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翻)战锤40k小说Lord of the night(暗夜君主).11
库布希尔的大头们哭惨了,能活着有幸见识到了来自大远征时代阿斯塔特军团作战方式的人不多,何况还是第八军团。

米塔*阿什恩
米塔是最先意识到危险的人,也是“惩恶者”一行人中最先意识到有危险的人,那声音就像星球粉碎一样:从里到外发出隆隆巨响。
照明器像一颗小行星一样砸在警卫队中间,岩石地面四分五裂,一部分黑衣士兵被火焰和碎片吞没。破碎的金属和旋转的火花形成了一股浪潮,二十个人在一瞬间就死了,米塔和她周围的所有人一样,被冲击波的波峰向外拍去。在它的中心,一个乌黑的火球翻滚着,翻滚向上成一股高高的黑烟,匆忙的身影和喊叫从中穿过。
在他们重新集结之前,在他们眼花缭乱的感官恢复之前,从他们上方的裂口里,透过空中刺耳的嚎叫传来了沉闷的枪声。米塔听出这是一支爆弹枪的吼声:一遍又一遍地嚎叫,枪口的火光在高处闪烁。
在“惩恶者”手电筒的光晕中,俯冲而下的午夜领主如夜空中的闪电一样向他们冲来。尽管周围很亮,但不知何故它能够散发出一种阴影般的敌意,就像在突如其来的风暴中燃烧的磷火一样。
它的尖叫声比任何刀都更锋利。
爆矢击中了每个手电筒的中心——移动如此之快,打得如此之准。愤怒的射击将阴影和弹片拖到空中,弹头将每个火把炸成碎片,将周围裸露的皮肤划伤。
然后只有黑暗。
绝对的。完全的。
无尽的长晚。
但不平静。午夜领主的吼声充斥着整个世界——能令人冻结的尖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混成的音域。其他人也加入其中——警卫队员恐惧的呻吟、惊慌失措人们的叫喊,他们手拿着枪挤在一起,想象自己被看不见的怪物砍伤、劈开、撕裂,以及痛苦的嘀咕声……
一片混乱。
大多数人甚至还未感觉到自己惨遭切割——肩膀或大腿受到猛烈的拉拽,随之是缓慢增长的疼痛,鲜血喷溅,最后是被砍下来的断肢正在逐块抽搐。在这种情况下,“惩恶者”们开始大声尖叫。
这时,一个中士在房间的另一边尸首分离,他的脑袋像一颗湿漉漉的炸弹,被看不见的魔鬼从上面砰地一声砸进人群。
这里,端着枪的手突然被砍飞;那里,盔甲被连着皮扒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个人被割下头皮时大喊大叫,眼睛里充满了自己的血;有个人被自己的肠子绊倒了。
还有一个人试图喊叫,却发现他的下巴和舌头已经被扯掉。
米塔觉得这一切都在她身边,就像一个令人眩晕的万花筒。
暗夜魔王突然无处不在:在上空盘旋,俯冲下来,肆无忌惮地杀戮。他到处砍,到处劈,并伴随尖叫。鲜血像雨一样飞溅,温暖的细雨没有方向也没有颜色。
在黑暗中,每一个身影都是威胁,每一处声音都在尖叫。米塔大脑核心的理性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头野兽没有沉溺于屠戮和虐杀。形势对它不利,然而它怒斥威胁,瞪着它,并把它掀翻了个四脚朝天。
它诱使纪律严明的头脑产生恐慌,就像堤坝决堤,像无法控制的踩踏,这些有着同样思维的大脑自食其果,割断了他们与周围人之间任何友谊纽带,并在一瞬间变成了只关心自己、只保护自己、只信任自己的野兽。它们成为风暴中心的分子:挤在一起,渴望自由,但又排斥所有其他粒子——无论是敌还是友。
霰弹枪在黑暗中响起。只是瞄准黑夜、随意开火。他们在互相残杀。
米塔震惊地意识到:他们的人太多了。从库布希尔及其周边城市聚集起来的“惩恶者”部队接到了简单的命令:进入门厅。杀死任何会动的东西。
不要让任何东西逃脱。
他们以值得称赞的效率执行了命令,但当他们匆忙消灭困扰他城市的怪物时,奥罗代忽略了一个简单的因素。他把他的队伍像装满圣杯的沙子一样倒进狭窄的房间:挤过狭窄的门口,紧紧地挨在一起,摆出射击姿势。
诚然,他们的猎物永远也不会有希望逃离这一片“惩恶者”的海洋,但每一个被困在黑暗恐惧世界中的“惩恶者”也都迅速意识到,他们也和猎物一样无法离开,即使他们转身向入口冲去,也会被后面的人推回来。
他们和一个发狂的魔鬼一起被困在自己的陷阱里。
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发现。
当时,他们的恐慌几乎压垮了米塔——人们被完全的黑暗所吞噬,不协调的思想和情绪的反馈像火焰之吻一样冲击着她的共情感官,烧焦了她的思想,让她颤抖和害怕。胆汁涌上了她的喉咙,她跪了下来,被冲过来的人挤到一边,踩在脚下,几乎失去了自我控制。那个夜魔总能战胜她,他的思绪就像一个幽灵,盘旋在它所产生的恐惧和恐怖之云的顶端,刺痛着她的感官。
自从那怪物的亚空间守卫以前差点把她压垮以后……她再也不会接近它。既然她知道是什么力量保护了它的星体存在,她就不会试图探究它的内部。
但即便如此,即使没有仔细检查的帮助,即使不需要仔细观察,不需要深入内心探索,她仍然能感觉到那个古老、可怕的灵魂的形状,哦……哦,神皇啊……又一次……就像以前一样。
就像照镜子一样。
怀疑……操纵和猜测……
她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从恐惧中苏醒过来,灵能思维的卷须发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头脑: 她猜——是某个士官正在附近大声发布命令。
他咆哮道:“夜视仪!所有人!他妈的范迪尔啊,王座在上,把你们他妈的夜视仪都戴好!”
它就像一盏明灯。就像无尽荒原中的一束小小的光。这一点点秩序打破了午夜领主施放的恐慌咒语,“惩恶者”们在叫喊声中停止了他们没头苍蝇般的乱窜,反应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摸索着他们的护目镜。
米塔想找出中士的名字。如果她能活着逃出这个杀人魔窟,她一定会把这个人推荐给奥罗代。
她在周围摸索着,直到她发现了一具满身是血的披甲尸体。不管是被午夜领主砍倒还是被友军的炮火炸飞,都没关系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她在尸体的腰带上摸索,直到手指找到了一根夜视仪的带子,然后把这个笨重的装置拉到她的眼睛上。
世界呈现出骇人的绿色和灰色阴影。
“重组,该死的!”中士吼道,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个无尽冬天里唯一的一丝温暖。他无足轻重——只是几百个战士中的一个——但她已经可以看到一圈平静的气场在他周围蔓延,警卫们戴上夜视镜,环顾四周,看看他们受到了什么损失。
“拿起武器!”他叫道,“他妈的开火,毙了那……”然后,他就因为自己的领导地位惨遭火焰反噬——尸首分家。
米塔感到自己在呻吟:一种因恐怖和同情而引发的原始冲击,她已经预料到这将意味着什么。
一股血液在翻滚的尸体上流动,一个模糊的东西从头顶掠过,刀刃张开。一个蓝色、黑色和青铜色的东西,它非常清楚该瞄准谁。
它尖叫着。它像婴儿一样尖叫着。
恐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重。在外面的某个地方,透过门厅入口的微弱灯光,奥罗代正从他的奇美拉顶上大声发出指令。现在,这也没用了。那又不是战场。离这个黑暗可怕地方沸腾的中心不远,唯一理性的声音也消失了,轻蔑而轻松地被那看不见的东西打断了。
黑暗中很容易想象恐怖…
很容易忘记他们面对的只有一个敌人。一个致命的敌人……
当然,这就是午夜领主的战斗方式。他在恐惧中瓦解了他的敌人。他让他们忘记了他也可能会流血而死。他让他们用自己的心魔填充黑暗,当他在高处尖叫时,那声音就像是死神的声音——骑着马出来,要把他们占为己有。
他们把一个魔鬼困在了死胡同里。他们中了圈套,以为自己很聪明,然而魔鬼却向反向证明了他们是多么的愚蠢。它把死路变成了自己的领地,把他们拖进了自己的世界——一个由它独自统治的黑暗世界——现在它会从容地一个接一个地杀死他们。覆水难收,米塔再也无法安抚惊慌失措的人们了。他们都要死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黑白分明。
午夜领主会杀光所有人。
唯一能救他们所有人,也能救她自己的方法……
想想,米塔,快想!——给它想要的东西。
她睁大眼睛看着巨大的防雪门,这是两块合金钢铁建成的,高10米,随着房间的浅弧形而上升。
它想要什么? 他想离开!
身体的压力太大了。她拼命挣扎,低着头,像大象腿间的老鼠一样挤过拥挤的“惩恶者”。
在思想每一次偶然的接触中,都有抵触和诅咒——“是野兽!”“亲爱的帝皇啊,野兽来了!”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强力大槌、砍人刀锋和不小心走火的霰弹枪的恶意关注。
多亏了一片漆黑,大多数的攻击都是漫无目的,并且由于她的预知能力,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得到了任何即将到来的武器攻击的预先警告。
突然之间,好运没有了。拥挤的人群太密了,一群惊慌失措的人挨得太紧了,她挤不过去,每个人都忙着喊叫和畏缩,没有听清站在他们中间的女人在说什么。
“夜视仪,你这傻子!她一直在喊。“把你那该死的夜视仪戴上!”
尽管这样做有好处,但她还不如向帝皇本人提出自己的建议。屁用没有!
“我……我刚才是这么想的吗?”
她再一次对午夜领主挑拨离间的能力感到惊讶。一个死在这里,一个死在那里,一片漆黑,夹杂着可怕的尖叫声:这些似乎是他统治的要素。这些简单的事情,能够把街头执法的老油条变成畏缩的菜鸟。能够让她不假思索地质疑自己的神……她尴尬地承认,这的确非常有效。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这些都没有给她提供多少帮助。一把霰弹枪的枪托从她夜视仪目镜的绿色图像中模糊的伸了出来,她诅咒着躲开了,惊讶于它的主人竟然如此愚蠢,认为这种脆弱的攻击会伤害到星际战士,即使她是午夜领主。
又一次推搡,又一次击退。这使她一事无成。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脸颊上,鲜血从高处洒下,附近响起了另一声尖叫:野兽又开始攻击了,就像一只鹰把爪子伸到不平静的泻湖水面,一声尖啸,啄出了什么翻滚的银色东西。即使戴着护目镜,她也看不清她的敌人,只有一个模糊的东西,随着它跳跃而去,爪子闪闪发光。
充斥在人们头上的心灵之力在她的眼睛后面达到了令人痛苦的饱和:一种无法阻挡的混乱和恐惧,几乎摧毁了她。她感到膝盖发软,有一瞬间她确信自己会摔倒。她摇摇晃晃,不知道自己在狂奔的人群中能坚持多久。
她够不到防雪门的控制装置——“王座在上,我连站都站不起来!”然后剩下的一个行动方案出现在脑海里——就像一个溺水的灵魂抓住一根绳子,她抓住这个念头不放。
精神延展。心灵遥感。
这可绝对不是她的强项。
就像所有被灵能学院训练出来的被认可的灵能者一样,她的灵能天赋可以被塑造和强化,能带来体力强化——尽管会变得笨拙,但能轻松地挥舞起大棍子。这是一种在激情时刻产生的天赋,是一种冲动的力量,当危险来临时,它能对敌人饱以老拳,或在攻击落下时偏斜敌人的打击。但把它当作精密仪器,有意地去改变世界,这是她从来没有做到过的。
它像流血的伤口一样耗尽了她的精力。
她的导师自鸣得意地告诉她,一个优秀的灵能者知道自己的极限。到我的了。
好吧,让亚空间干掉他们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激动不安,对自己突然对崇高主人的不敬感到震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握紧了拳头。她试图保持冷静,试图从她冰冷的灵魂深处伸出手来,把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雪门的杠杆上……但这当然是错误的策略。她需要的不是平静,而是暴怒:突然而冲动的——准备这样做就等于立即否定了它。
她额头上冒出汗珠。
在另一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一个磕磕绊绊的人把她从他的道路上推开,他的肘击差点破坏了她试图穿越的精神领域。米塔的身体瘫倒在地板上,无人照料,但她毫不在意:一次又一次地用无形的拳头抽打、敲打、撕扯门杆。
就在这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呼喊,在一种预感的顶峰下,她把头转向漆黑的深渊,看到了它——午夜领主,垂下肩膀,像鹰的爪子一样提起它的靴子,猛扑过来。
它看到了她。
它是冲着她来的。
直接地。
眼睛冒火。
充满了她的世界。
像垂死的孩子一样尖叫。
她快要死了。
然后她需要的能量来了,肾上腺素,恐惧混合着愤怒,还有她用灵能召唤出来噼啪作响的大拳头,成形了。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样锁住杠杆,用尽全力的拉。拉得那么用力,她觉得眼睛里充满了血。她使劲拉,耳朵都鼓起来了,心也在抗议地咆哮着。她用力拉得骨头都要碎了。她觉得自己的血管都要炸开了。
杠杆转动了。
大门像沉睡的神灵一样醒来,它们的内表面上落下一层灰尘和碎冰,通往禁地的大门碾开了。一阵凛冽的寒风从他们中间吹来,雪花翻滚着飘进了洞窟,随之而来的是一丝微弱的光:从巢都外面溢出来的幽灵般的光——苍白而不完整,几乎算不上真正的光,但足以确定形状。足以区分敌友。
“惩恶者”的骚乱停止了,猛击顿在半空,手指松开扳机。
沉浸在微弱的光亮中,他们终于能够调整紧张的神经,寻求一点平静,警卫队的混乱在缓慢而尴尬中停止了。
在米塔精疲力尽的身体上方,午夜领主的眼睛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闪闪发光,他在几秒钟后改变了方向,从垂直方向变成了水平方向,被他俘虏的男人的长袍像尾巴一样在身后飘动
它长啸一声,张开利爪撕裂了雪夜——仿佛是在告别,然后被大门的冰沫吞没了。
到处都是尸体。大多数人死于枪伤。
而米塔*阿什恩,她救了那些幸存下来的人的命。他们的思想几乎被仇恨的思想抹去了她瘫倒在地板上,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她考虑低声向帝皇祷告致谢。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但是……帝皇没有救她。她救了自己。
一如既往。
一种熟悉的感觉闪过她的脑海,她回忆起了午夜领主灵魂的倒影。如此的怀疑,如此的孤独。他只有自己的原则支撑着他,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就像她一样。
一个年轻的“惩恶者”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蹲在地板上的每具尸体旁边,检查伤口,在发现生命迹象的地方呼叫医护人员。他走到米塔那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前,蹲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睛几乎看不清的那堆衣衫褴褛的东西。
“你还好吗?你受伤了吗?”他说,声音很轻,很年轻。
“我,我需要有人帮我站起来,” 米塔结结巴巴地说,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那人认出了她的脸,仿佛被螫了一下,猛地后退了几步,当奥罗代告诉他的人是根据谁的证据执行这次行动时,他们几乎没有反对。
这个警卫队员继续在受伤和死亡的人群中走着,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只是在她听觉的尽头,她听到他朝阴影唾了一口,在他的呼吸下低语。
“巫婆!”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这个小王八蛋。
米塔·阿什恩蹲在马卡里乌斯门门厅的地板上,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看着越来越少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她产生了某种信仰危机。
她坐了很长时间,考虑自己在事件中的位置。总的来说,那些困扰她的不确定因素——毫无疑问,由于疲惫而加剧——都围绕着一个问题:为什么?
她为什么这么做?自从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日子里,当黑船把她从她的家庭中偷走后,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努力地为这个傲慢的帝国服务?为什么她要为这些无知的混蛋辛苦工作,这些顽固的傻瓜害怕她,讨厌她,称她为可憎的人?为什么她会流血和哭泣,为什么她会倾注辛劳和精力去保护一个没有她容身之地的帝国的荣耀?
她被利用了吗?难道她已经被那些只想毁灭她的人奴役了?一个驯服的小女巫,他们可以把她当作武器来使用,直到不再需要她,然后把她杀死?
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呢?
这至少是一个她能回答的问题:
因为你从来没有找到过组织。
因为你从来没有在别人的灵魂里尝到过这样的痛苦,这让你质疑自己的灵魂。
因为午夜领主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试图把那些窃窃私语,那些用她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残忍的暗示,那些火上浇油的疑神疑鬼,拒之门外。它们蔓延开来,要把她淹没。她惊慌失措地转向它们无法穿透的灵魂中唯一发光的碎片:她的信仰。
在它的光辉中,她所有的疑虑都被消除了。在它的光亮下,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被利用了吗?她被残酷地操纵了吗?
不,当然不是。她不是以这些人的名义战斗,而是以帝皇的名义!他不恨她。难道她的力量不是通过他被授予的吗?难道不是通过他塔罗牌和愤怒的奥秘,使未来可以被引导、预言的种子被传授的吗?
他没有鄙视她。他不会这样利用她。
是的,他的代理人是一大批人,矛盾而可鄙。如果必须的话,就让他们恨她吧。让他们去追求自己的目标,让他们把他们的角锁在一起,像破碎的冰一样分裂。让裁判庭把她赶出去,让奥罗代的黑衣人鄙视她,如果有必要的话,让整个宇宙都来反对她吧。
她很确定——帝皇爱她。她平静下来,站起身。“惩恶者”竖起了几个小型照明三脚架,让医护人员工作,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扫视了一下房间,对这场大屠杀感到恶心。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毫无疑问,她作为一名战士已经没有用了——她几乎站不起来,更不用说战斗了,而且无论如何,那个夜魔早就消失了。
现在没有希望抓到它了。
那么,她应该向奥罗代报告吗?毫无疑问,他会把这场灾难归咎于她,而她很乐意能远离那些可恶的男人的诅咒。是的,她会暂时远离奥罗代。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此外,这个庞大而复杂的调查还有最后一个环节没有解决。还有一条线索需要追查。
包裹。这也是午夜领主最初来到这里的原因。这就是他进入巢都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面对冰川鼠,抓住斯莱克,冒险来到这个流血漂杵的房间的原因。都是为了找回被偷的包裹。
那是什么?什么东西能让像他这样的野兽在一个充满敌意的地方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又是谁从他那里偷的呢?
米塔用她唯一能找到的方式寻找答案。她晃晃悠悠地走进了管家被绑架的那部开着的电梯,踢开了卡在电梯门边上的一截残肢,看着电梯门在她面前关上。
随着电梯轰隆隆地启动,她想知道午夜领主是否已经从他的俘虏那里得知了目标的身份。她想象着它蓝黑色的身影偷偷溜回自己的巢穴,向卑躬屈膝的总管索要答案,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想,事情会这么简单吗?他会很快找到小偷吗?
她猜不会。奥罗代指挥官不会蠢到把他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一场战斗中。
午夜领主在他的巢穴中找不到庇护。
索尔*萨哈尔
然后,一切都分崩离析,就像一个美梦的终结。
萨哈尔沿着黑暗、隐秘的道路回到了他的领地,从第一次允许他进入地下深渊的裂缝中再次溜回了底巢。
当他冲过马卡里乌斯门外的雪原时,他一直担心昏迷的俘虏可能会在审问前就被冻死。他本不必担心:在厚厚的斗篷下,这个人就像猪一样,一层健康的脂肪提供了足够的御寒能力。他是另一个来自堕落世界的污点,萨哈尔很乐意从这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他像幽灵一样从溜进空旷的底巢,穿过几天前被大屠杀摧毁的定居点。
他偷偷地穿过荒芜的村庄和空无一人的游牧大车,思索着他们以前的居民。这些人不是死了就是加入了他的军队。
他的帝国。
一想到这,他就高兴起来,从脑海里驱除了在门厅被伏击的羞辱。
他的军队。他的孩子们,随时准备听从他的命令,在他想要的任何地方大肆破坏。
在他脑海深处安静的阴影中,他提醒自己,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死亡。他会把他们扔进敌人的嘴里,给这个可怕的城市带来混乱和疯狂,在他们牺牲后,午夜领主军团的兄弟们会发现他们的道路畅通无阻,他们的前进无可阻挡。但这些都是被压抑的想法,被埋藏在一个陶醉于自己统治的心灵深处。他对自己承认,牺牲自己孩子的想法使他感到不安,使他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
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他越来越喜欢它们了?会不会是君主的外衣落在他的肩上,变得舒适了呢?会不会是他被自己部落的虔诚和崇拜所诱惑?
或者仅仅是因为他享受着他们所崇拜的权力,而不愿放弃它们?
成为诺斯特拉莫*昆图斯人民的保护者,一个通过恐惧给他们带来和平和效率的黑暗君主——这就是午夜游魂的感受吗?他爱过他统治下的那些盲目、空虚的虫子吗?当帝皇来宣布他是自己的儿子时,他是否为把他们抛在身后而感到心碎?
萨哈尔分析了自己的想法,是的……是的,他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一种父辈对他们荣耀的尊重让他既温暖又羞愧。他们已经取得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成就。
“如果你打了他的手,他就再不能伤你。”
“如果你击中他的心,他的生命就会衰竭。”
城市双手被从手腕上扭了下来:地对空导弹发射井,他最能干的影族队长带领乌合之众摧毁了这些发射井。要把它们全部摧毁需要很长时间,但影族小队做得很好,巢都被弄得像克鲁特的羽毛一样坑坑洼洼。那些剩下的人员会活在恐惧中:他们的等待着任何看不见的攻击者的到来,他们已经将其他的夷为平地。开小差会很普遍。
心很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击中心是非常容易的。在没有保护和警戒的情况下,这些巨大的通风口从艾克奎索斯燃烧的中心吸取热量,为这个城市提供热力和能量。在过去的几天里,在帕夫鲁迪的指引下,他们突破了底巢的深处——将土炸弹绑在金属隔板上,厚厚的岩浆和闪烁的空气烧焦了每一个裂缝的边缘。整层楼陷入黑暗和寒冷。现在农作物会枯萎和死亡,因为水培菜全冻坏了,警卫队会发现他们在镇压暴乱、安抚人群,分发毯子和微薄的口粮。当刀剑落下,夜空被午夜领主舰队燃烧时,他们将成为单纯的猎物。
萨哈尔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不会相信这一点,他知道这座城市离瘫痪还很远,但它受伤了,还在流血,面对这样的伤口,恐惧的感染也就不远了。当打击来临时,当这座城市面临最黑暗的时刻,有多少坚定的守卫者会在士气低落、饥肠辘辘的情况下阻挡午夜领主?
没多少,萨哈尔猜想到。
这都要感谢他的军队。这一切都要感谢影族人和他们的难民同伴。瞎眼的小老鼠,他们听从了他的命令,以减轻双手沾满鲜血的罪孽。他是他们的捍卫者。被压迫民众的君王。一无所有之人的主人,他把他们对巢都蓄势待发的怨恨当作一把燃烧的剑挥舞着。
他从通往南方的蜿蜒隐蔽的入口回到了锈泥洞穴。他会悄悄地重新进入他的领地,同时默默地下定决心,一旦回到了那里,他就会折磨这个被夹在胳膊下熟睡的傻瓜,并最终发现偷了夜王之冠的人的身份。
怀着骄傲和胜利的心情他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并在隧道出口处停下来审视着它。
目瞪口呆。
沼泽在燃烧——是坦克集群。
当他在马卡里乌斯门厅的“惩恶者”人群之上翱翔,像一个工作中的艺术家一样编织他可怕的咒语时,他想知道为什么他的敌人只派步兵来毁灭他。一个务实的指挥官会炸开房间的入口,用炮弹和迫击炮轰击他,把他碾成装甲车车轮下的尘埃。
他本该猜到了真正的原因。“惩恶者”指挥官不是傻瓜。当巢都因恐怖而溃烂并发出呻吟,在黑暗中低语着噩梦,想象着他——蓝色的身躯和青铜色的外衣,让鲜血飞溅,让混乱之火燃烧——在每一次震动这座城市的新骚乱的中心,“惩恶者”的杰出指挥官突然明白,真正的威胁不是来自某个午夜领主,而是来自他所建立的军队。
萨哈尔几乎佩服这个人。他已经看穿了恐怖的魅力,并以一种冷若冰霜的效率对它作出反应,这种冷若冰霜的效率与萨哈尔不相上下。当他不在的时候,坦克已经来到了锈泥洞穴。他们带着加农炮和榴弹炮来了,当他凝视着外面翻腾的火焰,以及曾经属于他的领地上飞驰的人影时,他知道他已经太迟了。一切都结束了。
每辆车的脊梁骨上都回荡着一个刺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宣告:“夜魔死了……你们不是我们的敌人……疏散到各自的家园……反抗将会被粉碎的……夜魔死了……”
萨哈尔的帝国在他脚下摇摇欲坠。
他们打入了难民营地,沿途在破烂的屋顶和稻草墙上点火。
奇美拉组成的大方阵铲平了他们面前的一切,士兵们厚颜无耻地站在每一辆车上,光滑的盔甲在熊熊火焰中燃烧得像魔鬼一样。
即使是毁灭,警卫队还是小心翼翼地区别他们的敌人:努力避免向尖叫着逃离的人群开火。
“夜魔已经死了…我们是来把你从奴役中解放出来的…夜魔已经死了…”
这是一个狡猾的骗局。面对影族和难民的联合力量,“惩恶者”知道他们胜利的希望很小。但仅凭言语,他们就能分化敌人:呼吁难民自我保护,粉碎萨哈尔花了这么长时间培养的恐怖纽带。
他们成百上千地逃离,经过毁坏的坦克,沿着长长的北方公路,回到他们在底巢的空房子里。他们像蜕茧的昆虫一样,挣脱了萨哈尔强加给他们的联盟枷锁,洗净了他们各自犯下的谋杀罪,他们跑进黑暗中,祈祷宽恕,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
暗影人自己却没有得到这样的怜悯。他们把恶魔视为自己的主人。让他们从嘴里说出被奴役的借口简直就是侮辱。
坦克聚集在燃烧着的沼泽岸边,他们的大炮像骑士的长矛一样,一门一门地向生锈的岛屿倾斜。部落里的人也许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带着空洞的战争呐喊和神圣的谴责蜂拥而出,在海滩上排成一排,用枪对着远处的坦克徒劳地射击,向他们肮脏的敌人发出诅咒和帝皇的愤怒。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萨哈尔沉思道,一个如此虔诚的部落竟会如此被羞辱。毕竟,背叛帝皇的不是警卫队……他应该采取行动吗?他应该试图干预吗?这样做有好处吗?
大炮开火了,巨大的轰击声像巨人的笑声一样在洞穴中回荡。就像由金属和烟雾构成的间歇泉,就像一大片愤怒的血红火焰蘑菇,在它们向上跳跃时咆哮着变黑,整个岛屿被吞噬了。
影族人像害虫一样死去,当他的王国在他眼前被推翻时,萨哈尔发现自己双膝跪地,被如此强烈的情感所折磨,以至于他无法定义哪里是恐惧变成悲伤,哪里是失落变成疯狂,哪里是疯狂变成愤怒。
他突然站了起来,身体一跃而起,把被俘虏的总管扔在脚下,丢在脑后。
愤怒。是的……他可以专注于愤怒。
他知道自己愤怒到了什么地步。
他的爪子从鞘中弹出,带着一种他几乎无法抑制的快感,他仰着头尖叫起来:一种原始的尖叫——烧掉了所有的思想,把他的身体和思想都剥光了,除了纯粹的、未受污染的、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会因为他们对他人民所做的一切而杀光他们。他会赤手空拳撕开坦克,他会在死亡和荣耀的热浪中升起,让这些可怜的凡人看看与利爪统领交手是怎么回事!他将要——
将要——
这太过了。他的大脑不适合做这种事。他的头脑还没有被塑造成能应付一百世纪的沉睡,不能承受他所遭遇的一连串的损失和迷茫,不能对他统治下的生物感到同情。
“杀!”那些声音尖叫着。“燃烧世界!杀光他们!”
他是战争的产物。他是一件恐怖的武器,需要瞄准和释放。他从未想过会与他的兄弟们如此分离,与午夜游魂的道路如此隔绝。他从来没有打算如此受制于人类的情感。
他很虚弱。
他也知道,他快疯了。
藏在秘密隧道的洞口,沐浴在摇曳火光的阴影中,索尔*萨哈尔的思维因异类的感觉而颤抖——困惑、失落、迷茫、孤独——这是他永远无法承受的。他的帝国被夺走了,他对理智的控制也随之瓦解,他旋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像一个卑鄙的、被炮弹吓到的小丑一样摔倒在地上——完全垮掉了,逃不掉了——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在查瓜尔萨,午夜游魂说出了他的名字,并选择他作为他的继承人。在那个定格的时刻,他是什么感觉?他的选择是如何点燃他的思想的?
他觉得……自己并不惊讶。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
他是利爪统领。是他主人最忠实的儿子。这是理所应当的。
那个野蛮的阿瑟布斯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在查瓜尔萨的那天晚上,午夜游魂遣散了他剩下的几个连长,并让索尔*萨哈尔登上了王位。
“你的,总有一天。不久的一天!”
他告诉过萨哈尔这将如何发生,他是如何看到的:像一出残酷的哑剧一样燃烧在他的梦里,每晚一遍又一遍地上演。一个卡利都斯神殿的刺客会来找他,她在黑暗中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穿过活体宫殿的扭曲走廊,她的心怦怦直跳,拳头攥得紧紧的。
不会有人反对。不要试图阻止她。她必须被允许通过,才能演完最后的可怕一幕。
那天晚上,午夜游魂眼睛闪着恶毒的光,嘴唇颤抖着,转向萨哈尔,让他发誓。收起武器,只能在阴影中看着。
不会有干涉。刺客会完成她的任务。她将在这部没完没了的喜剧中演完她的角色。萨哈尔立下誓言并痛恨自己。而午夜幽魂,康拉德·科兹,他的主人,让他发誓要看完这一切。从阴影中盯着它的发生。他让他以军团的神圣仇恨和他必须偿还的侮辱起誓,萨哈尔不能违背他的誓言,就像他不能亲手杀死他的主人一样。他要看着他的主人死去。当这个母狗走了——当她该死的任务结束——他就能发挥优势,从他主人的尸体上拿起夜王之冠。他会把它据为己有。他会把它作为他职位的象征展示出来,他将领导午夜领主们继续前进。他发誓。
他会像他的主人一样,带着无限的仇恨和无尽的耐心来领导他们。他会联合他们一起讨伐叛徒帝皇,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主人转向他,问他是否知道,他是否明白,是什么让午夜领主变得软弱。是什么缺陷使他们的心智残缺了?
萨哈尔不知道,所以康拉德*科兹坐在那里、微笑着告诉了他。
这和权力有关。这和愤怒有关。这与军团所掌握的恐惧有关,他们将恐惧作为摧毁敌人的武器。
他说,“恐惧必须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它必须被用作追求一个目标的工具,无论是服从、和平还是种族灭绝。”正如午夜游魂曾被用作他父亲丑陋的工具一样,第八军团也必须使用恐惧。
但是,无缘无故地播种恐怖,毫无目标地进行恐怖活动,就会导致腐败。恐惧不再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它本身变成了目的:寻求对他人的控制,寻求恐吓他们,让他们屈服于他们敬拜的简单事实。带着怨恨和快乐寻求屠杀和恐惧。
那样会狂妄自大。
这就是权力的诱惑,也是每个午夜领主血液中的缺陷。这是他一生都在努力克服的缺陷,它孕育着疯狂和恶毒,使他醒着的时候常常发作,用他自己结局的幻象来嘲弄他。
那条路会通向混沌。
“它在我们的血液中溃烂…它让我们变得愚蠢,我的继承人……”
午夜游魂不允许他的军团如此轻易地屈服于黑暗之神的低语。混沌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盟友——就像向敌人投掷致命的火焰一样——但他不允许它吞噬他的军团。
他们的领袖必须坚强。
不是靠武力或勇气——那是像克里格*阿瑟布斯那样人的职责——优秀的战士,强大的英雄,但对自己的黑暗行为过于骄傲,而无法领导军团。他们太沉浸于享受折磨了,渴望至高无上的感觉。
他问萨哈尔是否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选中,萨哈尔点头——他说了谎。
午夜游魂说他选择萨哈尔作为他的继承人是因为他的力量在于最神圣的戒律,最强大的领域:
专注。
他不会动摇午夜游魂的愿景。一个团结的军团的愿景。专注于仇恨的愿景。蓝黑舰队袭击泰拉的画面——午夜领主的利爪紧紧咬住叛徒帝皇枯萎的脖子。
为最终的背叛复仇。对背叛自己儿子的父亲的复仇。
然后,和平。服从带来的效率与和平。帝国将在夜晚的天空下繁荣昌盛。
一切都以午夜游魂的名义。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这才是重点。
康拉德·科兹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而萨哈尔离开他时,心中充满了许下的誓言,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刺客的到来。
萨哈尔醒来时,听到了清脆的枪声,刺鼻的臭氧气味,以及迎面扑来的冷空气的刺痛感。
有人拿走了他的头盔。
附近的黑暗中响起了金属的响声——有人扔了一把刀?接着传来一具躯体缓慢的回应声——跪倒,然后扑在地上。
有人拿着刀,被枪杀了。
黑暗中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他大概……哦,神皇在上……他正要割断你的喉咙,吾主。”
萨哈尔睁开眼睛,挺直了身子,肌肉紧绷,准备战斗。审判长基安尼站在他身边,脸上每一厘米都写满了热忱关切的表情,这让他大吃一惊。
在她后面,沼泽汹涌澎湃,沸腾着,燃烧着,就像地狱的高原。坦克现在静止不动,“惩恶者”从车仓和登船坡道上爬上来,用大锤和刀片猛戳尸体,检查活口。在遥远的北岸,逃离的难民们的队尾穿过硝烟和硫磺的薄雾,滑过小路的拐角处,朝着向安全的底巢开始了漫长行进。这里再没什么留恋的了。
萨哈尔眨了眨眼睛,他的脑子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对主人的回忆使他免于精神错乱。他醒来时神清气爽,没有被腐败的触角所困扰,从他甚至不知道存在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他现在明白了,他已经快要屈服几个世纪前他的主人警告过他的诱惑了。他被权力的表象所诱惑。他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种对开疆扩土的热爱,一种对他所统治的平民毫无意义的关心。
他失去了专注。他只追求自己的扩张。
混沌,在他耳边低语。
他突然清楚地意识到它一直就在那里。自从他在本影权诈号中醒来。他脑海中有一个声音,用愤怒和权利引诱他。
好吧,他现在摆脱了它。他的主人的话语将他从时间和死亡的面纱中净化。他失去了混沌的庇护,失去了那些嗡嗡作响、撩拨他心智的纷繁复杂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比来到这里以后更有活力了。
万岁夜之王!
他无声地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被午夜游魂智慧的力量所征服。
对他来说,不再迷恋统治。不再享受奉献。他不再渴望下属的崇拜,也不再渴望那些认为他神圣的人的敬仰。
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关注点。他将得到夜王之冠,而他那支离破碎的帝国终究只是空中楼阁。
他把思想拉回现实,试图理解周围的环境。在这片火热土地上的某个地方,验尸的“惩恶者”们摇摇晃晃地走得越来越近。他困惑的眨着眼睛,抬头看着基安尼,挥动着一根手指,“你应该死了。”他说。
“我……我听到了,吾主,”她咬着嘴唇,瞥了一眼身后又踢又戳烧焦尸体的警卫队员。
“听到了我?”
“是的……我在远处的海岸,监视着返回的突击队。坦克来的时候,我……”她低下头,耳朵发红。“我承认我认为你抛弃了我们。他们说你被杀了。吾主,我是……哦,请原谅,我是在逃跑。”她抽泣着向前滚去,用颤抖的手指搂住他带着爪子的战靴,跪倒在地。“我给你丢脸了!”
“原谅我——”
他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走开。“没关系!发生了什么事?”
“我……哦,泰拉之血啊,我听到了你在喊叫。从南方传来的充满仇恨的尖叫。”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在他崩溃之前,他那痛苦的大脑翻来覆去的饱受狂暴和愤怒,那最后一股阴险的混沌浪潮在炙烤着他的理智,想把他占为己有。
“其他人都认为我疯了”基安尼嘟囔道。“他们说我听到的是自己的幻听,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跑了!不检查不行。”
“所以你就来了。”
“是的,吾主,来得正是时候。”
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那个……那个亚空间杂碎拿着一把刀,把你的头盔摘了,吾主。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萨哈尔看得出她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她把一根手指戳向一边,示意他注意。
一种可怕的怀疑浮现在他那昏昏沉沉的脑海里。
他顺着她的手势看去,目光落在了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身上,一个冒烟的激光伤口烧焦了长袍的彩色布料,编织在它表面的盾牌状图案现在被鲜血和污垢弄脏了。即使是在死亡中那具尸体胖乎乎的手仍然紧握着——因为那把掉落的匕首。
萨哈尔休克的时候,管家醒了。他笨拙地扭动着他的剑刃,撬开了午夜领主的头盔,抽回手,切开了怪物裸露的皮肤。
然后基安尼开枪打死了他。
“不!”萨哈尔咆哮着,肾上腺素燃烧着他的大脑,使他站了起来,旋转着向基安尼冲去。他用一只带手套的拳头抓住她,凶狠地咆哮着,准备用爪子刺穿她的脸,震怒在他的体内升腾。“你杀了他!”他尖叫起来。
“你杀了他,让亚空间吞噬你吧!”
“大人、吾主,他要杀了你!”
“我需要他!我需要他主人的名字!而你杀了他。”他把另一只手的爪子弹了出来,光尘散落在上面。他把它们对准基安尼尖叫的脸,准备击穿她的大眼睛,撕碎她可怜的大脑,让爆裂的骨头和飞溅的鲜血飞舞在燃烧的沼泽中。不管她是否为他着想,尽管她救了他的命。
夜王之冠,这才是最重要的。她又一次从他手中夺走了它!
“我知道他的主人!”她尖叫道,眼珠滴流转,唾沫飞溅在她的嘴唇。“我认识他的主人!”
萨哈尔停顿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不戴头盔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那蜡黄的脸会让她多么害怕,而她那烦人的目光也确实带着厌恶的迷恋在他脸上游移。
看看你所谓的“天使”,小小的凡人……
“你撒谎”他不为所动,低声说道。“你撒谎是为了保命。”
“不!不,看看他!看看这些长袍!”
“他们怎么了!”
“徽章!盾形纹章!”
“说清楚。”
“吾主,这是巢都的纹章。高贵的扎格里夫家族!这个人受雇于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