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罪不至死》第四十九章:插曲

“奈布!”
他听见了庄园主在着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她怎么来了?
是担心自己吗?
奈布心里暖了一下,脑袋不露声色地微微靠在了庄园主的胳膊上。
很久没有这么安心了。
他很珍视这种安全感。
他这一生,仅仅拥有三次的安全感。
第一次,是长官将他收纳道到部队里并宣布他将一直养着自己的时候。
第二次,是自己刚刚受完酷刑被杰克抱在怀里带到他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
而现在便是第三次了。
也许,自己喜欢杰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曾经给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安全与温暖吧。
可是,不是俗话说得好么,给了人希望,就不要赐之以绝望。
明明都结婚一年了,明明都已经做过了,为什么还是要互相残害呢?
难道,想让他好过一点就这么难?
不不不,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杰克是信自己的,他不会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而该面对自己的看法,不是么?
奈布迷迷糊糊地安慰着自己,哦不,这更像是在自我麻醉。
麻醉自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不是啊?
渐渐地,一切嘈杂归为沉寂。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空落落的感觉反而让奈布觉得舒适。
他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对么?
被硬生生剖开腹部,将胎儿直接拽出,于谁而言,都承受不住的吧?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但是,他却还是想要原谅他,疼他,爱他,为了他,他宁愿再一次抛弃自己的底线。
他想把那杯凉透的茶续上,把那个人留下来。
可是,茶虽续上了,但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人留住了,也不再会是原先的感觉了。
明明,他答应过自己,要一直爱自己,要保护自己,直至天荒地老。
可是,这仅仅只是答应了而已。
他做到了,那他呢?
他保护别人,可谁来保护他呢?
就连游戏里,他都是个纯粹的救援位,看着辅助和修机位的求生被救援和牵制捧在手心,他在和别人嬉笑的同时,为什么心会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
难道,他的降生,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
他不信。
他一直以为,所有东西的诞生,都有他自己的意义。
那,他的意义呢?
不知道。
奈布虽然这样想着,内心却出奇地平井桃。
仿佛,他看透了一切一样。
突然,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不觉得排斥,反而觉得那件东西很熟悉,很熟悉。
就好像,本就属于他一样。
他慢慢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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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奈布•萨贝达。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恨不得把我眼前这个带着高帽子比我高一头老是哼小曲儿的伪绅士撕的稀碎。
杰克:明明是你叫我做的啊QAQ……
奈布:走开走开!我不想看见你!(自闭)
杰克:(蹲墙角画圈圈ing……)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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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栋高楼大厦里,传出了女人肉麻的声音。
“啊~老公~我的男人~”
隔着窗帘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将胳膊慢慢搭在了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不如,我们今天,就在这美丽安静的晚上——”
那个男人也发出来猥琐的声音,他故意不把话全说完,还特地嘿嘿两声,逗的女人娇笑不止。
窗外一阵阴风呼啸而过,瞬间没了踪迹。
只见那两个人将衣服扒光,腻歪在了宽大的床上。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美丽安静的夜晚,会惹来杀身之祸吧?
一道寒光闪过,女人溢满笑容的面颊顿时苍白无比,一道鲜血缓缓从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男人惊愕的脸上。
“你——”
“啰嗦。”
不速之客将刀抽出,用床单随意擦了擦,便把刀插回了刀鞘。
他淡淡扫视了一眼身上,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露出了不爽的神色。
“又沾上血了?真麻烦。”
又废了一套衣服,他可没时间去洗。
他厌恶地瞟了一眼抽搐了一会儿就倒在血泊之中的那对男女,想起他们那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语调,不屑地切了一声。
“恶心。”
话音未落,他已经轻盈地跃至窗口,只消片刻,他便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一张被特意留在屋里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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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月夜杀手又在城镇里下手了诶。”艾玛捧着一份报纸,饶有兴趣地递给了旁边正在用爱治疗在游戏里皮断腿的某位皮皇的医生艾米丽。
“嗯?一个月都没抓到是谁吗?这个杀手挺厉害的啊。”艾米丽将头探到了报纸上面,选择性遗忘了被自己踩在脚下正在哀嚎的奈布。
“爸爸爸爸!能不能让我起来啊!疼啊——”
“活该。”
艾米丽微笑地加大了力气,然后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艾玛身上。
“话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根据这次的字条,遇害者是一对新婚夫妇。”
“啊?新婚?可是报纸上说他们都三十五往上了。”
“是啊,他们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好起来了,这是真的能熬啊。”
“但就算奇葩但也没有罪过吧。”
“但是这个女的是一个毒贩子,十多年了一直没被抓到,但她后来不贩毒了,连警方都放弃了,没想到居然在现在被杀了。那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好柄,流氓一个,死了更好。”
“这样吗?我就说这个月夜杀手不会无缘无故宰人玩儿的。”
艾米丽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来奈布还被自己摧残着,连忙给奈布草草包扎完,将他撇出了医馆。
奈布凄厉的惨叫响彻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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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好好休息,下把我替你。”
威廉再次把医馆外的奈布背回宿舍。
“唔,我的大宝贝,太感谢了,被艾米丽爸爸这么一扔,我感觉我人要散架子了。”
奈布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话来,随后一头倒在自己的床上。
“啊,小甜心,下次可别皮了,一旦皮断腿了,迎接你的不是艾米丽爸爸的关爱就是你家杰克的关爱。”
“说的也是——等等,什么我家杰克?”
奈布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将威廉死死按在床铺上。
“诶诶诶!你不是说你快散架子了吗?!”
这次惨叫的主角换成了威廉。
路过的伊莱摇了摇头。
“年轻就是好啊。”
随后才发现了一个事情:
自己不也才二十冒头吗?!
怎么会说这种话?
一定是吾主做的次数太多了,自己都早熟了。
对,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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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天哪!”
“这么神奇的吗?”
魔术师在台上熟练又自然地表演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魔术,引得求生者们惊呼连连。
当然,除了昏昏欲睡的奈布。
“唉,奈布这个瞌睡虫,怎么又犯困了,看来这场精彩的演出,他是看不到喽!”
威廉将手扶在诺顿左肩上,看着奈布频繁地“蜻蜓点水”,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嗯?奈布看起来好累啊。”
诺顿虽然视金钱如命根子,但常年和经济与商务打交道,头脑自然要比威廉这个五大三粗的文盲强太多了。
尤其是察言观色,这可是重点啊,划下来,要考的(bushi)。
“额,被你这么一说,感觉奈布真的看起来比之前没精神啊。诶,小甜心,你怎么了?”
威廉轻轻拍了拍奈布的胳膊。
奈布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是刚睡着就被吵醒的标志。
“出什么事了?有人偷袭吗?我去捅死他!”
战争后遗症,威廉和诺顿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这个词汇。
“emmmmmm,什么事都没有,你昨天晚上失眠了吗,怎么无精打采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确实有点睡不着,可能是我以前总是半夜出任务出习惯了吧。不是你没事老叫醒我干嘛,我刚睡着诶。对了,魔术表演是结束了吗?我刚好错过了啊。”
语气自然,甚至还有点幽怨的意味。
但这话落在诺顿耳里,却有了一丝别的意思。
典型的转移话题。
不过诺顿也没有深想,毕竟谁还没有个秘密呢?
奈布不露声色地拉了拉兜帽,看似随意地瞥了诺顿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座位回寝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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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好,小先生。”
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将奈布温柔地抱住。
“午好,杰克。”
奈布接过杰克递过来的一枝玫瑰花,淡笑着,默许了杰克把他抱起来的动作。
“有心事?”
杰克轻轻捏了一下奈布的脸,那种动作就像逗趣着怀里一只乖巧听话的小花猫。
“可不是吗。”
奈布知道自己瞒不过杰克,也就坦率地承认了。
“不知道小先生方不方便分享一下?”
“方便,怎么不方便?”奈布傲娇地扭过头,“还不是你这个大猪蹄子好几天都不陪我了,搞得晚上我老吃别人的狗粮。”
“别人?”
奈布可能没注意到杰克眼底愈来愈浓的笑意,还是自顾自地吐槽:“对啊,比如伊莱,天天吾主吾主的叫,天天被黄衣之主用触手扔到半空然后接住,好不容易有一次没接住,他还掉我身上了,他没什么事,我倒是被艾米丽爸爸折磨地生不如死的。”
“还有,威廉几乎天天拉着我打自定义,说是练习拉球转弯的灵活程度,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和他那小疯子见面,然后给我亲爱的小竹笋。我五层战遗还要加竹笋,这是碳基生物干的事吗?!”
“最可恶的是伊索,还社恐呢,确定是社交恐惧症而不是社交恐怖症吗?!一见到约瑟夫,那老热情了,撒欢儿般地就窜过去了,不是给约瑟夫化妆就是被约瑟夫拍照,然后他俩一起对我比心以示嘲讽,我真想拿军刀捅死他们呦!”
看着奈布越说越委屈,杰克眼底的疯狂愈演愈烈。
他不等奈布反应过来,直接将他甩在了自己的肩上。
“诶诶诶,杰克,你要干什么?!”
奈布惊慌失措,拼了命地挣扎。
“当然是带你回我那里啊,与其看别人亲密,不如自己实践对不对?”
“对啊——等等什么玩意儿?!杰克你把我放下来!”
奈布再次被杰克套路了进去。
“刚才是谁眼馋的?”这回换成是杰克淡笑了,“不要老动哦,我的小先生。”
奈布不听,继续反抗着,却感觉到了什么,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啊啊啊!你个死流氓!!!你打我干什么?!”
“手感挺好的。”杰克没有正面回答奈布的质问,只是冲准奈布的屁股再次轻拍了一下。
“杰克!!!”羞耻心和恼火瞬间将奈布浑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他只能趴在杰克肩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忍受着。
你等着,你看你老了的时候我拔不拔你氧气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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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有没有告诉别人,你其实是个女孩子?”
杰克将润滑剂挤到手上,涂匀,随便找了个话题。
“没有,我告诉他们干什么?”
奈布右手拄着头,放松地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草率答了几句,“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们其实我还没成年。”
杰克将润滑剂放到一边,慢慢地掀开被子,动作很慢,主要是怕奈布着凉。
“你晚上还去出任务?”
“嗯。”
“受伤了吗?”
“没有。”
“退役这么久了,怎么还去接任务?”
“闲的。”
“我不信,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你审问犯人呐?”
奈布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扭过头瞪了杰克一眼。
“。。。”
好吧,说实话,连杰克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儿尴尬了。
“抱歉。”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奈布重新摆正身子,任由杰克给自己做开张。
“忍着点哦。”
“昂。”
奈布一脸无所谓,笑死,他连中弹都快习惯了,这点痛算什——
“啊啊啊,杰克你慢点!”
奈布身体突然变得僵直,全身肌肉紧绷。
“可是,我才刚开始啊。”
杰•无辜•克委屈地小声嘀咕着,但手上的动作却诚实地放慢了。
“这样好慢啊。”眼睁睁看着分针已经从半点走到了四十,奈布才刚刚能开二指,任谁都着急啊。
“那你快一点吧,我忍着就好了。”说着,奈布一把拽过旁边的枕头紧紧抱住。
“嗯。”
又度过了平静的五分钟。
终于,杰克直起身来,把垫在奈布腿下已经湿了的单子撤走,换上了一个新的。
“应该差不多了,要不要开始?”
“你随意喽,我不想来的,是你非得把我带过来的。”
奈布哼了一声,还是听话地翻过身子。
真是口嫌体正直啊,小先生。杰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轻则被锤一顿,重则人就跑没影儿了。
他锁好门关好窗,拉好窗帘,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随后来到床边,轻轻地压在奈布身上。
奈布很快就感受到了下面闯进来的力量,那股力量野蛮又热烈,奈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短促地叫了出来。
“亲爱的,我想你应该打开点。”
杰克低下头,在奈布脸上啵地落下一个吻,“我标记完就走,好吧?”
“唔……呃……”
奈布条件反射地挣扎着,但还是有意识地把腿挪开。
奈布的身子开始颤抖,死绅士,不能慢点儿吗?!
他一下子没憋住,再次喘出声来。
“好了,我亲爱的宝贝儿。”
奈布只感觉身下一阵轻松。
杰克把垫子抽走,轻轻给奈布盖上被子:“小先生,先睡一会儿吧,累坏了吧。”
奈布没答应,他已经沉沉的昏睡过去了。
杰克一笑,出了房门,反手把门锁上。
别说,小先生也很会配合诶,才一个小时就整完好几次了。
哼哼,反正就是我很可以。
那个下午,庄园人都神奇地发现,雇佣兵奈布没了踪影,而杰克总是笑呵呵的,有时候连面具都忘带了。
大家全都秒懂,腐笑着开游戏去了。
如果谁连这都搞不懂——
算了,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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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贝达我警告你,你下次最好乖乖地听我们的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奈布短促地惊叫一声,忽地一下从床上直起身来。
“过去好几年了,怎么还是会做这样的梦。”
奈布深吸几口气,抬起手背抹了抹脸旁的冷汗。
要不是他们推的那一下,他还不至于直接从军队里退役。
那刀刺得真深啊,他差点儿就截肢了,要不是自己反应过来瞬间向旁边硬生生地移动了一下,自己不是在轮椅上就是在骨灰盒里。
那道伤口形成了暗伤,好不了了,一遇冷就会旧伤复发,现在那里还嘶嘶地疼呢。
“还要去接任务吗?”
杰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奈布的身后,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嗯。”
奈布轻嗯一声,眼角的余光没有错过杰克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奈布当然知道杰克想问什么了。
“到时候我会自己告诉你的。现在,不行。”
“。。。行,我信你。”
奈布嘴角微微上扬,起身将一件黑色外套披在身上,轻盈地跃了几步,消失在了杰克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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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万万没想到他失手了。
对方和雇主居然是一伙人,他们联起手来专门对付自己这个执行任务几乎从没耽误过事儿的雇佣兵。
目的是人都想得到,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不得不说,胆子也是真的大。
“月夜杀手的名号我早有耳闻了,本以为一定阅历丰富,不曾想到,今日一见,居然是个不大的孩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那个雇主拍着巴掌,笑眯眯地看着在墙角自卫的奈布,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他一遍,慢慢说道。
他好像在夸人。
如果忽略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就更像夸人了。
奈布不吭声,他可拿不准他们是不是带了录音机之类的,他可还不想暴露身份。
“真谨慎,不愧是廓尔喀的雇佣兵。不过,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奈布不露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警惕性再次提高。
“不用再躲了,你躲不掉的!”
那人阴笑着,将一包装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撕开,向奈布撒了过去。
奈布迅速屏住呼吸,但还是吸进去了极少的药粉。
该死的,好热。
奈布死死咬住下嘴唇,表面上装出一副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
“没效果?”
那人果然懵了,怎么回事?
但是,咱就是说啊,这人胆子咋这么大呢?奈布还能行动呢,你居然敢去近距离看看人家有没有事?你就不怕人家一刀捅死你啊!这是傻子都不会干的事儿嘛!
但是,不好意思,他还真去了。
于是乎,他光荣地被奈布一刀送走了。
奈布甚至怀疑这比傻子还傻子的超级加倍傻子是不是往自己身上安定位器了。
很显然,不是,没有,一切正常。
奈布黑着脸,翻出了窗子。
早知道是这个情况,自己还那么谨慎干什么?
这下可好,吸入体内药粉该怎么处理?
热啊,是真热啊!
奈布特别想把衣服撕开,扑进皑皑白雪里,但是残存的理智拯救了他。
他离开城市,跌跌撞撞地跑向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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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
一从墙上翻进院子,奈布就满脸通红地扑进正在和约瑟夫凌晨互怼的杰克的怀里。
“哎呦,我的小先生,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杰克本来就因为打嘴仗打赢了而开心,就对着奈布打趣道。
“特别急,十万火急!”
奈布不敢抬起头,生怕别人看出他的异样。
“咱们到一个屋子里说,快!”
杰克疑云重重,但还是就势抱起奈布回到房间,把奈布放在床上,然后细心地锁上了门。
“什么事啊?以前天大的事都没让你这么——”
杰克一回头,瞬间吓了一跳。
“奈布,你怎么了?”
奈布紧紧地把身子缩成一团,呜呜地轻哼着,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加剧了杰克的担忧。
“被——被下药了——”
“啊?!什么药?长什么样子?有没有解药?谁给你下的药?”
“啊,你个愣头青!”
奈布再也受不了那股燥热,闪电般起身,精准地搂住杰克的脖子。
“你——你帮帮我——”
杰克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把奈布压在了身下。
奈布只觉浑身一阵凉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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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找到了欧利蒂丝庄园!”
诺顿一眼便看见了偷偷摸摸翻墙进来的人,大声呵斥道。
很明显没想到他们会被这么早发现,那些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被吓了一跳,立刻将枪口对准了诺顿。
一声枪响将清晨震得四分五裂。
诺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感觉到一样,直到熟悉的声音想起,他才呼呼悠悠地反应过来。
“开枪,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玛尔塔提着一把真正的手枪,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过来。
那样子不像平时大姐姐那般温柔,反而多了几分不可侵犯的神圣。
“玛尔塔?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毕竟做过战友,那些人也是一眼认出来了她。
诧异的质问声灌进玛尔塔的耳朵里,她面不改色地盯着他们,将一枚银质子弹塞入手枪。
“那一枪只是威慑,就当你们是我曾经的战友,不伤害你们,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但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把消息传出去,不然我可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而后,她不忘埋汰诺顿一句:“傻啊,人家有枪!”
诺顿:。。。
“你在威胁我们?”
为头的一个高个子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里面深深埋藏着一丝危险的阴诈。
“不,这可不是威胁。”玛尔塔才懒得吓唬他们呢,“你们趁现在这欧利蒂丝庄园主还不知道,赶紧回去吧,不然你们真的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呵,危言耸听,我就不信他能把天王老子也给封在这里面!”
那个人不屑地笑了起来。
“他能不能封住天王老子我不知道,不过,要是我真能闯出去的话,我早出去了。”玛尔塔不想再与他们做纠缠,“咔哒”一声将子弹上膛。
“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喽,在这里你们不仅出不去,还要满足庄园主的恶趣味,日复一日地完成那早已乏味的游戏,你们看着办喽。”
“行,不就是想赶我们走吗,可以,理解。”依旧是那个高个子,他将一张照片递到玛尔塔面前。
“你说你们出不去,但为什么我看见月夜杀手跑进来了呢?”
“月夜杀手?”玛尔塔一愣,“我们最近也在关注这个人,他很有趣,专在夜晚对那些漏网之鱼下手,不过庄园的外墙处都有监控,就连这栏杆也会有感应器,我可不知道他怎么能在午夜进得来庄园,你确定不是你们看错了?”
“不可能,他吸了部队里秘密研制的药粉,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况且,”那个人顿了一下,“他不是翻外墙进来的,他是钻地道进来的。而我们也是跟着他的痕迹进来的。”
这就很糟糕了。
玛尔塔也面色沉重起来,若是庄园人还好,怕就怕在这人根本不是被困在这庄园里的人。
那他们每天都活动。。。
后赶来的众人听到玛尔塔复述的事情后,脸齐刷刷地都黑了。
“哪个缺德玩意儿?”威廉玩着自己的橄榄球,愤愤地哼唧着。
“沙雕,他真的是月夜杀手吗?他那么强,会这么大意被人下药?”伊莱对着他的鸩自言自语,谁也不清楚作为先知的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然后,他的手背被鸩狠狠叨了一口。
“啊啊啊!疼啊沙雕!”
众人:。。。
“诶,只有我发现奈布和杰克不在吗?”
园丁艾玛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人数,有些奇怪地出声道。
“害,他俩啊,懂得都懂。”
“奈布?是雇佣兵奈布•说萨贝达吗?”
一直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小士兵有点怕怕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感受到了好几十对眼睛齐刷刷射到自己身上来,小士兵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大家了然,原来和伊索一样,也是社恐犯了呀。
伊索:呜呜呜有伴了。
“是啊,你认识他?”
小士兵笑了笑,那几个大个子也相视一笑,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悲哀。
要不是他走后自己的任务一直完成地不尽人意,不然他们还要欺负奈布不知道多久呢。
“当然。”
许久,他们答道。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害惨了他。”
“害他?”
“是啊,本来他就是去救我们的,然后,我们当时就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又觉得奈布好欺负,就把他推出去替我们挡了一枪,差点没把他坑死。。。”
“后来他就音讯全无了,我们还以为他已经。。。”
“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放心吧,他很好,他和我们提过这件事,也表示过原谅你们了,只是,他现在很累,在睡觉,你们先出庄园吧,不要给奈布添麻烦了。”
玛尔塔觉得这样说还欠缺了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他们一下:“我和庄园主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见一面,待几天。”
果不其然,那些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赶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那帮人点了点头,转身想要翻出去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在空中炸响:
“既然知道了我欧利蒂丝庄园的秘密,还想离开?!”
“这这这,这是人还是神啊!”
那些士兵们根本想不到会这样,一个个吓傻了都。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一道碗口粗的蓝色闪电直直地向着几人的头顶劈了下来。
“等等!”
绝望之际,熟悉的声音包裹住了他们。
奈布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他本来睡眠就浅,就算再累,歇个一个小时也缓得差不多了。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忘换衣服了。
穿着昨天晚上的便衣,就这么直接跑出来了。
“奈布?!你怎么会穿——”
话音未落,奈布脸色剧变,他迅速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糟了。”
奈布暗道不妙。
“萨贝达!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不许乱跑出去做任务!你是不把我当回事儿吗?!”
庄园主的语气十分愤怒:“我吃的住的用的哪个不是先照顾的你!我给你出了多少的紫皮!我把你的特性设置地多么出众!你是要背叛我吗!”
“对不起。”奈布漂亮的眸子转向了地面,“我真的很缺钱,缺到不得不做任务的地步。”
“缺钱?!”庄园主惊讶地提高了声调,“我给你的资料是最多的,无论是监管还是求生,你的待遇永远是最好的!而那些皮肤挂件什么的,你几天的游戏就能挣出来,你甚至都用不着钱,你想要钱干什么?”
“真的有事。”
奈布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好,你一定要出去玩,哪怕做任务都比呆在这里强是吧!你现在就带着那些人出去,一周之内你别想回来!”
“。。。”
奈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战友愧疚的目光中无声地推开了庄园的大门。
——————————————
起风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那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曼妙的身姿,或飞翔,或盘旋,或冲刺,或徘徊。
强忍寒冷,却禁不住北风凛冽,那肆无忌惮的气流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划破皮肤,刺入骨髓,让滚烫的热血凝固,使跳动的心脏麻木。
仿佛,你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残留下来的,只有那一具没有生机的空壳,亦或是在空中飘散的魂灵。
奈布没有穿戴任何防寒的衣服,只套了一件薄薄的绿色连帽衫,连风都挡不住。
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是什么感觉呢?
奈布不知道,他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感情,他貌似彻底成了一个杀人机器,拉紧了兜帽,挥下刀尖。
他出乎意料地拼命,在这么冷的天里,他赚到个几千几万块,甚至有时候连饭也不吃,将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样的生活,他要坚持一周。
一周的时间呵!
多么漫长啊!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他能坚持多久呢?
奈布并没有去想这样的问题,亦或许,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着执行任务以外的事情了。
他已经开始神情恍惚了。
而这神情恍惚,让他彻底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临死挣扎的人才最可怕。
而现在,那把剪刀已经捅进了奈布的腹部。
奈布紧抿嘴唇,将军刀刺入对方的心脏,看着对方渐渐没了动静。
后来,他释然地笑了起来,从雇主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接过了最后一单任务的雇佣金。
终于,凑够了啊。
奈布仔细查了一遍又一遍。
真的是一百万,一分钱不少。
他挣扎着直起身,一步一步挨到了一所医院里。
“钱够了?”
医生头也不抬地问道。
她知道是谁。
毕竟每天他都来。
“嗯,够了。”
奈布小声答道,然后又充满希翼地看着小医生。
“医生,真的能治好吗?”
“当然,截止今天上午,病人的情况依旧很稳定,手术早就可以开始了,就是钱没凑够而已。”
“啊,那快手术吧。”
医生没和他说话,只是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
嗯了两声后,医生才和奈布表示手术可以现在开始了。
奈布感激地看了一眼医生,转身朝病房奔去。
医生本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奈布的背影,但她突然发现,奈布绿色的衣服上,赫然出现了一大片黑红色。
她顿时惊惑不已。
——————————————
庄园主真的很喜欢奈布,又怎么可能让他真的在外面冻一周呢?
第四天,她便叫人去外面找找奈布,让人把他带回来。
可是派出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无功而返。
庄园主有点慌了,她亲自披上外套,离开了欧利蒂丝庄园。
她不信奈布能跑多远。
“奈布!奈布!”
她一路找一路喊,将周围都找遍了,连奈布的一丝痕迹都没找到。
她又恨又难受,不顾后果,直接将神识覆盖住了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建筑物。
终于,在她快虚脱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奈布的气息。
这死小子,居然跑这么远!
她顺着气息,来到了一家医院的病房门前,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踹开了门。
“萨贝达!你挺厉害是不——”
她的语音戛然而止。
奈布静静地趴在病床边上,气息微弱,不仔细感受根本察觉不出来。
而床上的人,居然是没带面具的杰克!
呼吸平稳,各项指标'正常,看样子,是被救回来了。
这。。。
庄园主噎住了,霎时间眼眶发热。
这傻孩子。。。
【回忆:
“奈布,监管者在现实中不是死了就是受了重伤昏迷,永远醒不过来了,而你们求生者几乎全是负罪之人,出去了一样会被弄死,还是好好在这里生活吧!”
“杰克也死了吗?”
“他吗?他倒没死,但是他出车祸了,伤势很严重,我虽然有法力,但我们都有禁忌的,其中一条就是不能靠法力赚钱,我没有其他的特长,就别指望杰克能醒过来了。”
“。。。”】
“所以,这就是你老是偷偷跑出来做任务的理由吗?”
庄园主轻轻抱起奈布,不敢看奈布腹部的伤口,连忙催动法力开始加快奈布的自愈速度。
“记忆这种东西,只会让你痛苦。”庄园主看着熟睡的奈布,手掌一张,一瓶药水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她随意地一挥,大半瓶药水瞬间消失,在庄园那里,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庄园里的所有人都不清楚这雨的来由,而后,他们突然感觉记忆一空,沉沉睡了过去。
包括被她带回来的那些士兵们。
而后,她再一挥手,那些士兵便被送出庄园,回到了军队里。
一切妥当,庄园主看着奈布,将剩下的一点药水慢慢灌进奈布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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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清空,重新开始吗?
奈布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平坦的感觉,让奈布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孩子,终究是没保住啊。。。
他慢慢合上眼睛。
怪不得杰克能离开庄园,原来是被当年的自己救回来了啊。
既然当时都能够重新开始,那我现在——
也能从头来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