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C系列小说《战争四号》04
第四章：我的梦、来到部队
这是一片明亮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头，甚至连一丝点缀的阴影都看不到，这里没有东西南北，也当然不会分上下左右，如果硬要类比的话，这里更像是一张白净的画纸，而我则是那画纸上唯一的墨点。
我就那么……存在在那片空间里，是的，我想不出比存在更贴切的词来描述我当时的感受了，我没有任何的触感：温度、重力、外界对皮肤的刺激，这一切能让一个人确定自己存在的因素在这个虚无而又纯净的空间里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而这段时间又有多长那？也许一整年吧，或许才几秒钟，直到那声音的降临。说是声音，可是我的耳膜没有丝毫的震动，那像是从溶洞深处传来的轰隆声响彻我的脑海，就好像有万股闷雷在我脑海中舞蹈一般。
突然，那轰隆声逐渐清晰起来，中间断断续续地掺杂着我能听懂的语言，又过了一会儿，那令人恼火的隆隆声转变为了悦耳的女声。
你，那声音说。
我十分困惑，昏沉的脑袋被刚刚的声音搞得迟钝无比，甚至连嘴唇都动不了，更别提发问了。
是何人？那声音补充道。
这一次，我的双唇自行移动了，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我说了什么。
杰森·布林斯特，我回答。
白色空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色的广阔大地，头顶的天空呈现出湛蓝的颜色，而从天际线出放射出的犹如洪水般的夕阳为这底色添上了一抹灿烂的橘红，加以几缕也同样被染成橘红的轻云作为点缀，我正处在这引人入胜的画卷当中。
接踵而至的微风以及被吹动的嫩草互相推搡的沙沙声让我的感官迅速恢复。定睛看时，才发现我正位于一处位于广阔草原之中的一座土丘上，土丘的顶点有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长方形石头，其像是巨人的腿一样矗立在我面前。
突然，一个轻灵的身影从巨石后出现，那身影像是一阵微风一样轻柔地飘到我面前，甚至连那些草都不愿意发出任何声响来打扰其温柔地步伐。
安娜，我说不出话来，当看到那在阳光下发出怜人光芒的双眼后，我明白，话语在此时是多余的。
她把我的手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捧起来，霎时间，一股不知何处传来的暖流贯穿了全身，我看着那美丽的脸庞，幸福和舒适感让我的灵魂的每一处都像是无风的湖面一样平静与祥和。
然后，她开口了
“你是杰森·布莱斯特，不要忘记你是谁……“
她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坚定，然后一切陷入黑暗，那风、那光、那一切的真实感觉瞬间像是陷入了黑洞一般不见踪影，只剩下我在那里……
吉普车的刹车时的剧烈震动让我猛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我使劲摇了摇头，想回忆起刚刚奇幻梦境的画面，却发现那片虚无飘渺的记忆碎片像是小石块一样沉入了深海当中一般不可寻了。
米哈说了声去解个手，便跑到了一旁的石块后面去了。
当今天早些时候我被告知第二装甲师装备有新型主战坦克的坦克连队正在附近休整后，我便马不停蹄地收拾行囊赶往哪里。而现在，M国军队的前线部队离Y国首都格雷姆已经不足150里。
我们停在了一处位于山丘的马路上，很容易就能看到位于一片高耸丘陵砂岩北面的军事驻地，那是一座被通电铁丝网包围的野战机场，机场只有一条不长的跑道，旁边紧挨着的是几个被钢制结构建筑盖住的停机坪，几个人影正在那里攒动着，似乎是在检修飞机，空管台坐落于近处的一座小楼内。停机坪的西面是一排矮墙，哪里停着几辆坦克和一些别的装甲车辆。
头顶飞过两架喷气机，它们呼啸着掠过上方的天空向着前线的方向飞去。它们飞的很快所以看不清具体型号，不过可能是ISAC的轻型多用途战斗机。
而我们来时的马路上则开来了一队坦克，从远处看，它们被地面升起的热浪无声地扭曲成波浪形，而当它们井然有序地从我们的身旁经过时，燃气轮机的轰鸣声也变得十分刺耳，一辆坦克上的舱门打开着，一位戴着墨镜的装甲兵正带着一股傲气审视着面前的大地和茫然的我。
当我们将车开过那排矮墙时，我一眼便认出了躲在矮墙角落里的，公司代号为“7749“的新式坦克。Y国对其的正式代号为”波斯猫“。
“波斯猫”作为主战坦克装备有一门120MM\L50坦克炮，其可以发射包括HEAT（破甲弹）、APFSDS（稳定尾翼穿甲弹）在内的多种弹药。在防护方面，其炮塔正面的复合装甲模块能够抵御穿深为670MM的动能弹和1200MM的化学能弹药。在“Fire Fly-A”燃气轮机加持下，理想状态下能输出1500马力，使重达五十吨的“波斯猫”能保持最高每小时65KM的公路行驶速度以及每小时30KM的越野时速。除此以外，该坦克还具备猎歼能力，并装备有高射机枪和热成像仪等辅助设备。
米哈停下车，我们一起向着矮墙旁的沙色迷彩帐篷走去，可以隐约在阴影中看到有人坐在桌后。
那人开起来是为军官，身上的军装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下也穿得一丝不苟，年龄大约在三四十岁左右，在听到我们进来的时候，眼神便瞬间变得机敏起来，但是在看到米哈以后就放松了下来。
“这位是第一机械化团一营三连的坦克连连长——阿布拉中尉，这地方由他负责。”米哈站在我侧面向我介绍着，嘴角依旧叼着烟。
“啊，英哈德，真是好久不见，难道不打算再入伍干一回吗？我们连队在装备新坦克后需要很多帮手，去正式训练几周，你还是个好车长。”连长边说着将烟递给米哈。英哈德是米哈的姓。
“算了吧，虽然在炮塔里待着比在办公室自由得多，但好歹不用吸那些可恨的烟尘……”
“啊，抱歉，老战友一见面就会话多起来，嗯，你叫什么……“
“杰森·布林斯特，长官。“我立马将眼神装成炯炯有神的样子。
“啊啊，当然，布林斯特先生，我部会尽全力保证你工作的进行，不过这里还是军队，所以纪律和规范是少不了的。“连长一手扶住我的肩膀，对我礼貌地笑了笑。
“他们团是全军最先装备‘波斯猫’坦克的部队，差不多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列装了，所以你在这里能得到更多的反馈。”米哈说道。
“我们的第一机械化团在这之前装备的全都是各种类型的‘牧羊犬‘轻型坦克，它们的防护甚至已经不足以应对反坦克步兵了，而它们在作为突击矛头的时候火力也表现得很匮乏，这些新的坦克和改进型’牧羊犬‘让我们的底气硬了不少。“
阿布拉连长口中的改进型“牧羊犬“应该指的是牧羊犬 MKX型，这种型号的”牧羊犬“经过了很大的现代化升级，包括了新的炮塔和安装自动装弹机以及新的引擎，虽然如此，受限于”牧羊犬“系列的底盘，其正面防护的升级只有一块外挂的复合装甲板，但是新引擎让这辆坦克能够快速的在不同的攻击位置移动，灵活性大大提升。因为较大的改进，这一型号也被称为”超级牧羊犬“。
“虽然我们的空军在一年前接受你们公司的新型飞机后能与M国空军打的有来有回，但是地面部队，尤其是装甲部队在他们的坦克面前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更别提他们装备的数量庞大的坦克。“
“那是种什么样的坦克？“我很好奇现在对手的武器，将对方的各项信息发回总部的话也许能对现有装备进行改进升级。
“具体细节我们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是从别的国家进口的，那些坦克虽然在火力和防护上没有你们的‘波斯猫’强悍，但是M国装备的数量却很多，我记得好像叫TC-15吧。“
TC-15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某国国有军工企业——“战国“的产品，其与ISAC公司在各个领域都有竞争，而TC-15就是他们针对M国和Y国这样的国防预算并不充裕的国家而设计的，其在火力、防护和造价三方面的平衡使得经济本就比Y国还要孱弱的M国得以大量装备此种坦克。
“不过我们也有情报显示他们最近装备了新的主战坦克，但是具体是谣言还是真相情报部门目前还在验证中。”米哈将烟屁股丢到了地上。
“嗯，总之有了这些新坦克，我们至少能够毫无顾忌地朝那群家伙的阵地发起进攻了，说到这个，我应该叫你的新上司来看看你……”
连长还没说完，帐篷外便响起了洪亮的报告声，我回头看去，竟发现是那天在小巷里差点把我毙了的那个男人婆。
她在看在看到我的瞬间也愣了一下，我们俩就那么僵持在了哪里，惊讶地盯着对方的脸。
“怎么？你俩以前认识？“连长打趣地说道。
我立马矢口否认，但是在意识到法德耶那直勾勾的眼神的时候也不再多做解释。
“我们两个不认识，连长，“她朝连长摇了摇头，然后转向了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法德耶·那摩尔。“
“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杰森·布林斯特。“
我们两个很尴尬地握了握手，我能感到那只虽小却黝黑且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是多么的有力。
“那摩尔士官是我们三排的副排长，她的四号车的装填手前些日子牺牲了，正好你来补这个缺吧。“
“等等，连长，为什么是这个人？我还以为……“
“好了那摩尔士官，前线战况紧急，没时间给你找个完全能替代阿布的人。”连长显然对法德耶的质疑有些失望，话语里带着斥责的味道。
“听着，阿布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得专注于现在不是吗？”连长拍了拍法德耶的肩膀，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解散吧，带这位新战友看看他的新家“连长说道。
法德耶点头答是后走出帐篷，而米哈则将还在犹豫的我一把推了出来。
矮墙内的地面被无数的金属零件、染黑的抹布以及随处可见的被用来装化学品的废弃塑料瓶铺满了，每辆车都十分默契地守着自己的一片区域，只有扳手、螺丝刀和焊枪是这里的通货，在不同的维修工手中游走。尽头角落里的便是那只“猫“了，且已经被涂上了沙漠迷彩。
法德耶向坦克的方向大吼了一声，似乎是人名，随即一位戴着眼镜的人从坦克的另一侧跑出，手里用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油污。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出头，身上的军绿色连体服已经被油污染黑了，身上带着年轻人独有的冒失和冲动。
她问了那人几个问题，之后转向我，说我是来这里接替某个人的（他们的方言口音让本来就不太熟悉此国语言的我更加头疼）且是来记录坦克性能的。
那人皱皱眉头看着我，然后转向法德耶：“这个？你想让人来代替阿布？团里没其他预备役人员了是怎么的？”
我刚想回嘴，法德耶制止住了我，头也不回地说：“他不会呆太久。“
“太他妈棒了，又来了个白皮鬼，阿布刚死没多久，我们难道真的要……”
“够了！”法德耶朝着面前的年轻人怒吼道，周围有的人也疑惑地停下了手上的活看向这边。
“阿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话题。”她压低声音向年轻人说道。
“去找找那老头子死哪里去了，他最好别给我带着酒气回来开坦克。”
“怕是又找地方吐去了，他刚刚才喝完一整瓶酒。“
“去找找，我不想再因为这事再受一次处分。”
那人叹了口气跑了出去，法德耶准过身对着我。
“好了，听好了，小子，你是来打仗的，我不管你在你那公司里是什么职位，现在是我在管事了，呆在坦克里做该做的事，我会尽力保证你不被干掉，过几周以后你就能回家了。”
“是，当然。”
她领着我转到了停在维修角落里的四号车，可以看出这辆车已经经历了几场恶战了，上面布满了轻武器留下的弹坑，甚至还有被重火力轰击过的痕迹，从弹痕来看应该是榴弹。
随后，她向我反馈了坦克的一些问题，话语里对我毫无感情可言，像是在面对着一个机器。
当一切完毕以后我拿出检测表格和便携电脑准备记录当前的坦克使用程度以传回总部。可是我还是对那个叫阿布的人耿耿于怀，故问起法德耶他到底是谁。
“这很重要吗？”她边说着爬上了炮塔，背对着我。
我一时语塞，只能用沉默来应对这直白的冷漠。
这时，头顶又传出了法德耶的声音，依旧带着嘶哑的杂音：“听着，你无需记住任何人或者名字，这里每天都会死人，也许是刚刚那个人也或许是我，在这种地方对个人太过于关注没任何好处。”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看着她，我能看到那尖锐的眼神忽然在一瞬间变得柔和了，但是在下一微秒便又被坚定所掩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