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春日同人】 《海伯利安的女儿》 创作大赛优秀作品
海伯利安的女儿
一
在天空的远处，星海浩瀚，群星像无数破碎成粉末的结晶铺陈在天幕中，然而它又是很深很深，深得连想象力也无法触及它的边际。无限的空间，让不休远行的光像个在莫比乌斯环上扭动的可怜蜗牛。
宇宙人就住在这莫比乌斯环的环心。
不过人们千万不要以为那儿的宇宙人只是住着拥有科技发达，能够自由穿梭宇宙和时空的大眼睛八爪鱼。
他们是最初是以资讯的型态诞生，然后各种资讯相互结合后会产生，最后再靠撷取其他资讯进化的意识。
它们是——
“信息统合思念体？”
朝仓凉子为长门倒好了茶，跪坐在了桌子另一端。
“这命名方式，真是有长门同学的风格呢”
朝仓略带笑意，这不是长门第一次谈起自己想到的科幻点子了。
“并不是很奇怪的名字啦，只是把一些常见的概念聚合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长门脸色微红
“不是经常有人类潜意识会聚集成一种有人格的思念体这样的说法吗？我就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种能把全宇宙的信息聚合在一起诞生的一种宇宙人，他们虽然拥有很强大的能力却不会对人类施加影响，而只是默默观察人类的，就像.....”
长门想了一会，忽然记起自己最近看过的一本书
“海伯利安（Hyperion）”
“海伯利安？”
“嗯，在希腊神话中有在天上巡视和观察的神的意思”
长门直了直娇小的身躯，食指在杯口轻轻地旋转，她低着头边想边说。
“为了观察人类。他们也许会派出一个使者，但是她并没有感情，只是在角落里观察她在意的人类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一天.....”
长门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偷偷看了看朝仓，朝仓双手托着下巴微笑地看着她，很期待她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某个人，也许，起了一些变化，比如有了感情......”
“啊，就是那种没有感情的存在爱上某个人类的展开吗？”
长门听到爱这个字的时候，脸一瞬间像熟了一样热，她把两只手紧紧捏在眼镜镜架上，想要遮住自己红透了的脸。
“不，可能并不是这样，爱，爱这样的”
朝仓噗嗤地笑了出来。
“我原来以为长门同学写的都是比较艰涩的思想性高深的文学性作品呢”
朝仓看着长门，在白皙的皮肤下，长门的脸就像牛奶果冻里夹的樱桃。
“原来长门同学也会写一些少女喜欢的东西啊，该说毕竟是十五岁的姑娘了吗，正是应该从懵懂的海洋里浮出水面看看的年龄了”
朝仓依然在微笑着。
“虽然我早就知道的哦，比起那些厚重的精装图书，长门也很喜欢童话故事，比如Sleeping Beauty 之类的，还有......”
朝仓顿了顿。
“比如The Little Mermaid之类的 ”
朝仓看着长门，眼神温柔得就像品尝着蜂蜜。
二
另一个女孩遇见男孩的故事
那时是五月中旬晚春和初夏已经渐渐完成交替的时节。
图书馆里，孤独的少女在柜台前一言不发地来回走着。
那里比她想象中喧闹很多。
顾客在为了挑选自己想要的书而来来回回踱步，工作人员也在忙碌地接待一波一波的客人，还有辆时不时经过的装满图书的推车，碾的受了潮的木质地板吱吱作响，虽然每个人都尽量避免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每处细微的动静搅合到一块，难免变得嘈杂。
长门在图书馆里，好像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娇小松鼠，她戴着一副看起来度数很高与可怜的小脸儿一点不搭的大眼镜，蓝白色的学校制服外披了一件轻薄的棕黑色外套，肤色白皙的好像流落在清水中的白玉，她瘦弱的双手抱着几本厚重的书，两个肩膀几乎就像要破碎了一般蜷着。
因为没有勇气询问如何办理借书卡，她只能无助地望向窗外，明亮的阳光散射出一层淡蓝色的薄雾，树荫深浅相融，隐隐让人察觉出夏日的温热，几只鸟儿在枝头蹦跶着，忽然就像是发现了长门在注视着它们似的，犹豫地鸣啼了几声，随后便朝远方飞去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对她来说，是陌生人。”
她这样想
“想办理借书手续吗？”
一个男高中生向长门走了过去，询问她。
长门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高中生，然后扶着眼镜以几乎难以察觉到的幅度点了点头。
他很快的帮助长门办理好了借书手续，把书交还给了长门，这些事发生的很快，长门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高中生就不见了。
“谢谢”
这句话长门倾尽了所有力气也没有说出口，他就这样离开了图书馆，走进了温暖的太阳光中，她见过那个男高中生，他也是北高的学生，从那天起她就一直希望自己有机会能道谢。
也许.....也许有一天他会在学校里发现一直呆在文艺部的自己，我能够向他道谢，如果能好好道谢的话，甚至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来到文学部成为部员。
长门忽然如此希望着。
“虽然这是非常老套的故事呢”
朝仓用双手托着下巴，样子有些慵懒。
“故事里小美人鱼第一次上岸，因为救了一个遇难的王子，就喜欢上他了？虽然王子公主这种主题在童话中基本无处不在，但就算是这样，对我来说小美人鱼的爱情也过于突然了”
“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候不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吗？心灵的空隙经常是不经意地会被填满。”
与往常并不相同，处于思考状态中的长门并没有那么害羞，虽然也只是可以很流畅地说话的那种程度。
“一件意外，常常就是开展一段感情和故事的基础，对于本身就如此孤独的那些人来说，一瞥一笑都是可能赋予感情的原因，她们心灵的空隙本来就很细腻，也许不小心钻进去了，就没法让它离开了”
说到这，长门握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她有点诧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么多话。
“虽然还是不能完全代入故事本身，但童话故事本来也不需要太过于纠结这些，长门同学说的我也多少能够理解就是了。”
朝仓把双手放在面前耸了耸肩，继续说。
“而且就算是我也明白，小美人鱼的最大的主题是她的....嗯.....该怎么说呢？”
朝仓一边说，一边给长门和自己都添了茶，杯子里青绿色的水蒸气呼呼的向外冒。
“牺牲”
长门深深地向杯中吹了口气。
三
“没有”
他说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
“不要”
他如此激动的原因完全搞不懂。
眼前的他像要摔倒似地向后退了几步撞上了书桌，桌上的书接二连三地掉在地上，扬灰在下午沉闷的光线中不知所措的起伏，迷惑，迷茫，根本无可救药，他就像掉入悬崖失重的人偶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奇怪的人”
长门心里想。
不，虽然很奇怪，长门却真心诚意的理解他的处境。
也许是因为，他从另一个不同的世界而来，也许就在昨天，他还能好好地和他熟知的一切打招呼，但到了今天，忽然这一切就好像陌生人一样变得完全不知道他了，不明白他的存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那种忽然来到一个只有陌生人的世界的感觉，长门非常明白。
况且，他说的事情，就有些像自己做过的梦，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确实发生过一般。
他道了歉，准备离开这里。
“等一下”
长门从书柜里取出了一张已经有些破旧的纸，她已经忘了那张纸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她只记得她曾经一直希望有个人能给她取出这张纸的机会，而她最希望出现的那个人就在她的面前。
“可以的话，请收下”
她红着脸，她用一只手把申请递给他，另一只手紧张地捏成拳头攥在胸前。
理应会如此，她只是个非常非常容易害羞的少女罢了。
“谢谢”
长门把他邀请到家里，很郑重地道了谢。
自从五月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过去了。
这一句话一直藏在心里。
显而易见，长门是个孤独的女孩，孤独到甚至会被别人不由自主的当成哑巴的程度，因为大部分的时间中，她只是坐在文艺部里放在角落的椅子上看书。
四季的景色在文艺部教室的窗外不断变化，下雨，起雾，恬静的午后，绚烂的晚霞，或者是在窗前鸣叫的几只麻雀，偶尔能够吸引她的轻轻一瞥。这个地方不可思议得适合读书，比起充满陌生人的地方，她更喜欢这个安静的场所。
也许有某个冬天的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她才忽然注意到窗外行人松软潮湿的脚步声，她走到窗前，漫天的雪雾在窗外弥散着，雪花飘在窗上，留下一点点尖细的水渍，她打开窗，寒冷的空气贪婪地往屋内蔓延，却总好像伴随着一股茶叶般的清香。她虽然怕冷，却也喜欢静静地观察雪花化在她和雪一样纯白的手心上的那份诗意，
这件屋子，曾经是只有雪的屋子，她几乎别无所求。
虽然她依然悄悄地把入部申请放在了书柜上。
虽然她依然在七个月之前就把那句话憋在心里——那句几乎不会说话的她刚才说出的谢谢。
“我明天还可以去社团教室吧？这阵子我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长门微微地，却很明显的笑了。
做到了很多，比如道谢的事，邀请入部的事，他愿意明天继续来文艺部，纵使她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他的时候，轻的好像连羽毛也捏不住。
“是吗”
那张纸就像漂浮在空气里的泡沫一样难以抓住。
文艺部教室中的这三个陌生人长门从来都不认识。
一个男孩恭敬礼貌但总是本能地让人觉得不可信任难以捉摸，一个女孩身材优秀却总是担惊受怕让人觉得冒冒失失。
另一个就好像是太阳一般，光彩夺目。
这些就是他原来世界的熟人吗，为什么要带她们来这个文艺部——他总称之为SOS团活动教室的地方。
电脑上出现的话语也完全搞不懂。
YUKI.N>
YUKI.N>
YUKI.N？
长门有希？
我？
ENTER？
完全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他就像做出了选择似的，把入部申请递还给了长门。而她几乎不会说话，她根本不会说话。
长门强忍着泪水，接过了那张纸。
入部申请？
ENTER。
“牺牲什么的，感觉是一个有些过于可怕的词了啊。”
朝仓对长门说出这种很消极的词语感到有些吃惊。
“虽然对小美人鱼来说，她为了得到人类的双腿，确实牺牲了很多。”
朝仓自己又继续补充道。
“她牺牲了和家人生活在海里的自由，牺牲了自己美妙的歌喉，她双脚犹如在刀尖上行走，以及几乎所剩无几的时间去求得王子的最后机会。最关键的是，她失败的代价——成为泡沫。”
朝仓说完叹了口气，似乎很心疼小美人鱼的遭遇。
“这样说来。长门同学说的其实没差，为了得到爱，这确实是足够残忍的牺牲。考虑到结局，你认为这些值得嘛？”
“我不知道，也许对小美人鱼来说，她认为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长门回答
“小美人鱼并没有强迫王子为她做什么，她无时不刻都尊重着王子的选择，王子从来都很喜欢她，也知道她虽然也喜欢自己却并不能发出声音，但王子依然选择了另一个新娘。小美人鱼只是用刀尖上的舞蹈表达爱意，没有歇斯底里地向王子表达不满，也没有通过任何除了说话之外的其它方式表露自己的内心，虽然王子的做法会令自己化为泡沫。对我来说，这是因为她尊重王子的选择。她已经展现了自己的爱，如果王子没有选择她，她甘愿化为泡沫。”
“所以说对长门同学来说，小美人鱼是自愿如此的？”
“是的。”
“纵使在最后已经带着匕首进入了王子的寝室？”
茶杯的热气已经散去，杯中的茶水摸起来甚至已经有些冰冷。
“虽然最后放弃了，但她，也许也曾有过，杀意”
长门的话变得有些迟疑。
“那么，长门同学，如果你是小美人鱼，会选择杀掉王子吗？”
朝仓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四
“就是这样
还是那边比较好
这边果然还是不适合我啊
抱歉，长门
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而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长门
而且我喜欢你不带眼镜的样子”
“阿虚，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这位长门同学，只是没有任何力量的
普通的少女”
夜晚的灯光流淌着深邃的蓝色，道路两旁凹凸错落的石头围墙，隐约透出不工整的雕琢感，干枯的杂草在这片蓝色里切割出一道道的比墨还要深的影子。远处的群山和街道互相交织成鳞次栉比的尽头，在月色下和水面上投出的影子一样虚幻，感觉一触摸就会泛起涟漪。
长门感觉自己的右手冰凉，就好像刚才在风中沾上了凝结的露水似的。
他抬起手，用一把好像枪的东西指着长门。
“抱歉”
寒冷和恐惧让长门止不住的发抖。
“阿虚，小心！”
惨痛的呻吟。
刀上鲜血的热量化为泡沫翻滚起来。
“不准你伤害长门同学。”
拔刀，旋转，血花四溅。
“朝仓.....同学？”
“放心。长门同学，我就在你身边哦
我会消除一切威胁到你的东西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朝仓温柔地抚摸着长门的脸庞。
“因为
这正是你所期望的
不是吗？”
朝仓举起她美丽的、鲜红的手，用脚尖站着，在地上轻盈地跳着舞——从来还没有人这样舞过。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衬托出她的美。虽然她旋舞着轻盈的脚就好像踩在刀尖上，她飞翔着，正如一只被追逐的燕子在飞翔着一样，那些刀尖似乎在钻入她的细嫩的脚，但是她并不感觉到痛，因为她的心比这还要痛。
她向着他举起了光亮的匕首，她第一次感到要流出眼泪。
“为了自己能不会消失，将匕首刺入王子的心脏不是应该的吗？”
长门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无法思考的大脑，模糊的视线，动弹不了的身体，只能不知所措地望着朝仓举着匕首向他走去。
忽然，她看见一只手抵在了匕首的刀锋上，一个娇小的女孩救下了他。
她有着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外貌，衣服，所有的所有。
除了，除了没有带眼镜。
另一个他捡起了枪，他犹豫地想要朝长门射击，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是不忍心吗？
那个和自己拥有几乎完全相同相貌的女孩拿去了枪。
射击。
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泡沫一般缥缈。可是她并没有感到灭亡。她看到光明的太阳，同时在窗外飞着无数透明的、美丽的生物。透过它们，她可以看到美妙的雪和天空的彩云。——那是文艺部教室里的风景。
古泉，朝比奈，凉宫，阿虚
我。
他们的声音是和谐的音乐。可是那么虚无缥缈，人类的耳朵简直没有办法听见，正如地上的眼睛不能看见它们一样。他们没有翅膀，只是凭他们轻飘的形体在空中浮动。——那是SOS团的风景。
长门觉得自己也获得了他们这样的形体，渐渐地从泡沫中升起来。
我的故事，这个世界的长门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尾声
关于我是不是应该加入文艺部，朝仓曾微妙的说的很对，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在图书馆简直就和出现在北极圈的骆驼一样奇怪，每本书都是抽出来翻上两页就放回去，最多只会看看杂志区那些充斥着消费主义思想的蹩脚广告文，快向那些囊中羞涩的人们道歉啊，作者们。
和往常一样，长门倒是依然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阅读书籍。
嗯？奇怪，今天长门竟然没有拿着那些也许某天从书架上掉下来砸到人都用不着叫救护车直接可以安息的书在看，而是在看青少年文库类的童话故事。
“呐，长门，原来你也会看童话方面的书啊。”
“是，从来都会看”
她用一种物理课本里匀速运动常见实例的速度把头抬了起来。
“我其实也看过不少哦，这方面的书籍”
虽然是在小学三年级之前。
“是吗？”
长门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
“Sleeping Beauty记得吗？”
确实有那么回事来着，那个时候我和凉宫被关在闭锁空间的时候。长门在电脑上输入了这段话，我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长门你就不能直接老老实实写上攻略方法或者哪怕不用英语直接写上睡美人都行啊。那么拐弯抹角，要是写了Snow White，Cinderella之类的还好，如果屏幕上突然出现了The Emperor's New Clothes 什么的，那又是暗示什么？我的裤子拉链没拉紧吗？
“当然啦，不然我怎么会想到再陪你一起来图书馆呢？”
这倒是事实，我确实也记得她那时还说过以她个人来说，很希望我回去，一起再去图书馆之类的话。更何况，我也记得之前重复了上百次北高祭才成功把入部申请书交给那个世界的长门（注：凉宫春日的追忆里的故事）
“毕竟”
我接着说。
“如果长门想要借书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办理借书登记嘛。”
自我感觉很帅气的一句话，如果是那个世界的长门听到这句话肯定又要脸红了。
“是吗?”
长门眨了眨眼。
投稿者 @少佐家的比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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