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四章 我们的新生（6）】
“哦，光啊，”拉克丝低声说，摸了摸金克丝的脸庞。滚烫的热泪从拉克丝眼中涌了出来，顺着面颊流下。
“记忆有点模糊了，这故事可能讲得不太对，”金克丝笑了笑，用那双明亮的小动物般的眼睛看着拉克丝。“...嘿，有什么好伤心的，小金毛？这只是个故事。”
“...爆爆怎么了？”拉克丝低声说道，“在她...她死后？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了吗？”
金克丝点点头，她那狂躁的笑容缓和了一点，骄傲在她的眼中燃烧，同时还有一种冷酷而致命的东西，提醒着她金克丝是一个杀手，拥有无情的本能。拉克丝的战士训练一直与她天生的同情心发生着冲突，每一条被夺走的生命都像是她灵魂上的一道伤疤。但是杀戮对金克丝像呼吸一样自然。集装箱里的人，还有追赶他们的警员，只是可以随意移动的障碍物，只是提供享乐的玩具，无论他们是否被玩坏...
拉克丝突然很高兴，因为金克丝对她的看法是如此的不同。
“...拿走伤你最深的东西，”金克丝低声说，双手绕着拉克丝的手滑动， “拥有它，认可它，让它成为你的本能，让它永远不会再伤害你。它会成为你的盔甲，你的盾牌，你的武器，你的力量。‘让它成为卧榻之侧耳语的诅咒’。这就是她的第三个父亲，她真正的父亲，在火中发现她后对她说的话。‘我们走着瞧’，他说。她所能想到的是她姐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住响起。”
她虽然疲惫不堪，口齿不清，但当她低声言语的时候，无法掩饰她声音中痛苦的怨恨和邪恶的欢悦。如刀锋剐蹭墙壁，如利刃切开喉咙。“...你是个祸害，祸害，金克丝代表着祸害...”
她咯咯地笑着，眼睛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闪闪发亮，“他太骄傲了...当我告诉他我的真名时，希尔科为我感到骄傲。金克丝！他的金克丝。即使我把他也杀了，他也仍然如此骄傲！”
拉克丝透过指缝颤抖地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完美的，他说。现在看看我，小金毛！”
金克丝抽泣着发出一声微小的笑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宛如失去了生命中最后的活力。“...太完美了，连我自己也祸害了，连死都做不到...”
拉克丝的手臂仍然因恐惧而颤抖。
即便她的故事里有三分之一是真实的话...
“嘘，”拉克丝在头顶上轻声说道，吻了吻她前额上不对称的蓝色刘海，“没关系。你很完美，你和我在一起，你很安全，很温暖。除了这里，你不必去任何地方...”
金克丝在她的怀里颤抖，但她不知道是因为笑还是泪，因为她的声音刺耳而无力，呼吸又变得浅弱了。
“哦，金克丝，”拉克丝低声说，轻轻摇摇头，把金克丝拉得更近。她颤抖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仍然湿润，“这真的是你回来的原因吗？我只是...你的故事中注定结局的一个脚注吗？”
金克丝在脖子上咕哝着，呼出一股暖气，“...没有地方留给金克丝了...月亮说是时候了...说把她叫出来...最后一支舞...然后...跳进黑...黑暗的水中...牵着他的手睡吧...”
拉克丝把她颤抖的嘴贴在金克丝的额头上，紧紧抱住她摇着头，几乎要把她弄伤。金克丝瘦削的骨架在宽松的衣服里被带着左右摆动。
“但事实并非如此，”拉克丝感受着呼吸，惊讶于她声音中的愤怒，“这不是你现在的故事。”
“...是的，月亮撒谎了，又大又胖的骗子，”金克丝对着她的喉咙微笑着，呼吸着她的气味，更加放松了，因为那是拉克丝的味道，“...因为...”
“...因为？”
“...因为太阳找到了她...”金克丝继续说道，摇摇晃晃地到了精神的极限，“...太阳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说...也许...我跟你的...故事...还没完...”
随着最后一声呼气，金克丝睡着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拉克丝就这样躺在她旁边，目瞪口呆，全神贯注思考着她所听到的一切，听着金克丝扑腾的心跳。
她盯着萨勒芬妮地下室公寓的天花板看了几个小时，头脑一片空白，任何有意识的想法都会使她退缩。
来自金克丝的一声低语把她的注意力转到靠在她肩膀的脸上。她的嘴唇露出一小部分，睫毛垂在黑眼圈之上，小疤痕，小雀斑。
这个人走进了她的生活，她仍然是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但却颠覆了一切...
拉克丝微微一笑，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金克丝歪歪扭扭的刘海。
“也许，”当她关掉床头灯时，拉克丝低声说，“我和你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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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伊泽瑞尔从窗户溜进来时，屋里一片漆黑。真的，他可以走前门，他有钥匙，毕竟那是他的房子。
他只是更习惯用这种方式进门。
他叹了口气，靠在书柜的边缘，然后把额头靠在带着手套的前臂上。
天哪，他太累了。所有的一切都一下子击中了他，所有的奔跑和跳跃，奔跑奔跑无限的奔跑——哦，老天啊，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骄傲抛到一边，多用几次奥术跃迁，让蔚来追他的脚步。那个女人简直是一台机器...
他觉得自己刚刚跑了一场马拉松，穿越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因为他所做的确实是这样。
为了什么呢？
‘别跟着我’
没有比这更清楚的信息了，他再蠢也能听懂它。
“那又怎么样呢？”伊泽瑞尔低声说道，走到办公桌前把椅子推出来，一屁股坐在上面，“我是个傻瓜，对吧？只要她在身边，我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白痴...”
当他把鞋子从脚上脱下来时，他缩了一下，然后是另一个。即使看到蒸汽从袜子里冒出来伊泽也不会感到惊讶，他跑了TM那么远。
终于脱掉了鞋后，伊泽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他把头往后仰，稍作休息。
‘忘了她吧，老兄，她都跟你说了，就让她去吧。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操心，不是吗？工作，享乐...’
‘总有下一次冒险，不是吗？’
伊泽睁开眼睛，转向桌上的笔记。艾欧尼亚的陶器碎片叙述了一个古代僧侣在一棵漂浮的树根寻求知识的故事...一盘古代符文盔甲，沙漠商人曾发誓他从艾卡西亚的一个被摧毁的偏远村落中带回来的，一半淹没在腐败的紫色沙土中。
每件作品的草图，关于它们起源的注释，他关于它们可能意味着什么的理论，以及他可能在哪里找到买家，还有每件作品的安全存储需求条件——
伊泽瑞尔的手指拂过其中一页，他停了下来。
因为那是一张微笑的脸，被一条简单的黑色发带衬托着金色卷发。哦，她那闪亮的金色头发，蓝色的眼睛，她完美柔软嘴唇的光芒，都不在那里，因为她只是一张素描，是他凭着记忆速写的...
他笔下的素描，还在身边快乐地微笑着。
他的心很痛。
他想这只是肾上腺素在消退罢了。
“拉克丝，”伊泽轻声说道，“你真的是认真的吗？还是因为害怕？”
他的指尖在草图上划过，幻想着她二维的脸颊。
“是金克丝，是吗？”他皱着眉头，“噢，拉克丝...她对你做了什么...？”
他全神贯注在画作上，沉思着，以至于他没有听到他们在身后窗台上轻轻的脚步声...
当他听到第三个人脚下轻微的吱吱声时，一个人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哈？叔叔？”伊泽转过头来。
他看到的只有黑色斗篷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