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第二部分-第4节 帝皇必须死
你让你的话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为了演讲效果，你故意停顿了一下。你能看到你的宣言在人群中产生了惊人的效果。你的话让他们眼神明亮。让他们内心坚定。有些人用近乎颤抖的双手抹去泪水。连窃窃私语也停止了。你对手下的动员演说一直是你挂在腰间最锋利的武器。你需要把他们拉回正轨，你也做到了。他们不再有犹豫。
“让我们完成我们已经开始的事情，”你说。你转身。“现在，有人有问题要问。一个问题，在我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你还要问吗？”
人们面面相觑。
“大人，虚空盾……”你的侍从说。
“降下了。”你说。
“我的大人？”
“按照我的命令，虚空盾已经降下了。”你说。
“您是何时发布这个命令的？”他们之中有人问道。
“我想发布的时候就发布了，”你厉声说道，“这是我作为战帅做出的决定，你无权进行质疑。”
“大人，”你的侍从道，他看上去有些激动，“第五军团的人已经从您兄弟莫塔里安手中重夺了狮门空港。实际上，我们担心——”
“白疤的顽强值得称赞，”你点点头，显示出你还颇具男子气概，可以承认敌人的勇气，“那又如何？”
“空港的火炮启动了，”法尔库斯·基布雷说道，“他们正在朝我们的舰队开火。没有了虚空盾，我们会很脆弱——”
“我来告诉你到底是什么让我们脆弱，”你吼道，声音强硬得足以让“寡妇制造者”畏缩，“我看过情况报告。拦截的东西。”
“我的大人，伟大的牧狼神，”你的侍从说，“您说的是什么报告？”
你举起近旁的数据板，打开文件，将数据板举起给他们看。
“传输，”你说，“截获的传输信息。来自罗保特和莱昂。”
他们一脸骇恐地看着你。他们完全不懂。你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自己，你比他们能干得多的多。你的感知力，你的洞察力，你的理解力。你一直如此优秀，而现在你的各项能力更被进一步放大了。数据板上的信息几乎是一团乱码。他们谁也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谁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何种危险。只有你能读懂真相。
“我们敌人的援军正一头向我们冲来，”你边说边将数据板上的信息投射到舰桥四周的屏幕上，好让他们都能看见，“他们或许只剩三天的路程了。我敢用性命打赌不超过五天。罗保特和莱昂，以及他们各自的军团。他们的复仇舰队。还有他们的愤怒和可悲的忠诚观念。这才是让我们脆弱的东西，我的儿子们。”
你放下数据板，看着他们。
“当他们抵达时，我们将摧毁他们，”你说道，“我们将击溃他们，正如我们击溃禁卫官、可汗和最明亮之人的军团那样。但他们的干预将使我们的任务变得更加困难。一个不必要的阻碍。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只有傻瓜才会在两线同时作战。对吧，列夫？【1】”
桌子旁有个东西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于是我做出判断，必须在他们到达之前解决王座上的人。我们先解决这边，再转头对付他们。先打完一场仗，再打另一场，而不是两边同时打。儿子们，这是最基本的战术原则。你们到底在纠结什么？我们将在他们到达之前让泰拉归顺。这幅景象必将击垮他们。难道还会有别的反应么？你能想象基利曼和莱昂意识到他们来晚了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吗？当他们终于赶到，却发现自己急着赶来维护的谎言全都破灭了，还能作何反应？不会再有战斗了。他们没那么傻。他们会投降，会跪在我面前，祈求我赦免他们。或者他们会绝望逃跑。不管是那种情况，一场胜利将带来另一场胜利。”
“那降下虚空盾怎么就能给我们带来胜利了？”马洛赫斯特问道。
真的。这真的不能怪你。难道是这一时刻的意义过于重大，把他们都变蠢了吗？他们是在故意考验你的耐心吗？好吧，不许再考验了。
你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这一击的力量将你无礼的侍从打飞出去，他穿过舰桥撞进护栏，将栏杆也撞弯了。他瘫倒在甲板上，像往常一样扭曲。血流了出来。他活该如此。
“帝皇必须死，”你告诉他们所有人，“他是唯一重要的目标。从始至终，他一直躲在城墙和大门后面，躲在军队和机械后面。他畏缩着，不敢面对我。他派出他的儿子，我的兄弟们来为他作战，为阻挡我们不惜挥霍他们的生命。我为每一个活着的人而哀悼，为夺去的每一条性命而悔恨，因为本该是他前来受死。他希望并祈祷自己能一直躲藏下去，一直躲到他任性的儿子们的到来。所以我们必须将他引诱出来。我们必须设置诱饵。我们必须让他相信，他还有一线机会能赢得这场战争，同时在他儿子们眼中保留些许尊严。他想要我。我！我不会依照他的方式玩这盘游戏。我要把他引出来。让他来试吧，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这是个策略？一种陷阱？”塞扬努斯问。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错误，或是某种故障。”你说道。你微笑起来，你要他们放心，“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等待和期盼的缺陷。他无法抗拒。他会认为这个计划绝妙无比，能打我个措手不及。我的敌人们正聚集起来准备最后一搏，但帝皇必须先死。”
一片寂静。
“没别的问题了吧？”你问道，“好。走。做准备去。准备迎接对方的登机行动。告诉一连长，叫他把自己的任务做完，顺便把皇宫洗劫了。把它烧光。为生者杀戮，也为死者杀戮。只留灰烬和石头，还有能让我坐的王座。”
你看见他们坚定了决心。有些人似乎很急切。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但很快就会结束了。你肩负了最主要的负担，减轻了他们的压力。余下的只是一些必要的操作了。
你在想，该不该让他们在最后阶段把装甲涂成黑色，来表示对倒下的敌人的敬意呢。如果他们将装甲涂上哀悼的黑色，你认为那会近似于一种荣誉的标志。
但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1】此处的Lev应该是指第二十五连连长列夫·格申，在《萨特奈恩》中被活埋在土星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