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a与讲故事的人——从“故事”说起,到我的思考
大千世界是一个等级体系,最高一层是好人,往下则是经过许多层次直抵无生物的深渊。
在时代小镇,整天忙着谈天说地,忧国忧民,连自己昨夜换下的衣服都没洗干净,就要洗净天底下、人心中的污点的,大约也是我了。好不容易有了点闲暇时间,就试着从暗传芳香的小径溜走,到泥河旁的上透透气吧。也把往前的路多上的风景记录下,毕竟本雅明也说过,“写作的任务是让已经发生过的一切第一次成为其实在(actuality)。写作旅行日记事实上才是真正的旅行,起到教育作用的综合。”
往前暑假到国庆的风景,不乏令人动容的剪影。但,能让我同时产生两种极端、矛盾情感的,只有一处胜地。那是我看到了Kate在那个网站上展示的那个他者的日记。当时在情感驱动下,绝找不到原因。现在,在我重构我的旅途时,似乎找到了它与我在学校常听到的“励志演讲”的不同了——它不是落在黑板上的冰冷文字,而是由一个个人亲讲述给另个个人听的故事。
在1935写的《技术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灵韵”(Aura)出现了两种解释:首先,“一定距离外的独一无二的显现—无论它又多近”;其次,“在艺术作品的可复制时代中,枯萎的是艺术作品的灵韵”。②概言之,艺术品的“灵韵”包含:本真性、膜拜价值、距离感。
对于在《可技术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出现的Aura,我不想做太多考证,除了这方面研究已经很多外,还是因为那篇文章中对于“灵韵”的消失实际上是一种乐观的态度。(主要原因就是因为Aura的消失,使得人对艺术的欣赏由以前的以艺术品为中心到现在以人为中心,更简单的说就是艺术的民主化)。实际上我更想谈论的是在另一篇文章——《讲故事的人》中本雅明对其消失的更加悲伤与怀旧的态度。
虽然这一称谓我们可能还熟悉,但活生生的、其声可闻其容可睹的讲故事的人无论如何是踪影难觅了。
技术复制的出现,使得往前只有上层阶级才能了解的知识与信息变得大众化,同时也让每个个体发布的信息,不再需要太多的前置条件,就可以让太多人看到。于是,自19世纪以来,这个世界一直是一个信息爆炸的世界,人们几乎可以随意找到符合自己的欲望的消遣物或是艺术品乃至新闻。于是,人们不再需要根据艺术品来塑造自己,而是根据自己来选择艺术品。于是,自那时开始,经验就“贬值了。而且看来它还在贬,在朝着一个无底洞贬下去。无论何时,你只要扫一眼报纸,就会发现它又创了新低,你都会发现,不仅外部世界的图景,而且精神世界的图景也是一样,都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我们从来以为不可能的变化。”人们听着报纸上、人流旁、不断飘入耳中的信息,同时也缺少一种“尊重”,实际上已经对经验是麻木的了。那些经验不会被人们继续传述下去,它们活在在那个时间点上,忠诚于它,随后也死去。现在,已经不会再有很多人讲故事了。“平常又平常的倒是,当有人提出谁给大家讲个故事的时候,满座面面相觑。”
Aura——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碎作药酒,可治梦疾
讲故事的吸引力体现在隔着一定距离望去,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来听、了解故事。那便是Aura,不过,现在Aura已经消逝了,报道上的经验窘困于当代。那些报道大战的纸,秉承着公平客观的态度,忙着报道着经验的精华;但从大战回来的士兵,在战争中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在脑中富集了这么多经验,却选择继续沉默——“可言说的经验不是变得丰富了,而是变得贫乏了。”可那些关于战争的书籍还是在出,还是在叙事,还是在以不是你那些经历过战争的、锁在病房里的朋友言说的方式传输着那些经验。 Aura消失的太彻底了。技术使得生产者从受众的直观中消除,而只有在大批人可以被说服成为受众时才能进行批量生产,只留下了展览的价值。占据时空中特别位置,有着与其他万物谜一样的关系而生成的Aura消失了。或者,我们可以说,那些刻板印象中的宝可梦游戏玩家是这样击碎了手上作品的Aura的人,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会用刀片往自己所喜爱之物上划一道口子。他们不在乎历史,那拉开虚无与宝可梦的时空与历史,这“美好”的生产者被艺术品掩盖,连同美好一起消失。
不过作为玩家之一的我,并不会接受如此粗暴的解释与定义。同样,在与peta这种邪教的对抗中,无数玩家都提及了,即使是在底层来看,始终是可复制的宝可梦,他们也是可以产生一种神圣的情感,也同样会产生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距离之美。那么,Aura还未消失?当然没有消失,Aura是一个艺术品使人欣赏的重要原因,即使在现代技术技术复制浪潮的冲击下,它依旧部分存留着。而且,就宝可梦的个例来说,它并不是像传统艺术与后来的新兴的电影一样,技术复制是作为一种外来者粗暴地入侵;可技术复制性是宝可梦作品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ta本身也更进一步,由复制转向了更微妙的“仿真”,其中的Aura所需要的时空唯一在场与与欣赏者的微妙关系得到了一种替代性的重构。就目前时代的其他很多文化作品与演讲而言,Aura也同宝可梦作品中的一样得到了重建。然而这种重构是终究是不完美、乃至异变的(实际上宝可梦玩家的刻板印象也可以体现出Aura的异变);就学校演讲来说,它所产生的Aura失去了过去时代的那种个体化的关系与传授智慧的能力,而变为了更加同质化的集体灌输,群体获得了鉴赏的权力,但却 “成为主考人,不过是心神涣散的主考人”。“在大众用巨大的代价争取到自己的权力之后,同时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观赏者通过文字说明从画报中直接获知的意旨,在电影中就愈趋精密和愈趋强制,‘因为对任何一幅画面的理解都已由之前的所有画面规定得明明白白了’。因而,大众不必去思考,只须在‘消遣’中接受这些“所规定好了的”东西”。这种Aura,即是本雅明提及的“政治实践”。Aura被现代技术消解后,又被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复活。我们在这样的Aura的鼓动下,冲向彼岸。
人类遗产被我们一件一件地交了出去,常常只以百分之一的价值押在当铺,只为了换取‘当代’这一小铜板。我们对时代完全不抱幻想,同时又毫无保留地投身于这一时代。经济危机就在门口。
但讲故事不是如此,它“先把事情浸润到讲故事的人的生活中,然后再从他那里取出来。这样,就如同陶瓷艺人的手绘图案印在陶丕上一样,讲故事的人的种种生活很急也会印在故事中。”或者从起源上考察,书写原本起源于将听觉转化为视觉的需求。而讲故事,是一种带有种纯真Aura的形式,它最初像是一个从外地归来浪客,讲述异国他乡的风光,或是一位先辈,在夜晚的炉火旁告诉他的孩子们一件事,而孩子们又可以在往后的人生中发现不同的道理。在这种形式的叙述中,听众沉浸于故事的Aura中,同时也在回味与复述中让故事有了改变,让Aura有了新的生命。那些讲故事的人经历的世态人情,印在了故事上,故事的Aura不断发展,让听众在认识到这种距离的同时,也从Aura中汲取经验与智慧。因此,由英雄朋友叙述的他远比由大媒体宣传的他更加真实,在意识到了距离的同时,也从英雄的叙述、朋友的叙述中,感受到了更多。也是在讲故事中,主体间的共鸣,随着产生距离的Aura而复活。
就Kate以类似日记方式将的故事嘛,就以《青年形而上学》中的话总结吧:“日记是自我同时瓦解与完成的处所—一种自我的逊位,同时又是一种解放。”日记中的时间与空间都被转换了,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时空秩序,而自己则是支点。而Kate以日记形式将故事讲出,让Aura在两个自己中形成,将自己的经验注入日记故事的讲述中,同时日记的自己也“降临到我们自身”。而对于我这一沉默的听者,也以类似方式作用,不过只是两位Kate(?)的经验更加难以辨认,来被我吸收而已。
总结
因此宝可梦作品的叙述,我是认为高出学校演讲的。作为故事,它的叙述可能奇异,富有异国风采,但确实是能够让我们沉浸于Aura与其智慧中。或许,在启蒙那么多年后,艺术也要回归至更加有Aura的传统讲故事的方式?但我这篇文章从意义上看还是可悲的,因为这并不意味着与讲故事的人更近,相反,是更远了。
讲故事的魅力嘛,举个例子,下面的歌词,到底是年轻人被欺骗了呢,还是要反抗欺骗?
于是他默默追逐着 横渡海峡 年轻的人 看着他们 为了彼岸 骄傲地 骄傲的 灭 亡
随便写写,思路混乱,或许之后会修改下,说得更完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