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吹同人（一）
公寓老旧的外部楼梯在上条当麻眼中宛若高耸遥远的山峦，光是抵达山脚，就已是费尽全力。还有一点点就到了，他向铅一样的双腿许诺，今晚一定好好歇息。
迈步上楼，离开前摇摇欲坠的楼梯灯终究是没熬过万物复苏的季节。尽管往上的黑漆漆道路，上条闭着眼都能走，但是冰冷的夜色却钻入他孤寂的心间，年龄大了以后，他渐渐开始向往高中时代每天都不会一个人的日子。现在独居似乎还问题不大，可是老了以后怎么办？
想象起上条老爷爷颤巍巍爬楼，不慎闪到腰的可怜模样，他倦怠的身躯更加垂头丧气。
“不幸啊……”
对未来担忧的叹息尚未流淌完，上条蓦然发现当下有更需要惆怅的事——他的房门钥匙丢了。离家三个月，他本来还担心房东把屋子收走，不过瞧见门边的名牌上还是“上条”的姓氏，刚为房东的仁慈感到庆幸，下一刻他却无法进门。
“果然还是不幸啊……”
上条脊背靠在墙壁上，缓缓滑落，他最后一点慰藉都失去了。
只能在门外度过一夜了，虽然还有去找房东借备用钥匙这一选项，但是一旦见到房东，恐怕就要提起房租的事。这几个月，他和魔法师你追我赶大半个地球，一分钱收入都没有。况且末班车已过，他根本没力气再折腾。
视线略过走廊铁制栏杆的间隔，抬眼能看到几颗稀疏散落的星光。如果落下一颗流星，是不是就能许愿进门了呢，他想。
咔哒——柔和的灯光沿着逐步扩大面积的扇形将上条包裹。
“上条当麻，你回来了啊。”
上条愣愣地望向握住门把手，探出头来的女性，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进行梳理。许久才站起身，揉揉眼睛审视门边上写有姓氏的名牌。
“这是我的房间吧？”他用晃悠的手指指着名牌，对宽额头的黑发女性问。
“唔。”她点点头，展露清澈爽朗的笑容，又一次呼唤上条的全名，“进来吧，上条当麻。”
女性退回房间，上条踌躇刹那，刚刚不是幻觉吧。至少门开了。
差点客气地说了句“打扰”，上条走进房间，随手带上防盗门，玄关处是他唯一的室内拖鞋，还有一双女式皮鞋。
放眼望去，屋内陈设基本和他离开前没有变化，只是整洁了许多，稍微多了些可爱的小物品，还有一件简易衣橱。
“你吃饭了吗？”女性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后，保持下半身静止，上身往后仰。傲人的身材，尤其是某一部分像是加注了重音的符号。
“还没有……”
“这边的房子隔音不太好，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只有咖喱了，可以吗？”
“哦，谢谢……”
女性端出装在汤碗中，保鲜膜罩着的咖喱，接着端出米饭。
“啤酒要吗？”
“唔……”
身处的境况陡然大幅改变，上条有些跟不上节奏，呆然站在门口。直到女性操作完微波炉，问他怎么不进来，才倏地回神。
不对！
放下背包，上条往矮桌前走，方才注意到最根本的异常。
“这是我的房间吧！”
“是啊。”女性歪歪头，似乎在说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那你怎么在这里？”
高挑的女性扑哧笑出声来，摆了摆手。
“吹……寄。”
虽然剪短了头发，但透亮的宽额头和梳向在耳后的中分发型没有改变，灰色的居家宽松套装让上条有种运动服的既视感——出现在他房间中的就是高中同学，吹寄制理。
“我到东京来有事，顺道来看看你，听说你不在，就等了几天。”吹寄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吻解释。
“不不，你怎么进来的？”上条的租借屋各方面都不怎么样，唯独防盗门特别坚固，没那么容易非法入侵。
“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房东来收房租，我说是你朋友，就拿到了备用钥匙。”吹寄侧目看了眼微波炉上的剩余时间，走到充当厨房的小小空间，拿出木色托盘和两个杯子。
那家伙有这么好心吗？照理说都该怀疑一下吧。不过他应该更早发现有人住在这里才对，房外的信箱里很干净。
“这段时间只有电费、水费和燃气费的缴纳单，我就替你拆开了。还有一封传教的宣传册，我放在电视上了。”吹寄如同读出了上条所想，将杯子和啤酒端到矮桌上。
微波炉停止工作的提示音响起，她转身往回走。
“房租呢？”上条问，既然房东来收房租，就算当时因为上条不在，无功而返，之后不会一直好心等下去吧。
“我交掉了。”吹寄接着将盛在盘子里的米饭放进微波炉里，视线转回上条这边。轻盈绽放瑾花般的笑容，“不然房东怎么会让我住下去。”
“完全防御上条之女”变得漂亮了。上条以现在的眼光，回想记忆中的吹寄制理，重新评判。
“水电、燃气费我也交掉了，反正最近都是我在用，就不给你账单了。”吹寄说笑的语气给人认真的感觉，上条差点下意识说自己现在没钱，能不能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缓缓。
“谢谢……”
吹寄端出米饭，将咖喱加入，“不客气，东京的房子也不好找。”
“你在这住多久了？”上条说声谢谢，接过盘子放在桌上。
吹寄顺势坐下，打开一罐啤酒，啜饮一口，才往杯中倒。
“大概两个多月吧。”她闭眼张嘴，充分享受气泡在嘴巴里炸开的爽快，回想了一下回答。
“那不就是在我离开不久后吗？”
“这么不巧啊。”吹寄搓搓透明的脚趾甲，语气中听不出遗憾。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单纯想看看你。”
一般人会因为这种理由等两个多月吗？
“工作呢？”
“辞掉了。”
“欸？！”
上条手中银色的勺子在吹寄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掉落，震惊地忘记下咽，剧烈咳嗽起来。
“东京的工作收入挺高，我找了新的工作。”
“你在家乡的政府工作吧，放弃那么好的工作……没问题吗？”
“嚯，你竟然还知道那种事啊。嘛，总是窝在山里挺郁闷，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