的最佳人选,商帝难得地多说了几句,算是教导:“天子布局,则天命顺应。”

“李照清二十二年前便不差,能看到天命自是当然,但即使是他也逆不了天命。”

“若为王者,必不自怯,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便是凡人而已。”

“你可懂?”

最后一句话,商帝看着商枫曲说。

感受商帝逼人的目光,商枫曲俯首叩恩:“儿臣受教。”

“局已布下,不变就是最好的变化。”

这是商帝最后所说,商枫曲下了白塔,换上便服就往那座小楼而去。

灰市之主,王小明仍然闭着眼睛,俯瞰世间烟雨。

商枫曲作揖,恭敬问道:“我见过李照清了,他是否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王小明摇头:“他与你目标一致,但注定失败。”

商枫曲奇道:“他竟是与我一边,那可否与他合作?”

王小明默不作声,而后不答反问:“你忍不住了?”

商枫曲沉默,缓缓看向北边,数刻之前他曾在白塔上见兄弟策马而过,那是发自内心的自在快活,但世人都在对他设局,商帝、李照清、甚至连他这个皇兄都是,人心险恶,他怕商清逸会承受不住。

王小明说李照清注定失败,那加上他呢?能否让这场乱局快点结束。

“我想快点结束。” 商枫曲答。

黑暗中橘色的小灯忽明忽暗,但抵挡不住商枫曲眼中坚定,王小明虽未睁眼却能看到,看着商枫曲,他想起二十二年前的那对兄弟。

他想愤怒,却发现自己早已习惯,这二十二年的仇恨让愤怒成了习惯,最后化为一道无声的叹气:“你知道世上有三种局吗?”

商枫曲点头,答来如数家珍:“匹夫布局,只在眼前,谋士布局,深谋远虑。”

“只是这第三种是什么局?”

“天子布局,天命顺应。”王小明替他接上。

这是商枫曲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商帝与他讲的是绝对的自信,是为王者的气态,但王小明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小明不等他问,继续说。

“天子布局,天命顺应,是因为没人比天子站得更高。”

“站得高自然看得远,一里是目之极限,十里是高瞻远瞩,百里是洞察心机,千里就是知晓天命,那超越千里之限呢。”

“是天命顺应。”

“你现在只能看到百里,李照清能看到千里,只有商帝能看到千里之外。”

“以百里千里抗千里之外,你说你们怎么会赢?”

站得高,看得远,如果他看得不够远,原因就是他站得不够高吗?

原来这才是天子布局,天命顺应的另一层意思,商枫曲听教,又再问:“那如何能够胜他?”

既然商帝能看到千里之外,那一切阴谋算计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理论上他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那又该如何取胜?

“去最终的源头。”王小明坚定地说。

“那里是商帝所见的极限。”

事实上无论是商帝还是王小明,对于他们的计划都未向商枫曲透露太多。

对于商帝的计划,他只知道商清逸是鱼饵,为搅动天下这片大湖,至于要钓出什么大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最终商清逸会死。而王小明也从未向他透露细节,只说了源头,其他都模棱两可,他想知道源头是什么,源头在哪里,又跟商清逸有什么关系。

“现在你还不能承受这个答案,等你再强大一些,你就会知道。”

面对他的疑惑,王小明最后说,小楼陷入了沉寂。

商枫曲离了小楼,再往使馆而行。

林子期正好归来,他看到商枫曲先是一愣,然后便殷勤地将他引了进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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