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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叙魅晴·鹤伤重山(二)

2023-03-11 14:26 作者:鹤伤重山  | 我要投稿

     人类的行走足迹绕过春冬四季,江河山川,永远企图以自己渺小的身躯与自然抗衡,生命延续,也算万古而长存。

     于是,第一批学会记录的先人最快发现流传的意义,纸笔留下的早已不是物质众生,他们带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和一双未必公允的眼睛,首次撕下这个世界秘密最表皮的薄纱,如同流动的、接力的群星,和时代一起沉浮。

     最早感知到鬼神存在的人究竟是谁,也许史册都无法准确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市面上流传的《鬼妖实录》不知由多少专员修改完善,最后交到阴阳寮擅长丹青和撰写的阴阳师手中。

     那个当初只凭想象构画出的奇异种族,也终于显露出真相的触角。

     翻开书本,手指划过泛黄褶皱的纸张,一句一鬼,一行一生。

     逃脱于被记录命运的鬼怪魂魄,游离在书籍之外,游离在繁华的街巷之外,然后黯淡走向自己的结局。

     于是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异类,它没有种族,睁开双眼时,身上只有一只丹楹狐具勉强遮住自己的脸。它当然不存在于编撰的鬼神范围内,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容颜,看不清彻头彻尾黑暗下的真实躯体,看不清自己是鬼或神。

     它试图揣度过活法,被恶灵当作进补的猎物追杀,困在阴阳师的法阵几乎身死,交过几个表面朋友,也算摸清了生存从一而终的法则,原来无论什么种族,都是要靠强大的实力来维持生计的。

     后来,它有了自己的落脚地,在昆寿林的一处洞窟,算得上一个很有天赋的修炼者。

     偶尔有兴致学着其他鬼魂寄于旁人躯体戏弄几个没脑子的人类傻瓜,些许优越地给自己取名,

“魅影”。

     再后来,它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冲破它牢固观念,成为软肋和牵挂的人。

     再再后来,这个人去了远方。

     不会有它的远方。

昆寿林·魇梦三窟

     第一丝微光透过山岩的缝隙照射到洞口,挣扎在梦境中的怪物睁开双眼。

     它迷离打探周围熟悉的一切,才发现梦境中反复挽留的双手还是停在空气中,什么也没能握住。

     魅影摘下丹楹狐具,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其华丽的外皮。

     也许其他鬼神不会像它一般总是困在同一个幻觉里千千万万次,但每夜辗转,痛苦游走在周身,它才感觉真真正正存在。

     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孤魂,是一个有羁绊的存在。

      百鬼夜行那晚,它终于再见到了他。

     即便不是以从前的面目,他们指尖相对,雷动的心跳还是渗透过躯体传入它的灵魂。

     魅影不免欢欣鼓舞地笑了。

    只是寒光掠过脖颈,它不得不将自己拉回现实。

   “安倍晴明,不好对付。”

昆寿林·寸水河畔

        刚刚被阳光照射的丛林随处充斥着新鲜的气息,阴阳寮的勘探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开展。

        清湖和其他阴阳师打量着走在队伍最末的叙一,双双对视一眼,又齐刷刷看向在最前端步履不停的晴明,然后尴尬苦笑。

      “大人,叙一将军上任第一天就带他来昆寿林,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从哪里蹦出来个凶兽妖魂被伤害了,主上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清湖的话被晴明冷如寒霜的眼神堵塞在出口前,“他自己选的路,不会觉得难走。”

      “是。”

       清湖努努嘴,还是顺从点了点头。“可我就是觉得,您好像对将军总是很尖酸刻薄。”

       晴明的脚步微微顿住,不解地望向他,“你说什么?”

      “我实话说了,大人您见谅。百鬼夜行那天,甚至更早之前,您似乎就对这位年轻有成的将军格外感兴趣。换做往年,连主上游街您恐怕都只会派我们去保护,可这次,一听说是叙一将军凯旋,连昆寿林的伤都来不及处理就应下批文。”

      “我原以为,您对他是少年英雄的心心相惜,没想到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侍郎府的女公子扰乱游行是奇怪,可也从来没见您亲自动手把刀柄架到人家姑娘脖子上的。”

      “就因为,叙一公子和您在首城齐名,如此看不顺眼?”

       “真真不像您了。”

       “呵。”

       晴明勾动嘴角,冷笑一声。

       “人人自以为耳清目明,什么事都要掺和一嘴。殊不知,所有人皆在局中,从未有旁观者。”

       清湖顺着那位大人的目光看向被树荫遮住面容的少年将军,琢磨几番未能理解,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之人早已快步行走,只留下一个萧瑟却挺拔的背影。

       所有人,皆在局中?

       “也包括,大人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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