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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中篇2—9—女仆长沃尔特

2021-10-30 00:06 作者:莫名其妙解说员  | 我要投稿

一:

一九七八年,中立国联邦大学实验室中心楼。

一块块奖牌被整齐地码在她的小铁桌上,上下三个抽屉中塞满了荣誉证书和奖杯,宿舍的环境将它们的主人那份细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少数的家具被整齐地放在一侧,另一侧则是她宿舍的六张空床——上下铺,共三对。被子叠成了厚厚的一块豆腐,恰好能用枕头盖住它。

“宿舍啊,我终于回来啦!”

劳累一天的沃尔特-莫德尔走进她的宿舍,将身上的校服脱下,塞入洗衣桶中。一般来说,晚上才是洗衣服的时间,现在则应该读读书,看看标本。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从半空中垂了下来,是挂在某根不知什么时候挂在天花板上的绳子上垂下来的。若是其它的女生宿舍,出现此等蜘蛛,怕是要炸锅。沃尔特显然注意到了它——但愿这只蜘蛛能跑掉吧。

她掏出一双纯黑色的手套,给自己的右手戴上,然后精准快速地抓住了它,抓起一个标本瓶,将它整个扔了进去。这样得来的“宠物”,她有十五六只。

“打扫得这么勤,哪来的虫子啊…”沃尔特叹了口气。

“沃尔特姐?在休息呢?”

是她的同学给她发来的语音消息,声音有些模糊,毕竟网速不快,可以理解——互联网才问世九年。

“在的。”她回复道,随后便有人敲门。

沃尔特先伸了个懒腰,再将门扯开,两个和她同级不同实验队的学生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个罐子。

“学校发的标本,您的实验室锁门了,所以就问到了学姐您的住址,专程送过来。”

“谢了,喝杯可乐?”

“不了,我们还有事。”

送走二人,沃尔特翻来覆去地看这个透明玻璃罐,罐中设备非常齐全,甚至有一个保鲜用自动喷壶,罐底只有非常薄的一层,但似乎在缓慢地流动。罐子的侧面贴着一张标识:不允许脱离罐检查该样品。

“好好好,危险生化品嘛,都懂的。”

这玩意儿看起来有些像生物,但并不活跃。不过仅仅洗了一个澡,这团不知是何物的薄层就从罐底转移到了它的侧面,朝向台灯的方向。

“真是生物啊?”沃尔特一边努力擦干头上的水,一边检视着它的移动痕迹:“放只蜘蛛看看。”

抓起一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长脚蜘蛛,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大小相近的罐口合拢,然后将蜘蛛倒了进去。

一接触到那层薄片,蜘蛛就像被电击了一下,仰面朝天得挣扎着,过了半分钟,另一团小团块碰到了倒地不起的大灰蜘蛛,几乎是几秒的时间,整个蜘蛛的身体就萎缩下去,被完全吞噬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

“哇哦……”沃尔特有些吃惊,如获至宝地看着罐子。

她的心中出现了一些想法,但一切都要实验来验证。

二: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吗,沃尔特小姐,你即将负责的这项研究或许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

“嗯,我确定。我也有充足的把握。”

沃尔特说话很肯定——阻止她的并不只有中立国联邦大学委员会,还有世界科学家协会与数个生物科学界组织。沃尔特并不只是个简单的大学留级生,她在一九七七年就攻克了成功率十五分之一的靶向生物式艾滋病治疗,更是在一九七八年春天被中立国联邦主席主动提拔到国际基因编辑项目的最前线,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也是个生物科学的怪才,若是她在研究中出了任何问题,谁都负不起责任。

沃尔特倒是雄心勃勃,似乎只要能够提供足够的经费供她使用,她就能创造奇迹——其实,她马上就要创造那个奇迹了,当然,也是一颗新星的陨落。

一九七九年冬,历经数千次实验和三次国际联合测序工作行动,沃尔特成功地探明了这团薄细胞片的大部分奥秘,只有她一个人了解全部的情报,这是一项近乎绝密的工作,就连世界科学家协会也只是对她现在手头的任务略知一二。知道的最清楚的,也就只有老牌人工智能研究员何正廷了,他的实验室就在沃尔特的巨型实验室对面。

注射机器不停地运转着,将收集的猫组织喂给那团正欲迅速增殖的细胞——莉温斯顿Aa,直到一九八八年之后、沃尔特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随后,将它们的主核完全降解,再将自己的一块皮肤与它们相融合。

细胞被滴在小白鼠的身上,它开始缓缓地变化,脱落的组织也不像之前那样被迅速吸收再利用、而是像人类脱落的皮肤,变成小片的死皮。

转化持续三十多天,等到第十天,小鼠的脸逐渐变得莫名诡异起来,有些像沃尔特的面容,而头顶也长出了一对小小的猫耳。沃尔特用原先的手段和试着它打了个招呼,它也有反应。一个月过去,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现象,沃尔特经过仔细的观察和记录、最终决定,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她走入有些冰冷的溶液罐,像给她的实验动物处理时那样,熟练地给自己戴上各种导管,经过精细得不能再精细的检查,紧接着,实验开始。

实验从一九七九年冬起,一直持续到了一九八零年的夏季,战争开始了,没有人再管沃尔特的实验,只有何正廷偶尔去检修设备,以维持最佳运行状态。莉温斯顿计划被重新提上日程,而最了解它的人,现在正泡在溶液中,被一点点的侵蚀——也就是同化。

一九八零年九月,放在实验台上,那个由沃尔特亲手设下的电子钟响了起来。

何正廷如往常一样走进室内,听到了钟声,还有类似瓶罐的碎裂声,他不禁感到紧张——这座实验室的具体构造,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谜。他打开门口早已无人的门卫室,挑拣出一把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长管全手动步枪,拉了拉有些落灰的栓——运作良好。

一脚踹开了大门,里面并非一片漆黑,有着微弱的灯光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火光。

一看墙角,一个极像沃尔特的身影就蹲在墙角,头顶有一对竖起的猫耳,背后还有尾巴,正拨弄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纸团。一旁的溶液罐已经打开,正对着溶液罐的桌子上,那堆酷似高考资料的报告不见了,应该就在那火堆中燃烧。

“沃尔特,”他轻声说:“沃尔特-莫德尔?”

那巨猫回头看他,这一回头,把何正廷给看呆了。不仅她的脸就与之前的沃尔特相同,只不过略瘦些;那眼神他是认得的,与沃尔特一样,清澈而含着冒险欲望的明亮眼睛。

她试图讲话,但没有成功,沃尔特有些疑惑地摆弄着她的舌头,发现它使不上力后,她决定用手语。

“你、从、哪里、来?”

“我是你隔壁的,第一八一实验室。”

“外面,发生了,什么?”

“世界大战开始了,我被派来继续你的实验。”

何正廷将沃尔特牵了起来,然后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实验室,安排地方给她住下。

从那时起,一个崭新的沃尔特就诞生了,她先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何正廷混日子,随后便与莫兹勒相遇于学院东角之林荫小道——都是后话了。

三:

雪不住地下着,整片大地似乎都被雪给覆盖了,被雪铺满而因此变得洁白的大地,与碧蓝色的海洋,构成了一幅单调而别有韵味的冬日图景。

沃尔特戴着她那副特制的帽子,将头与猫耳捂的严严实实的,丝毫不让自己脆弱的猫耳受到一点伤。

对自己的手哈了口气,狠狠地搓了几下,感到手稍稍暖和了,便抄起工具,和一号女仆一起出门扫雪。

“好大的雪啊,北非可看不到雪呢~”

一号女仆很高兴能看到如此大雪,她可没在非洲见过这样的天气。她的姐妹们应该感觉相似,只是那两位曾在美洲待过,见过雪罢了。

“嘶…好是好,就是…冷了些。”

“哎呀,不冷哪里会有大雪呢?”

“是啊,总让我想起和主人见面那时候…”

说着说着,沃尔特的脸便红了,每次当提到莫兹勒的这种事情时,她都会脸红,其他人都不知为何。

“夏威夷…有雪吗?”

“唔,不是夏威夷啦,是阿图,阿图群岛。”

“哦…离北极圈很近吧?”一号女仆将地上的树叶用铁灰斗装起,扫进垃圾箱里,她手头的活也没停,在左手操作扫帚时,右手托着一本书。“不过我记得,你们两个是在夏威夷认识的呀。”

“在阿图那时候,我签了主人给我的女仆契约。”沃尔特的语气中带着点骄傲:“那时候可幸福了,现在回想一下那时的场景,嘶…还是回味无穷呢!”一号女仆表示不甚理解,但也不能表示反对。“所以,你这么爱莫兹勒,为什么只是心甘情愿地当她的女仆呢?”她问道,“明明可以再进一步…”

“不不不,我只是单方面的爱慕——主人或许有她自己对未来的打算?我可不想打乱她的计划。”沃尔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带着一股自卑的意味说出来。

“嘿,你可是可爱迷人的那一型女孩,绝对不是完全配不上莫兹勒主人…美人配英雄嘛,相信…我。”

一号想安慰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已然词穷。“大不了直接告白,我还真就不信她对咱的女仆长一点意思都没有,平时关系这么好…”

“要是…那要是主人拒绝了我怎么办?我可不想…搞出什么奇怪复杂的关系来…”

“你就是想太多了,很多时候,某件事情没您想象的那样复杂,该勇敢的时候就要勇敢一点,只是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或者,真怕尴尬的话,我让福霍斯给你打打掩护?”

沃尔特被说得有些莫名心动,她的尾巴不知不觉跑到了她的手中,不自觉地捏了起来。

“那什么时候去呢?”

“今晚吧,就今晚,恰好坂井和罗莱莫克两位好事的大小姐都在,肯定能帮上你。”

“唔,就这样决定了。”沃尔特若有所思:“我们接着干活吧。”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结束了短暂的思索。

四:

晚餐时,沃尔特精心地准备了一份烤火鸡,虽然感觉量太多了些,甚至没完全吃完;但她还是受到了莫兹勒的夸奖,沃尔特觉得很高兴。

“怎么了,计划不打算…”

“什么,什么计划?”沃尔特一脸天真。

“妈呀,您不会忘了吧?”一号女仆表示无语,转身看了看她好不容易劝来的盟友,“虽然不意外。”

福霍斯对着沃尔特的耳朵说了几个字,她立刻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脸色飞红,突然害羞起来。

“怎、怎么了?紧张了吗?”

沃尔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就事论事地向福霍斯提出抗议:“不要在贴耳说话后趁机咬我的猫耳喵!”

“这不是怕你血压低昏过去嘛,让你脑子充点血。”

“明明就是想咬耳朵…主人她在吗?”

“在,当然在,我把一堆伪装了的公务丢给了她,若是不静下心来根本做不完——正是大好时机。”福霍斯拍着胸脯说,似乎是想炫耀自己的功绩。

“那…我进去了啊。”

沃尔特试着轻轻推开门,这扇被何正廷特殊处理过的门果然没发出什么响动,里面的莫兹勒仍然在奋笔疾书着自己的报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

用自己脚上薄薄的肉垫消去声音,沃尔特悄悄地来到莫兹勒的身旁,用纤细而略显滑嫩的双手环住了她的脖颈,将头靠在她的脸边。

“哦?是沃尔特呀,有什么事吗?”

她问道,沃尔特却不敢答了。

“看今天这样子,不可能没事,有什么事,就尽管对我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真的吗?”

“那肯定是真的啰,你是'贴身女仆'嘛。”莫兹勒张开双臂,示意她靠进来。沃尔特自然无法拒绝主人这样的邀请,小心地坐在莫兹勒腿上,靠进她的臂弯里。

“怎么了,零花钱不够用了吗?”莫兹勒关切地问。

“不、不是的,我……”

离莫兹勒的脸如此近,沃尔特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越说话声音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

“嗯?”

“我想做您的妻子!莫兹勒大人!”她像是赌了很久的气一样,突然高声说,双爪不自然地收起到胸前,眼睛也紧紧地闭着——这句话可是激发了她平生都不曾有过的冲劲,她说完便羞得满脸通红,似乎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这幅纯美的样子让莫兹勒多多少少感到有些心动,门外人也看入迷了。

“哦?是吗?为什么呢?”

被这么一追问,沃尔特不禁出了许多冷汗。

“主…主人这五六年以来一直很关照我,那个…主人很关心我,体贴我,而且善解人意……嗯……”

“就这些吗?”莫兹勒露出了一种微笑:“那我恐怕不能满足你这个请求呢。”

“主人…还有能力,有责任心,这几年我这个女仆都看在眼里的,您…”

莫兹勒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将自己的那只人手手放到她的头顶。“不对,再猜猜看?”

“交际…不对,温柔…刚刚说过了,长得漂亮?”

莫兹勒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

“说说你自己吧,沃尔特,自信一点,不要总提及我的事情,你就是你。”

沃尔特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感到手足无措。

“哼哼,很明显,你是个很好的女仆——你只会看到主人的光明面和优点,但你可做不了一个好妻子。你没有对自己的自信心,对自己外表、内心,哪怕是一点点的自信感都没有,你只关注了我,忽略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你说是不是?”

“唔……”

“那我有吗?”一阵奇怪的笑声从莫兹勒身后传来。那是福霍斯特有的笑声——与何正廷的一模一样。

“福霍斯?你怎么进…来的?”

“这门就只是虚掩着,我进不来才怪。”

“那你来找我什么事?”莫兹勒问道:“如果是让我试穿你买的奇怪的衣服,那我不会干的。”

“恰好不是,我认为你对沃尔特的观点是错的。”

福霍斯开门见山地说,他就站在视野盲区内听完了她们的对话,一句一句地默记了下来。

“此话怎讲?”

“你说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其实这是假的,我很难想象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会去费时间想象自己的美好过去和未来,至于你所说的只关心对方——这也是错误的理解,正因为沃尔特关注着、顺应着自己内心世界中的路标,她才会自愿地每天服务你、渴望得到哪一点来自你的奖励。”

福霍斯的话如连珠炮一样一气说了出来、莫兹勒就那样抱着沃尔特听,越听抱得便越紧。

“她的心里只有你了,我可以这样说,她把自己的内心世界一股脑地塞满了有关你的一切,这份朦胧而又绝对的'信任'感、正是她的爱与心啊,莫兹勒。”

“所以,我应该怎样做?”

“决定权在你,如何处理这份感情,那就只能靠你自己的抉择了,我帮不了你。”福霍斯打开窗户、准备走外接楼梯上楼:“不过,要是你把我们可爱女仆长对你的执着和自信追求都给浪费掉了的话,你看我以后怎么好好收拾你。”

“呜…有点疼,稍微放开一点吧,主人。”

突然想起被狠狠按在胸前的沃尔特,莫兹勒连忙放开自己紧按沃尔特的双手。

“你会怎样决定呢?主人?”

“给我一年时间——或是两年,我一定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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