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长】退后（上）
感谢@柑桔气泡水 的授权👏
觉得画家然和金毛晚的设定很适合写文
长文预警（上篇约7k字，下篇还在写）
阴雨连绵。
嘉然推开窗，撑着下巴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街道。还未完全干透的地面又一次遭受冰冷雨水的洗刷，往来车辆的车灯在雨幕里显得有些迷离，几乎与窗户一般高的树上挂着不知道谁家的风筝，被雨水不断地敲打，啪嗒，啪嗒。
向晚期盼了好久的活动就被这天气给毁了。
“诶？……是你啊，吓我一跳。”
突然被有力的双臂环抱住腰部，嘉然转头，对上了向晚有些难过的眼眸。肩头一重，向晚把脸颊贴在上面轻轻摩擦，表达着自己心里的忧伤和希望得到的安慰。嘉然抬手，在向晚头上不轻不重地抚摸几下。
“今天不能放风筝了哦，你也看到了。”
雨还在不断泻下。
向晚是一只金毛犬，而嘉然是她的主人。
若是说起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好巧不巧，也是在雨夜。
那天嘉然如往常一样下了班往家里赶，娇小的身影躲在大大的雨伞下奔跑，祈祷着老天能放她一马不要让她被淋成落汤鸡。路边窄窄的小巷里堆着几个垃圾桶，嘉然顺手将擦过脸的纸巾丢进桶里便继续往前赶路。
“呜汪……”
微弱的叫声吸引了嘉然的注意，她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垃圾桶旁往巷子里张望。缩在垃圾桶旁边的一个纸箱动了动，又传出叫声来。
是流浪狗吗？嘉然谨慎地用脚尖碰了碰箱子。
哗啦一声，一个黑影从箱子里探出，嘉然尖叫一声往后跑去。
“汪汪！”
隔开十几米，嘉然惊魂未定地站住了，回过头去看那个纸箱，一个像是人的生物卧在纸箱里，只有上半身探了出来，晶亮的眼球在路灯微弱的光下闪烁。
什么东西……要不还是赶紧走掉吧……可是它好像很需要帮助……
那个生物看上去很虚弱，看嘉然走远后慢慢又瘫在了箱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团大个的垃圾。
还是帮一帮吧，应该不会有什么攻击性……
嘉然上前蹲下，试探着伸出手去。结果对方直接就贴了上来，把冰冷苍白的脸颊靠在嘉然手心里蹭了蹭，试图表示自己的友好。
是个人？……嗯不对人为什么会发出狗的叫声……是狗吗？可是这明明就是个美少女啊。
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看，这原来就是个长得蛮漂亮的少女，蓝紫色的头发还扎成了一对长长的双马尾，末端还卷起两个钻头，显得相当俏皮可爱。但是她却顶着两只狗的长耳朵，身后的尾巴也轻轻摆动，明显是金毛犬才有的东西。两者在面前这个生物身上却恰恰融合，反倒给嘉然一种可爱的印象。令人奇怪的是她待着的纸箱有一些被强力破开的痕迹，但与她本人比起就不算什么了。
好神奇……是魔法吗？
容不得嘉然再观赏下去，这只大金毛脸上的血色正在慢慢消退，如果不做些什么大概撑不过今晚。于是嘉然试着引导她从箱子里出来。金毛照做了，虚弱地站在嘉然面前，仿佛一阵风来就可以吹倒。
先带她回家吧。
“狗狗，你现在就跟着我走，明白了吗？”
金毛点点头，嘉然有些惊讶。
“你听得懂我说话？！”
金毛又点点头。
那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嘉然想着，带金毛回到了自己家。
一通洗澡换衣吃饭后，金毛犬终于变回了自己原先的模样，乖巧而又温顺。只不过嘉然的衣服偏小，穿在她身上又让她显得有些娇小可爱。
嘉然带着她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准备好好调查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哦天，嘉然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可笑的错误，金毛又不会说话，怎么能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但金毛接下来的举动让嘉然很是震撼，她在做手语——人类的手语。
幸好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就是懂这方面的，每天给嘉然教一点简单的手语。嘉然那时候原本只是学着玩玩，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停一下！你再做一次……好，你叫……向、晚，你叫向晚？”
向晚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开心。
看来很久没遇到能懂她语言的人了啊，嘉然想，同时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下向晚的名字。
“那我继续问咯？”
那一天弄到很晚才休息，嘉然躺在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地板上打地铺睡得正香的向晚。
等一下等一下，让我好好思考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嗯，下班回家的路上顺手捡了个金毛？不不，这可不是金毛，这是人啊。
按照向晚的描述，她很多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记忆最清楚的是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富人家庭当宠物，一开始凭借着漂亮的外表赢得了喜欢，然而后来又逐渐有更美丽更漂亮的宠物被送进来，于是她失宠了，最后被遗弃在路边，过了一周的流浪生活之后遇到了嘉然。
不过到底是怎么才能变成这样的呢？嘉然听说过这座小城里的一些怪谈，说有些人前世虐待动物后世就会变成半人半动物的可悲生物……不不不这也太玄乎了，而且向晚看上去并没有多么恐怖和具有攻击性，反而像是需要保护的一方。
嘶，目前得不到比较靠谱的解释呢。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把她放在家里养着吗，可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有些小心机什么的然后在住了很久之后再把我干掉出去祸害众生……喂喂王嘉然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能不能正经一点。
努力甩掉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可是嘉然还是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看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幸好明天是休息日，嘉然暗自庆幸，翻了个身继续浮想联翩。
如果是被送走的话……那看来向晚应该也有一个原本的依靠啊，那个依靠又为什么抛弃她呢？养不起她？又或者是害怕她？或者想通过把她卖掉大赚一笔？
不稀奇，毕竟嘉然知道这座城里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沉迷于猎奇，而向晚这种类型确实属于很适合的人物，要是卖掉说不定真能赚得盆满钵满。
嘛，话是这么说，我倒也不忍心把好端端一个人就卖掉。
就养着吧，就当养个宠物，而且又这么乖巧谁不喜欢。
于是向晚留在了嘉然身边，以宠物的身份陪伴着嘉然过了半年。
半年后嘉然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众打工人中脱颖，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辞职后租下一间不算大但是刚好能住两个人的房间，置办好画板画布画笔等一系列工具，开始了自己的画家生涯。初出茅庐的嘉然以身边的物品为对象尝试画了很多作品，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发布出去后并不能惊起什么波澜，倒是她随手给向晚画的一张静坐着望向远方的速写受到很多关注，于是她开始更多地为向晚作画，慢慢变得出名。很多人称赞嘉然的想象力，说她的画作达到了一个人与动物完美结合的境界。
“果然大家还是喜欢新奇的东西啊。”
嘉然抱着向晚坐在沙发上，玩笑般挠了挠向晚的下巴。
因为是全职画家，所以嘉然并不总是很忙碌。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大活动的时候才会忙于处理很多约稿，平时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空下来的时候，嘉然就会带着向晚出门。一开始嘉然还会担心向晚这个样子出去会不会吓到路人，然而在外面待了一下午都没有谁问起向晚的耳朵或者尾巴，也许把向晚当成哪个人物的coser了——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嘉然刻意在人少的地方活动。
小心点没什么不好，毕竟没人问就不用绞尽脑汁想怎么解释了。
不过并不代表嘉然能安安稳稳地出门……因为之前工作太忙，所以每次带向晚出来时向晚都会像个小孩一样不停地用手语向嘉然发问，要不是嘉然有耐心，向晚可能早就被狠狠斥责然后不再发问了。
向晚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公园，人工湖边吹过脸颊的风让她感到舒适且安心，她也很喜欢滑梯秋千之类的娱乐设施，但是因为怕被那些烦人的小孩打扰，所以嘉然只会找没人的时候放向晚去玩。这种时候嘉然就会在旁边支起画板，慢慢地画一张景物画。
等到嘉然画完收起画板，向晚一定是在她背后等待多时了，于是嘉然会微笑着牵起向晚的手，慢慢往家里走。
真是美好啊，生活。
“汪汪！”
向晚的叫声把嘉然的思绪打断，她侧耳听听，是电话在响。
“喂？”
“喂喂？小然啊，上次妈妈给你推荐的那个男生，你觉得怎么样啊？”
“哎呀妈！都说了我自己决定了……”
“你也老大不小啦……”
嘉然的脸上爬上了红晕，手指轻轻绞着电话线。向晚悄悄走到嘉然身后，把头在嘉然肩上蹭蹭。
“恋爱什么的……才不在乎呢。”
“我说你呀，跟那时候的我一个样，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没个安稳的依靠怎么办呢？”
嘉然一时想不到什么说辞，刻意把头转开，伸手摸摸向晚的脸，向晚蹭得更用力了些。
“……妈说这么多也是为了你好……”
“……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早点嫁了吧……”
“还是说，我们小然喜欢女孩子呀？”
在母亲的喋喋不休里，这一句话突然击中了嘉然的心坎。嘉然以故作镇定的咳嗽来掩饰心里的慌张，同时将心跳加速归咎于羞涩，绝对不是被说中了，绝对不是。
“咳咳！那什么，妈现在先不说了我要准备吃饭了下次再说吧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那就这样拜拜拜拜。”
挂上电话，嘉然觉得自己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了，赶紧转身搂着向晚的腰坐到沙发上，面对面地把脸埋进向晚的脖颈——嘉然很喜欢这种肌肤贴着的感觉。
“呜呜？”不是第一次了，坐在嘉然腿上的向晚对这个行为习以为常，于是她往前靠了靠，习惯性地嗅嗅嘉然的头发，还是一样的清香。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言语。
向晚不知道嘉然在想什么。
嘉然很庆幸向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和向晚一起待的这半年来，嘉然从来没有把向晚当成过宠物，尽管向晚对自己的称呼一直都是“主人”，但是嘉然打心底把向晚当成了朋友，一个比较特别的朋友，甚至因为朝夕相处，现在可能比朋友还要亲密一些。
同性不合礼法？现在社会还是蛮讲究恋爱自由的。但是重点就在于怎么定义向晚，她这样还能算作一个正常的人吗？
就算先不说这个，假如单向奔赴怎么办呢？
问题太多，嘉然不敢去想。
那就不要提这个了吧，躲起来就好，把心里的想法藏起来就好。
但是刚才妈妈那一通电话，又将这件事重新摆在了嘉然面前。其实嘉然知道妈妈只想自己能过得好，找依靠什么的也只是为人母亲用来催促女儿的说辞，只要自己能早点找到另一半，就算对方是女生也无所谓。
可是妈妈能接受向晚吗？嘉然一时说不出来，直接问也是不好的，妈妈要是反对那不就是暴露自己的想法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吗？
哎呀真是……烦死了。
嘉然索性不去想，搂向晚搂得更紧了。
向晚大概觉察出不对劲，于是稍稍拉开点距离，用手语问道：
“怎么了主人？”
“没事啦……不用担心。”
向晚伸手摸了摸嘉然还是很红的脸。
“不要紧吗？”
“没事的，吃饭去啦。”
向晚往后退站到地上，嘉然顺势站起身，在向晚脸上亲了一口。
“呜呜呜？！”向晚有点惊讶地捂着自己被种草莓的那一边脸。
“嘿嘿，走啦走啦。”嘉然笑得有点心机。
吃过饭，嘉然去画室处理好久之前的约稿，向晚就回到卧室去搬出一盒积木，饶有兴趣地搭着什么模型。
画到一半，嘉然起身去喝水，正好看到了混在桌上一堆画笔里的一张恐怖片碟片，拿起来看看，上面还贴着“Eileen”的白色标签。
啊，乃琳啊。嘉然立刻想起了之前艺术家协会举办的一场展览，自己试着将那张出名作送了过去，没想到居然受到主办人乃琳的青睐，还决定要将它挂在展览入口的位置让“每一个参观者都能欣赏这幅优秀的作品”。
签字的时候嘉然和乃琳见了面，嘉然记得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长白发的女人，精致的面部无论摆出什么表情都总是带着一丝心机。嘉然不记得她是什么职业了，只记得她在艺术家协会里似乎有着很高的权力。言谈举止里好像总在盘算着什么，颇具神秘感。
难懂的女人，嘉然点点头确定自己的判断。
但是对方倒是没有给嘉然下什么套，交谈之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幅作品甚至嘉然本人的爱慕，嘉然只是笑笑，毕竟客套话可听过太多了。
乃琳告诉嘉然自己喜欢放风筝，嘉然一惊，这倒是和向晚有些相同。但是对于一起放风筝的盛情邀请，嘉然还是委婉拒绝，她不希望向晚被看到，也不希望把向晚一个人留在家里。
临别，对方送了自己这张碟片，还很抱歉的说手头只有这一张是她比较喜欢的，不然一定挑一部动作片或者卡通片作礼物。
嘉然无所谓，她不怕恐怖片，她只是单纯对电影没兴趣。她更喜欢动漫。但是礼物终究不好拒绝，只能收下，没想到这么心不在焉地放在了画室，标签都没撕掉。
嗯……好像知道怎么用它了。
嘉然想到那些一起看惊悚片的小情侣。
“晚晚？”
向晚从积木堆里抬起头望向嘉然。
“想看电影吗？”
“汪！”向晚的眼睛亮了。
“走吧，去客厅看。”
向晚和嘉然一起看过一次电影，那次是因为嘉然的一个朋友极力推荐所以才去看了一次。电影是情感片，讲的是青梅竹马最终因为金钱权力被拆散的故事，十分老套的剧情。
嘉然觉得有点无趣。
“可是那个男主真的很帅耶！”
怎么是这个理由，嘉然满脸黑线。
向晚倒是看得很认真，出来之后还问嘉然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
“我吗？我当然是带着我的青梅竹马逍遥快活了，有钱算什么，爱情才最重要。”
是个满意的答复呢，向晚很开心。
嘉然把碟片送进CD机里，电视屏幕转了半天，终于显示出了画面。
“来了哦，这次是恐怖的。”
嘉然有点小兴奋地坐在向晚旁边，顺手抱住了向晚的一条手臂。
向晚有些脸红了，心思从电影上脱离，慢慢飘散。
半年时间喜欢上一个人大概不奇怪吧？
向晚正是这样，在每天的相处里对自己的主人起了爱慕之心。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一开始只是对一些亲密的举动感到脸热，后来逐渐演变成一天半天见不到嘉然就会很失落，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和嘉然贴在一起，喜欢看她笑，看她画画，看她的一切。
可能这就叫做没有嘉然就活不下去的大笨蛋吧。
向晚很想说，但是她不敢说，她怕嘉然对自己的温柔只是人对宠物的那种温柔，怕自己的喜欢最终换来的只是抱歉的微笑和委婉的拒绝——那样可能比冷漠的否认还要让她难过。
还有自己的身世……已经记不得，如果自己是个来历不正当的东西那不就是给嘉然抹黑了吗？
来历不正当……怎么会这么想……
向晚有点失落了。
幸好她旁边就坐着她的天使。
“晚晚？怎么了吗？”
嘉然注意到向晚的异常，有点担心是不是恐怖片吓到她了，但是恐怖的片段明明还没到呢。
“呜！”向晚惊醒，连忙用手语表示自己没事。
“真没事吗……看你脸有点红诶？”
嘉然伸出手贴在向晚脸上，有点发热，和自己一样。
“没事的话就继续看啦？”
向晚慌忙点点头，暗自祈祷着脸上的红晕快快消退。
嗯嗯，把注意力放回电影应该就没事了……
“唔啊啊——”
电影正好放到最恐怖的那一段，脸色苍白的女鬼猛地从角落突到镜头上，再加上音乐的突然一高，向晚第一次知道恐怖片为什么恐怖。
尖叫声中也不知道摸到什么东西便紧紧抱了上去，温热的、软软的……
好像是……
主人的身体。
“咿呀——”向晚下意识地想松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被一只手臂搂住。
主人……抱着我？
好害羞……向晚把发热的脸埋进嘉然发间。
好想一直抱着……
嘉然紧紧闭上了眼睛，默默感受着身旁受到惊吓的金毛的拥抱。
害怕的小狗果然会不自觉地抱住主人呢。
嘉然露出微笑。
好温暖的怀抱，好喜欢。
窗外的雨停了。
雨过天晴，第二天的天气好了很多，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清新，地上的水坑反射出明亮的阳光，令人愉悦。
嘉然今天终于有机会带向晚出来放风筝了。
公园里有一块很大的微微倾斜的草地，视野开阔，很适合放风筝。因此游客都管这里叫风筝坡，它也因此在城市里小小出了名，今天正碰上难得的好天气，所以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游客，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风筝陆续被放飞，在风中嗖嗖地飞舞，动人游兴。
“晚晚，我们也来吧？”
按嘉然的规矩向晚在外面是不准出声的，于是向晚默默把包里的风筝拿了出来，一点点解着绕成一团的细线。趁此机会嘉然开始观察哪里的人比较少点，好不那么引人注目。
一圈扫视，嘉然还没选好地点，却先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乃琳和她的几个随行者正在谈笑，由她们放飞的风筝在空中飞得最高，似乎显示着自己和自己主人的不一般——她们都衣着华丽，打扮得珠光宝气。
嘉然有些惊讶，同时也流露出些许不屑。明明是出来玩还打扮得那么光鲜艳丽，这么招摇地显示着自己的尊贵吗？肤浅。
嘉然下意识地想带着向晚远离，没想到却被对方抢先发现了，乃琳的眼神里透出惊喜，立即朝着她们走来。
糟了，晚晚在乃琳那种心机的人面前说不定会露出破绽，得赶紧走开才好。
于是嘉然若无其事地对向晚说：“诶晚晚我们换个地方放风筝吧，这里有点太热了。”
说完拉着向晚就走，匆匆的脚步暴露了心里的不安。向晚有些困惑，回头看看，不远处有一个白头发的女人，自己在不断离她远去……她突兀地惊叫一声，身体朝旁边的嘉然倒去。
“啊，晚晚！”
慌忙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嘉然连忙转身抱住脱力的向晚，路边找了张长椅坐下，向晚似乎失去了知觉，脸上的表情充满慌张。
乃琳一行人过来了，随行者站在离嘉然几米处的地方，乃琳走上前来，面带微笑地说道：
“上午好嘉然小姐，很高兴在这里看到……”
话到一半，乃琳的笑容凝固了，她看到了躺在嘉然怀里的向晚。
“怎么会……”
嘉然发现乃琳的视线紧紧对着向晚，于是刻意搂紧她，抬头说道：“真是意外啊乃琳小姐，能在这样的场合遇到您。”
“……嘉然小姐，恕我冒昧，您怀里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嘉然抬了抬下巴，毫不犹豫地回答。
乃琳露出抱歉的笑：“占用您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但我想我们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离开她。”
乃琳想了想，无奈地说道：“那还真是可惜呢，不过我希望您在明天下午一点能到艺术家协会来，我有点事要跟您谈谈。”
“没问题，一定准时赴约。”
“那就告辞了。”
乃琳转身离开，最后停留在向晚身上的眼神被嘉然捕捉，傲慢、不屑，甚至还有一丝恐慌，为什么会是这种眼神呢？
来不及多想，嘉然马上打车带向晚去找人。
要找的人是贝拉，就是那个教给嘉然手语的她的室友，现在是一名心理医生。嘉然带向晚和她见过几次面，所以她知道向晚的存在，也答应在向晚需要时为她提供帮助，包括但不限于受皮外伤时上个药，生了病帮忙打电话问问其他科的同事怎么个吃药法。一开始嘉然还担心要是这样太多次了会不会引起怀疑，但是向晚的体质出乎她意料的好，和贝拉认识以来就没怎么生过病。贝拉也对向晚很感兴趣，所以为了多了解向晚一些会时不时去串嘉然的门，同时也告诉嘉然如果向晚情绪上出现很大波动要怎么解决，虽然那些都是对人类的办法，但是贝拉和嘉然一样一直把向晚当作正常的人而不是宠物来看待。
这一次是嘉然破天荒地因为向晚精神上的问题来找贝拉，贝拉也不敢马虎，仔细地给向晚做了检查，最后得出一个令她自己和嘉然都惊讶的结论：创伤后应激障碍。
“怎么会，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啊，有什么诱发因素能让她发病吗？”嘉然问。
“这我也说不清楚，我又没和你一起出去，不过目前来看症状不算重，过一会儿她就会清醒，只好等她醒过来之后再问问她本人了。”
嘉然不言语，贝拉叹口气，起身拍拍嘉然肩膀：“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今天你就在我这吃。”
贝拉走了，留下嘉然一人担心地望着床上躺着的向晚，脑子里很乱，一时不知道从何想起。
创伤后应激障碍……诱发因素……外出游玩……乃琳……等等。
乃琳那个奇怪的眼神。
向晚的突然的发病。
向晚未知的身世。
“似乎有点逻辑了……”嘉然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