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方》 第二部分 命运的背叛 第二章
作者：牛顿第三运动定律（等压线稀疏）
第二章（3495字）
“云离……云离！”
“他们来了！快走！”
云离从睡梦中惊醒，看见游素惶恐地站在面前推搡自己。窗外天空还未放晴，还处在一片灰朦中。
“原谅我……我不得不这么做……”
“怎么了？”话语间，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云离很快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游素……你……”
“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来带走他的……你快藏起来！”
云离两眼死死盯着游素。同时一点点往后退，碰到了白杨的身子，立即用力把他摇醒。“我以前这么信任你……”
游素突然换了语气，一阵冷风忽然从窗外吹来。
“这就是紫荆台。生意嘛，不寒碜。云离，我已经好心给你一条退路了……呵……你要不领情的话——”
“快进来——”没等游素喊出第三个字，云离一把抓住了游素的衣领，一下把他拽离了地面。旋即，游素被右脸上一击重击打倒在了地上。
“白杨！快去活板门那！”两人拿起行囊飞奔下楼。
几个士兵已经冲了进来。“里面的人站住！”有十来号人，都身着着轻甲，手持着短刀和速射弩，他们是紫荆台的快速行动部队。
云离来不及多想，抽出了双刃戟便想冲上前去，却被白杨一把拉住。
“立刻放下武器！”
他们隔着几排货架相峙，上面仍是大大小小的装药剂的玻璃瓶。游素额头上渗出了几丝血，他抱着头爬到了大门口。
“贾队长，求您别打碎我的药剂啊……”
“我可不能保证。你要赔偿的话，找这一区域的领事馆去。”站在中间的一人冷冷地说。“另外，可没有谁保证过提供线索可以有赏金，你要有异议，自己想办法。我们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
“可这……”没等游素把话说完，一旁一个士兵一把将他拽了出去。
“敢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贾队长”看见两人拒不从命，轻声吩咐两旁士兵：“把那女的直接杀了！那男的要活捉！”
云离青筋绽出的两手紧握着长柄，她想冲上去，但白杨一直拉着自己。
“冷静点！别……别这样！”
一众士兵手中刀弩的矢尖、刀锋正对着他们两人。
“给我上——”
箭矢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一刹那间，无数粒子收束到了一起，然后迸射到每一角落，一阵蓝光闪烁而过，所有箭矢都被阻挡在了粒子护盾之外。
持刀的士兵猛突而来。
“白杨！趴下！”
她汇聚起能量，将尖刃急速扎向了地板。震荡波一瞬间爆发出来，强大的能量场瞬间推开了所有士兵。那些药剂瓶在那顷刻之间产生一道道裂痕，进而炸裂出无数碎片，如雨点般洒向空中，斑斓的药水犹如彩虹，各种雾气四下弥散开。所有士兵只顾抱头鼠窜，“贾队长”也被直接推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
“跟着我。”
两人穿过幽暗的小路。终于摆脱了危险，白杨轻舒一口气。云离拉着他的手引着他向前走。他不知为何，在那手心的温度里，感觉到了坚实的安全感。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游素知道了你有幻方，他想借此得一些利益。”
“可是……”
云离忽然意识到，白杨是诺森联合王国的王储，他未曾经历过人情世故，他太单纯了。
“我们等会再说。”幽暗的小道出来，又是狭窄的黑巷。白杨没看见过地下城的巨大。此刻，他即感到震撼又惊异。
“别担心，卡洛能帮我们离开京城。”云离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这是要把卡洛一起连累，可她别无选择的余地。
“火！火！着火了！”
“红灯楼”旁的小巷里，正冒出恶魔般狰狞的火焰，随着房屋直冲而上。
“快跑啊！”整条路上的人一瞬间陷入了无限的惊恐之中，互相推搡、踩踏，有人被阻挡，被推倒在地，也有靠在肮脏墙壁边的一动不动的——早已渴望死亡的人，面对着灼灼的火焰，安然不动，仰望着头顶一小片黑色的高悬的洞壁，闭上了眼。尖叫、啼哭、呼救声乱成一片。
云离很快意识到地下城里发生火灾意味着什么。区域与区域间的防火门会在极短时间内被人为关闭，未来得及逃出去的人，就只会被活活烧死。
混乱中，一个妇女背上的婴儿从襁褓中掉到了地上。
“啊！”她被人流裹挟着，和她的孩子越来越远，无数人只顾着眼前的缓缓下降的防火门，争先恐后地向前推挤，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生命。
白杨听到了那绝望的哭泣声，转过头去。
“白杨，别管了……”
又一个人被推倒。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无数条黑色的腿从他背上无情压过。
“你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他们中很多人都会死，我们也许也会！你能救一个人，那这么多别的人呢！”
白杨吃了一惊。
卫大爷仍躺在凉席上，对大火无动于衷。他往嘴里倒着酒，可只有一两滴水从那满是污垢的破酒壶口边缘落下来。他看到了奔跑过来的云离。“唉！世事要变咯！”
“卫大爷！你不走吗？”
“走什么！我能活这么久，已经知足咯！”
白杨感到鼻子有一点酸楚。
“卡洛出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也许出来了？唉……”卫大爷左手臂上，有一条可怕的长长的血色的刀痕，还在流着血。
“是我的错……”
云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二话没说，冲进了火焰覆盖着的小路。
两人冒着炙热的火焰冲进了小巷。云离侧身一下撞开了那扇门。
“卡洛！卡……”
旁边的文件储藏间里是熯天炽地，地上散落一地的纸张，有的尚燃着余烬，屋内一片狼藉。卡洛整个人靠坐在墙上，低垂着头，一把匕首被狠狠插在她的身上。鲜血，不断地从恐怖的撕裂的伤痕处流出，染红了卡洛银白色的长发。她的最小的鸽子，在那来回踱步，又跳到卡洛腿上，茫然不知所措。
云离瞪目结舌，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呆呆地站在原地。
白杨冲上去查看。“没心跳了……云离，我们怎么办？”
云离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心中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害死了卡洛？她不知道，更不敢去想。她像块木头般走过去，蹲下来，握住了一只沾有血迹的冰冷的手。那只小鸽子扭过头，栗色的双眼看着她。卡洛紧闭着双眼，发紫的嘴唇微微张开，脸上似有被拳头打过的痕迹。云离感到脑中一阵又一阵的冲击，似乎有粗糙的、缠着绷带的四指关节正怼在脸前，一下，再一下地朝脸上挥着。一丝突如其来的羞愧感忽然掠过心上。
墙壁、地板碎裂声渐渐变大，整栋钢木结构的楼快倒塌了。
“我们快走……”
小鸽子突然扑棱两下翅膀，飞到了白杨肩上。
“它可以带我们离开！”
信鸽在前面飞着，云离和白杨冲过火焰，钻进了一扇小窗。里面有一口向上的竖井，上面有一丝光亮……
云离忍住了眼眶边缘的眼泪，也许是被火的高温蒸发掉的。
两人终于爬出了竖井，他们在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外面便是车水马龙的大街，来往的匆匆行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脚下的地下城，正处在一片火海中。地下城的火灾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了，但地面上的人一点都不担心，地下城与地面间，有巨大的安森合钢柱支撑，不必担心地面陷落。而那些所谓“失败者”的生命，从来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他们终于看到了阳光，大口地喘着气。
云离此刻才让过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她开始思考，大火是从卡洛屋中烧起来的，这绝非巧合，显然这是同一个人，或几个人所为。那么是谁杀了卡洛？
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荇，几分微光在窗户的折射反射间，投下一个黑色的人影。
“别动。”
当云离意识到身后有人时，已经太晚了。她看到那人带着无檐帽，口中叼着根烟，发出“咂咂”的声响，却看不清他的脸。
也就在那一瞬间，轻弓上短箭离弦，直射向了左肩。云离感到一阵眩晕，那是麻醉毒素的作用。她挣扎着想撑住，可眼前是天旋地转……
……
轻快夏日的溽暑一点点散去，秋风经过耳畔，尽是香环行道树卷曲树叶的“沙沙”声。维达刚在王四楼吃完了两屉小笼包——味道很好，不愧为闻名京城的老字号。拎着公文包走在大街上，准备前往紫荆台圣殿上班。
维达是长老会成员之一，专门教学徒火球术。还负责学院的招生考试部门。今天，又有五个学徒通过了考核进入学院，他们都在使用幻方上有很高的天赋，维达心里充满了对这些幼小孩子的期许。
忽然，白杨跌跌撞撞地从小巷里冲出来，和维达撞在了一起。
“诶诶，怎么了？”
与此同时，两个穿盔甲的武士也冲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维达左手甩开公文包，随即，一团能量球汇聚出来，停在维达的右手上。粒子间的碰撞发出骇人的“滋滋”声。
“治安警察！别挡道！”
维达冷笑。“哼，哪有治安人员穿成这样的！我是紫荆台长老！我命令你们立刻离开！”
两个武士见状，赶紧走开了。
“求求你……我的同伴，被他们带走了……”
“在哪里？”
白杨转过头，几个人已经把云离塞进了一辆浮车的后座里。维达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白杨尽自己全力想追上去，却无济于事，最终停了下来，看着渐渐远去的浮车，愤怒和绝望相互交缠。维达忽然察觉到，他有很强的使用幻方的能力，但却易被情绪影响。
清晨的安迪拉沃斯托克万分忙碌，行人都在路上匆匆疾走。这样的“治安人员”逮捕人的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绝大多数人，早已习惯于此。确实，对于那些极少数之外的人而言，只要遵纪守法，没人会来找麻烦，还能帮自己远离流氓地痞和黑道。
白杨瘫坐在人行道上，空洞的眼神对着道路的尽头，身边行人接二连三地走过，几乎无视了他。闪着光芒的双刃戟落到砖路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维达跑过来，把他拉了起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