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天付良缘 婴湛篇05
夜半，云深山下的客栈内，被魏婴大半夜叫起来的属下一脸困倦，满脸愤怒又不敢发作：“魏大公子！我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的主子，麻烦你抬起你高贵的眼睛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了把这东西运过来我一路都没好好睡过，每天赶路，今天好不容易带来了想安心睡下，你居然半夜来把我揪起来！”
魏婴面无表情：“东西给我，接下来半个月随便你干什么。”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属下也懒得装平日里那潇洒做派，顶着鸡窝脑袋半耷拉着眼皮自——床底，取出了一个大木盒子：“就为了这个玩意，日夜兼程，内力一路护送，生怕磕碎它半点。这东西要是坏了，我下半辈子一分月俸不拿也还不上。”
魏婴立刻打开了盒子查看，不忘冷嘲：“我给你的月俸应当不至于让你穷酸至此。”
“你怎么不说说这东西有多稀罕！”他一指盒子里的棉花堆，里面的东西遮遮掩掩着看不清楚：“到现在也只有几大世家能用得起它，还是限量，你开口就要了这么大一块儿，你知道你小金库少了多少银子吗？我看着都肉痛，要不是因为这是魏家工坊出的，你再加三倍也拿不到！你居然就想拿来给人家当……”
“钱放着也没用，不花等着它烂么？”魏婴毫不在意，细细检查过，难得露了个满意的笑：“做的不错。”
“银子也会烂？”
“银票会。”
“嘁。”属下撇嘴。
“我让你打听的事问到了么？”
属下这才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喏，你想知道的就在这里面了。”
魏婴没心思和他耍嘴皮子，立刻打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扫过，皱紧了眉：“怎么会……你确定这个消息无误？”
“找到这个游医后人不容易，当年是他爹做的，消息不可能有误。”
魏婴沉了脸，却难以阻止自己那点隐约的庆幸，他摸了摸信封：“你的假期没了。”
“什么？！为什么！”属下差点原地蹦起来。
“你辛苦下，等下就回魏氏，吩咐手下人去找有关这毒的线索，魏家的手比蓝氏还长些，或许会有别的收获。另外，开我私库，将一些合用的药材都送来。”
属下长长叹息一声：“您这已经开始讨好未来的家里人了？要不是，我可不稀得这么卖命，再熬夜我就要猝死了。”
“你忘了，魏无羡他对蓝忘机是个什么心思？迟早的事而已。”
“那是薛洋那小子要替他主子做的，我替我主子跑腿，我主子又是为了谁这么撵我？”
“……”魏婴将盒子重新装好，垂下了眼：“和魏无羡一样的心罢了。”
“属下还是那句话，您真想好了？”收了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样子，和他一起长大的人神情郑重：“哪怕这位蓝二公子没有身中剧毒，他体弱多病也是不争的事实，选了他，别说替你打理事务，不拖累你就算好的……”
“我不需要。”魏婴把盒子小心抱起来：“贤内助不是我的标准，之前没有人帮我，我也走下来了，现在更不用因此迟疑。”
“那家主位呢？子嗣呢？你总不会想再娶一个给你生孩子吧？”
“日子过得太舒服就直说。”魏婴冷淡瞥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些东西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哪怕我以为他真的命不久矣，也不耽误我爱他。”他眼里的感情浓烈得让人心惊：“能长长久久地伴在一起已经足够幸运，其他对我而言都是虚妄。”
“你到底还是像老夫人多一些。”看着冷冷淡淡，平日里再是克制，对待感情就变得不管不顾。
“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走什么走，我要睡觉。”属下翻了个白眼：“我得了消息就知道你会干嘛，早吩咐下去了，魏大公子。”
“……”魏婴一怔，嫌弃道：“你倒还是有点眼色的。”
“慢走不送，记得关门，说好了半个月的假，说、到、做、到！”
“呵。”
抱着盒子出来，魏婴抚摸过平滑表面，忽然笑了，笑过之后又是深深的忧虑：蓝湛，还有魏无羡……
“公子，你最近好像精神好了许多。”景仪手脚利落地将东西收拾好，看到蓝湛喝下药忍不住开口。
蓝湛一怔：“是么？”
“真的，脸色好了许多，唇也没那么白了。您要是不信，我取镜子来给您照照？”见蓝湛不说话，景仪立刻去拿了放在盒子里的镜子。
因为他身体病弱，蓝湛很少照镜子，自觉自己脸白如纸，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旁人见了也许还觉得晦气。但或许是心动了，便也情不自禁地想打量打量自己，不求有多好看，能多几分气色也是好的。他也想……也想精精神神地见魏婴。
镜子竖起，蓝湛难得有些紧张地抬眼看去，挽得一丝不苟的发，虽然还是往常面色苍白的脆弱模样，但眼里水光盈盈，闪动着期待，不再像往常那样漠然清寂，素来平直的唇角也上扬了一点，流于表面的温和变成了真正的柔软从容，明明只是细枝末节上的些微改变，却真的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我说得没错吧？”景仪显然也很开心：“您气色是真的好了许多。”
蓝湛颇感新奇的摸摸这张脸，也觉得有些陌生：“嗯。”
“可惜您不能出门，不然今晚这花灯会，您要是出去走上一圈，不知要迷了多少人的眼去！”
虽然说以前蓝湛也好看，但是景仪瞧着，总觉得惊心动魄的，像是他手里捧着的镜子，不，该说是月光下的湖面，美是美，但总觉着稍微有点动静就要碎了去，让人一直提着心。现在这样就很好，是一种更有生机的坚韧感。
“已经是花灯会了？”蓝湛怔忡。
“是啊，我方才出去，看到已经有人家在挂灯了。”
蓝湛笑笑：“难得的好日子，给家中下人每人多发两吊钱，放半日假，都出去走走。还有大哥那边，你也带他出去散散心，就说是我的意思，别让他在书房拘着。忘机那里……”他眨眨眼：“忘机那里不用去管，只看人有没有心了。”
景仪目光一亮，又难免心疼：“可您……”
“我有它陪我。”蓝湛看着跳上了桌案追着尾巴绕圈圈的小猫，立刻弯了眼：“也并不孤单。”
“这倒是，它可真活泼，魏大公子送的这件礼物真是太合心了。”景仪连连点头：“可他是怎么说动您养它的啊？明明以前三公子劝您都不答应的。”
蓝湛的耳朵红了红，又想起魏婴自身后抱着他低声说话的样子，还有那“我们一起”的承诺——他抿唇压下笑意，颤动的眼睫有些羞涩味道：“以前身体不好不敢养罢了，如今情况好了许多，自然也起了心思。正好魏婴他送了来，我也不好推拒，就收下了。”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猫儿忽然停住看过来，圆溜溜的眼睛有些疑惑：“喵？”
“乖，他不在，继续玩吧。”蓝湛顷刻心软成一团，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转而对景仪道：“放心去顽吧。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带城南张娘子的岩茶回来。她刚给我递信，我订下的岩茶到了。”
景仪立刻道：“我这就去取！”
“此事不急……”蓝湛看着景仪飞奔出去的样子失笑：“这么大了，还是毛毛躁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