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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的世界

2023-01-31 23:30 作者:土方将  | 我要投稿




一个女孩,一只来自外太空的智能狗,在冷漠的世界里,该如何互相取暖。

 

南安的世界里没有温暖,当她救了一只金毛后,她的世界才逐渐开朗起来。

可心中的疼痛始终围绕在南安的四周,齐齐成了南安身边唯一的寄托。

但是,正常美好的生活却很快结束。

南安的情绪越来糟糕,齐齐为了拯救南安,而暴露了自己身份……

 

 


墙壁上的钟指向了下午6点,我从柔软的藤垫上翻了个身醒了,睡了几个小时,也足够了。起身晃荡下四肢,然后打个满足的哈欠,在去客厅角落旁的水槽处喝上两口水,今天的满足感仿佛顿时入侵了我全身,整个人精神百倍。紧接着,我会走到大门处,半蹲在地上,仰着脖子看门把上的动静。


 一般情况下,6点5分左右,我就能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圈被掏出口袋外,碰撞的撕拉声音,在然后,钥匙插入门锁,扭动,卡擦,门被打开。


开门的瞬间,通常出现以下这个画面。


南安手里提着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看到我抬着脸等待她时,南安眯着笑眼开心的叫唤我的名字。我会猛的冲过去扑在南安的身上。南安能感受到我等待她的辛苦。揉着我的头,一遍遍的说着:真乖。真乖。


或者,还会有其它的画面。例如,开门的南安明显情绪不佳,手里什么都没有,整个人无精打采,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也不揉着我的头,即使我想要过去抱抱她,也会被她推开。态度非常不友善的说道:走开,走开,不要理我。这样的情况其实不多,每个月偶尔会有那么一天是这样的,沙发上的南安摸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发出轻轻的呢喃音,啊……啊。我站在沙发旁,不敢轻易的去碰南安,我知道她现在非常的不舒服,可是看到南安这么痛苦的样子,我心中更是难受,只是不停的在她身边转圈,什么都做不了。南安兴许是看到我焦灼的样子,轻轻抬手召唤我过去,我猛的一个飞奔过去,恨不得光速到她的身边。然后将头轻轻的依靠在南安的身上,希望这个举动可以带给南安一点点的慰籍。


我特别讨厌身体不舒服时候的南安,常常微笑的脸不见了,开心叫唤我的情景更加不会出现,每次出现这个时候时,我只能躲开她远远的,一个人蹲在远处看着南安处理自己的情绪问题,说是处理情绪问题,其实就是呆着不动,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定格一样,如果说比起定格自己的身体,南安的本领真的是可以进入世界第一的名列了。整个人可以用同一个姿势保持半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我肯定是比不过她的。虽然我也能保持身体不动,但是我是在睡着的时候,而且还经常性的会被一丁点声响就惊醒的警觉之人。可是南安不同,她就这么呆呆的定格那里,周边什么声响根本都影响不了她,有时候我故意过去用脸怼着她,也没有半点反应。让我一度怀疑南安是不是就这么永远的定住了。


其实这是我瞎想的画面,她不过就是喜欢安静的看着墙壁上的相册,墙壁上挂满了我和她的合影,公园里,游乐场里,然后半山腰上,说起墙壁上的相册,最让我喜欢的一张是我跟南安在半山腰上的合影,我还记得是我们一起去爬山看日出的时候,南安的身体素质没有我好,爬到一半就累到不行,走两步就要歇息几分钟。这半高的山对我来说小意思,我就在前面等着她,给她鼓励加油。


南安收到我的鼓励,果然像是获得了巨大的力量,迈开步子就跟了上来。我记得太阳缓缓要出现的时候南方特别的激动兴奋,南安冲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遍遍吼着:我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吼完之后,南安拿出手机抱着我的脖子,然后冲着我笑道:来,茄子。


说实话,南安的拍照技术一点不好,把我的头拍成了畸形,我咧嘴笑的样子硬是变成了像是吃人的怪异模样,我的模样拍的丑就算了,她把自己拍下来的模样也是奇怪,在我看来,南安是我见到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白皙的皮肤,高鼻子,一双好看的笑眼,还有微微嘟嘟起来的嘴巴,都好看极了。可这会儿,她硬是把自己的弄成了一个肥脸,看不到眼睛和脖子的丑八怪了,这样说丑八怪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你可以亲自来看看,相片里的人和她本人是不是天壤之别。


说到墙壁上的相册,我不得不说时钟旁边的那个约10寸的相片了。现在仔细看来,南安呆呆看着墙壁的方向正是看着这张相片。相框是不显眼的桃木色,相框四周是木雕的花纹,相框的材质虽然不是很高级,但是我知道,相框里的相片对南安来说是多么的重要。相片里是南安和自己父母的合影,那个时候的南安不过10来岁的样子,合影的地址是在一个游乐园里。相片里,南安站在中间,她的父母一个在她左边,一个在右边,两人都是半蹲的姿势和南安一起比耶看着镜头。相片里的南安和她的父母都是开心幸福的模样。


有时候我看着这张相片,心里不免也感觉挺唏嘘的。南安的爸妈早就去世了,至于什么时候,怎么去世的我不清楚,反正自从我跟南安一起住的时候,她就没有了爸妈,我都和她一起住了快8年了吧。这8年来,南安看相册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久。我知道,她是想念自己爸妈了。人嘛,在某个时刻想念家人的情绪我是非常理解的,就像我,也有时候会想起我的家人和朋友。但是我想念家人的模样和南安肯定是不同的,而且我思念的情绪肯定也没有她反应这么强烈,有时候我会看到南安望着相片忽然开始流泪。这也是我跟南安不同的地方了,哭泣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比较艰难的吧,不过如果有非常悲哀的时刻,我想我也会流泪,但是这个悲哀时刻至今我还没经历过,所以现在也不好评价南安流泪的情绪程度了。


每次南安哭的时候我心情也是糟糕透底,第一,因为我不懂她为什么哭,我曾经了解过,导致人类哭泣的因素包含但是不限于开心,悲伤,疼痛和绝望这几种,一个一个去琢磨的话,开心肯定是不对的,南安开心的表达方式可不是这样的,疼痛也肯定不是的,只要我在她身边,不可能让南安处在危险之中,外力导致的疼痛这个因素根本不会存在,再排除这个,剩下是悲伤和绝望了。这两个让我去摸透的话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但是我想,悲伤的情绪应该占比会更大一点。想念家人嘛,看着爸妈的相片,这些举动可以去推测的。


然后第二点,南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这也是让我非常沮丧的原因了。尽管我不是整天的呆在她的身边,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我没法全部掌握,但是起码,我想知道南安为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为什么忽然之间哭泣流泪,如果知道她情绪低落的原因,我会想尽办法在这情绪之前让南安脱离被这种情绪控制的范畴,不让她内心涌入悲伤的种子进来,那么,流泪哭泣的行为肯定是不会发生的了。可是,这都是后话,我什么都掌握不了。更加没法去分解她半点痛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呆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等她的坏情绪慢慢的褪去。


当然,如果能够找到她情绪奔溃的入口是再好不过了,为了这个,我会努力加油的。不管怎么样,鼓励加油的支持肯定是必要的。就像是南安曾经给我鼓励加油一样,我们是相互陪伴的。我鼓励她,她也鼓励我,陪伴着我。我们是一体的。


说回今天现在这个情况,我感觉有点奇怪,现在都6点25分了。南安还没有回来,晚回家半小时,一小时其实也是常事,以前的南安因为工作也有过11点到家的情况,但是那个时候尽管南安晚回家,我没有半点感到不适,不安的况状。可是今天明显不同。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堵住在胸口,想要发泄却不知道怎么发泄。我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门把的动静,也静静的听门外楼梯的走路动静,隔壁家,楼上的人都一个个回来了。南安却半点信息都没有,我开始感到不安,来回在客厅里转悠,又跑到阳台里探头看楼下的人群。此时,天色早就黑了。小区内的夜灯也打开了,虽然我们住在5楼,楼下人群的视野可能有点远,但是我还是能清晰的认清楚南安的。我趴在阳台上又看了数分钟,仍然没有南安的影子。楼下人群一波接着一波,有骑着单车刚下班的程序员,也有领着孩子回家的年轻家长,还有一些牵着绳索带着宠物出门的大妈大爷。这些人,虽然我都不认识,但是都是见过面的,之前南安和我出门的时候,偶尔也会遇见他们,大家都各自寒暄两句过。


墙壁上的时钟都要到走到7点了。南安还是没有半点信息。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安静的听着门外上楼梯的脚步声,有人上三楼了,可这上楼步伐声音绝对不是南安的,我开始有点慌张,按理说这个点不回家是正常的。我安慰自己,说今天南安肯定因为工作需要晚归,在等等吧,不要太紧张了。但是越是安慰自己,我心中的担忧情绪越发强烈,南安这几天的情绪非常不好,我能感受出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差点忘记给我的水槽加水了,这个放在平常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的。我越想心理越着急,又一溜烟的跑到阳台上去看。小区大门处有一个夜灯坏了,天黑的更彻底了,我用力的趴在阳台护栏上,将头使劲的往外探去,想要获得更远更清晰的视线,冥冥之中,我有个预感,南安一定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果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的我的眼前,是南安,是我焦急等待的南安啊。


南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了过去,整个人感觉无比疲惫,走路时脚上像是绑着上千斤的沙袋,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南安的消瘦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的视线里。我猛的转战基地,从阳台窜到客厅,跑到大门处。抬起头,看着门把的动静。此时的我亢奋级了。只要过几分钟后,南安就回家了。


门外传来南安上楼的步伐声,然后又是熟悉的钥匙圈碰撞的声响,紧接着,钥匙插入门锁,钥匙扭动,咔嚓,开门。


跟无数个过去一样,南安开门的瞬间,我兴奋的朝南安的怀抱里冲了过去,想要去拥抱她,可是南安根本不想理我,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客厅。连关门这么必要的安全性的举动都忘记,我失落的低着头。将门关上后跟在她的身后,只见她胡乱的脱掉自己的鞋子后就躺在了沙发上,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安躺在沙发上足足有10分钟没有任何反应。我心理非常不安,轻轻的走上前想去看看她的脸,我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手,亲昵的发出声响想要去引起她 的注意,然后又摸着她的肚子,正当准备去摸她的脸时,南安忽然将头扭了过来。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看着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南安露出这样的眼神,空洞迷茫,又狠绝透着绝望。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叫,我发誓,这一声叫声是被南安的眼神吓出来的。


南安想必也被我的叫声震惊到,突然抓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朝我丢了过来,这个举动更是让我没想到,所幸的是我动作敏捷,躲过了遥控的袭击。遥控器沿着客厅的地方滑到了厨房的门边分成了两半,两节五号电池从遥控器里摔了出来。重新滚到我的脚边。我看着脚边的电池,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憨憨的楞在那里。南安也楞了那里,有一瞬间我看到她眼里的疼惜,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瞬间后又恢复到如同死寂般的神情。


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在此刻响起,在如同死寂一般的氛围里增添出一丝浮躁不安。南安厌烦的看着响起手机,等了半天才按下了接听按键。


“对不起,我马上修正……可是,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反映过,没有人在意,如果责任让我一个承担的话是不是不合理,……可是,可是,这明显不是我造成的,你这么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太过分了……”


南安卑微无力又脆弱的话让我听的难受,关于他工作上的事情我没法评价任何的部分,但是从她接电话的情绪和态度来讲,这个工作一定带给她无法宣泄的压力和痛苦。一定在承受着巨大的委屈和无奈。我默默的走到南安的身边,想要给予她一丝的慰藉,南安紧紧握拳的颤抖模样让我担心,我知道此时的她在极力的隐忍自己的情绪。电话里对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但是从南安脸上的痛苦可以猜测的出来。她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在她的体内,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在撕扯她的身体。


半晌后,南安总算是结束了对话,但是,接下来她的举动更加令我不安,只见南安机械性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打开房间的衣柜翻出来一床棉被扑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又急匆匆跑回客厅去翻自己的背包,因为慌张急促,她把背包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倒在地板上,抓起一个我没看清的东西重新跑回了房间。我赶紧跟了上去,潜意识里,我有种预感,南安要做傻事。


果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南安换上了一套整齐的衣服躺在了床上,床头柜上有一个药盒,药盒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我没有注意到,我太大意了,我应该早就发现南安的意图的。在我不知措施的时候,南安打开了药盒,从里面倒出来一大片颗粒,然后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嘴巴塞了进去,紧接着,端着床头柜上的水杯,仰头喝了下去。


我惊吓不已,猛的朝南安狂叫,着急的扑在她的身上想要阻止她。可南安根本不理我,直接将我推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躺会在床上。南安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等待一种全新的体验一般。


只有我知道,南安想要干什么,也只有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南安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些天的困惑和烦躁不安,她的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里都有了答案。


南安决定放弃自己,她要放弃这个无望的世界,在她躺会床上的刹那,我忽然领悟到,她决定要抛弃我。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是绝不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南安是那么的乖巧,善良,她不应该如此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她还没实现去她最向往的诺尔兰看极光的愿望,还没有去尼亚加拉去看世界上最大的瀑布。她不能这样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离开此刻焦急不安痛苦不堪的我。


我急的上蹿下跳,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办,南安躺在床上,呼吸声越来越薄弱,渐渐的,整个人像是昏迷一样,没有了任何的反应。我扑在床边,用尽全力想要推醒她,可没有半点作用,南安就像是睡着一样,没了呼吸声。


不安的恐惧感顿时入侵我的内心,我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只是不停的吼叫,推翻房间里任何可以推到的物品去掩饰自己的慌张。南安如果真的离开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去阻止这些。我慌乱无神,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临场反应处理能力。房间内能推翻的东西都狼藉的掉落在各个角落。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分解我情绪的东西了。


在我慌乱无神的时候,我猛然听见隔壁邻居开门的声音,说真的,你要是问我如何在房间内仍然能隔着厚重的墙壁听到开门声音的能力,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总之,我是真的听到了,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猛的冲出了房间,用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技巧和速度精确的打开了大门,然后冲了出去……


这是一个真实故事,也是我化身在一只金毛身上救下的第一个人类。下一次,我想我会找一只边牧吧。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救下他们。我想,生命的脆弱只是一次短暂的情绪表达,我救下他们,只是不希望他们浪费一个生而为人的珍贵。你知道么?万物神灵的宇宙里,能够成为人是多么奢侈的事情。他们应该要努力,认真,顽强的走到生命的尽头才是。


而不是如此简单的放纵恶劣的情绪来吞噬自己。


安静的病房内,南安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医院内刺鼻的药水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窗外是昏暗的天,此时是凌晨5点。南安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尽管我来回在病床旁跑动来引起南安的注意,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仍旧是呆呆的,像是失去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眼神里毫无光彩。我不明白,够存在这个地球上,就那么让她感觉到厌烦吗?


在我们那个星球里,有多少生物渴望来到地球的,地球上的一切是那么美好和精彩,人类不知道,地球上的生存环境是整个宇宙上资源最丰富的了,在如此富饶的地球上生存,是多少生灵梦想渴望的,可是,南安确不喜欢,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我是真的不理解。


南安呆滞的目光,看得让我心疼。


阳光慢慢透着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南安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床边。但眼神仍然带着绝望的气息,门外息壤的人声一阵阵传了过来,护士和医生们的交谈声,车轮滚动的声音,房间内被打破了平静,有护士和医生推门进来,开始检查南安的身体和精神情况。整个过程里,南安都是沉默不语,医生无奈的摇着头,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在医生们的交谈中,我听到他们说到了心理咨询师,医生说,根据南安的情况,除开必要的生理治疗之外,她更加需要专业的心理治疗才行。


情绪问题一直以来都在困扰着她,没有人诉说,也没有地方可以诉说,像南安这样情况的人类在地球上很多,他们大多都是情绪低落,外加找不到宣泄的方式,以及遭受生活和工作上的挫折,导致他们的信念逐渐减弱,然后内开始崩溃而不自知。这类人,身体上出现的情况是首要信号,就跟南安起初一样,长期失眠,经常毫无征兆的开始哭泣,没有饮食欲望,身体机能开始消退等,不过类似这样的情况通过药物开始治疗是可以得到显著的改善的,药物可以控制恶劣情绪,而且在身体恢复上也是可以帮助他们脱离短暂的痛苦。


但有时候药物也是无法改善任何,南安就是如此,相比起初的身体状态的崩溃,心态的奔溃才是致命的,刚才说到地球上很多人类都跟南安有着一样的状态,那不过只是身体上的,严格上不算是极度的危险。可南安显然不同,她的状况已经被列为‘非常严重’的级别。极其迫切的需要专业的医师一对一治疗了,这些话我也是从医生的交谈中了解到的。


医生们在病历卡上写满了对南安检查后的数据信息,然后前往另外的病房了。我重新转悠到病床旁,把两只手搭在床沿边,试图引起她更多的注意,这在以往,南安是非常喜欢我这个举动的。我也知道,今天或许也是徒劳,在我看来,我任何的动作都没法引起她的注意。南安已经彻底了失去了兴趣,不仅仅是对我,她对这个世界都是如此。


时间像是停止一般,中间除了还有护士进来之外,整个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想做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中途中,南安的手机响过三次,每一次都是同一个人的来电提醒---boss,电话响了几次后便不在有任何反应,南安像是没有听见声音似的,而我只能乖乖的躺在病床旁。这样静止的氛围对我来说太折磨了,我想要出去,去宽阔的户外,呼吸新鲜的空气,然后奔跑在广阔的大地之上,去享受来之不易的地球上一切。


说到这里,我有必要的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是一只人工智能狗,来自地球以外最遥远的星球,在我们这个星球里,除了外星人、机械人,无心人外,人工智能是最为底层的群体,因为在那里,我们没有存在的意义,体现不出任何的价值。而开始被其他的群体无任何理由的攻击,除了像我一样的人工智能狗,各种智能动物外,还有长得跟地球上人类一样的智能人,外星人的战斗能力非常强悍,我们这个群体已经开始濒临灭绝,很多的智能人都被送进了废物站,那是搅碎我们的残忍地方,就好像是地球上的殡仪馆,一把火后全部灰飞烟灭。


就是因为我无法存在我们的星球,我逃离了那里,来到了地球。来到地球绝非是偶然的,刚开始,我根本没法适应陌生的地球,我以为人类和外星人一样,会很残忍的对待智能狗,我躲在暗黑的山洞里,只有在夜深时分才敢跑出来。后来我遇到南安,南安发现了孤苦伶仃的我,并把我带回了自己的家,从此之后,我在地球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对于人类,其实我们智能狗是有强烈的情绪传递的,我可以知道很多人类内心里真实的欲望,有的人类心性贪婪,无止境的膨胀欲望,他们对自己的同类非常冷血,残暴。就比如说南安的家人和领导。他们总是忽略南安崩溃的情绪,总是一次次的挑战最恶劣的交流方式来与南安沟通,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暴怒的特性,以为这是有效的,其实根本不是。暴怒之下,人类狰狞的面孔让我想起了我们星球里的外星人,他们瞪着大眼睛,皱着眉头,表情扭曲下变得丑陋。我见识过很多暴怒的人类,对待同类,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仿佛只有处死对方才能让他们平息下怒火。南安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多年,她整个成长环境都是这样恶劣的,所幸是她长大后离开了这种坏境,但南安没想到,也是我没有想到的,离开了原生的家庭环境,却又一次落入了社会的糟糕环境里。


自从我遇到了南安后,似乎工作和生活上的不如意对她遭受的伤害在慢慢减少,而这,也让我感受到了被需要的价值感,从我离开我们的星球后,我却在地球上找到这份归属感,这是一种强烈的价值体现,我异常满足,也异常的热爱这个星球带给我的所有。


南安的世界非常简单而平淡,每天上班,下班,然后又是简单平常的一天,我们彼此需要着,给彼此带来生活的热爱和热情,我已经无法想象身边没有南安的时候。如果这一次,我没有救下南安,我一定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


而此刻,南安还是坚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现在这个模样,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有人进来了,这次不是医生,是一名女警察。


穿着警服的女警察神情严肃的看着床上的南安,然后有走到床头去看南安的就诊登记信息。女警察什么都没说,只是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平静的看着她,然后什么动作都没有了。我好奇女警察,便转到对方的脚下抬头去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可是对方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南安。什么动作都没有。


这个场景持续了几分钟后,然后有人有动作了,是南安!


我的天!是我的南安,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反应。


之间南安身体调整了方向,直视着眼前的女警察,然后微微坐直了身体,像是要接受一次长谈的姿势。女警官微微笑了笑,忽然转头看向了我,说道:“这只狗,真是忠诚呢,半步都不离开你。”


这句话让南安顿了顿,她像是感应一样忽然看向了我,这一刻,每人能够理解我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看着我,看向我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南安眼睛里的泪光,不,应该是亮光。南安终于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了。


“如果你还想独处,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不过,只限制10分钟时间哦,因为你已经独处几天了,这个是要控制的。不能盲目的享用独处时间。时间也是被衡量的价值的,无论什么,都要平衡时间的价值使用。”女警官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柔。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样,南安像是被吸引了一样,默默的听着对方的话,安静模样的南安看起来比刚好好多了,女警官应该早点出现的,不然可能她会一整天都用一个姿势躺着。


南安好像非常喜欢女警官的声音,她每说一句话,南安都能聚精会神的听着,她像是听着一个很美好的故事,故事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讲故事的人。


故事讲完不过20来分钟,女警官在记录本上记载了南安的很多信息,都是关于近期南安心情上转变的过程和契机信息,很难得,南安能够开口说话,且能够认真的,仔细的,真诚的讲出来自己近段时间来遇到的崩溃时刻。我再次听到时,仍然感觉不可思议。女警官的本领比我强多了,尽管我有时候可以像个人类一样,但是遇到需要寻求解决方案的境况时,我还是力不从心。


女警官走后,南安的情绪好像恢复了一点,开始自主的找东西吃,她早就应该这样的,不吃东西对人类来说是根本不可行的,人类的能量来源于各种食物,食物可以保证身体机能的快速恢复,像是南安,精神上本就陷入病理状态,如果身体上也同样状态的话,那就更加可怕了。桌上都是之前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送来的吃的,有一些水果和几袋补品,南安坐在床边,拨开了一颗橘子,然后塞了一瓣进去,吃完后又拨开了一个香蕉。


南安吃的很慢,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女警官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名片,说是如果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联系她,我希望南安可以主动的去联系她,这个女警官应该就是医生们说的心理治疗师。南安和她交谈了后,整个人显然变得不同,至少,眼神里的那抹光又开始发出亮光了。这对我和南安来说,都是好消息。


对于护士和医生的正常巡诊,南安也愿意去配合了,只是接受的程度很低,对于药物诊治,我知道南安还是很抗拒。从医生开具的药叮嘱她需要按时服用就能看出来。南安眼里灰烬一般的神情会再次显露了出来。药物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毒药一样,曾经为了服用药物,我看到过南安痛苦的模样,那是常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和体会到的,但是我能感应到南安的痛苦,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在我们星球里遭受的磨难一般,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伴被拔掉电源接口,然后摧毁了运行系统,最后被送进‘搅拌机’内变成一摊废铁。


如果人类的生命最后还能留下灵魂,那我们的智能狗们,留下的是对这个星球的憎恨。我们被制造出来,本应该和其他的群体一起享受宇宙的生存空间,但是,因为等级,阶层的差距,不得已需要被迫消失。


我之所以热爱地球,正是因为它能接受万物生灵的存在,我可以毫无畏惧,也不害怕被摧毁,还能成为人类情感维护的的好伴侣。我在地球上,能够奉献我的微小力量来帮助人类,我能被人类需要,这些,就足够让我欣喜不已。而眼下,南安有了困难,我更加需要帮助她,去帮助她脱离困苦。


等医生一走,南安就将护士送来的药物全部都丢到了抽屉里,这个动作带着无尽的嫌弃和无奈,我知道南安非常不情愿,但是她又必须接受这种无奈,这种痛苦是她情绪奔溃的源头,很多时候,她都是处在这样的坏境里的。我很心疼她,跑到她的身旁,将手搭在她的腿上以表安慰,南安欣慰的看着我,冲我微微笑了笑。


这样温情的时刻来得非常奢侈,门外有病人因为痛苦而大声哭泣,而我们这个房间,此刻是如此的安宁,我靠在南安身旁,任凭她温柔的抚摸着我,我知道,这样的举动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还能让她从难受的氛围里抽离出来。我和南安,相互的依附着。时间静悄悄的流逝,没有任何的纷争和烦恼,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里的云朵缓慢的移动。门外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医生和家属之间的争吵,我们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南安的房间和隔壁的病房,如同在两个世界。


在南安住院的期间里,没有人来看望过她,偶尔几个来电也只是短暂的问候而已,她没有家人,进入这家公司不过数月,也没有超越同事关系可以往来的朋友,除了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之外,几乎没有人来探望过她。在人际关系上,南安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可以交流也只是一起求学多年的同学,但是同学如今不在本地,且根本不知道她住院的情况,我是唯一陪伴她的人,不,我是一只狗,尽管我可以像人一样。而多数情况下,南安只是玩着手机来打发时间。我需要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就好。我也享受这个氛围,只要是和南安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女警察在隔日后,准时的出现在病房里,目的还是跟第一次一样,通过交流来疏导南安的情绪问题,这次的交谈时间比上次久一点。时间问题是南安要求的,女警察非常愿意,这意味着是一个很好的发展。说明南安迫切的希望被诊治,早日的脱离掉奔溃的情绪生活。


就当两人交谈甚欢的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是个男人,南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整个人明显开始焦躁起来。我忽然感应到,这人就是南安公司里老板,之前在电话里,我听到她跟老板因为公司问题而争吵过。这个人,是南安讨厌的。


男人看着病床上的南安,只是礼貌性的表达自己的问候,并嘱咐南安好好照顾身体,能早日出院的官方话语。南安只是低着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她想要老板离开,不想对方待在这个空间,我能马上得到了南安的感应,然后猛的冲着男人吼叫,并扑倒在他身上,试图赶他离开病房。男人对我突来的恶意不知所措,想要拼命挣脱我,可惜,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男人很快被我逼迫到门外,我趁机关上了病房门,动作行云流水,连着女警官看到后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男人无奈的走了,南安脸色这才感觉好了一点,女警察敏锐的发现了男人和南安的非融洽关系,也肯定了他是南安情绪不稳定的最大因素。接下来的谈论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男人和南安工作的范围,关于南安的工作和男人对他造成的巨大精神伤害,当伤口被慢慢揭开,疼痛的一方强忍着不适,再次直接面对过去剧烈的痛苦,撕裂的绝望感一帧一帧的反复出现,那个黑暗的世界就在眼前,深渊就在眼前,一不小心便会再次跌落下去。这些过去,都是南安内心恐惧的源头。


女警官紧皱眉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南安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她知道,被绝望和恐惧支配的人的整个人生会面对什么,她也明白,要抵抗这痛苦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和决心,她看着南安,我能感受到她内心里的矛盾和纠结,没有任何依靠的女孩,该怎样通过医药和心理辅导的治疗中去战胜情绪的恶魔。我也知道,这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何止能够结束战斗,没有人知道,而在这场战争里,南安的身边只有我。决心和斗志一直都是我自带的个性特点,我从来不会畏惧困难和危险,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在女警官的指导下,去一步步的帮助南安。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安的情况越来越好,不仅仅愿意走出病房,而且还乐意的牵着我去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这对我来说简直太奢侈了。我沿着花园里的小路来回的蹦跶,时不时嗅着地面上的野花青草,自然的空气来的太不容易了,花草的清香让我流连忘返,虽然只是简单的溜达散步,但对我和南安来说都是有了非常大的进步空间,先从几分钟的散步时间,然后慢慢增加时长,多接收户外新鲜空气,亲近大自然才是正确的、积极的生活方式。只要坚持下去,南安的身体情况也能一点点的改善的。


我坚信这个道理。


经过一段时间的诊治后,南安终于可以出院回家,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可以脱离满是药味的病房,可以离开胡搅蛮缠的病人家属坏境,虽然离开医院,但心理治疗的诊治仍然不能停,南安需要继续预约女警察的专业诊治时间,一周四天,一天三个小时。


有人开始帮助南安,而且这次的她没有抵触,而是积极的配合诊治,我能强烈的感受到她内心里的渴望,那是积极的,迫切的想要摆脱痛苦的渴望。


南安离开了公司,这是她离开医院后做的第一件正确的事情,被无止境的剥削,和无底线的人格侮辱、漫骂,以及毫无尊严的人际交际关系,这些致命的种种源头,南安需要彻底的切断关联,离开的越远越好。


然后,南安给自己计划了一个短途户外旅行,也这是这次旅行,改变了我和南安的整个人生轨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改变的是我。南安还是那个善良,纯真,有着无限美好憧憬的南安。而我,则是被万众媒体所知,成了地球上无数人类和制造公司争相抢夺的智能狗。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旅行那天说起,南安带着我,去了镇上的那座不足千米的小山,这座山,我跟南安之前经常来,每次我撒开了腿向前跑,然后在一个结点等着后面的南安,我们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南安体力当然不如我,我站在山腰处,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南安,她微笑的看着我,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一下才能有力气往上走,这时候,我会开心的冲下来,然后咬住南安的袖口,接着拖着她往山上走。南安被我的举动弄的哈哈大笑。这是我们俩默契的相处方式,我永远不会忘记。


而登山的那天却跟之前的每次不同,我显然能够感受到南安的心事重重,她迈开的步伐像是有着千万斤重,我几次在她身边转悠,想要引导她走快点,但面对的是她的无视的反应,在山腰处,南安拿出了手机把我拥在怀里,我知道,她这是想要合影拍照。我对此非常喜欢,全力配合她的各种动作要求,她捏着我的脸,然后扯开我的嘴巴,就是为了拍下我的几颗大牙齿,我裂开嘴,开始附和着她的一切要求。


而正当我准备更换其他动作时,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安接下来的举动,我发誓,我是真的以为南安的情绪问题是真的开始慢慢在恢复了,我以为她带着我登山,拉着我拍摄各种搞笑,古怪的相片是因为心情愉悦,我以为她是真的开心和快乐的。


可是,可是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南安为了留下最后的纪念来故意的。她带着我上山,就是想要再次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她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选择抛弃我。


我看着南安站在悬崖边,整个人伸开双手,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领悟到她的举动,我冲了上去,咬住了南安的衣服,用尽全力的要把她拉到悬崖上,无论她怎么想要摆脱我,我都死死的咬住不松口,我很慌张,这次的南安却是如此激烈,没有半点犹豫。我被她的假象骗了,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在假装的,假装配合医生检查,准时服药,完全接受各种叮嘱,配合女警察的心理治疗,也假装回到了原来正常的生活方式。


我的南安啊,她的心已经死了。


我费尽全力总算把南安拉了上来,她心如死灰的看着蔚蓝的太空,眼神里再次充满着绝望,只是一遍遍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救我,放弃我吧,请你放弃我吧。


这些话像是尖刀,狠狠的刺向我的心脏,我感觉心脏开始剧烈的疼痛,我知道,这是愤怒,这是心疼,这是无尽的不知所措。也在这一瞬间,我与地球上其他的生物的不同之处显现了出来。


我全身忽然发出机器的咔咔作响声,然后整个四肢和头脑变成了机械的智能模样,各种心电跳动频率,血液浓度,呼吸,体温温度等数据全部投放在蓝色投屏上,只是一瞬间,我的内置设备全部的暴露了出来。这绝对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来到地球后,本能的就可以掌控好这些功能问题,完全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就在我着急,愤怒之下,无比慌张之下,全部都功亏一篑。


我不是一只地球上的狗,我是被制造出来的来自于外在星球上的智能狗。


我想要隐藏的秘密在此刻暴露了出来,除此之外,我的其他能力也全部都开始运行起来,之前屏蔽的信号重新打开。我猛的开始接收到上万条地球上信号,各种电台,医院设备,航空通讯设备,以及互联网无数的服务器,无数的资料开始投入我大脑内,所有秘密信息和治疗也全部的进入到我的系统里。我的大脑像是一个吸盘,将这些已经储存和未储存的信息都吸附了过来,只是用时短暂的数十秒而已。


我的无穷潜力根本无法自控,所有的信号搜寻都是通过我而发出,对于这类能力,其实我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真正开始实施时候,居然如此强大。不仅仅是我,连着刚才还一脸无望的南安也惊愕的看着我,她显然无法相信跟着自己生活的多年的狗狗却是眼前这个样子。


“你怎么了?齐齐。”

这是南安出院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她急促却又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茫然无助的样子,说实话,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无奈下,我接通了广播信号,通过电脑键盘传输,然后开口回应她。


“南安,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你是……,你不是齐齐。”南安惊愕不已,磕磕绊绊,说出了我一直害怕的问题。


我不是齐齐,齐齐是一条五岁左右的金毛,雄性,性格乖巧又调皮,喜欢毛茸茸的玩具,也喜欢躺在木藤的垫子上,吃饭午饭后会躺着几分钟,最大的兴趣是去户外,在广阔的草坪上跟着南安一起追逐玩乐。我失落看着南安,非常能够理解此刻她的心情。地球上,无论是谁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都是一样的结果。


“南安,我是齐齐,我真的是齐齐。你别慌张,我什么都告诉你。”能够直接的沟通,已经超出了很多人想象范围,我着急又害怕,将自己来自外在星球的事实告诉了南安,虽然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所有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广播信号传递的输出功能如此强大,我尝试运用更多的功能来证明我说的话,我将大脑内吸附来的信息展示给南安看,里面包含了她从小大的生活轨迹。以及她熟悉的朋友,老师,同学,和同事。


南安相信我了,但这根本不是什么好消息,只能说明,我跟南安之间的隔阂越来明显,她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着匪夷所思的抵触,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让她恢复对我的喜爱,就像是从前一样。可南安的眼神根本骗不了谁,我彻底的被她排斥在外。而我能做的,只是通过广播信号一遍遍的告诉她:我是齐齐。


周围异常的声响扰乱了我的思维,越来越多的信号再次朝我袭来,这一次,不是各种数据信息,而是核查到我的地理位置的信号信息,我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还有警车鸣笛的声音,紧接着,山脚下出现了一批穿着警服的人,他们端着消音抢,一个个往山上冲了上来。


很快,我被一群人包围了,那些人一个个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一个领头人物朝着对讲机说道:“目标已经发现,目标已经发现。”


南安看着他们粗暴的用电子网牢牢的框住我,如果我有半点挣扎,迎接我的是更加粗鲁的对待,我对这些穿着警服的人没有任何恶意,但他们把我当作敌人,一副我应该马上去死的怒火。我努力的替自己解释,换来的却是更深更重的暴力行为,我的脖子套上了沉重的铁链,全身根本无法动弹,这些人像是恶毒的野兽,他们像是我们星球上野蛮的外星人。狰狞的面孔丑陋又邪恶。


我一遍遍的向他们求饶,但是根本没有人理我,我太无助了,整个身体被迫呈现畸形的形状,在这一刻,我忽然真正的体会到南安一心寻死的心境了,那种孤立无援,茫然无助又绝望的痛苦像是利刃一样刺向我的心脏,那是一种撕裂身体一般的痛苦。

 

他们把我带入了一个封闭的实验室内,穿着白大褂的人们将各种电源设备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插入我的体内,实验室内有着各种各样的设备器材,机器运行的旋转声音一串串的传了过来,我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实验床上,有人从我胸腔内取出了一块设备,那是我的运行系统,尖锐的欢腾兴奋声忽然叫了起来,是白大褂们发出的,应该是因为发现我这个奇异的生物而感到开心惊奇吧。


我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我想起我们星球上的那些同伴,他们在被送进搅拌机之前,也是跟我一样的心境吧。


死亡原来是这样心如止水的感觉。


就在我放弃所有一切的时候,我听见有人焦急呼唤我的名字

“齐齐,齐齐……”

是南安的声音!


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南安开心时,难过时,跟我追逐玩乐时,还有生气我把沙发上玩偶弄得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的时候,南安就是这样一遍遍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齐齐,齐齐……”


模糊中,我看到南安娇小的身影,她猛的冲向了我,我肯定自己一定不是幻觉,我能感受到南安紧紧抱着我的触感,有人试图从我的身上拉开她,但南安挣脱后又扑了上来。实验室内胡乱一团,我的意志力慢慢变得模糊,南安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她的焦急和不安,以及对我的不舍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南安,你一定……你一定要要好好的活下去。”

在最后一刻,我倾尽全力掌控广播电台信号,向南安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


南安撕裂的哭喊响彻在整个实验室里,我看到她坚定的向我点头。而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最终,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我感受到了她对我的感情,这一次,是真实的。


我想,即使我真的离开了地球从此消失不见,我也不会感到后悔。


毕竟,来到地球一趟,我拯救了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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