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都市超能小说《世烬》（不定期更新）
002
可能是坐飞机的常态，大脑昏沉的程春秋，干吞下了大量的冲剂型安眠药，两手掌心的黢黑印记这才同剧痛缓缓地淡出了身体。
呼出一口长气，他逐步冷静的脑海里画面闪烁，已经是第n次乘坐飞机的自己，此刻心中却蔓延出了消失已久的恐惧感。
它是有原因的，黑道的交易总是令程春秋后怕，半截的小指至今都在揪扯过往的血腥与可怖，“令尊已经定下了吗？”
程春秋也不知为何地吐出一句，而后把一直放摆在飞机桌餐盘上的墨镜带正。并不宽敞的飞机舱里，座位上好奇的路人将目光纷纷转向突然出声的程春秋。
程春秋继续叹息道，“抱歉。”
飞机像是遇到气流般剧烈地颠簸起来，而驾驶舱舱门的缝隙里竟然冒出了火焰。红色的光芒伴随庞大热量席卷在小小的舱室内部……
火焰一阵翻滚吞噬，前排顿时变为一具接一具的焦炭，座椅和墙壁被高温挤压出各种有毒的烟尘，安全带此时同死神的骷颅爪般牢牢挟持住了众人，杀人的黑白烟幕将他们无声绞死。
最靠近程春秋的后排哭喊起来，绝望伴同诸多的噪音钻入视死如归的男人耳中，“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黑影在火光与烟幕层叠的小空间里凝聚……程春秋从腹部液体似的阴影中抽出手枪。寒冷的枪口迸出巨响，几枚子弹掠过一切，窜向黑影。
白烟簇簇的弹壳落地，高跟鞋踏地的回响随之传来。
……
朦胧梦境之中，撩动满世界的雾气，应宇泽似乎在探寻，又似乎在挣扎。在阴暗小角落静坐的他，之前到底在何处？在做何事?
亮光透过缝隙撒在应宇泽仍然不愿行动的躯体上，眼帘恋人般贴在一起，无法张开，小指指尖则疯了似的颤动着。几秒之后，他明白，四肢已经戴上了又沉又结实的锁链。
深长的吸气后，应宇泽最终张开眼睛。
苍白且泛着金属光泽的钢板，组合起高大的天花板，讨人厌的光亮从拼接处透露。应宇泽将脑袋偏过去，左侧同样由金属板构成的墙面，孤独地留着一扇仅供一人出入的小门。
单调得过分的房间让人讨厌，讨厌这种宽敞，讨厌这种整洁。
房间回荡着呼气的声音。
身体被数道锁铐牢牢拴住，各处关节火辣辣得疼着。
任凭是谁都挣脱不了吧，应宇泽想着。
“你好。”沧桑但又兴奋的话语荡漾。应宇泽身体微颤，他随着话语将脑袋转回去，脖子发出脆响。
视野聚焦，白色大褂引人注目，还有好似鸟窝般憔悴卷曲的头发，至于面孔，只能说是令人生恶的奸笑。应宇泽内心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便是“猥琐”。但第一印象决定不了一个人，是吧。他这般反思，暗暗道歉。
“那个，应宇泽是吧。”背脊发寒的字眼回荡于房间内。
嗓子干渴得要命。
“泞江市银中区章密中学，初三四班学号十九的，应宇泽同学是吗?”
白褂男的指尖敲打桌面，木头的颤动在应宇泽脑中无限放大，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眉上渗出的汗水划出清晰的痕迹。
“不想说也没关系。”倒三角眼闭起，没人知道白褂男在想什么，他伸出手，伸向苍白无助的脸庞。
枯木似的手指抚摸眼廓，粗糙的指纹接触眼幕，他的手将应宇泽不听话的眼睛撑开。另一只臂膀则在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手电。
强光照射在应宇泽的面庞上，左眼拧在一起，右眼却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黑色的瞳孔缩至针眼大小。
应宇泽口中呼出的气体冲击到他的手臂又转回来，湿润的气体将小水珠凝在鼻尖与嘴唇上。
白褂男放开了眼睛，酸痛的肌肉贴回眼球，左眼随强光的撤离重新张开。应宇泽紧捏的拳头放松开来，手心与背脊的汗水阴凉刺骨。
他戴上口罩，眼神中闪烁着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寒光。应宇泽不由得紧张起来，双臂不断在大一号的枷锁里抖动，冰冷刺耳的金属声音使身体发毛，心头的寒流更上一步。
“不要……”应宇泽的喉咙里面似乎堵塞了东西，声音又细又短。
“别动！”白褂男将手臂按在应宇泽的小腹上，只见掌下白光一闪，应宇泽便同受到雷击，细小的电流迅速蔓延全身，肢体发麻，脑袋刺痛。
他，戴上胶质手套。
而他，默默等待屠宰。
前者把左手放在后者的肚脐下方，指尖摁压。
“快来啊！金火！”额头毫无动静。眼睑涌出温暖的液体，应宇泽又在等死，“是啊，我又在等死。”
冰凉的手套触摸着，一路上划。
“这样割开的话，会很漂亮吧。”白褂男笑得可怕，语句渗人。
应宇泽能看到面罩下面丑陋的笑容……
放过我，放过我。
“放过我……”应宇泽无力央求到，打转的泪珠随眼角倾泻。
“放过你?”白褂男的倒三角眼眯起，似乎在思考，最后还是毫无疑问的拒绝，“虽然不知道D区发生的事，但皇级别的破坏……”
“不是我。”应宇泽狡辩到，堵住喉咙的东西随声带颤抖着。
“他们只发现你啊。赤裸地，完好无损地，躺在……爆炸后留下的坑洞的中心！”白褂男的声音发颤，语调令人恶心。
“那不是……”
前者的右手迅速扼在后者的两颊。
“嘘，别说了！”
强力的电流从白褂男的每个指尖涌来。应宇泽的大脑受到了亿万蚂蚁的噬咬；他的喉管不自主地嘶吼出来；他的四肢敲打束缚的铁环；他的躯干同蛇般扭动；他的牙齿疯狂的镶嵌在一起发出嘎吱声。
而白褂男的面孔阴森可怖，腮帮因为发力颤抖。
煎熬不知多久，白褂男如梦初醒地突然放手，大吼一声，憋红的脸汗如雨下。他看向已经麻木不动的应宇泽，口罩滑落，迟疑的脸庞再度奸笑，黄色牙齿让人反胃。
“怎么会让你干脆的结束啊。”细小的水渍洒在应宇泽身上，不知是汗水还唾液，“皇级别的家伙，还从来没实验过呢。”
白褂男又将脑袋俯了过来，大张眼睛看向麻木的应宇泽，卷曲的杂毛覆盖了前者烟熏似的焦黑脸庞。
“杂种。”后者淡淡咒骂到。
“嘻嘻，还很有活力啊。”白褂男的笑容一贯的渗人，甚至扭曲……
他从宽阔的口袋中摸出了泛着银白光泽的手术刀。中指长短的手术刀握在腥臭的左手上，右手背在身后。
银白色的屠刀向应宇泽逼近。
冰凉的刀刃接触到腹部的肌肤，那股变相的优雅令人恶心。
咬牙切齿。应宇泽的脑海里第一次真真正正，滋生出冲动。
“我太过弱小，无法活下去……”
“住手！”浑厚的声音如同昏沉城市里的悠远钟声。
刚要行凶的刀刃戛然而止，应宇泽与面前人性论灭的野兽一齐看向声音的源头。不知何时敞开的白色铁门，整洁燕尾西装打点的高大暮年男人，正立在门口。野兽的嘴角不屑地一扬，继续动手，银白的刀面反射光亮，明晃晃地袭来。
“没听见吗！”干脆的话音未落，极速掀起的疾风拍打在应宇泽脸上，巨大的撞击伴同飞溅的墙体碎片，与稍稍来迟的，金属散落一地的声音混作一团。
应宇泽展露惊讶的表情再度看去，这位优雅管家似的男人将之前垂涎野兽摁入墙体！蛛网似的裂痕蔓延整座墙壁！
后者黑红的血液不断涌出，粘稠地滴落在地面上。前者松开手，向应宇泽靠来。
强烈的思绪在应宇泽胸口汹涌。
拯救的英雄，还是接着的恶魔。
“从者真是白痴，竟然听命于这种疯子。”西服老者拍打手掌，似有似无的尘土散乱在空气中，半睁半闭的眼幕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老先生……”应宇泽求生欲极强地念道。
“昂。”他淡淡答到，从容的面孔扫了眼前的落魄少年一眼。
老先生靠近冰冷的台子前，伸出白色丝质手套，并出拇指与中指，仅仅在铁环上轻松滑动，大拇指粗细的铁环便碎裂开来。指尖的劲气控制得极好，面前的老先生深不可测。
老先生松开了应宇泽的所有束缚，他又将手摆在胸口，优雅地正了正暗红色的领带。
应宇泽支起身体，坐在宽阔寒冷的实验台上，伸出纤瘦的手，挠了挠一直痒着的脑袋，厚实的头发手感舒适。
老先生看着他，而后者向前者献出最为友好的微笑，以表感激。
“不好！”
白褂男不知何时出现在老先生背后！右手闪烁着尖锐的闪电！尖啸蔓延到了老先生的身上！
但以这位的实力怎么可能被疯子打败，只见老先生的身体变得模糊，再现已是背对着应宇泽。
在目光也无法捕捉的速度里，老先生提手。那一秒，白褂男的手腕被捏碎了，失去电光的手掌畸形地扭曲。
后者还未因疼痛哭喊出来，前者便又折断了他的胳膊，烂泥似的臂膀不可思议地扭在他的背后。随着老先生最后的一拳，白褂男的躯体随气浪撞击在宽阔房间的光洁墙壁上。
应宇泽好奇地看去，半米厚的墙体竟然破了一个成人大小的洞！瓦砾碎片零零碎碎地掉落下来。
洞外的阳光穿过绿叶和黑黢黢的墙体透了进来，清爽空气冲淡了室内的血腥味道。应宇泽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前细汗。
房间咔哧咔哧地响着，墙体蔓延出巨大的裂缝，天花板的碎屑散落下来，灯光止不住闪烁。老先生转过身来，把应宇泽环绕在腋下，健步冲向神秘的安全通道。
承重墙发出了不愿倒下的闷吼。
通道里的黄色示意牌随处可见。辐射的图样和危险的警告红字填充满视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应宇泽自言自语的话音刚出，便被老先生身体扬起的疾风掩盖地无影无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