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途》 河神降罪（31）——完结
回到团队后，所有兽人都在看着他。
“小奥，你……”黎川来到奥卡身边。他强健的体魄已经让他恢复行动力。他此刻懊悔万分，他刚才居然忘了，奥卡此刻才应该是最痛苦的，为了救他还受了伤，而且自己还……前一秒还豪情万丈立下承诺，下一秒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渣狼！
黎川欲言又止，想要伸出手触碰他却又不敢。奥卡见状，只是摆了摆手，扬起笑容：“放心，黎大哥，我没事。”
除了心理还是有一点不舒服的疙瘩外，至少他此刻的笑容是真实的。至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吃醋之类的，奥卡也不想去在乎了——既伤神又费力。
奥卡轻咳一声，告诉所有兽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忽略隐瞒了索卡是金狮子这件事。毕竟勉为其难也算是同族，奥卡并不想给这位疑似王子的小流浪儿增添任何麻烦。
“我喜欢看戏，当然也喜欢演戏。以河神庙附近的河段为范围，我布置了一个舞台，也准备上演一出好戏。我在此诚挚邀请各位一同前去观赏，有兴趣吗？”奥卡不去看佣兵团成员们惊然的目光，在最后说道。他凝望着河神庙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扑闪扑闪的火光犹如一团艳丽的红墨水，渍染了黑河的浑浊，明亮了长夜的暗淡。
“我可是这出戏的男主角！”奥卡自得地说。
“有女主角吗？”安米儿问，“你准备演什么？”
“独角戏，不过需要一些群众演员——那些孩子！安姐，那些孩子还在吗？我需要他们友情客串一下。还有，我准备演河神。”
“你演河神干嘛？”小卢子已经不再伤心了，他摇着尾巴，倚在黎川身旁，疑惑地问。
奥卡表情一僵，抽搐着眼角转过眼睛。现在他一看到这两个在一起，心里就会不由自主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很怪异，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既然他们心中的河神能左右他们的思想，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成为那位呼风唤雨的河神，纠正他们危险的想法呢？”奥卡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凝视着河面，义正辞严地振声。
他无法改变这些村民愚昧的想法，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并非一朝一夕，一辈一代间就能能消除，那既然如此，何不另辟蹊径，将错就错？
他们崇拜河神，那奥卡就成为他们的河神。
如果假河神能以颗粒无收的威胁迫使他们堕落，那奥卡也能以硕果累累的赏赐诱使他们升华！
问题要从根源解决。至少，不能再让河神镇发生此类诱拐事件！
“有危险吗？”黎川沉声说，“如果有危险因素存在的话，那你不准去。”
“黎大哥，请别用你那套对付小卢子的说辞来应付我。危险性我不敢说，不过倒是有一个绝佳的好帮手！”奥卡神秘一笑。他对着河面，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
不一会儿，平静的河面浮现剧烈的波动。一阵剧烈的滚浪过后，一个巨大的鱼头出现在河面上，憨憨地看着众兽。
“这位是清蒸，我刚收的小弟，认识一下。”奥卡笑着向大家介绍那条巨大鲶鱼。
对，就是神河处蛰伏的那只巨大鲶鱼，那只袭击奥卡和黎川的巨大鲶鱼。
刚才在河下，奥卡的疯狂把它打怕了。奥卡也发现了那伙家伙控制它的装置——一个携带电流的小仪器。奥卡毁掉了这个装置。
最后是它把奥卡和黎川带上河岸的，不然你以为奥卡不会游泳，是怎么把自己和黎川这头狼给救起来的。
“清蒸，待会儿记得好好表现一下。”奥卡从背包拿起一件绣着神秘花纹的暗色长袍和一副刻着奇异纹路的面具。他把长袍披在身上，他把面具戴在脸上。
这些都是奥卡下午和狮大叔逛街的时候买的——刻意选择最符合河神镇大众审美的那一套。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河神。
他就是将河神镇愚民们于水深火热中救出的精神支柱。
他会纠正他们的思想，他会掰正他们的偏驰。他会帮助他们解决西面的盐碱地，也会帮他们解决心理上的盐碱地。
让河神镇重新五谷丰登！
……
河神祭已然到达尾声，镇民们乘着小船，带着祭品，燃着明灯，从祭拜好的河神庙离开——他们有些兽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忽视自己的恶行，怀着殷切的期盼离开
突然，河面骤起异变。
金色的光芒在波浪翻涌的河面燃起，一条巨大的鲶鱼腾空跃出。他们似乎看到鲶鱼背上，屹立在一道巍峨的身影。
身影周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穿着一袭长袍，戴着一副神秘莫测的面具——那是他们广为流传的河神形象。
“我所庇佑的虔诚者们啊……”
那道伫立的高大身影漠然开口，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带着俯视众生的宏伟语气。
镇民们从最开始的一脸懵然，到反应过来后，几乎不约而同，纷纷在船上虔诚地跪拜他们赖以信仰的神祇。
“河神”淡淡环视一圈。他轻描淡写地翻了一下手，河面便在鲶鱼的搅动下波涛汹涌，那些镇民乘坐的小船也摇摇晃晃。镇民们的腰弯得更低了。
“河神”再次开口：“神永远也不会抛弃祂的信徒，除了那些以罪恶行径玷污了神名号的罪者。”
他想惩罚那些提出诱拐那些孩子的兽人，于是大发雷霆，让那些孩子自行认出，然后借镇民之手进行惩戒——他相信，这些为求平安的兽人下手绝不会轻的。
特别是，他还在镇民这只发现了那个和獾子老头儿一伙的那个渔民装扮的兽人。还没有逃走？很好，你得遭殃了。
他想帮助这河神镇的百姓不被粮食问题困扰，于是奥卡运用自己的化学知识帮忙指导他们解决农田因盐碱过度所带来的危害。
他想帮助那些被诱拐的流浪孩子。于是奥卡声称那些孩子已经得到他的馈赠，会给这座镇子带来福祉。他命令这些镇民给他们住处并抚养他们长大，如果他们想继续风调雨顺的话。
波光粼粼的神河之上，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河神指点江山，给这个小镇带来神赐与洗礼。他给予淳朴之兽指引，他给罪犯霍乱者降下神罚。
他博大浩然的语言，犹如逐渐清澈的河水，冲刷那股混劣不堪的浊气。
明何也在镇民其中。凝视着那道身影，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那是，奥卡？
是他在假扮河神？
但，谁又说得准？而谁又可以去否认？此刻的奥卡，不正是庇佑这里的河神吗？
金色高大的身影，不知道深深印在多少兽人心中。
奥卡把那些孩子放出来，有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人身边。
奥卡昨天早上所遇见那家为孩子“办白事”的家庭——此刻，那家子拥抱在一起哭泣。
看着这一幕，奥卡藏在面具下的眼眶湿润了。
他还记得，自己曾真挚地告诉奈拉雅，这个世界除却角落之处的阴暗外，无时不刻不怀抱着善意。
可在这小小的河神镇内，他却重新唤醒内心埋藏得深深的那根梗着的永远也拔不掉的刺——对这个世界的排斥！
他教别人向善，用温柔怀抱这个世界。可他自己那根刺却每时每刻提醒着他，哪怕表面表现得再温暖和善，可他的真实想法却是无时不刻不憎恶着这片大陆上的每一寸土地。
好吧，艾薇。
原谅我当初那幼稚固执的想法。这世界曾经恶待过我，也曾让我感受到那三月暖阳般的善意。那我不妨再次敞开心扉，去重新接纳她，去尝试拥抱她，去再次热爱她。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片粘稠腥臭的泥沼，那我就做那岸边的那一根救命稻草，让陷入之人或兽得以救赎；
如果整片天空阴霾密布，那我就做那一朵特立独行的青云，让真理独立于愚昧之外，不被其所埋没；
如果黎明不随着启明星的升起如期而至，那我就燃烧自己的鬃毛，用金色的火焰告诉所有兽人，白昼，永远也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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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降罪篇·完结
（封面来自p站画师:syukka，侵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