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2
关于零食。我不经常和零食打交道,这持续了十五年头。初中时的进校检查葬送了无数零食,我自然不会白白浪费马内,若能把囚禁的零食全赠于我,三年都吃不完且还有剩余,初中我也没和它们打交道。高中时,资金、家庭不再顾虑,正是与零食交好的大好时机,但抱着“为什么非得拖着几大袋重物来上学?”向往轻快自由的我依旧与它们不相往来。之后便是被校内的天价零食所毒打,不仅夺人钱财,种类还十分稀少。从地上摸爬而起的我看到了救赎之道——校外零食,之前百般疏远它,如今却愿意伸出援手,我深感歉意。此后便从校外源源不断地引进零食。校内高二有一学生,他的盛名只有部分相关人士知晓。他痴于零食,犹其是薯片、薯条,哪天他带土豆来烤也不足为奇。每逢周日,无论多忙,他总会从少得可怜的离校时间中拧出一点,去超市、零食店大闹一场,随后拖着战利品凯旋。他的同桌周日便神隐于世间,收集一周的零食之大任便落于他之上,他也因此破费,常行走于乞讨度日边缘。战利品的光芒难以掩藏,每当他打开包装时,风平浪静的教室内忽然蹿出无数猎人,发出声响的猎物不久便被分食殆尽,他会急躁地大叫“非人哉!”,随后猎人再次隐匿于书桌之间。几年后,我得出真理——零食即毒品,我戒不掉它,而它源源不断地吸走身上的钱财,中了它的诡计之援手。突然间发觉清醒的从前的自己,不由得叹息,若能把至今被它吸走的钱财夺回,想必手上会多出几套房来。零食不是食物,是快乐,它将高中的点滴收入肠胃,永远留存于身体中,单纯认为零食有害不过是诡辩,此后也要经常和零食打交道,犹其是薯片、薯条。
高二有一学生,与他相关的尽是抽象之事,迟早他的传闻会遍布大街小巷。他有着一张十分可爱的脸,可爱到只要瞅到就记一辈子,正是如此,他在初中时便入驻我的脑海,而他高中才与我相识,见到他第一眼时,有什么正驶出脑海,他划到我的眼前。一开始觉得这种单方面的相识很不公平,但他那股“社牛”化作朗基努斯之枪,将我的心之壁贯穿,像我这种心思细腻且敏感的社恐,应该得到他的道歉。刚上高中与我交好的有四人一鼠,而他便是四人之一。他是我见过最神奇的生物,能就着别人的不幸吃下三碗饭,外表呆蠢却藏有一千个心眼,他有一副戴上后显得人很聪明的眼镜,喜读黄色废料却极度缺乏性知识,直言人类是从大肠拉出来的,我行我素,怪事做尽。既然能与他交好,我自然也并凡夫俗子,与他呆在一起十有八九是在做蠢事,剩下的便是在妄想蠢事,对活内容更像是来自异星。他运动时双肩扭出诡异姿态,行走在路上显得格格不入,哪怕他在月球漫步我也能一眼认出。他会时不时地怪叫,用着无法理解的声调如同咒语一般,因此他不记歌词,只需怪叫几声便可让人自动识曲,这也许是咒语的力量吧。倘若高中没有遇见他,我想必会理性许多,也不至于满口蠢活,生活也会无趣许多。他会在人腿伤时突然腾空一脚,大喊“鲨鱼踢!”会去饭堂偷碗再还回去,只因不想洗碗。如此抽象之人竟在我身边,在我与他的谩骂与逆天发言中,埋藏着另一个宇宙,与灰色的校园生活相反。每晚在他的怪叫中安然入眠,并呢喃道“今日听君歌一曲,滴居卧病寻阳城”。
补充:刚才在赶往小卖部路途中,他将左手缩入衣中,边狂奔边仰天大叫“我是残疾人,给我免单。”他那尖细喜感的声线,让我有种直接跑回教室的冲动,但终究在众目之下与他一同冲进小卖部,旁人脸上尽是“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