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扬,大梦一场
从几周前,这个家里多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更是大名鼎鼎的理之律者——北美逆熵组织的领袖瓦尔特·杨。

大伙正襟危坐着,围坐在餐桌前。
“叫我杨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你年纪比我大多了,这么称呼您恐怕不太合适。”
“不必在意年龄的大小,这与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没有关系……那么轮到你来为我们解答疑惑了。”
扎着双马尾的红发女生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对着德丽莎等人一股脑儿的抱怨着。
“冷静啊,冷静啊,特斯拉女士。”德丽莎哪有什么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她。
瓦尔特用沉重的语气向他抛出疑问,他伸出右手食指,
“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的?”
舰长抓起那个罪魁祸首。
“诺。”
突然,一旁陷入落寞的特斯拉一跃而起,从舰长手上夺走了那个东西。
“哇!这是能穿越时空的机器吗?”
“变脸好快……”
“这个世界的科技竟然这么发达,那或许今天不算倒霉透顶,喂,那个谁,这玩意是怎么用的?”
“不知道,我们从来没用过,因为压根不是我们把你们带过来的。”
“你说啥?”
“就是你手上那东西,它时不时就会自己启动,然后,额,你们就是效果了。”
爱茵低着头沉思着。
特斯拉突然提高声音,
“也就是说,我们回不去了?”
“嗯……目前来说是这样的。”舰长说。
“别着急,特斯拉,就当是来异世界旅游了。”爱茵一脸平静的安慰说。
“哈?你可真是随遇而安啊!那第三律者怎么办?”
“回不去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就交给天命那些家伙。”
“切,没了我们,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有机会……”
“所以你们在来这之前,已经消灭了一次第二律者?”舰长有些警觉。
“是的,就是我打了头阵,你们这里没有经历过崩坏或许很难理解,但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是差点和她同归于尽。”瓦尔特说。
“不,布洛妮娅非常能理解。”
爱茵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小个子双螺旋马尾女孩,
“布洛妮娅?你就是那个人收养的孩子之一吧。”
“这个问题的回答,布洛妮娅暂时不想回答。”
“嗯,没有关系……所以说,根据刚才的讨论,我们中的所有人都来自不同的时间段,而这些都是由这个机器造成的。”
瓦尔特立刻开始试图复制它。
“不行,我完全无法解析它的结构。”
“竟然有理之律者完全无法解析的东西,嗯,真是离奇。”
“总之,这个世界的情况你们也了解了,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只有这个东西连接着我们和你们的世界,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住下来吧,不过就算有两栋房子,现在也没有房间可以用了,总不能去杂货间。”
“外边那艘天命的船能用吗?”爱茵问道。
“能是能,但我们一直没用过。”
“能用为什么不要?”特斯拉不耐烦的质问道。
“因为太大了啊,我们不能太引人注目,要是暴露了,我们的生活可就彻底完蛋了啊,而且有些房间我们没有权限卡,进不去……”
“那你的船就暂时借给我们吧。”
“行吧,但前提是帮我用非暴力的手段打开那些门。”
“当然。”
琪亚娜缩着身子躲在舰长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领,一只金色的眼睛警觉的盯着瓦尔特。
没有人发觉符华已经不见了。
……
她信不过舰长的言辞,便亲身去了这座城市的市区。
下班后的工作日的街道还是很拥挤的。
“服装店,首饰店,银行,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罢了。”

月轮装甲上闪烁着的光让她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妈妈你看,那个人的衣服好奇怪。”
“不要随便指着别人,这很不礼貌的。”
大人很快拉走了小孩。
符华感受到久违的市井的喧闹,真是好怀念的感觉,甚至对她而言,有一种很虚幻的真实感,简直像在做梦。
好熟悉,却又是实实在在陌生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与自己身上风格迥异的画风,简单的城市,简单的生活……
“奥托那个家伙不在这,那我还需要替他完成那份约定吗?”她这样问着自己。
她把紧握的拳头按在胸前,有些许不安,也有些许迷茫。
听从自己的内心,那种事就暂时放下吧。
“也罢,该回去找他们了。”
眼前的街道车水马龙,各色的行人在街头穿行。四周传来各种声音,摆摊小贩的吆喝,几个弓着背的环卫工人抽烟闲聊着一天的生活,提包匆匆赶公交回家照顾孩子的单亲妈妈……
“这是一个复杂但却和平的世界,真是不可思议,看来我还有好多要了解的东西,这个世界有着怎样的规则呢?还有那个家伙……”
休伯利安的大厅里,一片漆黑。
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着。
舰长和瓦尔特走在最前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不久前就启动不了了。”
“船有被破坏过吗?”瓦尔特问。
“除了舰桥的玻璃……没有吧,应该。”
“那么就只可能是能源出了问题。”
“它还需要补充燃料的吗?”
“当然,世界上可没有永动机,天命的这艘大船也是用崩坏能作为燃料的,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填加一定的高浓度崩坏能晶体。”
“崩坏能晶体么,可我们上哪去找?”
“不用着急,先找到动力舱,燃料的事会有办法的,只是需要一个我熟悉的律者朋友。”
“律者?是说我吗?”
……
队伍后边。
琪亚娜在芽衣身后环抱住她。
“芽衣,这里好黑。”
“不要怕琪亚娜,跟紧我就好。”
“嘿嘿,有芽衣在,我什么都不怕。”她露出天真烂漫的笑。
“……”西琳无语的看着她。
德丽莎和姬子跟在队伍的最后边。
“姬子啊,你上次和舰长是怎么把这船停下来的啊?”
“啊,我想想,上次舰长直接打碎了驾驶舱的玻璃。”
“诶……”
“你怎么了?”
“再怎么说这艘船也是爷爷的财产,就这么搞坏了,我回去也要被批评了。”
“放心吧,我们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你看,那个东西就像只吐不吃的鲸鱼,不断把我们那边的人带过来,就是不愿把我们吞回去。”
“是啊,但你怎么听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嗯——这不好吗?我这可是被迫放假喽,就是哪都不能去,有点遗憾。”
“……你说,那个东西带过来的我们都是生活在不同的时间线,那有没有可能,就算是已经死去的人也能过来?”
“你是说那些活在历史上的人物?例如前文明的那些融合战士?”
“是也不是,我不是说他们那些啦……算了,只是,我有一个挺想念的朋友……”
“说不定呢,这么说来,我也有个挺想念的人……那时的我,也还是个新兵呢。”
舰长和瓦尔特一行走在最前边,队伍逐渐被拉长了。
特斯拉有些不耐烦。
“喂,那个谁,你确定路没走错吗?”
“我不认路啊。”
“哈?你说什么?”
“这门也是我第一次打开,这条路也是我第一次走,我以为你们知道路的。”
“你这个……”
爱茵拦下了要骂人的特斯拉。
“既然你不认识路,那就让理之律者先生来领路吧。”
瓦尔特展开自己的权能,很快就解析了休伯利安的结构。
“燃料仓在船尾的位置。”
“我跟在你们后边好了。”
穿过住房区,武器区,还有堆满了各种箱子的杂货区。
队伍越拉越长,渐渐琪亚娜她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船是有多久没人用了,怎么连电梯都报废了?”琪亚娜生气的戳着按钮。
“只能找应急通道才能上去了。”
“离我们不远,赶快去吧,不然要弄到很晚了。”
他们加快了步伐。
当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不到舰长他们的人影了。
“我们跟丢了吗?”
“都怪笨蛋琪亚娜,要不是你一直在骚扰芽衣姐姐,我们才不会跟丢。”布洛妮娅抱着玩偶埋怨着。
“讨厌鬼布洛妮娅。”琪亚娜抱着芽衣还是不愿松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等后面的学园长和姬子老师吗?”
此时最后边的那两人正走到杂货区。
“怎么办,我们这是跟丢了?这里这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这些箱子是?嘿!这些东西竟然还在这,德丽莎,还记得这些箱子吗?”
“这是天命的补给箱?我记得这都是很久前的……”
“那我的那个东西也一定还在才对。”
姬子在一堆厚重的铁箱里翻找。
“啊哈!找到了。”
她怀里抱着一个很旧的木箱。
“这是什么?不会是……酒?”
“嘿嘿。”姬得意傻的笑笑。
“好吧,我就知道不该对你抱有太多期望,但你注意点,舰长不会让你在他家烂醉的发疯的。”德丽莎摆摆手。
“那这么说,这里还有很多装备和应急食品才对。”
“行吧,那我们还是掉头回去吧。他们应该都已经到那儿了,再往前也是浪费时间……对了,记得把你那东西藏好。”
“好嘞。”
姬子抱着箱子小跑着和德丽莎走了。
“诶!你慢点。”
芽衣三人缩在亮着微光的货运电梯门前,并排的坐着。
以前的时候,这部电梯可以直接升到舰桥,那个映象中神秘的舰长就会坐这部电梯去指挥,那时还会指派女武神去站岗。
“大姨妈怎么还没来啊,我快睡着了。”
“笨蛋琪亚娜。”
“笨蛋布洛妮娅!”琪亚娜反击到。
“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啦。”芽衣也只能劝劝,“真是的,为什么会这么黑啊。”
啪嗒,啪嗒……
远处传来某种液体低落的声音。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啊?没有啊。”
“我好像听见有水滴落的声音,难道是有水管漏了吗?”
“芽衣,你幻听了吧,明明什么都没有。”
“重装小兔开启夜视模式。”
巨大的机器人悬浮在布洛妮娅头顶,头部的屏幕变成深绿色,开始对周围地面进行仔细的扫描。
“没有发现异常。”
“芽衣你看,我就说你幻听了嘛。”
“芽衣姐姐是太紧张了吗?不如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芽衣眉头一皱,
“不对,我真的听见什么动静。”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出错。
她站起身,挡在两人前边,警惕的感受着周围,哪怕是虚惊一场也随时准备着拉上两人跑走。
如果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藏在看不见的暗处,没有武器的她们恐怕难以招架。
“芽衣姐姐。”
重装小兔的的一只大手有力的挡在了芽衣身前。
“就算真的有危险,那也不应该让芽衣姐姐独自面对,先让重装小兔去调查一下才更妥当。”
“是啊,真是不好意思,被布洛妮娅教育了呢。”
“既然芽衣姐姐觉得有危险,布洛妮娅一定会百分百的相信,而且,还有重装小兔在。”
“那么,我听到的声音好像是从那堆箱子后边……”
芽衣小心的把手指向一堆披着防尘网的大箱子。
“喂,你们在做什么。”
“啊!!!!!”琪亚娜被突然出现的瓦尔特吓得尖叫起来。
“瓦尔特先生。”
“你们是掉队了吗?我专程回来找你们,是你们的舰长让我来给你们领路。”
“这个家伙怎么还麻烦别人,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因为他怕自己也迷路。”
听到这,琪亚娜双手叉腰,仰起头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
“真是个笨蛋。”
“不是笨蛋琪亚娜最先迷路的吗?”
“没有,我才没有!”
“诶,这两个家伙又开始了……对了瓦尔特先生,那边的箱子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哦。”
瓦尔特缓缓抬起手,在他手中凭空亮起一道红色的光,一个发出暗红色光芒的金属球悬浮在他手中。
“这难道就是伊甸之星?”
“没错。”
那些沉重的箱子突然都飘了起来,但是后边什么都没有。
“奇怪。”
“那里什么都没有。”
“真是麻烦了你了瓦尔特先生,也许我真的是紧张过头了。”
瓦尔特并没有在意而是直接用类似命令的语气说到。
“走吧。”
“我们跟瓦尔特先生走吧。”
但是走着走着,本来领队的瓦尔特不见了。
“咦?”
“琪亚娜?”
“不对劲。”
不远处传来舰长的声音和一道微弱的亮光。
“琪亚娜,是你们吗?”
“我们来了舰长。”
爱茵对舰长说,
“那么,现在只需要找到足够的崩坏结晶,据我所知,除了在律者诞生的中心,空之律者也可以制造这种结晶。”
“那太好了,来吧琪亚娜。”舰长眼睛闪出了光,正寻思着上哪去找崩坏结晶的他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牵起琪亚娜的手。
“崩坏结晶?”
“快把西琳叫出来吧,她知道该怎么做。”
“西琳?”爱茵听见一个惊人的名字,她立刻提高了警惕,但四周却看不见瓦尔特的身影。
琪亚娜的眼睛又变成了威严的金色,这是她将身体交给西琳的表现。
“我听见了,烦死了。”她似乎有些生气。
她竖起一根手指,空中的几粒紫色小颗粒在一瞬长成了几根巨大的结晶柱,塞进了空空的燃料仓。
她还用空之律者的力量把舱室推了进去,视觉上就像是一只力量巨大且隐形的手在进行着一切,接着休伯利安的动力室开始发出轰轰的响声,这是正常启动的声响。
一些火花在闪烁,四周的黑暗渐渐消散。
“这样就好了吧,人类,嗯?。”
“你怎么还叫我人类……”
西琳突然感到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变化的重力将西琳从空中重重的压到了地上发出撞击金属的响声,难以动弹。
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见西琳歪着头喊着。
“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瓦尔特握着正闪耀着的伊甸之星从众人身后一处隐蔽的拐角走了出来。
“果然那种熟悉的威胁是因为你吗?西琳。”
“住手,瓦尔特!”舰长朝他吼道。
“你这是做什么瓦尔特先生。”
芽衣几乎是和舰长同时挡在了西琳身前。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保险起见我再确认一下,你说的那个西琳,就是我们世界的空之律者对吧。”
“不是的,她已经不是你印象里那个律者了。”
“瓦尔特!我用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你这个混蛋。”
“果然是你,未来的你还认得我也挺好。”
“西琳你不要反抗!”
“……”看得出来她是龇着牙极不情愿的趴在地上。
“她竟然愿意听你的话,我还是挺好奇你是怎么驯服这个危险的第二律者的,还是说不属于我们世界的你获得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差不多,我也算个律者了。”
“我能感受到你身体里的力量,但那颗核心的反应却不在我的认知之内。”
“连你也不知道吗?”
“你很失望?”
“因为我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律者,或者我真的是律者吗?”
西琳不耐烦的朝他们大叫道,
“你们聊够了吗!”
“那么你听着,我会把她放开但我现在也给你一次重新思考的机会,把一个不受控制的律者放进一个完全没有和崩坏对抗能力的世界,或者说,让这个本来纯洁的世界沾染上名为崩坏的毒药,你真的能为造成的后果负责吗?”
“舰长?”
“人类?”
“……你说的这些太庞大了,我思考不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我相信她,如果她一直在骗我,那我也会在她伤害这个世界之前阻止她,就算是同归于尽。”
瓦尔特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决的盯着舰长,而舰长却不断的躲闪着。
“你有和她战斗过吗?”
“我们打过了,是我赢了。”
“是吗?也对。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很果断的收起了伊甸之星,并把手自然的插进了灰色大衣的口袋。
“瓦尔特!”
西琳像一只饿狼朝他扑来,用左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右手握成拳头举过了头顶却迟迟没有下手。
“你!”
“你确实变得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了,西琳。”
她松开了手,背着身默默的飘到了舰长身后。
“切……不要你管。”
周围的其他人只能沉默的看着这场闹剧,所以特斯拉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冲着空之律者大喊大叫了。
“西琳。”舰长小心的唤着她。
“你没什么好在意的,一个老仇人而已。”
“琪亚娜……”而芽衣只能站在一旁小声的默念她的名字。
当爱茵正自言自语已经没事了的时候,一柄利刃无端的出现在两人身后。
“嗯?”
“谁!”
瓦尔特和西琳率先发觉了那个东西的存在。
一个身形丑陋的怪物举着锋利的武器穿着残破的战斗装甲正要从后边攻击爱茵和特斯拉。
特斯拉来不及抬起右手的装甲。
“瓦尔特!”
利刃落下却没有砍到任何东西。
“真是累赘。”
是西琳救了她们,是她用权能将她们拉了过来。
“那是天命的标志。”芽衣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竟然是天命的女武神,还变成了死侍!真是可怜啊。”特斯拉又开始嘴贫了。
“难道芽衣姐姐发现的异常就是她?”布洛妮娅说到。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就由我们来给她解脱,这也算是她们战斗一生的一个好的归宿了。”
“可她是为什么变成那样的呢?”芽衣有些不解。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被崩坏能侵蚀了,你也是女武神你也知道,一但被崩坏能侵蚀就救不回来了。”特斯拉不耐烦的向芽衣解释。
“可能源舱里都没有崩坏能了,她又是被谁给侵蚀的?”舰长问道,“看来这艘船经历的事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她跌跌撞撞的朝众人走来。
“杀……碌……我……”
“嗯?”瓦尔特有些惊讶。
“你们有听到她说了什么吗?”芽衣也发觉了
“她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说话!”
“这……”不只是特斯拉很吃惊,舰长也不明白。
她越来越靠近,却没人决定下手,明明可以轻易地将她抹杀。
“难道她还有意识吗?”
根据她身体的表现,毫无疑问,她已经完全死侍化了。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意志,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
“那就西琳你来吧。”
“怎么把脏活丢给我?你难道不能上吗?和我打的时候那么厉害,难道还对付不了一只死侍?”
“杀……拉……我……杀……”
“可她好像还有人的意识。”
“但她已经无药可救了。”瓦尔特在一旁严肃的提醒他。“你既然决定接受成为律者这条道路,你就必须有在大是大非前做出选择的魄力,这是我的经验,也是一句忠告。”
“我……可我该怎么做?”
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都不愿意下手么,那她就交给我吧。”
空中洒落下许多白与粉渐变的发光羽毛,如梦如幻,美丽神秘。
芽衣伸出手想要接下一扇羽毛。
“这是羽渡尘!是她!”
只有西琳从羽毛中感到恐惧,这些羽毛的气息让她回想起曾经那柄从天而降的太虚神剑,还有那些可以无视了自己防御迎面而来的如暴雨般的拳头。
她即刻藏进了琪亚娜的脑海深处。
而琪亚娜看见的则是西琳把自己缩成一团,蜷缩在意识空间的角落里,满脸的惊慌恐惧。
“你怎么了西琳?”
当众人回过神来,那个死侍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股腐烂的味道传来。
“她是一个勇士,居然仅凭意念坚持到现在。”符华站在倒下的身躯前。
“符华?”
“班长,你怎么在这?”
符华沉默着看向眼前的躯体。
“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应当的归宿。”
她转身看向瓦尔特。
“你应该没有忘记我吧,瓦尔特,逆熵的盟主。”
“嗯,我认识你,那时我们还是在统一战线的战友。”
“看在过去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替我把她处理掉吧,这个世界可不能有崩坏的侵蚀。”
“……”
他走上去,朝躯体伸出手。
她遗体里残留的崩坏能化作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斑,被吸进了他手掌中。
“班长?”
“怎么了芽衣。”
“你身上穿的是?”
“噢,这是作战装甲,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吧。”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班长穿着这副装甲呢。”
布洛妮娅在一旁小声的提醒芽衣,
“那不是我们学园里存在的装备。”
“说不定,是来自未来的班长。”
“好了,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他摆摆手,转身就走。
“喂,那个谁,我们再在你的船上呆一会儿,不介意吧?”
“随便,我不在乎。”
“哈?”
芽衣,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面面相觑,
“舰长这是生气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琪亚娜她们追了上去。
半夜,一幢圆柱体的黑紫色房子悄无声息的立在了舰长小区外的荒地上,里边甚至还有独立的供电室。
半夜的时候,舰长感觉心里烦躁难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个死侍倒下的样子,还有它口中模糊不清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世界里接触变成死侍的人,这和过去在那边看见的死侍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不仅是担忧崩坏能会不会带给这个世界灾难,而且,他看着冒着金光的手,这些他印象中可以治愈一切的崩坏能又是否真的无害?如果自己释放了太多的崩坏能还是否会导致无辜者的丧命?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一切。
“那时我究竟为什么可以活下来?为什么我当时没有被那块石头侵蚀成怪物?那块石头……为什么选择了我?”
他朝天花板伸出手,尝试着凝结出律者核心,可除了带来一股眩晕感外毫无作用。
“我的感觉很清楚,那颗石头就在我的心脏里,可惜我不知道身体里已经被它变成什么样了。”
他觉得自己本不应该会有崩坏能适应性,可他仍然成功融合了这颗核心。
他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外边走走。
或许去休伯利安的甲板上看看会舒服一点。
已经快十二点了,雪雅也应该快睡了。
他小声的翻出窗,褐色的装甲如水流般附着到他身上,身后的金属翅翼喷出温柔的蓝色激流,推着他飞上天空。
他向着远处的休伯利安飞去。
“嗯?”
但似乎早有人比他先到了那里。
符华对他保持着警戒,直到他轻轻落在她面前后,她才渐渐放下拳头。
“你好,符华。”
“你好。”
“这么晚了,你不用休息吗?”
“……”
他想起来自己压根没给她安排房间,多半是因为这样她才只能待在这里的吧。
“哦!对不起,我忘记准备给你准备一间卧室了,是我的疏忽,现在我就去找雪雅。”
“不,不用,我住在休伯利安里,瓦尔特已经帮我整理好一间居住室了。”
“哦哦,是这样啊,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这,晚上的风,总有点冷吧。”
符华听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知她此刻埋着怎样的心思
“你想和我聊聊吗?”
“嗯。”
“那请坐吧。”
符华伸手将他引向她一旁船体上凸起的栏,示意他可以坐在那。
他坐在那里,两人就这样并排的靠在了一起。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近了……”
“太近了吗?我没这么觉得,正相反,我觉得这样方便我们沟通。”
“好吧~_~”
“那么首先,你对我了解多少,请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啊?我对你也不知道多少,我只知道你是上个纪元的融合战士,你是保护神州的赤鸢仙人,但是现在的你,应该是奥托的手下吧。”
“你!”她面露怒色。
“我就知道这些,真的。”
很显然她迁怒于他的最后一句,“手下”,她才不服从于任何人,她只是在和自己的“老朋友”做一项交易。
但她也很好奇另外两个熟悉却陌生的称呼。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穿着月轮装甲,是去找琪亚娜的吧。”
“……”
他真的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
“如果你有一个手机你就都会明白了,包括这个世界的其他信息。”
“……这里,不是我原本的……”
“不是,这里是现实,而你的世界对我们而言,只是一个游戏……额,至少过去是,未来就不知道了。”
“那,琪亚娜知道我的目的吗?”
“不知道,我没有和她说过。”
“呼,还好。”
“那你现在还要带她走吗?你们暂时可回不去了。”
“如果只是暂时,那我就会随时准备着,我会一直关注她,就算那个“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如果有必要,我会直接杀死她,到那时不要阻止我,这也是为了你的世界不被失控的律者毁灭。”
额……
是不是该告诉她什么。
算了……
不过她倒是对现实和游戏两个词没有太大的反应啊。
“你们的世界和这里有些本质上的差别,首先,我们没有崩坏。”
“!你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真的,你不用这么激动。”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崩坏能,还有和律者一样的权能……”
“这些啊,这些都是我从你们那边的一个地下神殿里得到的。”
“地下神殿?”
符华低着头,好似在思考些什么。
“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的世界里竟然存在那种地方,而且还存放着可以被人类所掌握的力量。”
“你不怀疑我吗?存在一个地下神殿什么的,这些话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敢保证。”
“我没有怀疑的理由,你也没有骗我的理由,而且我能感受到,这股力量本就不属于你,你甚至对自己获得了何种力量都不明白,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是吗?”
“啊,被看透了啊。”
“但是很抱歉,我没有答案。”
“连你也不知道啊……”他嘴角尴尬的微微上翘,眼睛却无力的合上了。
“很抱歉,我失去了很多的记忆,如果我能恢复那些记忆,也许能帮你找到答案。”
“是吗?”符华有几千年的记忆,她见过几乎所有的律者,说不定她的记忆里真的有关于我力量来源的信息。
“可是,我的记忆已经被消耗殆尽,那些记忆已经变成了无数的碎片,这就像一副永远无法完成的拼图,而我只能看见零星的画面,所以,我没法解决你的问题。”
“也许,有办法恢复你的记忆。”
“也许吧,但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准备了去重新拿回那些故事了吗?”
她仰起头,天上隐隐闪着星星。
她在心里暗暗数了几颗星星,望见其中一颗变得越来越暗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失去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过沉重,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重新想起那些被遗忘的故事,有些东西,说不定被忘记比起被铭记更值得。”
“没关系的,我并不着急,你也没必要为了帮我就尝试恢复记忆是吧。”
她坏笑一声。
“我可没有答应你。”
“诶?”
“你似乎对我毫无防备。”
“大概……因为在我眼中你和她们都一样,都是一群熟悉的陌生人吧,没什么好隐瞒的,甚至还可以袒露心声。”
“是么,那如果我在骗你呢?你不会完全没有想过吧?”
“你不会的。”
“哈哈哈哈……”
他不解的看着前仰后合的她。
“这很好笑吗?”
“抱歉,那我就出于好意来告诉你一些无足轻重的常识吧,小孩。”
她趴到舰长耳边,语气里带着些许类似老师教训学生的沉重感。
“不要轻易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否则,呵呵……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为什么和我说?”
“你究竟是是真傻还是装傻呵,现在我倒是有些怀疑你了。”她的身体向后仰去,双手撑着身板,轻蔑的眼神从眼角里窥视着他的举动,嘴角也扬起嘲弄的笑。“我只是警告你,不管你是不是有什么图谋都给我藏起来,不然我会杀了你。”
“我没有。”
“哈哈,那就好。”她仿佛看透了他单纯,或者说是愚蠢的心,她重新释然的看向天空。“不要以为有一个律者的权能就有多了不起,我消灭的律者可不在少数,我完全有把握把你杀掉。”
“太虚神剑?”
“……那是我最后的底牌,不过啊,我看你还没有能让我使用那招的本事。”
“当然了,我可没有找死的打算。我出来只是因为有些心事。”
“心事?不妨说来听听。”她斜视着他,露出略显轻蔑的笑意。
“我本来只想来这看看,却不想遇到你……”
“那就和我聊聊吧,那些困扰你的心事。”
“其实和你们也有些关系……那个死士……”
符华的表情立刻变了。
她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重新看向天空。
“你是第一次见到死士?”
“不是第一次,我和丽塔相遇的时候在你们的世界里已经见识过了。”
“和丽塔?”
“是啊。”
“和那个家伙?她居然没杀了你,真奇怪。”
“别老是想着杀了我吧。”
她阴森的笑笑。
“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行吧,随便你怎么想。”他实在受不了她诅咒般的语气,站起身走到一旁。
她倒是不为所动继续仰着。
他扭过头偷偷观察了她身上的月轮装甲。
符华那根长长的辫子已经拖在了甲板上。
“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符华。”
“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像崩坏兽那么危险的东西,这片土地虽然就是‘神州’的原型,但是,你不需要再守护它了。”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休息了,符华。”
“……”她利索的挺直了腰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张没有太多表情,总是有着沉默的忧伤的脸。
“如果你还担心琪亚娜,你大可以把她放心交给我,还有,你要这样在这坐一个晚上吗?”
她的表情依旧凝固着盯着他。
“你在关心我?”
“算是吧,你要是生病了总归是不好的……这有什么不可思议吗?”
她很快的转过头去。
“我不需要。”
“行吧,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等!”
她头也不回。
“怎么了?”
“别把我的事告诉德丽莎她们。”
“……好。”
符华静静看着他飞走留下的蓝色轨迹。
“他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至少我还没有在他身上找到需要怀疑的东西,而且我的羽渡尘已经……罢了。”
他想回去,虽然他已经忘记自己出来是为了干什么的。
他摸黑爬回房间,连落地都不敢,生怕吵醒楼下已经睡着的丽塔她们。
但是他的床上却飘着一双金闪闪的眼睛。
“晚上好呀,人类。★”
“!你怎么在这!”
“那舰长半夜不睡觉,是去找谁玩了呢?★”
“我……”
“好啦好啦,快过来吧。”
舰长的脑子一团浆糊,竟像一个笨蛋一样按她说的轻轻落在她旁边,解除了律者状态。
他想说些什么,但除了把嘴巴张的大大的什么也说不出,想不到。
“舰长是有什么心事么。★”
他听见了也不搭话,只是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像被连根拔起了许久的花,软趴趴的。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承认喽★,让我猜猜,是关于那个被感染的人类吧★。”
“嗯。”
“你不用太在意她,我们的世界里这种事可多了,那些被崩坏感染的人,要么直接就死了,要么就变成了那样。★”
“我不是在意那个人,而且我也不是被她吓到。”
“诶呦,看来我小瞧你了。★”
“倒是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这得怪你喽,之前我们建立的律者频道一直在,这里又没有崩坏意识的监管,你一使用律者核心我就能感觉到哦。★”
“是我把你吵醒了?那对不起。”
“诶呀,你总是这种积极认错的态度,真让人讨厌。”
“因为我错了。”
“啊,你就不能再想想我可能还有别的事嘛?”
他想了想。
“……我现在不想和你玩。”他无精打采的抬起头。
“笨蛋。★”
西琳一把把他按在了床上,坐在他的肚子上。
昏暗的房间里他只能隐隐看见琪亚娜那张就快贴到自己脸上的脸,而她金色的眼睛则是唯一的光源。
好近,他闻到琪亚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不清楚这是不是她们那个世界的人独有的特色,好像她们所有人都自带有些独特的香气,或许这就是那种现实里不存在的青春的感觉。
他尽量压低呼吸的声音。
她的两只手都压在了他胸口,披散的长发也垂到了他的脖子,有些冰凉的瘙痒,她实际上的姿势是趴在他身上,而双手都叠着压在了他胸前,所以当他觉得胸前异常的沉重就很合理。
她没有呼吸的声音,因为她本就不需要空气。
“我也有些心事,你好好听着,人类。”她的口气很是强硬,语气却异常的温柔。“我认识那个家伙,她和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是一伙的,而且她非常非常危险,最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奔着我来的。”
“我知道。”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想必是非常好笑的模样。
“这里的所有人里只有你和我最接近,也只有你能帮我。★”
“她是琪亚娜的班长,或许你可以尝试着用琪亚娜的身份接近她,她虽然固执但不是坏人。”
“啊?你不帮我?★”
“我会帮你,但我是帮你们来重新认识,虽然,额,应该说幸好她已经忘了一些事。”
“你知道的,曾经的我杀了不少人,而且有很多都是她们的朋友,她不可能原谅我,她要是知道我还活着,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我知道,幸好她已经忘掉了。”
“真的吗?”
“应该……你别得意,你做的那些事毫无疑问不可原谅,她要是知道了你做的事我可保不准,所以以后你不要在她面前露面,懂吗?”
听了这些,她总算是找到了依靠。
“嘿嘿,知道啦,我就知道舰长最好了★。”
“再装?”
解除律者状态后的他已经累坏,眼睛都睁不开的他的脑子有些不清醒已经开始说胡话。
“我想你们可以过得好,不计较过去……你也可以幸福。”
他的眼皮很是沉重,紧闭了眼睛。
似乎忘了什么,但已经不重要了。
他没有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好像听见她轻轻念了一声,
笨蛋?
明天是周五了,赶紧混过去把她们的麻烦事解决了吧……还有钱……也许,之后可以找个地方让她们打工?很难吧。
脑袋好痛,身体好重,究竟是已经开始做梦了吗?胸口有个很软的东西……奇怪……
早上六点,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吵醒了他。
“嗯?”
但他看见门是关着的。
“嗯!”
他身上正趴着本不该出现的人。
她睡得很死,被子只盖到了他的半胸,她身子的位置。
她的身子蜷缩起来,就就像那些宠物猫会做的的事。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趴在一个男生身上,这是西琳的风格吗?还是被琪亚娜传染让脑子变傻了呢?”
但还是挺沉的,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被核心强化了,怕是会窒息。
他只能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
他不敢直接把她翻过来,只让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从下边挪出去。
当感到身体上的一股暖意,他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而她指尖的温度正透过衣物的包裹传递到他身上。
他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好热。
一个陌生的女孩用了一个晚上完全在和他做无比亲密的接触!
“这个家伙……”他小声抱怨着,脸上有些发烫。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她们,原来她们身体的触感是这样的,原来她们头发的触感是这样的,原来她们的身体也是软的,原来她们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可如果是这样,以她们的身材又是怎么轻易举起那些常人几乎无法撼动的武器?她们的身体怎么可以那么灵活?她们的反应怎么可以那么快?
这是他从和丽塔相遇那天就开始思考的问题。
她们和我们世界的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很快就下定决心要叫醒她。
而在他的右手刚摸到她的脑袋并正惊叹于她光滑冰凉的发感时,琪亚娜突然按住了她的手,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睛,紧接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控制住了我,舰长这是要做什么呢?”
“?”
“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睡着吗?我睡得可够久了,昨晚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可都清醒着哦。”她抓住了他的右手腕,爬起身子,像一只匍匐前行的野兽,另一只爪子轻轻压住了他的锁骨,她眯起了眼睛,那种成熟却略带侵略的表情,反正不可能出现在琪亚娜身上,但西琳她,真的有这样的性格吗?“不过嘛,鉴于你陪我睡觉的表现良好,如果你真的想要发泄一下,我也会同意哦,毕竟你要知道,律者可没有那种生理需求,当然也不会有生理反应,所以我不会怀孕哦,怎么样?”
她带着坏笑的脸好像越来越近了。
雪白的皮肤……上次这么近还是在雪地里。
可他听到这么一出,反而淡定下来。脸上的不安和羞涩一扫而空。
“看来你已经醒了,可以别压着我吗?我要上学了。”
“诶?你可是男孩子诶,女孩子的邀请你就这么不在乎吗?”
“够了笨蛋。”
他把她一把推开,起身穿上衣服。
“真是谢谢你告诉我律者的生理知识,但我可不喜欢。”
她翻过身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翘着脚丫,笑脸盈盈。
“这些小事很难接受吗?”
“不,只是因为我不会和别人讨论生理问题,更不会把这种事当做一件可以说得出口的‘小事’。”他特意加重可那两个字的分量。
“我没说谎。”
“……好吧,看来你离真正融入人类社会还需要一段时间,有些事你还得知道该不该说,就像这种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解到这些知识的,但是出于从人类的伦理道德考虑,请你不要对别人随意的说出这些不雅的话语,可以吗?”
丽塔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舰长,你差不多该走了。”
“知道了,马上来。”
他使劲揉搓她的脑袋。
“别做傻事笨蛋。”
他麻利的带上该带的全部东西走了,顺便关上了门。
西琳软软的跪坐在床上,傻乎乎的拉扯了一番自己的脸蛋,这才想起一件她被遗忘的事,
“这是她的身体……”
和往常一样他和雪雅上了公交,但雪雅的表情却有点怪怪的。
“雪雅?”
“啊!怎么了?”
“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她慌张的转过头去。
“算了,随你吧。”
可过了一会,雪雅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想法。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
“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女生……”
“……”
“别不说话啊!你快说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你们昨晚在!”
“昨天我真的太累了。”
“!不是吧……虽然说她是那个世界来的,可你那么做也……”她的脸色露出一丝绯红。
“我也没做什么,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实在睡不着,我只能去外边闲逛,结果回来以后西琳这个笨蛋竟然跑到我房间里,我也想到她会和我聊到那么晚。”
“只是闲聊吗?”
“是的,只是聊天,我看得出来她也有些说不出的心事。”
“哦,还好……”她轻轻拍拍胸口,叹了口气。
“诶,还有好多事要忙呢,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他转向雪雅,
“雪雅,如果有一天你被我的崩坏能侵蚀,你会恨我吗?”
“怎么会呢,从你变成这样以后不是经常用你的能力给我治疗和取暖吗?”
“哦,是啊。”
“而且,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我们都只是被卷入了这场冒险里。”
“……不知道合不合适,雪雅,你觉得我怕死吗?”
“我可不知道你,我怕。”
“这样啊,那我只能希望我担心的那些事永远只是幻想而已。”
到学校后,他得去找一个人。
……
“东西带来了?”
“带了。”
两人躲在校园花廊的墙后,悄悄的。
狸磬将白色的正方体交给他。
“没错,这和我的这个一样。”
“所以这是什么?它把我手机吞了,能拿回来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办法我肯定会把我的手机先变回来。”
“啊哈,原来你也是。”她拍拍他的背嘲笑他。“对了,昨天晚上这玩意又发光了。”
“那有什么东西出现吗?”
“哦,有一把钥匙,我没带。”
“天呐,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随身带着?你平时玩什么游戏?”
“额,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很重要,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东西多半是来自某个游戏里的。”
“糟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钥匙是《地狱列车》里的,虽然不是游戏里的道具,但是是剧情里出现过的。”
“那它有什么用?”
“哈?它真的有用?”
“是啊,它是真的。”
“那拥有它的人就拥有了掌控地狱之门的力量,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可没玩过你说的这个游戏,设定什么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你一个女生这么会玩这种听上去就很恐怖的游戏?”
她立刻不服气的叉起腰,
“怎么?难道女生一定玩那些谈恋爱的游戏?女生不能玩别的了?”
“行吧,我回去回去了解一下,至于你的这个,就交给我了。”
“诶为什么?”
他晃了晃手上的方块。
“这玩意很危险,你说不定会被它害死。”
“这么说你一定经历过什么吧,快告诉我。”
他随手放出一些金色的光。
“够了吗?”
“哇!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你有超能力?”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当时差点就死了,我希望你不会走我发生过的事故。”
“你这是在关心我?”她张大了眼睛。
“谈不上,我只是想救你。”
“哇!那让我看看你的超能力。”
“随便吧。”
金色的能量附着上他的身体,随金光一闪,棕色的盔甲便已经紧贴在了他的身体上。
她激动的又蹦又跳,说不出话。
他马上解除了变身。
“好了好了。”他受不住她崇拜的视线,转过头去。
“别害羞嘛,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我可不觉得好……你不明白,它改变了我的生活,把一切都变得糟透了,别告诉别人。”
“我才不会,她们可不会相信的,还会把我当傻子。”
“希望……”
“对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这个东西亮过两次,但只有这次有东西哦。”
“……”
放学之后,他坐在教室里等雪雅,准备把这个方块的事告诉她。
“唔,还是下去找她吧。”
走到已空无一人的一楼,便听见走廊那头传来雪雅和另一个女生的叫嚷。
“把东西还给我!”
“继续挣扎啊,小公主。”
他看见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正把雪雅使劲的压在身下。
“怎么,不就是一个耳环,小公主不会连耳环都买不起吧?”
“还给我!”两人扭打在一起。
舰长冲了上去,拽住了她肩膀,一把将她推到了一边,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看见雪雅狼狈的模样,身上被撕扯过的衣服,努力遏制自己的愤怒,手上青筋也已经暴起,伸手将雪雅拉了起来。
“衣服都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拍拍衣摆。
那个短发女生也爬了起来。
“你谁啊,来凑什么热闹?”
“把东西还给我。”
“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她平时的小跟班吗?呦,小男朋友来给她出头啦?”
他篡着拳头伸出指头对着她的脑袋。
“我警告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哼,我……切,还给你。”
她似乎并不害怕,只是短暂的心理斗争后把发夹朝他们扔了过去,他则在空中挥手抓住。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一场教训,小跟班。”
短发女气冲冲的走了。
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转过头看见垂着头的她,靠着墙,一只脚随性的搭在身后的瓷砖上,手上抓着被撕下的衣袖的一角。
他走上去,把那个稍有分量的耳环塞到她手里。
“那个人有什么毛病?她是谁?”
“……没什么,小事罢了。”
“你也是够了。”
她装傻的笑笑。
“她不过是我的仇人之一,没什么稀奇的,初中的时候我们还在同一个学校呢。”
“我没见过她。”
“但这也不重要啦,在你自闭的那段时间里学校发生了不少的事,不过我早就习惯了,就像刚开学时学校里传出来的那么多谣言一样,虽然烦人,但既然不能改变那不如忍忍就过去了,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心……”
“够了!你又开始说胡话了,这些荒唐的东西你自己相信吗?”
她那张强装镇静的脸颤抖着,表情变得扭曲,崩坏,但嘴角越是上扬,眼泪越是顺着眼眶一拥而下。
他的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他站在她身前,双手重重落下抓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不跟你班主任说,他不是对你挺好的?”
“不还有你在吗?”
他呆住了,盯着她那张崩坏扭曲的脸,似哭似笑。
她快疯了似的。
他的心情又是如何?已经是一团乱了的毛线团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一瞬间便感受到她浑身都在不禁的颤抖。
“走。”
“诶!”
……可以说,他是把她抓上了公交车,可以说是丢尽了洋相。
相似的位置,他拉上了窗帘,而她失魂落魄的靠着椅背。
他转过头来。
“好了,把我不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那个女的是谁,她为什么要像个疯子一样对你做那种事。”
她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面容,威胁似的朝他瞪大眼睛,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了。
“你求我啊。”
他此刻分不清这是一个平时的玩笑,还是她完全抗拒回答,从这样的表情里说出的话,真的是她的想法吗?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问不出答案的。
“雪雅,为什么她要抢你的一个耳环?”
雪雅缓了缓情绪,然后看向他的眼睛,还是那双悲伤的眼睛呢。
“误打误撞吧,只是正好那个耳环对我意义不一般,掉出来了被她捡去了而已,她本来就是来找我打架的。”
“打架?为什么?”
“我压根就不想还手的,要不是她抢了我的东西。”
“那个耳环……”
她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举在空中向他摆了摆。
“之前你送给的,忘了吗?”
她明白他已经尽力回忆了,温柔一笑。
“也是,这不重要。”
“所以,把那些事的原因都告诉我吧。”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这是我和她的事。”
“难道要让这种校园暴力一直持续下去?我不能接受。”
“呵,还真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样的热血,一样的天真……行,她叫韩,名字是贤明,贤惠的贤,明亮的明,好了,知道名字的你又能怎么样?”
“难道就不能告诉老师……”
“天哪,你真的以为老师可以解决我和她的问题?何况一切的起因在她……而且我不能再麻烦那些在意我的人了。”
“那我呢?我也是在意你的人啊。我可是不想看见你愿意被那样伤害着却沉默的逃避的人啊。”
“你……”她的心仿佛被一股气流挤压着。
“我在你的心中难道不重要吗?难道我的感受在你看来是非常廉价的东西吗?明明已经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明明连死亡都一起面对过,却连这些事都不能互相理解,你的一切,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把那些事都告诉我啊,雪雅。”
即便是在别人听见会捧腹大笑的语句,也有属于他们两人才能理解的故事。
她望着他睁大的眼睛,她在那不寻常的黑色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我这么做,是否太自私了。”
她清晰的看见在他的眼睛里有非常细小的一圈淡金色圆环镶在黑色眼珠的外侧,仿佛是在一颗黑色宝石上镌刻的。
她的心思乱套了,“他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吧,其实我所谓的痛苦根本比不上他吧,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他,我不想让他为我浪费时间,只是这种无所谓的事……可他真的很在意,我没有理由瞒着他。”
“我看着她的男朋友摔死在我面前。”
他的表情凝固了,像是一摊烂泥。
她嘲弄的笑了,脸瞬间黑了下来,“只能说他们两个可真是般配呢。”
她回忆着那个人生前是怎么抛弃韩贤明,无耻的追求她,如何在没有人的走廊强暴她而没能得手,又是如何在被拒绝后在学校的夜晚从楼上跳了下去,只留下一个疯了的韩,而老师们又是如何帮她作证自己是无辜的,她将这一切都绘声绘色的告诉了他。
“他是个罪该万死的混蛋,但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她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竟然发生了这些事……这就是你认为的吗?”
“她早就疯了,我知道的,装作这种愤怒的样子,不过是给她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你在同情她?那你呢?你被她打成这样,你对她的这种同情不也只是为了你自己吗?你还有事瞒着我。”他掀起她被撕裂的上衣。
“我全都告诉你了。”她想起身离开。
“不,你没有。”
他抓住了她的右手,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其实在你的心里,你觉得自己应该负责吧。”
……
“欢迎回来舰长。”
“晚上好丽塔。”
雪雅跟在他身后,垂下脑袋,一张脸阴沉的像一片乌云,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丽塔微皱起眉头。
“雪雅这是?”
他的脸上不觉也流露着些许悲伤,似乎是被她所感染。
舰长朝丽塔微微摇头,跟着走上楼。
丽塔也不再开口。
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氛围显得昏暗,雪雅的背影站在他床前,双臂瘫软的垂下,书包被随意的扔在了一边。
他轻轻放下东西,轻轻关上了门,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失了神似的的瞧着她的背影,也许是被气氛所感染。
此时房间漆黑一片,只有两人更浓的一层轮廓。
她猛的转过身,朝他冲了过去,一个飞身就把他扑倒在床上。
无理取闹的撒娇也好,不管会被误解成什么,这一次,都请你原谅我吧。
她只是哭,抓着他的衣服发泄。
他屏住呼吸,任她扭着身子,闻见她身上的气味。
她很快便使尽力气歇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对不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你啊。”
她的头发胡乱的缠在一起。
“我也只有在你这里可以像这样啊。”
她的身体一起一伏,歇斯底里之后,成了一只累坏的小兔子。
互相对视一眼后,两人都笑了出来。
“你不只有我了,还有她们呢。”
丽塔推开了门。
“雪雅小姐,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呢。”
门外的几个人互相挤着摔了进来。
“别推啊~”
“琪亚娜!”
“诶呦!”
一群人就这样倒在了一起。
“什么嘛,所有人都听见了啊。”雪雅抱怨似的说到。
丽塔捂着嘴笑了笑。
琪亚娜惊慌失措的从人堆里爬起来。
“不是不是,是姬子老师在偷听,我我……”
“打我的小报告啊琪亚娜。”姬子一只手握着拳头,一只手捂着脑袋。
“啊啊,不是不是。”
“姬子老师?”舰长伸着脖子问道。
“诶呀,怎么说呢,这就是青春吧。”她春风洋溢的沉浸在想象出的画面里。“我真的很在意啊,你们俩的关系。”
“没想到姬子老师竟然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搓着侧鬓。
“当然了,我可还年轻的很呐,要不,你们先下来?”
雪雅很努力的想把自己撑起来,然后又倒了下去。
她对舰长尴尬的笑笑。
一旁芽衣捂着通红的脸。
姬子的表情似乎是在遗憾那个趴着的人不是她。“青春啊~”
丽塔正在思考,琪亚娜走了上去把雪雅扶了起来。
“谢谢你,琪亚娜。”
只有舰长正傻乎乎的等着。
丽塔眯着眼睛说,
“怎么会这样呢?舰长?应该不只是情绪差这么简单的原因吧。”她的语气饱含对他的威胁,“一会儿,要把发生的事情都和我们说清楚,明白吗?”
“嗯。”
……
暖黄色灯光的圆顶吊灯下,众人围坐在一起。
“衣服都被撕破了。”
“那个家伙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她只是单方面的认为是你做错的,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老师呢。”
“告诉老师是没有用的。”这已经是雪雅第二次强调了。
“可能是我们不同世界里老师的工作不一样吧,处理学生之间的矛盾本就是我们老师的工作,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琪亚娜她们之间,虽然很头疼,但我们还是会尝试让你们可以和解,老师即便是不能解决矛盾,也能让你好过一些吧。”姬子老师对她说。
“也许吧。”
“除非,就连你自己也认为她是对的。”
“不,我没有。”
“你认为自己错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不合理的忍耐。”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她其实也很可怜?但即便是这样我也已经受够她变本加厉的烦我了。”
“那么,有机会的话,让我和她见上一面吧。”
“不行,这可不行。”舰长很果断的拒绝了。
姬子摊摊手。
“话说,我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感觉,虽然那种感觉很微小,但我还是记得,这种感觉就像当时和西琳战斗一样。”
“真的吗?那个家伙居然有和西琳一样的恐怖?”
“不是,只是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那不是律者,也不是崩坏,而是另一种……”
布洛妮娅突然扯了他的衣服,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之前说我们的世界只是一个游戏,你说只有你的这个世界才叫做现实。”
“是的,怎么了?”
“布洛妮娅不是来反驳你的,只是根据你的思路,如果我们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甚至还能带着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来到这里,那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游戏为什么没有发生这些事?”
“对了!”
他急匆匆的从楼上书包里取来另一个白色的柱体。
“果然,这和我们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还好你来提醒我,布洛妮娅,不然恐怕我会把它一直丢在我的书包里了。对了,我们的那个呢?”
德丽莎站了起来,她的小身板让她不得不用站立勉强表示她大人的身份。
“哦,那个东西被逆熵的两个博士带走了,在外边那栋黑色的实验楼里,肯定是被拿去研究了吧,这应该没事吧?”
“真希望她们能从里边搞明白些什么啊,不如把这个也交给她们,说不定能更快找到让你们回去的方法。”
“这么着急让我们回去,舰长是嫌弃我们了么?还是说,我们给舰长添麻烦了?”
“?你们还挺喜欢这?”
“当然了,这里可是没有崩坏的世界啊,是我们做梦都想看见的。”姬子陷入一种幻视的状态,无数美景仿佛真实出现在她眼前。
“喂,现在不是在讨论我的问题吗?”雪雅撑着桌子站起来,以示不满。
……
一会儿后,爱茵带着舰长和大家参观理之律者造的实验室,这里已经是一栋三层楼高的黑色建筑,从外边看上去颇有一种重型机械的美感。
“创造的力量,这就是理之律者的力量吗。”德丽莎站在高楼前,她小小的身躯在高楼前显得愈发矮小。
爱茵在一旁听着她的自言自语,“这没什么,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这里的一切都造出来了,对他来说,造一栋可以研究崩坏能的实验室,和制造一枚导弹或是一架战斗机没有什么区别。”
“太神奇了!律者的权能,也不完全是用来破坏的嘛。”
“是啊,崩坏能如果掌握在正确的人手中就能成为造福人类的工具,可惜,人类不仅没能掌握崩坏能,崩坏能也被恶人拿来当做谋取私利的工具。”
“我知道你在说他,我很清楚他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坏事,我有时也很讨厌他,但他毕竟是我的爷爷,他给了我新生,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的本质并不坏。”
“是么,那就看他还能为人类做些什么了,如果他真的在做。”
身后的特斯拉领着其他人,像一个无精打采的导游带着身后东看西瞧的一群人。
“什么都不要碰,保持距离,不要按没见过的按钮,不要戳没见过的仪器。”
“哇!好酷的地方。”琪亚娜眼中冒着光。
“琪亚娜科学研究很感兴趣啊。”芽衣温柔的说。
“才没有,这些东西那么复杂,我的脑袋会炸掉的。”
“谁叫你是个大笨蛋呢。”
“布洛妮娅!”
芽衣无可奈何的看着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又杠上了。
姬子想要伸手去摸摸一面仪表盘,那是一副崩坏能检测器,上面是一个大大的“0”字。
“如果不是父亲的离去,我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吧。”
但她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然后收了回来。
舰长和雪雅则是认真的在观察这里的一切,毕竟这些东西可是现实里不可能遇见的科技,虽然看上去很鸡肋,因为都是研究崩坏能相关的设备。
爱茵和德丽莎走上一座高台,这里可以观察整个地面。
“就让他们在这玩一会吧,关于之前我拜托您的研究,已经有结果了吗?”
“是的,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结果也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崩坏能含量为零,我们平时需要崩坏能做动力的设备都得改成核能才能正常工作。”
她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
“怎么了,爱因斯坦博士?”
“没什么,只是那个东西,确实不属于我们的认知范围,它并没有崩坏能,甚至一般的攻击都无法损伤它。”
“还是用暴力手段了吗?”
“那是特斯拉博士的想法,她是个百分百的行动派,所以即便是那样以后,我们也没有明白怎样可以启动它,也没有明白它是怎样工作的。”
“那我们还是不能回去。”
“对,就算是瓦尔特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对它进行解析,如果我们不能明白它的原理,那我们就没有办法把它当做钥匙。”
“那我可以给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舰长又给你们带来一个样本。”
德丽莎从裙子里贴身的口袋里取出另一个白色的柱体。
“可惜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们对它束手无策,就算有再多的样本以我们现有的条件也没有办法进一步对它研究了。”
“是这样吗?”她也有点失落的趴在了栏杆上。
“我们只能知道,这个世界正在经历一种变革,一场未知的变革。”
“对了,瓦尔特先生去哪了?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他。”
“他在太空,现在也许在月球。”
……
瓦尔特正看着这颗蓝色的星球,亚洲,欧洲,北美洲,一个个熟悉的名词浮现出来,但眼前的它们完完全全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地方,这个世界最厉害的武器甚至无法对抗任何一场崩坏灾难,这是他和她们所追求的世界,而且,没有了天命。
这颗月球是如此的荒芜,完全的死寂,没有什么崩坏能的遗迹,只有陨石坑,还有一些陨石。
背面就不重要了。
他化作一颗蓝色的流星飞向地球。
他所不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的律者权能依然有用?他们不应该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世界体系,成为这个世界规则的造物之一?
他正自由落体,蓝色的光在空气中燃烧,留下淡蓝色的轨迹。
“律者核心依旧连接着某样东西。”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世界的重力。
“这个世界的规则正约束着我的力量。”
众人正在四处参观,全然没有注意到悄无声息的瓦尔特。
他的目标很明确。
琪亚娜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砸在身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琪亚娜!”芽衣惊呆了,她想要上前拉起琪亚娜,却也无力抵抗的被那股强大的重力,倒下地上。
西琳瞬间醒了过来,金色的瞳孔就像狩猎的野兽,疯狂的寻找瓦尔特的位置。
“瓦尔特!”
瓦尔特轻轻落在了她眼前,手中悬着发着红光的伊甸之星。
“好久不见,西琳。”
他一直都沉着冷静,不论是准备战斗还是说话的语气,在西琳看来都是挑衅的意味。
西琳开始用能力挣脱重力的压制。
“我要杀了你!”
“别激动我的老朋友,这只是和你打个招呼。”
“谁是你的朋友,自作多情的家伙。”她召唤出三根亚空之矛浮在身体一侧,另一侧亮起金色的光翼,身上附着了原本律者状的服装。
“瓦尔特先生,琪亚娜和西琳不是坏人,请不要伤害她们。”芽衣仍被重力压在地上艰难的说。
“我不是来挑起争端的,我是来请她帮助我的。”
“这就是你请求的方式吗?理之律者?”
他终于收起了伊甸之星,双手插进了口袋,“看来他没有骗我,你真的变了很多。”
“可恶的家伙。”
“带我进入虚数空间吧西琳,我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
“凭什么我要帮你?”
“就凭我们的生命。”
“什么?”
“如果我不能尽快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恐怕我们的生命也会因为这个世界而毁灭。”
“你在骗我?”
“西琳,这是一个没有崩坏能的全新的世界,可为什么我们的律者权能仍然有效,你不觉得奇怪吗?难道你不害怕我们是在消耗仅存的崩坏能吗?”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她很快接受了这个想法,她有点害怕,因为她已经用很多的崩坏能来战斗了,虽然她没有感到什么异常的地方,可如果他说的是对的,恐怕她只能一直保持休眠的状态来避免“耗尽”这件事了。
“但我拒绝。”
“好吧。”
瓦尔特抬起手,数十枚长达数米的导弹出现在她头顶。
“琪亚娜小心!”芽衣冲着她大声喊着。
“收下吧,西琳。”
“你干什么!”
导弹朝西琳冲了过去,她只能打开虫洞来应付。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瓦尔特抓住了链接虚数空间意志的机会,他成功了。
而就在这下一刻,他成功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
“这是?”
这是一片空白的空间,什么都没有,仅有许多条蓝色的细线从他,从西琳,从舰长,从芽衣身上连向了一个白色的柱体,那正是爱茵和特斯拉正研究的东西。
一片虚无,这就是本世界的虚数空间。
“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结论,却让他产生一种被戏弄的不满,仿佛他们都只是被某种意志随意的拉到这里来的。
西琳狠狠地把他从虚数空间里拉了回来。
看见他震惊的表情西琳顿时萌生了一丝好奇,但她不愿低下头去问。
“你疯了,你想把她们都炸死吗?”西琳朝瓦尔特吼叫着。
“那些只是铁壳。”
“铁壳?”
“下次冲着别人大吼之前,先看看自己是否误解了别人。”
他推了推眼镜,转身走了。
西琳取出那些导弹,用力一捏,果然是空的。
“可恶的家伙,还被他教育了一顿。”她把捏扁的铁壳摔在地上。
“没事吧琪亚……西琳。”
“当然没事,倒是那个家伙,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她成了一只挠着头的小猫。
舰长那边,他远远看见瓦尔特召唤出了导弹,这就像是魔法一般神奇。
他找到了德丽莎……
“造一所圣芙蕾雅?真的可以吗?”
“我希望可以做到还原,然后就要拜托瓦尔特先生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或许,他会愿意呢?”
“但是,如果在这里还原的话,圣芙蕾雅可没有这么小哦。”
他又去找到了瓦尔特。
“拜托。”
“好的。”
“真的吗?”
“但是休伯利安要交给我。”
“当然,随意你们用。”
“还有一件事。”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拔了出来。
“我们的结局,人类真的战胜了崩坏吗?”
“我不知道。”
“这样吗?”
“因为还没有到结局的时候,但我相信,有像你这样的英雄在,人类一定可以做到的。”
“有太多的英雄,他们已经没有机会看见胜利的那一天了。”
“可惜了。”
那么,如今还是没有得到有关白色物体有用的信息。手头上的两个白柱,还是成了只能摆着的装饰物。
“瓦尔特先生,你能制造数量足够多的泰坦吗?”
“怎么?”
“我想这里的大家都挺想有点事做,不如就用泰坦机甲来当做训练器材吧,也许两位博士会挺感兴趣机甲对女武神的压制能力。”
一旁的特斯拉博士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她兴奋的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说。
“太好了,我答应你小朋友,我确实对这很感兴趣。瓦尔特,就这么决定了。”
“我没有意见,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亲爱的朋友。”他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番话。
很快,在休伯利安脚下一座硕大的圆形训练场就出现了,大约有三块国际足球场那么大。
“剩下的建筑还是慢慢来吧,德丽莎她们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还原,布洛妮娅会把设计图做出来的,说实话我觉得这可是个大工程,一些我们平时从不在意的管道,电路什么的现在都是麻烦事了,我有些担心布洛妮娅能不能真的做出这样一份图纸。”可以想象,布洛妮娅此刻在研究所里和爱茵挠头的样子了。
“那会是一份很厚的图纸,你和我应该都是第一次了解建筑方面的知识,试想如果没有崩坏了,我也可以用学到的这些知识去做建筑设计师。”他有些自嘲的说到。
“就连你也是第一次?”
“并不完全是,但是是第一次尝试专门完成一项建筑工程,一直以来我都在学习‘武器’,这才是我的工作。”
一会儿,在训练场里,符华正和一台三层楼高的泰坦战斗。倒不如说是在热身。
一旁的人正坐在观众席上围观斗兽场一般的场景。
只见符华轻松的用左手架住了泰坦的锤击,右手一记寸劲便见一股无形似有形的气浪在巨大机甲头部冲出一个逐渐张大的大洞,金属碎片和电路管散落一地。
这样就结束了。
“啊啊啊啊!”特斯拉博士开始发飙。
瓦尔特和舰长聊起符华,
“瓦尔特先生,你对她有多少了解。”
“我和她只见过一面,但她是传说中的赤鸢,如今奥托的走狗。”
“我记得她是在你们之后来的,如果我没记错,她来时穿的那件装甲就是天命的弑神装甲,如果是那个时候的她,应该就是去圣芙蕾雅找琪亚娜的。”
“她不好对付,与她为敌,需要仔细斟酌。”
“我可不想被她那样打上一拳,但我也不想让她带走琪亚娜。”
此时符华并不知道关于白色柱体的事,她只知道两个科学家正在研究,而她觉得她们已经找到使用它的方法。
她有着计划,即便是在如今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她仍然决定要完成任务。
她看着台上的琪亚娜,眼里含着一种坚定。
“班长好厉害啊,不愧是班长,一拳就解决了逆熵的大机器人。”
“符华她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实力,我觉得她甚至有S级女武神的水平。”德丽莎和姬子聊着。
“德丽莎,你还记得她来的时候穿的那套装甲吗?那可不是我们学园里的东西吧。”
“我曾经听说爷爷他们有在研究一些秘密的装备,但如果那个就是,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或许可以回去看看剧情?”
“这太犯规啦!”
琪亚娜和芽衣挤在一起,羡慕着符华的同时芽衣也不得不感叹道,“如果我也能像班长一样强大,一定就能保护大家,保护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了。”
“喂,学园长,琪亚娜,你们不来试试吗?”
“这种事就让小朋友们去玩吧,你说呢姬子。”
“我可只穿着常服,我可不想让舰长买的衣服弄脏了。”
琪亚娜抓着芽衣的手站了起来,
“芽衣,我们上吧,班长在叫我们呢。”
舰长突然从身后按住了琪亚娜的肩膀,
“你不要去。”
“诶?为什么啊,我想玩。”
“不行,你身上的笨蛋要保护好,这很重要,芽衣,我们走。”舰长拍拍她的肩膀,抓起芽衣的手。
“嗯。”
琪亚娜坐在椅子上傻傻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难道舰长要独占芽衣?”
西琳在意识空间里直摇头。
“你才是笨蛋啊。”
符华下场休息,与上场的舰长在过道擦肩而过,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符华对他不爽,“这个家伙,他在做什么?”
“瓦尔特先生,机甲,两个。”
“两个?会不会太多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用律者的力量,对付一个泰坦应该不难吧。”
她握着拳头,有些紧张。
特斯拉暗暗自言自语说着什么,“等着瞧吧,我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她又在瓦尔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两个巨大的机甲出现在场地的前后两端,一个泰坦原型抬着巨大的圆形机枪,一个则是白色的风暴泰坦身上有着六个炮弹发射装置不仅可以发射导弹还可以发射强力激光。
特斯拉发出冷笑。
“这……”
“怎么样芽衣?可以吗?”
“当然可以,给我一把武器。”
他从庇守里取出一把长剑抛给她。
“好重!”
“要上了。”
两个泰坦摆开架势朝两人开火,一边是导弹雨,一边是子弹冲天的火光。
芽衣吃力的拖着长剑朝白色的泰坦冲去,这不是适合她的武器,舰长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武器有这么重。
她在导弹雨中寻找着空隙,不断的朝风暴机甲靠近,身边的导弹不断的爆炸发出刺耳的轰鸣和难受的冲击波。
就连扬起的尘土也在干扰着她的视线,但她还在小心的向前冲。
“芽衣!”琪亚娜有些坐不住,她觉得芽衣陷入危险了。
“这可是真的导弹。”德丽莎和姬子坐到了第一排来,两人虽然对芽衣的实力有自信但表情还是变得严肃起来,德丽莎摸着胸前的犹大吊坠,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风暴机甲不好对付。
特斯拉是在刁难他们,而芽衣选择的对手可是专门对付大型崩坏兽的家伙,它所配备的火力足以消灭成群的战车级崩坏兽,对单枪匹马的女武神而言,在被拉开距离的情况下是无比危险的。
而舰长只是举着缺了一角的庇守不紧不慢的朝另一个泰坦靠近。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游戏,甚至他完全不用防御,一挥手就可以打碎那个机甲,但为了增加难度他选择去和对面的机甲肉搏。
芽衣冲到了风暴的跟前,导弹也停止了。
她以为已经胜利了,可是它身上的六个弹仓却突然打开了,那是六个巨大的激光炮,她被锁定了。
“不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还是使用了雷之律者的力量。
轰!激光轰击在地面,溅起巨大的尘土。
“芽衣。”琪亚娜朝场地大声的喊叫。
一道紫色的闪电从风暴的正面穿过了,她在风暴的头部劈出一个缺口。
芽衣成功了。
舰长来到泰坦面前,泰坦的强大火力对他毫无作用。
他挥手庇守化作金光消失。
泰坦丢下武器一把抓起他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他不慌不忙,跳起身抓住它的一只手。
“这是合金吗?”
他将它捏扁然后撕开。
泰坦用另一只手反击,而他立刻疾飞到它不可及的高度俯冲一拳击穿。
泰坦重重倒下,分解成蓝色的光。
芽衣有些疲惫了,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
舰长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没事吧。”
“我没事。”
“还能继续吗?”
“我不行了。”
“没事的,有我在。”
“可是……”她的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特斯拉博士,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可不够看呢。”
既然这样挑衅了,特斯拉也只能冷冰冰的告诉瓦尔特一个名字——MHT-3和平使者。
这是她还止步在想象中的武器,但这也是瓦尔特概念中最为强大的武器,即便它从未被制造过。
“你能做到的,瓦尔特。”
“我只能尽力。”
这个怪物的蓝色框架在场地上缓慢的化作实体,那些泰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实体化的。
那是一辆战舰般巨大的战车,两条粗大的机械臂组成的主体以及每一个部位都配备了毫无疑问的强大火力,甚至是核弹。
就连特斯拉也只能惊叹这个如此复杂的武器真的可以被制造出来。拼尽全力造出自己认知极限的东西,这下轮到瓦尔特难堪了。特斯拉也顾不上到达极限的瓦尔特,兴致勃勃的等待着记录这场实验的数据。
“这是……”芽衣扶着大剑忧心忡忡的瞧着那个庞然大物。
“这还差不多。”
他捏着拳头戴着自信的笑容朝它走去,完全忘了身后大口喘着气的芽衣。
“舰长……”她咬紧牙关,沉下眉头。
眼前的这个家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她愤怒了。
她大喊一声冲过舰长身旁,拖着沉重的大剑朝钢铁怪物奔去。
“喂!”他顿时措手不及停下了脚步。
观众席的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琪亚娜站了起来,德丽莎更是扒着护栏皱紧了眉头。
在瓦尔特的意料之外,和平使者张开了机械臂露出主炮,直直的朝着芽衣开始蓄力。
“瓦尔特快停下!”特斯拉冲他大喊。
难得见到他的表情出现这般紧张的模样,而特斯拉也明白事情失控了。
“来不及了。”
主炮媲美一半休伯利安主炮的威力,如果直接命中将尸骨无存。
幸好,庇守重重的砸在芽衣身前的地面里,舰长冲上来挡在她身前双手支撑住庇守。
“为什么要冲上来!”
芽衣没有回答。
瓦尔特大手一挥收去了和平使者,场地上只剩巨炮扬起的滚滚烟尘渐渐朝观众席漫去。
琪亚娜率先朝场下奔去。
符华插着手站在高处望着厚重的尘埃,沉默不语。
“你从一开始就相信自己能挡下它的攻击是吗?”
“当然,我连崩坏能裂变弹都能挡住。”
芽衣冷笑一声说,
“呵呵,你真是厉害啊。”
“诶?”
她将大剑抛到他身上,发出金属相撞的响声和火光。
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还给你,自以为是的笨蛋!”她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剩下他在原地摸着脸愣着。
芽衣哭着和跑来的琪亚娜紧紧抱在了一起。
……
夜晚,他接到了钟狸磬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救救我!我被它缠上了。”
“冷静,是什么东西缠上了。”
“它……它是……”
“你在哪?”
“我在……我在……嘶嘶嘶……我来找你了!哈哈哈!”
然后就是无尽的电流音。
他失了魂似的挂掉了电话,瞳孔闪乱跳跃。
丽塔走了过来,看见他诡异的表情。
“怎么了舰长?还在为芽衣的事自责吗?”
她伸手抚摸他苍白的脸。
“我得去找瓦尔特。”他一把推开她。
他飞出窗户,径直奔向那座黑色的建筑……
“瓦尔特先生!”
“诶?”雪雅看见他一脸慌乱的样子闯进来颇为吃惊。
“你怎么在这?”
“我想试试她们能不能教我题目。”
“瓦尔特他们呢?”
“出什么事了?”
“很重要的事,快告诉我。”
“他们好像去那艘飞船了。”
不经意间,他看见前方玻璃柜里的一个白色柱体发出幽幽蓝光。
他的脸几乎瞬间变得煞白。
“糟了,快走!”
他把她抱起转身就跑。
“诶?哎呀啊啊啊!”
冲出大门的一刻,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真见鬼。”雪雅的长发在风中变成了凌乱的树杈抽打着他的脸。
他迫切希望可以看见瓦尔特,但是甲板上只有穿着月轮装甲紧身内衬的符华在练功。
“符华!”
话音刚落,一个恐怖的黑影从远处奔袭而来将他扑了出去,雪雅因而摔了下去。
“!啊——”重力的恐惧让她闭上了眼睛,从百米高空落下会变成什么样?她在想。
有人从甲板跃入空中,温柔的接住她。
她睁开眼,是符华。
“……”符华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符华如猫一般轻盈的落在地面。
“谢谢你。”她刚从惊恐中缓过劲,瞧着符华略显英俊的脸心里有些乱。
“发生了什么?”她终于开口,言语中不带感情,只有回答的急迫。
“我只是想找那两位博士,然后他就急匆匆的进来要找瓦尔特,然后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就抱着我跑到这,最后我就摔下来了。”
那个黑影和舰长缠斗在一起,他看清了她的脸,那就是磬狸的脸,但显然有什么凶神恶煞附在她身上,一身怪力还有诡异的脸,以及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
“——还给我……还给我……”很小的声音。
“还什么?”
磬狸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准确说是脖子的护甲,从天上摔到地面,打水漂似的擦着地面滚到了符华和雪雅面前。
他马上翻身制服了她。
“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场闹剧不是你的一时兴起吧。”符华捧着雪雅冷冷的说。
他甩开一脸的土抬起头正想反驳,就看见一个白色柱体悬在头顶放出一线蓝光,四条蓝线射向了四人。
“真该死!”
空中张开一个蓝色的漩涡,四条线无情的把四人拽了进去。
符华根本无法逃脱。
四个身影的距离被无限拉开,舰长刚才身下的磬狸已经不见,他顾不上找她,这里声音的速度都无法传到远处任何人的耳朵里,他当然没法提醒符华注意落地,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只有抱住了前边的雪雅。
符华调整姿态,面向远处的光点,以防自己被卷入其他的时空。
一阵炫光,他们先后来到尽头。
符华轻轻深蹲式落地,舰长抱着雪雅背摔在泥巴地上。
最后的狸磬似乎失去了直觉,径直落在了一边的池塘里。
舰长放开雪雅,匆忙跑向那个血色的池塘。
符华不为所动,而是冷静的观察着周围,昏暗的天空,一条阴森狭窄的小路,荒凉的枯树上几条麻绳绑着一些毛绒玩具。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着自己,但她无法给出答案。
看来只能自己弄清楚了。
舰长扒拉着昏迷的磬狸到了岸上,在传输了一些能量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恢复自己的意识了。
“……发生什么事了,磬狸?”
“唔——是你啊……我们这是在哪?”
“不出意外,我们就是在你最喜欢的那个游戏里了。”
“这样啊,那也挺好的。”她不仅十分镇定甚至还露出释然的微笑。
“我不了解这里,但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一定的故事情节可就回不去了。”
“别担心,我带你们走一遍。”
她没有在意浑身湿漉漉且散发着怪味的自己。
“嗯,该怎么和你说呢,这是一个孤独少女幻想的世界,很小,也很黑暗……但是,她最终还是会走出来的……走出这个世界,来到一个她也可以笑着活下去的世界。”
“这听上去是个有希望的故事。”
“是吗……对,我也这么觉得。”
“那我们走吧。”
她自顾自的走上了大路,雪雅快步跟着舰长追了上去。
“他们在做什么?”
符华不明白这场游戏的规则,但既然自己无能为力也只好小步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习惯脚后跟着地,这令她的脚步几乎没有声响。
周围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又或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扭动。
雪雅感到害怕,虽然还没有到颤抖的地步,她紧紧缩在舰长的怀里。
周遭是漆黑,雪雅目之所极也只有前边那个女生的背影。
她有些怀疑,但她同时在怀疑自己的怀疑是否可信。
舰长似乎很是信任她,雪雅也觉得自己不该去担心,可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真的能做到如此淡定的大步向前吗?
小路在脚下愈来愈窄,两旁的枝条仿佛一双大手朝他们抓来。
扒开枝条,他们跟着狸磬走出了这片丛林,月亮血色的光照在了他们脸上。
狸磬已经不知何时伫立在前边数百米高的山坡顶端,望着下边的什么。
她刚才有走那么快吗?雪雅记得她明明只在他们十米开外。
符华拍拍舰长的肩膀,“现在,你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你在做些什么。”
“我这么解释吧,现在我们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们似乎得经历某些故事才能回去,这似乎是一种考验,出题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所以我们一定要跟着她吗?”
“是这样的。”
“虽然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你的这个朋友,但我在她的身上感到一种奇怪的气息。”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被某种东西附身导致的吧,但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
“你能保证吗?如果她没有恢复正常,是不是意味着她可能会像之前一样伤害我们。”
舰长皱着眉头看着磬狸的背影。
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并不是她?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从腥气的水里出来后她如此的平静。即便她平时对这个游戏有再多的了解,她终究不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竟会表现得如此平静,仿佛没有一丝恐惧,就像是回到家里一样熟练。
“……抱歉符华,我现在只能相信她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只是不小心被牵连的人罢了。”
雪雅用食指敲着舰长的胸甲,提醒着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除了提高防备,他别无选择。
“嘿,我可是最弱的那个,别把我忘了。”
他继续抱着雪雅向坡顶走去。
如果盯着那轮血色的月亮太久,雪雅感到心里毛毛的,太渗人了,只能闭起眼睛不再去看不再想。
站在了磬狸身旁,他们才看见悬崖下的巨大迷宫,中心有一座城堡似的建筑,在如此的血色里有几分壮观和诡异。
想必那里就是这个故事的终点。
可她为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那里。
舰长转过头。
那张脸上尽是憔悴和疲惫。
磬狸开口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只是……我……”
“只是什么?”
“我会带你们去认识那个被困在这里的女孩……如果她还在的话……”
“那我们怎么过去?”
“这团迷宫,就是困住她的牢笼……里面有致命的陷阱……还有怪物。”
“心境化作了迷宫……这个说法似乎有点耳熟。”符华托着下巴思考着。
“心境迷宫,听上去挺有意思的。”雪雅小声说,“当然不是现在。”
“我们要把那个女孩带出来,是吗?”
“在那座房子里,藏着四个钥匙,只有打开她房间的门……”
“你说困住她的是这座迷宫,那我只要把它给炸了,她不就能出来了吗?”他坏笑一声。
“……”磬狸没有说话。
“符华,你觉得怎么样?”他挂着自信的笑容扭过头去。
“让我见见你的本事。”
“帮我照顾下雪雅。”
他跃入空中,抽出破宇。
“这样真的好吗?”雪雅有些担心的朝天空喊着。
“那个女孩,是被这座迷宫困着,其实也是被她自己的心困着……既然这样,就让我来给她的枷锁送来毁灭的一击吧!”
他举起破宇,金色的风暴在剑身汇聚。
打破枷锁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无论是西琳的心,还是这个实体化的迷宫,他都愿意为此而赴险。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雪地里西琳无助的表情,还有与塞西莉亚相拥而泣的场面。
他的眼里闪起亮光。
破宇向那座迷宫斩下宏伟的一击,如同天罚一般的金色冲击向那座城堡前的一切。
随着地面碎裂开来,迷宫也化作齑粉。
“这才像是律者应有的实力。”符华说道。
但是,本已经粉碎的迷宫却正缓缓复原。
“这是没用的。”磬狸说道,“这一切都源自于她的内心,只有她真的醒悟,迷宫才会消失。”
“是么……我可讨厌执迷不悟的人了,不管还要做多少次,我也一定要把她的心结给打碎!来吧!”
“你……”
“破宇!”
也许是之前对西琳这般固执的愤怒,他把这座迷宫当做了自己发泄的窗口。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金色的光将城堡周围的迷宫无数次的粉碎了。
重组……
粉碎。
再次重组……
再次粉碎!
直到它重组的愈来愈慢。
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符华插着手,并不在意他的攻击,雪雅则有些担心的扭着手指。
此时,只有磬狸原本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奇怪的涟漪,似乎是被他的所为触动一般,她皱起了眉头,有些哀伤的看着火力全开的他,他如此认真的想要拯救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并不值得他如此拯救。
她在怀疑,有些话该在什么时候和他坦白。他总会发现的。到那时,他会做什么?他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自己本来死寂的心被某些事物所搅动,那份说不上来的悸动,是因为他吗?如果他愿意帮自己打开锁链,他又能否愿意接受这份故事的真相?
终于,迷宫不再形成了。
“呵,终于结束了啊,我们走吧。”
……
站在这座城堡前舰长发现,如此庞大的建筑竟然只留着一扇小小的门。
在小门的一旁立着两块不起眼的石碑,上面用英文歪歪扭扭的刻着——爸爸,妈妈。
磬狸呆滞的盯着石碑看了小一会儿,这个细节被一旁的符华看见了。
小门后是四条漆黑的甬道。
四人并排着瞧着四扇门。
“这是要把我们四个人拆开的意思么,来者不善。”符华虽然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必要的时刻就把这里拆掉离开。
“磬狸?”
“……这四扇门后就是那些钥匙的位置……而我们正好有四个人……”
“这些门后面有危险的东西吗?”
“雪雅?难道你想……”
“我也来帮帮忙吧,虽然我被你卷进来有点生气,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能早点结束也是好事。”
“门后面是那个女孩在四个不同时间里的回忆产生的怨念,是她从儿童的诞生到青年的毁灭,直至……那渺小的希望……没有危险……”
“虽然还没有见到她,但是我也想和她好好聊聊,也许我们互相敞开心扉就能解决问题呢。”
“谢谢你……可她从来不是能够自我救赎的人。”
“那我们总能找到方法的,相信我们好吗?我们很厉害的。”
符华插着手一语不发。
“雪雅,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你不害怕?”
“既然磬狸已经说了没有危险,那我当然不害怕了。”
“那就带上我的盾,遇到危险就敲它,它会保护你的。”
符华很冷静的走向了第二扇门。
“你们说完了吗?游戏该开始了。”
舰长的手伸向了第三扇门。
雪雅微笑着拍拍手,“那我就去第四扇门了。”
“太好了!”
三人回头看向突然激动起来的磬狸。
“那我就去第一扇门了。”她小跑着过去了。
她好高兴,那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期待。
雪雅抓着庇守中间的红色宝石推开了门。
一道白光闪过,一切溶于黑暗。
眼前是似乎无穷无尽的楼梯,螺旋着向上攀升。
竟然是爬楼梯吗?
不管了,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她踏上了厚实的石头楼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恶臭。
可恶,要开始跑步了吗?
她开始向上跑去,没人想被恶臭抓住。
身旁的墙壁开始出现了变化,上面浮现出一重重的画面。
她看见一个小女孩抱着父母不愿放手,她哭的很大声。
她看见她的父母坠下了悬崖,女孩也在奔跑,她在与时间赛跑。她一定是输了。
她从此是孤身一人了。
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她们把她按在墙上,朝她脸上扇巴掌,撕掉她的衣服。
一个男人为了报复她的父亲,把她卖给了黑帮,但她逃走了。
一个医生收留了她。
他是镇子里出名的医生,可她害怕他。
“哈……哈……好累啊,可是这个故事还没结束啊。”
终于,在时间的磨合下她见证了他的真心相待,世界上还有地方可以留下她。
“好累啊。”雪雅咬紧牙关,继续向上爬。身后的恶臭竟然渐渐的变成了一种芬芳。
“什么?”
周围的环境变了,阴森的石头变成了绿色的花架,上面长出鲜艳的花,蝴蝶有着美丽的翅膀,这里是童话故事一般。
阳光透过树梢照射进来,有一丝温暖。
雪雅慢下脚步,身后的恶臭已经消失。
她紧紧握着宝石,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这片与别处相距胜远的画风一时迷住了她。她心中的情绪被牵动,就算停下去草地上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吧。
“啊!”
她缩回手一看,荆棘的刺扎破了她的手指。
她听见身后荆棘蔓延的声音。
“真烦人。”她挥舞着宝石,遥控着庇守劈砍着荆棘。
她向上跑去。
植物的绿色渐渐变得浓郁,越来越浓,直到化为深不见底的黑色。
“发生了什么?”
一场看不见火光的烈焰烧掉了花园。
“为什么?”
女孩牵连了医生。
“怎么会?”
罪犯毁掉了一切,而罪犯是她带来的。
“不要……这样。”
她挥舞着庇守,想要驱散黑色的雾气,直到一束光打进眼眶。
她跑出了高塔,天上是无限的星光闪耀。
雪雅摔在了地上,她努力撑起身子,喘着气。一股黑暗想要偷走石板上泛着红光的宝石,雪雅飞身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宝石。
黑暗鞭打着雪雅,可无论如何她都紧紧抱着宝石。
那个女孩渴望救赎,她曾认为只要自己受苦就能结束悲剧的命运。
“这不可能……”雪雅没有挥舞宝石的机会。
然后命运要让她屈服,她会被杀死,被恶意掩埋。
“……我不会……”
直到太阳升起,驱散黑暗,白天的世界格外精彩,充满希望。
“太阳的光……”雪雅睁开眼睛,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她抬头望向了太阳。
但太阳,终究是要落山的。
当太阳落山时,黑暗会毁灭整个世界。
“好冷……好安静。”
或许大多数人都认为她和那个医生一起死在了火里。
雪雅抱着宝石,站了起来。
她不想再懦弱下去。
“来啊!”她挥舞着庇守,用尽全身力气朝黑暗砍去。
黑暗消散了一部分,其他的也都退去。
雪雅怒视着它们,努力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或许,此刻只有从高楼上跳下才能摆脱所有黑暗,但这不是她会做的事,她此刻明白,这不过是在逃避,自我否定,他们才是要被否定的混蛋,活下去,战斗下去,她不会输给那些家伙。
雪雅她狠狠敲击了庇守。
立刻,圆盾化作剑雨,撕碎了周围无数的黑暗。
黑暗消失了,但并没有光明出现。
她继续向前,向着前方,踏上一条不可见尽头的路程,向着黑色的天空跑去。
雪雅的手中出现了什么。
“这是?”
一个闪亮亮的玻璃球,里边镶着星星一样的金粒。
她把它紧紧握在手中,倒下了。
当她醒来,自己躺在舰长的怀里,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暖。
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好了,这里就是游戏的终点了。”符华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刀。
“看来,我们都经历了一场恶战啊。”
“羽渡尘的力量驱散了几乎所有的敌人。”
“哈哈,神之键真是好用啊。”舰长展出手中残破的怀表。
磬狸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她的脸上露着微笑,一股沉浸在幸福里的样子,怀里抱着一只破损的小熊玩偶。
“四样东西都齐了,把门打开吧。”
但东西没有发生什么反应,门却被符华轻松的推开了。
一张床,挂着昏暗的纱帘。
舰长和符华还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磬狸一步步慢慢的走了过去,她缓缓的掀开了帘子,床上整齐的摆着它应该有的一切,只是并没有那个应该出现的女孩。
磬狸把玩偶熊放在了枕头上。
“果然,什么都没有呢……”她神色哀伤的说道。
“已经够了,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
“你们已经发现了,是什么时候……”
“很早之前。”
她苦笑了几声。
“对不起。”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
“我想用你朋友的样子和你们相处,但果然再怎么伪装也是没用啊。”
“你为什么要附身在她身上?”
“这是我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我以灵魂的状态在她的房子里游荡了很久,直到我必须找到一个载体才能活下去。”
“所以你选择了她?”
“因为她和我很像……而且,在那栋房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啊,那你能把她还回来了吗?”
“对不起。”
“哈?又怎么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
“她已经回不来了……她的全部,都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舰长张大了眼睛,在他眼里那个露出楚楚可怜表情的女生顿时变成了面目可憎的魔鬼。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拔出了破宇,朝着她奔了过去,而她并没有准备躲闪。
就在他将要砍下致命一击的时候,庇守从一旁飞来将他撞到了墙上。
是雪雅。
“先等等!如果你现在把她杀了,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暴力才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从一堆砖头里爬起来,他也明白,自己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挣扎。
这不过是在发泄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如果那时她选择和我战斗,那么现在我就会和她共用一副身体,可是她却主动选择了放弃,明明她在游戏里一次次的选择拯救我,明明她才是更值得被拯救的人,可她又一次选择拯救我,明明她也知道我的一生是灾厄,只会给别人带去灾祸,明明她还有未来……”
“那么我们该怎么称呼你?”符华说到,她的后手便是羽渡尘,如果情况失控,她就可以用羽渡尘抹除她的记忆。
“我想,她给了我新生,那我就继承她的名字,她的想法,她的记忆……这些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同样也是她留给我最重要的宝物,我没有理由舍弃的。”
舰长举着破宇朝她走去,阴沉着脸,“如果这就是对她对你而言最好的结局,为什么你一开始要攻击我?”
“因为我非常害怕,我想要赶紧回到这里……直到我得到了她的记忆,我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我明白自己又做了坏事,可是她并不想阻止我,在知道是我之后,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她轻轻摩挲着纱帘
“你在骗我!”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害怕的向后退去。
符华上前拦住了他,雪雅也操控庇守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么,磬狸小姐,我有些好奇,在那四扇门的后边,我们都看见了什么?”
“那是我的四段记忆……第一扇门是我短暂的童年,第二扇门是一切的转变,那些家伙缠上了我,第三扇门是我和医生的生活,直到我再次给别人带来了灾难。”她绕过了庇守,她双手抓住了床沿,悲伤的看着小熊。
“第四扇门,就是你一生的总结,对吧。”雪雅说,“我看见了,所以我才会用这面盾保护你。”
“谢谢。”
“我想,这个身体的主人之所以会愿意放弃,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故事吧。”
“也许是吧……”
“所以,我希望你真的没有骗我们,那么,就请像你说的那样,以她的名字好好活下去,好吗?”
“很抱歉,之前对你们做出过过分的事。”
……
之后,他们又回到了现实,结束了这场旅程。
符华牵制着崩溃的舰长,直到他自己陷入反思。
“你为什么能够那么容易的接受这件事?”
“你还不明白吗?你和她一样啊,你们热爱着其中的人物,而她被现实打倒了,选择了最坏的结局。”雪雅安慰着他。
“我失去了一个同学……”
“这是她的选择吧,也许你还不了解她的全部。”
“我知道她的父母已经分开,但我没有想到,她的那种乐观竟然……一直是伪装!”
“……是啊,你还不了解她。”
今晚,对他和她来说,是不眠之夜。
特斯拉很高兴,其中一个白色柱体有了反应,但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
“是不是该找三个当事人问问,那可是第一手资料。”
“我的建议是改天再说,两个人的情绪不太稳定,符华已经不知所踪。”
“诶,真是见了鬼了。”
符华在休伯利安的塔桥顶上躺着,手中摆玩着羽渡尘。
“我忘记了很多的东西,这么说来,我似乎很早就忘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终点,至于和奥托的交易……哼。琪亚娜她,似乎并没有觉醒那股力量,就算西琳已经醒了,那就让奥托自己来找我吧,如果他还做的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