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故事中的故事》
“什么都不懂的你干脆去死好了!”
“……”
这真是恶毒的咒骂啊,无法反驳的我挂了电话后为了泄愤将本来要送给它的玫瑰咬烂吞了下去。一旁一直幸灾乐祸的瘸腿狐狸在讥笑着有些狼狈的我,这让我很恼火。
“笑屁!没有你惨!”
“怎么?找不到下场拿我开刷,你果然很差劲呢!”
“你……”
“年轻人别看我这样,我也是 曾经风光过的”它带着讥笑又有些真诚的告诉我这句话。
“怎么?你不过是个狐狸……说不定今天小命就没了。”我小声嘟囔着,但还是被它听见了。
“真是失礼,不要狐狸、狐狸的叫我,我也曾是一位被众星捧月的女士。”
已经是黄昏了,这个无人的老车站我还不想离开,那只说话的狐狸与我等着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列车,它打开了话匣子,孤身一人的我为了消磨时间只好听它讲故事。从交谈中我知道它讨厌苹果和兔子,得知内情后我才知道这个故事:
一棵苹果树上的苹果。对,就是那种最常见的,最不起眼的那个品质,发涩的口感注定不会被采摘最后的结局注定是烂掉 。可是却想成为传说中的金苹果。
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纷争女神手里那个金苹果一样。可以让天后赫拉、爱神阿佛洛狄忒、智慧女神雅典娜,他们为了得到而争风吃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可这就是那个苹果毕生的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卯足了劲儿,吸收日月精华,竭尽全力的生长,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让人看到。从此一棵长歪的苹果树诞下畸形的苹果:它是怪物,一半是青涩,一半是早熟。
“真是不甘心啊!”内心的挫败感,悲伤的让它直抬不起头,就这样还没有等到采摘季节,树梢已经无法承受低落的心情。初春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果然还是太早了!”
在下落的过程中,砸中了一个经常待在树下冥想的怪人。最后它滚落到草丛里,看着那个人如同茅塞顿开一般,疯疯癫癫的走了。
本想就这样混吃等死,在草丛里慢慢腐烂,直到一天,一个老巫婆发现了它,如获至宝的将它带走了。
从那天起,它才知道自己无法成为金苹果,只是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帕拉斯……
这时我有些心虚的盯着座位上那个有些腐烂的苹果,老实说我真的没兴趣听这只瘸腿的狐狸讲故事,“姑且是当做它的遗言吧。”抱着这样的心态我继续听着。狐狸还继续讲着:
在一处酒馆,一只看起来有些神采奕奕的兔子站上了舞台捧着一瓶朗姆酒,开始了它的演讲:“趁着那个苦大仇深的苹果故事结束的时候我就趁机上场,看官们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眼熟?没错!我就是是刚从《爱丽丝梦游仙境》中跑出来的兔子。
“我可是我们家族中跑最快的。这双好腿,不仅让我成为名人,还让我在红桃皇后那里某得一份好差事。我太忙了,这次也是抽空来这里的。”
“你为什么显得总是那么忙碌那么急?”一位台下的看官忍不住插了一嘴。
“那当然是能者多劳喽!”它洋洋得意的说道,可是话音刚落就被台下一个人戳穿了:“骗人!你忙着参加茶话会,忙着躲爱丽丝,忙着划水!”台下随后一阵哄笑这可真的让兔子很没面子,只好灰溜溜的下台继续喝着闷酒了。
自从爱丽丝这个烦人的小女孩走了以后,不仅让它丢了好差位,而且害得它被红桃皇后通缉,从此开始了逃亡生涯。
森林深处————
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居然跑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这里有七个小木屋和一个大房子。
它想进去讨口水喝,还没上门就被一个又老又丑的女商人抢先一步,所以它也只能在草丛里面躲着。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个女商人?肯定是动机不纯。
女商人敲开了小木屋的门,开门的大概是一个十四岁上下的小女孩,唉!又一个傻女孩被骗了。
“为何不救她?”有人肯定会这么问兔子。
“我在人类眼里就是一只兔子,人和兔子说话,就像我那蠢表哥和乌龟赛跑一样愚蠢至极,况且人类会吃了我,综上所述,我还是继续保持看戏。”这就是兔子的回答。
经过那个女商人一通忽悠,傻女孩就啃了一口毒苹果,一命呜呼。兔子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个苹果,草草完成使命,虽然女孩死了,但它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样草草结束。
这时,那个女商人变成了巫婆的样子,她似乎发现了在一旁窥视的兔子,拿起法杖就朝它奔来,吓得它不要命的跑,哪里管得了东南西北,兔子对自己的腿很自信,只要不停跑就一定能活下来…………
“这就是我的故事……”兔子坐在吧台向一只狐狸吹嘘着它的经历其中半真半假。但那个样子有些畸形的苹果它出于好奇捡了回来,拿出来向狐狸炫耀这是真的。
“骗人的吧?人们都说你是说谎家。”狐狸还是不相信。
“你姑且当我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小说家。”
“为什么?”
“因为小说家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说谎家。”
“我的职业已经充满了太多的谎言,还会相信你这个?”狐狸有些不屑的笑着。
“我可以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拯救你吗?”兔子装作有些怜悯的询问着它,可它却箴言。
从认识狐狸的那一刻开始,这只兔子才真正得到了满足,可是却选择毁灭狐狸来让自己重生。
我在这黄昏的无人车站听着这只瘸腿狐狸讲的故事已经昏昏欲睡了,最后一个它终于讲到自己的故事了,我也算是知道它为什么讨厌苹果和兔子了:
它是一只狐狸,最大特点就是掌握多种语言。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技能连人类都望尘莫及。前文说的兔子是它最后的一任经纪人,是的,它是一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偶像。
“现在想想我也不后悔……”对于吃掉兔子先生的行为它供认不讳。
那次酒馆的见面后,兔子毛遂自荐成为了它的经纪人,它是天生的偶像即使在简陋的舞台它的出现也能让这里烨然生辉,人们的视线都聚集在它这里,它是兔子眼里最棒的摇钱树,可狐狸不想在做人们眼里的“美丽废物”它渴望的是剧场的舞台,而不是被兔子毫无节制的当做偶像消耗着它的精力它的青春,即使是贩卖梦想的工作也有精力耗尽的一天,它已经不止一次提出了想要休息,体力总有透支的一天,心情总有崩溃的时候,因为是偶像所以不能展露这样消极的情绪,可是最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它失足从舞台跌落,造成了无法恢复的伤害,本来渴望舞台的她身心俱疲,心理已是崩溃的边缘,可是利益熏心的兔子仍然毫无节制的利用着它,想要榨干它最后的光芒,即使隐退后不久还是用狐狸的故事赚取关注,美名为“同情”。
“我不需要假惺惺的同情,请不要向人们提起我!”
“我不想同情你,只是想要流量。”兔子再也不愿再装下去了,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当时你说过要拯救我?不!你无法拯救我,我满足了你的虚荣,相应的你也要付出代价:和我一起毁灭!”
在那天的争执中本来占了上风的兔子却在自鸣得意的时候被那个苹果绊倒了,而狐狸趁机抓住了兔子的衣领,拽着它一起从阁楼上滚落,一声巨响下本来就颤颤巍巍的木质楼梯还是塌了,兔子摔死了狐狸重伤活了下来,随后就是撕扯兔子的衣领吮干它的血咀嚼着它的筋骨与肉,剩下的残骸赠予乌鸦与苍蝇,而那个苹果也滚落到草垛里不知所踪。
狐狸吃了兔子,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舆论也是一边倒,无非是看了结果而不知道内情的人们,谴责狐狸的本性残忍,不值得同情,即使人们知道它曾是那个给予人们爱与希望的偶像,曾经在综艺上被踹头引人同情的偶像,曾经的一切如今只换回了一句话:“活该!”
它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应外界的谴责,而是选择了离开,直到人们忘记它的那一天,直到它死去的那一天,它才会回到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
听了它的故事后我也不以为然的说:“看来你的手里也不干净啊!”
“因为你我本身就是不完美的事物,我只是在舞台上展现出自己好的一面罢了,因为是偶像。”
“下辈子别做偶像,做人吧?”我有些幸灾乐祸的调侃着。
它苦笑着回答我:“呵,下辈子……不想做人类……想做猫……想被人宠着无忧无虑的晒太阳……”
“我曾经以为你很可怕,没想到只是一只狐狸罢了……”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久它等的车先来了,我挥挥手向它告别:“下一站希望没有人能认出你,狐狸女士,愿你旅途愉快!”
看着那辆车逐渐驶出,消失在我的视野。“下辈子但愿你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猫。”我收回了本来要抽出的匕首,悄悄地揭下戴在头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猫头鹰的脑袋,坐回座位,感到有些疲惫,系开领带,从口袋里掏出有些绉的卷烟,考虑再三又一次拨通了先前的那个电话。
“兔子,它不在这里,我跟丢了,你哥哥的残骸在乌鸦那里,不用找狐狸了。”
这通电话留言后我将本来准备好的匕首还是扔进了垃圾箱,与我通话的那只兔子是我的雇主,本来这次刺杀狐狸后我会向兔子表白的,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仅仅是想让这只曾经是偶像的狐狸可以得到自由。
我还在等待着最后一班车,明明是春风却还是有些冷,黄昏的无人车站,那个腐烂的苹果陪伴着我等候夜幕将至。希望在繁星漫步天际之前最后一班列车带我逃离了兔子镇,而我和那只兔子的爱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