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跳舞】

(第一次在b站生活专栏发点日常随笔,请多多包涵)
来大城市学习美术的第三个星期,一切都一如既往照常过,只要再熬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了。但我对于“家”这个概念,略微有些模糊,不论是自己平日经常待在学校,很少和家人联系,还是现在暑假花时间和别的美术生拼命,每天画到十一二点,早上又六七点起来再画,有些亲情还是什么的我似乎已经很少感受到了,我甚至现在都觉得只要我学会一些社会上的技能,再把美术学好作为一技之长,社交方面不断改善,再有一定的经济作为日常生活基础,就可以离开所有人(包括亲人)养活自己了,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苛刻,也似乎不现实,但我内心就是这样的想法,即便周围真的有人死了还是活着对我的影响真的不大。
今晚有些郁闷,虽然整个学校都去当地开高档次的音乐会,我反而更加觉得空虚,人聚在一起反而觉得有些东西失去了很多,没有办法得到一个人那样的感受或情感。整个音乐会灯红酒绿,载歌载舞时伸手不见五指,毕竟是大城市,我们这些农村学校还能有排面到当地的画室学习画画,还能集体参加音乐会,也算是一件幸运事了吧。不过,像我上面说的,我不喜欢这种活动,宁可待在炎热干燥的画室,用自己残余的精力兼并不想画画输给别人的信念,晕着头,驼着背,拿着笔,也比这样的对于我来说剥夺四五个小时的酷刑要好的多。
音乐会上来自五湖四海的学校的美术生都分分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场面狂躁又疯癫,我只能看得见大屏幕上那些弹幕发着“给XXX打call”、“XXX最帅”等一度热闹喜庆的铺天盖地般的赞语,我受了他们的影响,也想发发弹幕之类的,但不知道该发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特别留意思念的人,或者没有特别崇拜的人,也就跟风随手发了一句“此生无悔入东方,来世愿生幻想乡”这样激寒的语句,或许是出于别的奇怪的心理,反正我特别想发这种话在这种不合场面(音乐会全是流行歌曲来粉饰门面)的地方,或许是小众特有的优越感还是别的什么的,反正我激寒地发了,也有一丝丝落寞的悔意。我们学校在表演时也不甘示弱,社会四男四女流行舞曲大串烧也使全场瞠目结舌,赢得无数热情与赞叹,那种舞曲BGM,我没有仔细去了解过,反正也就是这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罢了,新事物也必将取代旧事物的发展,没有旧事物的灭亡就没有新事物的发展,令人难以理解的小众文化最后可能也会一点一点淡化,但自己喜欢就好,不用多管别人的意见。
午夜的干热感散发着一种使人说不出的窒息感,仿佛在恒温房里蒸桑拿,画室晚上没有空调特别热,光影时隐时现——无力的台式电风扇驱赶着躲在角落里缩手缩脚的蚊子。已经十二点多了,我颤巍巍地拿起烂掉的手表,摇摇晃晃地关了空荡荡的画室的灯和风扇,磕磕碰碰地走下了楼梯,脑子里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场景速写画了大概也有五六个小时,才把形打完整。走到画室的一楼,一楼的接待室里闪耀着锋利的光芒,犹如一把刀,狠狠地插了我一刀。接待室里面,四男四女精力十足地跳着舞,因为他们都和我是同学,他们马上就察觉到我在偷看他们了,便主动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地腼腆地离开了,心里那份说不出的感受就像被人弄欺负了只能无能地哭泣那样难受心塞。我转过他们,自己一个人走到画室外面沐浴着离血月出现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月光,大碗汤圆底下没有画室干热,反而更加清冷宁静了。“我应该再去看看他们”,我又莫名萌生了这样的念头,可能这就是集体比个人的力量所在吧。我蹑手蹑脚,吃力地直自己早已驼得不成样子的背脊,快步跑到接待室后院的一棵树旁边躲着,接待室后院隔着一块十分透明的玻璃墙,在墨色之中上面的光与影更加让人着迷,让人觉得这面玻璃墙更加特殊。我探出头,看着他们的排练,辛苦是有的,努力是有的,那么回报......也会有的吧。过了几刻我又思考到另一个问题——他们现在能看见我吗?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愚蠢呢?看着他们的动态,大概没有多少注意到我的存在吧,也或许他们早就察觉到我在看他们了,又在这之前和他们问过好了,或许一下子问打两遍招呼可能有些尴尬吧,还也许是了解我性格过于内敛,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谈话,自己又要争分夺秒排练没有空注意我,但无论怎么样,我都觉得我这样我反而更加有些难过了,夜风浮过身边,眼前几个人在灯光下飞来跳去也有些模糊不清了,我这时候我感觉我有点支撑不住了,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我就一直看着他们练舞,直到他们练完走人时,我摸了摸我的眼角,感觉有些疼痛,但一想到他们也在这么努力地拼搏着,我也灰溜溜地离开了。路灯光在路边就像一把无形的手,把我抓住死死地抓住了,我没走几步,我又感觉我走不动了,真奇怪,跳舞的人也都走了,我怎么还没离开呢?我又糊里糊涂地经过接待室,一个好奇的念头突然跳了出来,为什么我现在趁机去看看那块玻璃墙从里面看外面能不能看得到呢?我兴奋地奔了过去,打开接待室的灯,可是一下子我的眼睛黑成了一团——什么也没看见,眼角边也被挤出了几滴汗,或许是累了的缘故吧。
现在看见他们在舞台上的表现,确实十分富有浓重的符合社会潮流的大众色彩和那种文化乐趣,但我感受不到,只觉得有些空虚寂寞,浑浑噩噩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