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糖,依旧如同雪般甘甜。

起初,我在上衣口袋里找到这颗糖的时候,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说实在的,我都忘记了还有这颗糖了。但是,它那白色略带黄的包装,好像在诉说着它的故事,一段很长的故事。吸引着我,让我不把这颗糖重新放回上衣口袋,不让我把这段故事隐藏。 “滴答……滴答……”无序的时间在此刻发出了一股股乱流,它不止一次地敲打着我的寂寥,我的哀伤。我的情绪。我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那颗糖在我房间的昏暗灯光下,在我的手中闪着令人窒息的无力的光芒,此刻我好像无法呼吸了,我已经无法在这颗糖前面保持自己的呼吸了。我的呼吸乱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敢再去直视这颗糖,即使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忘记了那曾经在我的手中所留下的温度,忘记那些在我的手中感受不到的重量。 “还是打开吃了吧。” 有这种想法的我,不得不再一次地去面对这颗糖。这些复杂的感情。 白色的,略带有微黄色的包装,上面没有任何标签,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张糖纸。裹着糖果。好像是乌萨斯雪原独有的包装吧。听阿米娅说,在那个地方。有很多糖果都是这样子包装的,不仅仅只是某个人会这样包装。但是它也让我回想起来某个人,但是我已经记不清了。 “窸窸窣窣。” 我将这颗糖打开来了。 糖的本体,说实话,很普通,白色的糖体之上就只是是很普通的糖霜,就好像是一点点的雪点落在一片孤寂的大地一般。像是那片雪原一般,就像那片寂寥的雪原,孤寂而又令人害怕。糖本身不是很大,在我的两指之间正好不用开得太大就可以把它夹住。 但是,还是那种无力感,那种刻入基因的无力感。那种无法诉说的感觉。令我的手不停的,在颤抖,我居然连一颗糖都握不住了。 糖果在灯光的照耀下,依旧闪烁着令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它依旧是这么普通,普通到似乎令我忘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我已经忘记了,我已经无法回想起来了,我已经很害怕了,我好想哭,但是我不知道我该因谁而去哭泣,我只知道内心的感情已经涌上来了。 我不敢把它放进自己的嘴巴里,我很害怕,我很恐惧,我很不安,我很害怕,嗯是的,我很害怕,我的眼睛已经有些许泪水了,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害怕去知道这些东西,我害怕,去真正理解这颗糖。 “还是,吃了吧……” 将这颗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这个时候,我已经哭了。 劣质的糖霜味在口腔中不停地乱蹿,我的鼻子都被这种劣质的糖霜搞得有点难受。那么在此刻,我看到了什么呢? 一片雪原之中,关押着感染者的矿场,一个小女孩在做着自己喜欢吃的糖果,她将劣质的糖霜铺满了面前的糖果,然后将它们分给跟她在一起的感染者工人们,这是他们能够吃到的美味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劣质糖霜,味道虽然不好,但是也可以给大家带来笑容,至少那个小女孩是微笑着的,是笑着的。 我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说不出,道不明白的感情了。 然后,那些微微的辣味从口腔中传了出来,那就好像是一段令人悲伤的故事一般,令人悲伤,而又伤心。 小女孩为了去拯救感染者,而去加入了某个组织,某个在起初是以拯救感染者为主张的组织。他们为了感染者,去努力,起初,还是一段不错的故事,可是到了后来,到了后来。他们已经走错了路了,大爹,梅菲斯特,浮士德,阿丽娜,塔露拉……他们已经走错了路了。 我轻轻地咬下去一口。 然后猛烈的辣味在我的鼻腔跟口腔里炸开,我的情绪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顶点。 那那个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勇敢的战士了。 她为了很多的人,她可以为了很多的人,去面对这个世界,她不知道微笑,但是在整合运动起初的时候,她却可以笑着给梅菲斯特去讲故事让他能够安睡,她在跟随着大爹在雪原中拯救感染者,这个时候,她是伟大的。然后她也是我们罗德岛的干员。 她不曾死去,她就好像是一位高傲的,不愿低头的战士,她将手触碰到我的脸的时候,那种令人能够感觉到她的温柔的温度,她用她的手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脸,然后对着我说 。
“我愿意加入罗德岛。” 这个时候,温度破碎,感情无法压抑,重量无法估量,都化作了辣味的糖果,在我的心里不断地发酵,我的眼泪也不断地从我的眼睛里冒出来。 糖果此刻已经很辣了,辣到我无法呼吸,辣到我的感情已经不断地涌出来。我的手已经回想起了霜星的重量了,那在我的手中能够清晰感觉得到的重量。那曾经我亲自送进焚化炉的体重。 “博士,谢谢你。”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声音。 “博士,博士,我现在应该算是了罗德岛的干员了吧?” 是什么?这些话是什么!? “博士,糖果可不能这么吃。” 这些是什么!? “博士,这里有甜的糖,哈哈,博士,你又被我骗了。” 为什么会有这些话?为什么啊!? “博士,当罗德岛的干员还不错。” 是霜星?是她吗? 在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她的身影正在在一步步地向我走来。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她了。 然后再一次的,她伸出她的手,然后轻轻地触碰我的脸,就像那个时候一样,还是一样的温度,还是一样的让我无法忘记。 “霜星…?” 眼泪此刻爆发出来,然后不断落下,跟随着那辣味的糖果,不断地在心里腾旋。 她微笑着看着我,然后斜着头,对着我露出她的温柔。 “博士,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糖果就剩下一颗了,还被你吃了,可能以后就没有这种糖果了。那么,博士,再见了。” …… 梦醒了,那颗糖果还是依旧如同雪花一般甘甜,还是有着很多感情,还是在我的上衣口袋里面待着。还是,如同不断喷涌的感情那般炽热与辛辣,我不会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