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铃声将我叫醒，我伸出胳膊，寻摸到闹钟的位置，随手一按。随即费力地从床上挣起，用手捂着滚烫的额头。心想:“最近身体是真的不好了。”

自从m4离开，以及十余天了。十几天，连着个把月，从未上地面一步。也不是地上不安全，堡垒方圆几里通常都是安全的。可我宁愿在地下的几个隧道里进进出出。为什么？是在躲什么罢？躲什么呢……(也许是恐日症之类的)

不去想了，一天的事务要紧。

穿好最后一件外套，拿上门口的手杖。穿过笼罩泛黄的光的地道，在分岔，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右手撑在地上。

“可恶，平路也摔跤。”

然而我把目光望向手掌上的伤痕时，我又回忆起了曾经。

在参加完格林娜的葬礼后，我甩开所有人，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指挥室。由于一晚上没有睡觉，而且没有吃早饭和午饭，我已经连门也没有力气去关了。把自己扔在一张椅子上，头顺着重力倒向灰色大屏幕，而全面的位置，再也不会有人坐了……

早在416牺牲后，我已心如死灰，现在，格林娜也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上天要夺走这一切。所有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416， 格林娜，45……

窗外，雨如子弹般倾泻在窗上，天如墨一样暗，乌黑的云如同铅一样压在地面上。

闭我闭上眼睛，右手垂在我的衣服右兜里。一阵摸摸搜搜，手指碰到了冰冷的金属外壳。被这冷的一刺激的手掌顿时握住了洛洛克扁平的枪柄，没错，想要拜托这铅一般沉重的负担，最好的方法，最简单的方法，最有效的方法也就是这个了。

不知道是冷还是怕，我的手哆哆嗦嗦地将枪从兜里拿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要将一切吸进去。也好！吸走一切！

我颤颤巍巍地举起枪，死亡的威胁一步步靠近，我能闻到枪油味了。在枪口抵近我的太阳穴的时候，我在恍惚之间能看到格林娜和416在向我招手。

“416，格林娜，我来了。”

“砰”，子弹并没有打在我头上，一阵痛让我丢出了手枪，还没有等我回过头，只看见一个身影。将我迅速的扑倒在地下。

“指挥官，你这是在干什么！？”

m4一改往常的温柔的语调，几乎向我是吼出的这句话。

“还能干什么？枪指脑袋上还能干什么？”

我无奈地笑了，那是无能为力的苦笑。

“指挥官……”

m4看着我，眼神却暗淡了，眼里满是难过与无助。突然，她硬咽了一下，泪水如窗外的雨点般撒落下来。

m4哭了，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有些慌了。

“m4，不要哭啊——别哭，怎么……”

“指挥官！”

m4一把抱住我，抱的紧紧的。生怕我要一样离开她似的。头贴着我的耳朵，以极低的声音喃喃地耳语。

“指挥官————请……请不要这么做，还有很多人爱你。我，ar15，sopmodII，16姐……求你了，不要…………”

m4说不下去了，她跌落在我怀里。安静的指挥室只听得她哭泣的声音与窗外的雨声。

这时，隧道中蝙蝠将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那一声呜鸣声，凄惨而迷茫。

“蝙蝠的声音是这样吗？还是因为精神状况不佳，总是陷入回忆而且连幻听也出现了？”

我用手扶着冰凉的隧道壁，仍然在微黄的隧道灯下前行，依照着熟悉的路线，最终看到指挥室门口淡蓝的灯光。、

“指挥官。”

“嗯，g36，今天有什么状况吗？”

“还是跟之前一样，除了之前那次袭击。”

“感染者一向是毫无规律可言，跟野兽一样的袭击。上次虽然规模不是最大，但是行动却宛如一支军队。你看，他们这次是三面佯攻，一面主攻，轻重火力搭配合理，一直到有序地撤退，断后。”

我指向屏幕上的袭击分析，g36随即补充到。

“还有件事，指挥官。我们追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g36递给我一支步枪，从外形上看，这是ak形的改版，明显是刚刚拿来的，因为枪身还有冻霜。

“感染者的武器不是这样的，是捡的我们的吗？”

“上面没有任何编号，基地里也没有发现类似型号。”

“会是谁呢？他们自一年前坐老赵的潜艇顺路经过后就不来了。”

我喃喃自语。

灾祸发生后，全世界只有三个地方还有人类幸存者组织，欧洲的格里芬残部，亚洲的医疗机构罗德岛，以及北美的创伤小队。但就眼下而言，我们，就是欧洲的全部了。

光看外表是没有用的，我从抽屉里拿出工具，准备拆开来研究研究。然而，接下来的情况让我几乎是毛骨悚然。

枪的枪栓是新的，膛线却磨损严重。如果说这是因为使用过度，那么，为什么撞针却跟新的一样？难道说，他们已经进化到能自己制造或装配枪械了？

我望着摆满零件的桌子发呆。

“指挥官？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需要些时间，这些东西，有些…………超出我的思考。啊……头还是好痛……”

“嗯……指挥官，这些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现在的您非常需要休息，您已经近十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我知道………”

“还有，医疗站的一些安眠药杜冷丁之类麻醉药物最近少了很多，这次与您没有关系吧。”

“额……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我最近一直没去过医疗站，没去过……而且………平时不是你陪我一起去的吗？”

“您也知道为什么我要跟您一起去的。”

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上次我搞了些吗啡，而那是不在医生的单子中的。

“唔，那次我是实在受不了了，几天都这样谁撑得住啊……”

“指挥官，你现在的身体很重要，整个基地的安危都在你身上……”

g36话音未落，一则通讯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指挥官，我们在外面发现一辆装甲载具，有点奇怪。”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终于能停下这次谈话了。

“哦，是吗？能把摄像头打开让我看看吗？”

屏幕上的载具像是一辆坦克，但是没有炮塔，只有底盘，斯捷奇金正在里面找东西。

“喂喂喂，斯捷奇金，那个不能拿的！那是…………”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这东西还能驾驶，说不定能当个运载车试试。”

看到这辆奇怪的载具，脑海中闪过无数有关所有我知道载具的记忆片段，我想起来我的确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载具，我肯定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只有模糊的片段。

“奇怪……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破坏，根本不可能有驾驶能力。除非是故意设计的，可是…………设计成这样有什么用？加个炮塔当坦克不好吗？如果是运输车的话，装甲厚度也太夸张了。”

“指挥官？你在担心什么？你看上去脸色很差。”

“这东西太怪了，它不符合任何装甲设计的技术理念。有时候，想象与实际差别过大是不太好的，就像刚刚你给我的那支枪，它完全是各种不同时期的零件装起来的，有可能是它们自己…………”

“指挥官，我们先把它弄回来研究研究吧。”

“嗯，也是。”

我盯着屏幕看着她们与这辆奇怪的“运输车”驶向基地门口，再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那是什么了，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决定。

“快跑……”

我几乎是潜意识下说出来。

“指挥官，您说什么？”

“快跑！”

“跑什么？往哪里跑？”

“傻孩子们，快跑啊————”

紫衫树在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拉出车内的斯捷奇金。

“快离开那辆车！”

但是为时已晚，她们刚跑出没两步。那辆车立即爆炸，在通过通讯器传来的毁天灭地的响声后，屏幕一片雪花。所有无线电，对讲机，全都只听得到杂音。我试图联系地面上其他人形，但是回应我的只有杂音 换言之，地上的一切通讯，已经被尽数切断。

“该死！所有通讯手段都用不上，他们到底使用了什么招数？！”

“指挥官，看这边！”

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点意味着成千上万的感染者开始进攻。

“糟糕，地面上人形失去联系，很容易被逐个击破，指挥官，想想办法！”

“g36。”

“送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