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双顾|顾一野X顾魏】《逆光而行》27│双强│双向救赎│HE
周峰的动作很快，忙完了痕检工作就回了趟老家，把那孩子的资料、照片、以前的报警信息、社区和福利院出具的证明都拿了过来。
然后给顾魏打了电话，约他晚上六点在潮汇吃饭，顾魏没有拒绝。
周峰想了想，还是给顾一野发了条消息，就算他不想有别人打扰他和顾魏的晚餐约会，也不敢真在顾队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反正顾队和顾法医不对付的事儿，全局上下都知道，他们俩就没好好说过话，就算去了，估计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儿，挺好。再者说了，他也不是真的恋爱脑，他是真的很希望顾法医能帮上那个孩子。
潮汇是市里很有名的一家老餐厅，开了二十多年了，楼上楼下好几层。顾魏到的时候，顾一野和周峰都到了，俩人隔着桌子坐着，各自瞪着眼睛扒拉着手机，没有交流，泾渭分明。
周峰穿了一身深蓝色上衣、黑色长裤，脚上一双新皮鞋擦得锃亮，头发特意打了发胶，梳得一丝不苟格外顺滑，一身光鲜亮丽的相亲装备。顾一野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同样一条黑色长裤，可以看得出，周峰比顾一野瘦弱了一些，身材没有顾一野那么好。
顾一野看到周峰那一身光鲜亮丽的相亲装备时，脸就有些黑。这是有正事儿，干嘛整得像相亲宴一样？谁相亲？周峰想追顾魏？没听说周峰喜欢男的啊？更没听说顾魏喜欢男的。杨曼都查过了，顾魏没谈恋爱一个是因为和周边人的关系都比较冷淡，一个是他的学习和工作比较忙，大学霸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了，就算要谈，也不会找周峰这样的吧？
周峰还不知道短短十几分钟，他就从原来队里人员最好的痕检科副主任，变成了顾一野心里很差劲的相亲人选。
周峰看到顾魏，很开心的伸出手招呼道着：“顾法医，这里！”
顾魏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一件蓝白相间的棉麻衬衫，脸上戴了一个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不像警局的法医，倒像是大学老师或者文字彬彬的艺术家。
顾魏走过去站在桌子边顿了顿，这俩人坐得这么泾渭分明，让自己坐哪？
周峰站起来打算给顾魏让地方，想让顾魏坐在他里边。这时顾一野终于抬起头看过来，自己往里蹿了个位置，手指轻轻叩了叩自己旁边的桌子。
他言简意赅说：“坐。”
顾魏见状，挑了挑眉，顾一野这是把自己当成下属呼来喝去的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又是周峰请吃饭，凭什么听他的？
顾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只要一遇到顾一野，就像是突然长出了一身反骨的青春期孩子一样，他越是让自己干什么，自己越不想干什么，尤其他说什么话都跟命令似的，脸色特严肃，看谁都像是在审讯。真不知道上次照顾自己一晚上那个温柔的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者，上次是因为自己的幻觉呢？
顾魏谢过周峰，选择坐在周峰那边的里侧。顾一野看到后，脸色更黑了。
“顾法医，你看看想吃什么，我刚刚让他们下单了几个招牌菜，你喜欢吃什么，再点一些。”
周峰很殷勤，也不让人反感，不会给人压力，顾魏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他接过菜单道：“谢谢，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叫我顾魏就好。资料都带齐了吗？”
周峰很高兴，嘴里叨叨着道：“那行，那我就叫你顾魏，你叫我周峰就好。资料带齐了，就是看过后怕你们心疼，先点菜吧，咱们边吃边说。”
顾魏很配合说：“行。”
他加了两道凉菜，一道甜点，就把菜单顺手递给顾一野，略一停顿，推了推眼镜。
“没想到顾队这个大忙人，还有心情关心这些案子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一野那旁若无人的淡然神色，就想刺他两句。
顾一野没接菜单，但回道：“你叫他周峰，叫我顾队，这不太公平吧？”
顾魏低头一笑，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叩着自己的下巴道：“好啊，顾一野。”
“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儿童虐待案大多数到不了市局，但如果你们想让孩子脱离他现在的监护人的话，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周峰打圆场道：“太感谢你们了，有你们的帮忙，那孩子一定能早日脱离苦海。”
周峰是个很健谈的人，有他在场面基本上不会很尴尬。天文地理、人文艺术、心理学、侦探小说，他都能聊上几句。人也很幽默，顾魏这么冷淡的性子，都能被周峰逗得笑了好一阵。看到他笑，周峰很有成就感。
周峰还在聊：“你这么喜欢儒勒·凡尔纳吗？我也读过他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呢。”
顾魏很意外，一挑眉，很感兴趣的接下去道：“他的很多作品我都读过，《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及《神秘岛》。没想到你也会读他的书，那你觉得《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怎么样呢？”
“当然，我只是一个业余读者，对于儒勒·凡尔纳，我还真不敢多说。”
顾魏却笑道：“明白了。”
周峰点头，给顾魏倒了一杯橙汁说：“以后有机会，我要多跟你讨论一下文学了。”
顾一野一只手伸过来拿走顾魏面前的橙汁说：“他对橙子过敏，不能喝橙汁。给，给你要的酸梅汁，冰镇过的，喝吧。”
周峰有些尴尬，他的确不知道顾魏对橙子过敏，听说过火龙果、菠萝过敏的，但橙子过敏的还是少数。
“不，不好意思啊，顾魏，我不知道你对橙子过敏。”
顾魏笑笑，没接那杯酸梅汁，也没说别的，淡笑道：“没关系，那都是很早以前了。现在不怎么过敏，也可以喝。”
顾一野就没那么舒服了，两个人聊的话题他都不感兴趣，儒勒·凡尔纳他也听说过，但是《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他确实没读过。但是如果要聊，可以跟他聊。
而且，凭什么顾魏明明过敏，还说自己不过敏。难道要肿的跟馒头似的才算过敏？他不是喜欢冰镇酸梅汁吗？自己给他倒了，怎么就不喝？不比周峰倒的好喝吗？
顾一野压根就没想到，那杯子是他刚喝过的呀，顾魏是法医，本来就有洁癖，怎么会用他喝过的杯子，那不是间接接吻吗？
他看周峰没有住嘴的意思，把水杯往桌子上一蹲，向周峰问：“说正事儿吧，资料呢？”
“哦，在这里。这些照片，是上一次投诉道社区和派出所的。剩下的一些，是这次我回去时拍的。孩子身上，新伤叠旧伤，让人看了心疼。但是，派出所和社区只做调解。在福利院住几天之后，又会被他爸拎回家，遭到更严重的毒打。现在，这孩子基本不说话，见人就往桌子底下钻。孩子叫张小辉，已经十一岁了。”
照片中，那孩子全身都是伤，青青紫紫的，有的地方已经发黑，胳膊上有明显的利器划痕，手腕上还有被吊起来后留下的勒痕，腿上也有绳索缠绕勒过的痕迹，看起来是遭到过长期的捆绑。额头上缠着纱布，明明已经11岁了，在照片中看起来像颗不足七岁的豆芽菜。
看着照片，顾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喘不上来气。
“他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去世，不到半年，他父亲就娶了现在的后妈。准确来说，他已经过了差不多六年这样的生活。最开始，他也会向周围的邻居、亲友求助，但他父亲法律上是他的监护人，最后他还是会被带回家去，遭到更狠的毒打。所以时间长了，他也不会再向任何人求救，因为他已经知道，那没什么用。”
顾一野一只手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王八蛋”，问：“他母亲那边没人保护他吗？”
周峰叹气道：“原来有过，张小辉的外公外婆对他很好，很护着他，但是他爸给了他舅舅一笔钱，让他不要管这件事。老两口跟他舅舅和他爸吵了几次，心疼孩子身上的伤，最后被气死了。老两口过世后，也就再没人能保护他了。”
“那你们想怎么办？”
“我还是想走法律途径，一般这种虐待自己的骨肉的案件，如果不是致人死亡，警方和法院都是以调解为主。我想请顾法医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受到重伤害险些致死的证据，以此来做谈判的筹码。就算不能将他那狠毒的父亲送进去，也要让他父亲失去监护人的身份权利，还孩子一个自由。”
“想法不错。警局和法院那边，我可以帮忙。”
两人说完，一同看向顾魏。这是顾一野才发现顾魏的不对劲。
此时，顾魏的大脑仿佛当机了似的，眼前茫茫一片空白。他看不见、听不见、也无法反应，浑身脱了力一般疲惫，没有力气。视野中只有孩子满身伤痕的图片无限放大、扭曲，破碎的时空呼啸而来，吞没了所有意识，恍惚间他又重现了当年被殴打、被欺负，又重现了当年救援时的惨痛场面。
他就像落入陷阱的困兽，横冲直撞，走投无路，脑海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绝对不要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不要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脑海中，照片、回忆、情感，都在冲撞，剧痛，眩晕，天旋地转。现实与记忆交替，感知和幻象混合。
顾魏浑身冒着虚汗，脸色惨白，坐在那里浑身抖得厉害，焦距涣散，嘴唇微微颤抖，握着照片的手已经快要拿不住东西。
顾一野一把扯过顾魏手里的照片，将照片扣在桌子上，所有的资料一股脑地塞给周峰，隔着桌子站起来脱下自己的T恤，把顾魏的头蒙住。倾身贴过去，贴着他的耳朵不住地小声安抚道：“别怕，没事儿了，咱们不看了，不看了。不会发生了，不会再发生了。我陪着你，很安全，非常安全。”
顾魏本来已经陷入自我幻觉中，突然被人蒙住头，藏在了黑暗里，只有黑暗，才让他觉得安全。而且这人用很轻的哄孩子一般的轻轻呢喃，一双坚实的手抱住他的头，打破了他的魔障。
那股子让人窒息的、像是溺水一般的感觉，潮水般退去。
好半晌，急促的呼吸才慢慢放松下来。随即突然像从噩梦中醒来，猝然抓住了顾一野抱着自己脑袋的手。
“谢谢……”顾魏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不好意思。”
那一瞬间，正常状态下思维清醒的顾魏又回来了，除了苍白的脸色略微露出丁点狼狈之外，刚刚所有的压抑、小心和无形的提防都在这种诱哄和安慰中消失于无形。
顾一野见他冷静下来，也稍微放下了心，又过了两三分钟，才把罩在他头上的衣服拿了下来。
顾魏睁着眼睛，看到顾一野身上的六块腹肌，看到他匀称的身材，脸上马上涌上了红晕。好在顾一野没看他，把衣服拿过去就套了上去。
周峰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有些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顾一野和顾魏之间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壁垒，他看不穿也插不上话。
周峰还是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顾一野怕顾魏还在不舒服的状态，替他回道：“嗯，他有些不舒服，前几天受伤，有点儿脑震荡，还没好，刚刚可能又晕了。这样，资料我带回局里研究一下，给我在法院工作的同事打个电话问一下，这案子，我们管定了。我先带他去趟医院再做个检查。”
顾一野说完，也不管周峰还说什么，顺势抓着顾魏的手腕就离开了潮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