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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2020-02-18 13:05 作者:IzayoiMichael  | 我要投稿

第一天 1-3

 

玻璃窗外的街对面是同属于这家餐馆的酒吧,因为店长迈克尔·克里斯蒂亚诺是天主教徒,所以总喜欢放些宗教物品在酒吧里做装饰。

但是女子的思绪显然没有在酒吧上,而是在酒吧外的露天桌旁所坐着的那人。

那人裹着黑色的大衣,带着棕色的圆帽,衣领下露出白衬衣的领子,右手戴着手套,左手则揣在衣服口袋里。

他戴着一副墨镜,侧身坐着,正若有若无地望着女子的方向。

他是谁?

女子感到一丝没有来由的害怕,似乎那人的存在和周围的一切都不兼容。

那人桌前的酒杯中还有喝剩的酒,棕黄色的液体如同水晶,而他的打扮很讲究,讲究的不像话,也许这才是女子注意到他的原因?

一种压迫感从街道的对面传来,女子紧紧盯着那人,她想要揣摩对方墨镜下的目光,但是却无济于事。

他是不是在看着我?

那人没有丝毫动静,如同蜡像般的坐着,似乎是死了一般,但是即使这样,女子也能感到他的威慑力。

那人的威慑力不仅仅在于他不为人知的外貌和信息,更是在于他可怕的存在感,明明是这样的一个奇怪的家伙,其他人却没有去在意他,顶多是窗外的人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而看向那个方向之后才远远地避开。

他如同黑洞,从某个角度看得见,从其他的角度看却无影无踪,但是无论是从哪个方向,他都是致命的。

女子想要起身逃跑,即使在这么多同类之间,她还是感到恐惧。

“小姐,您的菜。”

这时,一位女服务生打断了女子的思绪,服务生自顾自地将菜品放在女子的桌上,碟子和桌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女子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将目光收回,看着桌子。

“呃...好....谢谢。”

女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出于礼貌的回应了一下,而下一个瞬间当她看向街对面的时候,那人却已经消失了。

?!

女子的视线慌乱地向着街对面扫了一遍,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和那人相似的其他存在了,即使是变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一瞬间完全地消失,手套、帽子、大衣,没有任何一个标志再次出现在女子的视野中。

只有被抽开的凳子和桌上的酒杯能够大概地证明那人的确曾在那里出现过。

女子感到了一阵威胁,不过她想,说不定只是自己太敏感了,于是她决定先用餐。她有些勉强地吃了几口面前的千层面,却只感到那千层面腻腻的,不知是因为自身对于危机的紧张感还是厨师的水准太低,一种轻微的呕吐感从她的胃部浮上咽喉。

女子实在是吃不下去,她站起身,难受地摇了摇头,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出餐厅,和刚刚不同的是,她现在只想要回家,不管有没有威胁,只要能躺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咦?不吃么?”

餐厅的男子看着女子的背影,耸了耸肩,他刚想过来搭话,却只能无奈地收走了盘子。

“之后去探望一下她吧,感觉她不太对劲啊...会不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说完,男子带着点邪气地向窗外看去,目光扫过对面自家的店铺,一个普通的男人从对面的酒吧里走了出来,提了提皮带,坐在刚刚黑衣人所坐的桌旁,喝光了自己之前喝剩下的酒。

一出餐厅,女子就有些后悔了。

如同是在悬崖的顶,女子感到恶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周围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若有若无地游移着,如同是千万双手在她身上胡乱地摸索,女子没有余力去抵抗这些下贱的目光,她有些头晕,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也许在之前也有着这种境况,但是女子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到这样负面的感情,女子能感觉到人们爱她,不过那只是停留在肉欲上的爱意。

女子偶尔会痛恨自己的身体,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也许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显著才被那黑衣人跟踪的。

潮湿的地面,女子白色皮鞋的鞋底踏在红砖上,溅起一点点的水花,红砖上的水似乎是蒙着雾的镜子,倒映着阴沉沉的天空。

她勉强地警觉起来,观察着周围的人,想要找到和之前那个黑衣人相似的个体,不过她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尖锐感了。她想,将目光避开对着她走来的行人。

如果有墨镜就好了,其实我讨厌的是别人发觉我观察他们的眼光,而不是讨厌他们的目光吧。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雨,这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人们咒骂着天气,匆匆地走开,走过女子身旁的人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女子,这让她不舒服地皱着眉头。

几百米的路程,感觉用了一生的时间来走过,在到达自己家门口时,女子真的感到一种解脱,她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从皮包中拿出钥匙。

而就在她要将钥匙插进锁孔的这时,感觉到什么似的,或者说是下意识的,女子回头了。

黑衣人。

雨突然变大了不少,很短的时间之内,女子就被那人墨镜后可怕的目光所灼穿。

那人似乎是突然出现在女子的视野中,他站在不远处,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顿时,女子的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她下意识的将手放进了风衣的口袋,口袋里有一把她为了防身所携带的水果刀。

同时,她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因为下雨,所有闲逛的家伙全部回家了,视野范围内就只剩下了那黑衣人,这让女子有些懊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喊救命?

女子的手紧握着刀把,目光聚焦在那人的身上,她看着那人的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顿时一种被枪击的预感闪过了她的脑海。

心跳的敲击让她有些想吐,但是大脑对于氧气的需求却又硬生生的把呕吐感压了下去。

雨越来越大,水从那人的伞上流下,如瀑布般的击打着地面。女子感觉时间似乎已经静止了,她瘫靠在门上,用一种绝望的、无力抵抗的目光看着那人,在晕厥的边缘游离着。但如同身处旋涡中心般的,那人一动不动,雨蒙蒙的天将他黑色的身影模糊,那人的墨镜上沾了一些水珠。

这时,女子突然地发现,那人衣服上别着红宝石的十字胸章,胸章被一圈荆棘的底座围住,这让她相当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可怕的压迫感让女子浑身战栗,而正当她支撑不住要晕倒的时候...

黑衣人转身走了,走进了迷蒙的雨雾中。

女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地靠在门上,她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僵硬,蓝色的瞳丧失了光彩。她死死地、无神地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使劲喘着气,然后她一下子转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手从口袋中抽出,狠狠地将钥匙刺进锁孔中,闪身进了门,然后使劲地将门压上。

得救了...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没有了气力。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想要干什么?

女子顾不得想这么多,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找人求救了,她立马扶着墙站了起来,想要从皮包中拿出手机,一眼扫见了客厅中打开的电视。

静音。

她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氛包裹了她,女子似乎被雷击了一般地呆住了,她悄悄地、再次地将手放回口袋,抽出了她的水果刀。

我...到底...

开过电视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是不是快疯了?

虽然脑袋里这么想,女子还是沉住了气,猫着身子走向沙发,她确认自己的脚步很轻很轻,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尽管有些头晕,她还是努力屏住了呼吸。

茶几上的葡萄酒杯子依旧在那里放着,阴天的光透过晶红的酒渍,在茶几上留下一道暗色的划痕。

这时,女子已经到达了沙发后面,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从镜子的反射可以看见里面应该没有人。卫生间没亮灯,所以不能确定,杂物间和实验室上了锁,他应该不会花时间来找钥匙....

令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突然变得敏锐了许多,她发现,卧室钟的响声她都能够隐约听见,甚至是水管中的流水声还有隔夜葡萄酒所发出的最后一点点的泡沫爆裂声,都已经如同钟鼓在她的耳边敲响。

当然,还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幻觉,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跳声因为紧张过度而膨胀,但是女子的确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明朗,似乎是世界主动将它自己铺展开来。

就像用铅笔把世界在速写纸上画出来一样,女子感觉世界变得不是那么的复杂,但是接着用显微镜观察速写纸上的纤维,女子突然又觉得信息量过大了。

所以...

女子一下子站起身,双手死握住水果刀,向沙发上躺着的人的腹部刺下,那人迅捷地用右手抓住刀刃,然后用另一只手敲击女子的左手腕。

“啊!”

女子轻叫到,一下失了劲,在下一瞬间,刀子就被那人夺过,掉在了地毯上,在此同时女子挣扎地冲向房门,想要开门。

“救命啊!”

没人听得见,雨天,她自己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你出不去的,小姐,”一个声音平静地说道,“门上了锁。”

女子自然不会相信,不过当她再怎么用力也压不动门把的时候,她只能转过头,用震惊而绝望的目光看着那人了。

“怎么可能...我刚刚才进来的...”

“当你相信它是锁着的时候,它便是锁着的,”男子微微地歪着头,在沙发的另一边看着女子,“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刻。”

“你是谁?!”

女子一下子跳起来,她紧靠着门,用一种濒临崩溃的目光盯着男子,歇斯底里地吼道。

“是问我的名字么,或者是想要问我的目的呢?”

男子拿起水果刀,水果刀在男子修长的十指间舞动,不过他的技术不很熟练,刀一下子就再次地掉在了地毯上。

沉默,女子紧喘着气,看着男子,而男子则做出了一个有些讶异的表情。

“啊啊,对不起,献丑了。”

紫色长发的男子将刀捡了起来,轻巧地将它的刃折了回去,然后递给女子。

“你...”

“我是谁,这件事并不重要,我为什么在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加百列小姐?”

加百列小姐...这个称呼好别扭...明明那是我的名字,不是我的姓...

“关于我,我是被追杀的人,被外面那人所追杀的人。”

沉默,女子依旧颤抖着,而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用一种稍稍有些轻佻的沉稳语调说着话,略微地让女子有点熟悉。

“那个黑衣人..么?”

“就是他,神神秘秘的家伙,”男子叹了口气,轻轻地笑了笑,“是不是让你很苦恼,加百列小姐?”

“你怎么...”

“我听说过你,你上过新闻,几个星期前你可是焦点人物,所以,我亲爱的大科学家,放轻松,好么?”

为什么我要说的话他都知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啊,请不要用这么急促而又生硬的转折来审问我,我会说的,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男子有些温柔的看着女子,轻轻地说道,“我是躲藏在这里的人。”

“你知道么,刚刚那个黑衣人就在...”

“我知道他就在外面,但是他还不知道我在这里,”男子看向窗外的雨,“只是因为你也是他的目标,所以很巧的,我们三个人相遇了。”

说完,男子调大了电视机的音量,女子的注意力被电视机吸引了过去,顺便将水果刀放在桌上。

著名政治活动家乔·伊斯特伍德于今日上午,在其位于纽约意大利街的公寓中坠窗死亡,警方初步调查结果显示是自杀或意外事故,尚未确定案发经过与准确死因。

“怎么会!我认识伊斯特伍德议员,他是我们项目的资助人...”女子震惊地说,将右手挡在嘴前,“他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嗯,不是自杀,是凶杀。”

“你知道?!”加百列吃惊地叫到,“不会是...”

女子有些可怕地看着男子,像是看着一个杀人狂似的,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男子轻笑了一声,有些幽默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目睹了杀人的整个过程,不巧被凶手发现了,所以说才会躲藏。”

沉默。

“我如何相信你的话?而且你到底怎么进来的?你...”

“如果不相信的话,也没有关系。但我是来帮助你的,如果没有我的话,几天后新闻的主角也许就是上吊的加百列博士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请你注意,从现在开始,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如果你想要活着,或者说想要像个自由人一样的活着,就请听好我说的话,”男子顿了顿,用他紫瞳的目光紧紧地扼住女子,“除了我以外,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警察和你之前认识的人。同时,如果有人向你问起‘他’的事,请一定一定要回避,不要回答...”

他?

“他是谁...?”

叮咚。

女子本还想说什么,却被门铃声吓得一机灵,立刻转过头看着门,而当她又以一种求助的心理再次看向男子之时,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不可能...吧。

雨声很大,乌云沉甸甸的。

雷声。

女子没有出声,虽然这个事件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不过她也只能亲自面对了。她缓了缓呼吸,跑向自己的卧室,从书桌里拿出一把手枪,不是很熟练地打开了保险,然后放在大衣的口袋中。

她走向门,然后透过门镜望去。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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