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nan妻系列) 哑妻 七章
「你揪着毛毯做什么,还不放手!」
蓝湛把毛毯抓得更紧,打死都不让他抽走。俩人僵持了好一会魏婴率先投降。无奈的叹口气,算了知道他倔,不想让他更讨厌他。
拾起地上的衣物帮他披上:「我去外面等你,把衣服穿好再出来跟我一起去用膳。」
蓝湛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听见关门声,此时他才敢把脸抬起来--是满脸酡红粉嫩的模样。站在门外等待的男人,对着那漫天飞雪骂道:该死的春天还不来……
魏婴等了好半晌仍不见妻子踱出书房外,到底怎麽回事?穿衣服需要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花多少时间?
男人在冰天雪地里愈等愈火大,一把火在心里烧。别怪他没耐性,这天气食物容易凉,吃了也容易生病,妻子弱不禁风的德性就是让他很担心万一吃坏肚子可不好。
魏婴憋住满肚子的不耐烦,凑近门边,开口的语气称得上温柔的问:「湛儿,衣服穿上了就快出来。」像哄小孩似的,再不出来,他就进去抓人。
羞于见人的蓝湛怕男人进书房,他索性靠在门板上,手里拿著一叠纸扇啊扇,脸上热气未退,他没脸见人,不出去就是不出去。他现在需要的是降温。
懊恼的猛扇风,心里在骂:『等吧,去慢慢等,谁叫你乱来……』
魏婴实在等够了!恼火的咬牙,他在搞什麽……大脚一踹进房来,他的妻子贴地去--
『要死啦!』蓝湛趴在地上,心里骂。
魏婴张大眼,仍无法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然害自己的妻跌倒,赶忙上前扶起他,揉揉他撞疼的脑袋: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马上派人请大夫」魏婴满脸担忧的说。
『闪开!』别把他当成女人一般脆弱,不过跌个跤,摔不死人的。蓝湛蹲在地上拾起散乱的纸张,没再理会魏婴。
魏婴怔楞的杵在原地,一颗心都碎了:他的妻根本不屑他的关心--春天似乎离他愈来愈遥远……
「阿生,快去把其他人通通叫来,就说我有万分紧急的事,他们人就算是在床上也得给抓过来。」
「……」阿生没回应,他哪有那本事去抓主子的好兄弟来啊。
爷们各各彪悍,应付一、两个人还算勉强,三、四个一块来可不行。
「你还不快去。」魏婴不耐烦的吼。
「是。」
蓝湛正在厅上用膳,魏婴又过来陪伴手上拿着一个小瓶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魏爷的面色凝重,是他经营的黑店出了乱子?
魏婴看蓝湛额际出现了一小块淤青,妈的!有够心疼。
「快转过头来我看看。」他命令,等着帮他擦药。
吓!蓝湛受吓一颤,立刻回过头来,瞪他。叫什麽,害他舌头烫着了……放下碗筷,他直往厅外走去,蓝湛折腰抓起地上干净的白雪,揉成一小团,塞进嘴里,含着。
他想起以前,每当饿得万分难受,就会吃雪。不用多久,他的娘就会端来一碗热粥给他,捧在手里暖暖的,心也暖了,再把热粥塞回娘的手上,最后母子俩谁也没喝那碗粥,把粥热过,就等客人来……好怀念亲人在身边的日子,如果……如果可以和家人团聚,就算过着挨饿受冻的日子也甘愿。
内心充满了奢望,理智马上告诉自己--别傻了,他要还债!蓝湛仰起脸来,任漫天纷飞的雪花飘落身上。
「湛儿」听见男人在喊他,蓝湛缓缓的回过头去,男人就在大厅门外。
「快进来。」他又喊道。
他宁可站在外面任风吹也不愿跟他在一起。他就这麽讨厌他?讨厌到连饭也不吃,药也不擦,连他的话都不肯听?魏婴注视着那抹孤立的背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有几次了?差别只在于站在街道和自宅院落而已,他们俩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却和陌生人没两样。
他不要他的关心,他就能控制自己不去理会他吗?见鬼!他才不干自欺欺人的事!魏婴旋身回房去,再出门的时候手上挂了一件披风体贴的为他披上。手臂往他腰际一扣,将人揽进怀里;只愿为他遮风挡雪。
自己是不是在一个他进不了,无形的被阻隔、排斥在外的地方?魏婴双臂收紧,不愿放手:「湛儿……」他低喃,希望能够唤回他的反应。蓝湛置若罔闻,思绪早已飘向远方,回忆和娘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爷的紧急命令一下,手下们当然都来了。难兄难弟加起来总共四位--爷是老大,萧孟海居二,再来就是阙不偷、阙不抢这两位。至於其他人,分枝散叶处在各地加起来少说也有上千人马,黑社会势利果然庞大。不过不需要动用这麽多人。
被阿生请来的这三位人物怎会不知爷所谓的紧急之事?还不就为了他那捧在手里疼、搁在心里爱的夫人嘛。
「真是……」他又没娶妻,为什麽也被抓来,八成是要听爷发牢骚。萧孟海在心里叹道。
「人家夫妻不恩爱干我们啥事啊?我好不容易才…阿生就来搞破坏,这下子还得花费一番心思。」幸好,他跟娘子打商量,下次多送两份礼物嘿嘿……阙不抢是一脸奸笑的想。
阙不偷提醒他:「咱们爷的情事摆不平,我看你就等着去场子里吧。」
不满的爷火气大,不爽,看什麽都不顺眼,昨儿个,那欺凌青楼姑娘的几个家伙被爷揍得多凄惨啊,想也知道爷把家里憋的怒气通通带出门去发泄了。不然,他们出外办事哪需要亲自动手?
现在,不知道爷为爱发狂的矛头会指向谁?他们若没帮爷想想办法,搞不好被派去顾场子十天半个月不得回家,那岂不是白受无妄之灾。「嗯,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不过,我们都来了,怎没看见爷和当家主母?」阙不偷问道。
春花过来奉上香茗,顺便为三位爷们解说:「爷和夫人之前在外头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现在两人在房里呢。请爷们稍等,已经有人去通报了。」
「嗯,不过爷干嘛没事和当家主母在外头?」那岂不是冷死人了。
「我们不知情。咱们做下人的哪敢去干涉爷要做什麽,又不是不要命了。夫人会写字却不会说话,我们这群下人又不识字,无从得知夫人的意思。爷有特别交代我们,凡事一切顺夫人的意,随夫人高兴就好。」
三个人听了不约而同的问:「原来咱们的当家主母不会说话?」
「是啊。诸位爷们有所不知,不是奴俾爱碎嘴,咱们的夫人真的很特别,喜欢到厨房去做事,更怪的是,夫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爷的呢,咱们都想不透夫人生得花容月貌,爷怎会让夫人穿男人的衣服?」
他们一群人虽有满腹疑问,但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去过问些什麽?根本没人敢多说半句。「啊,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这句话是刚走来大厅的魏婴所发问。
之前,他带妻子回房换掉一身湿衣,仆佣来通报客人已在厅堂守候,于是他出来见客,快接近大厅的途中就已将所有人的对话纳入耳里,都在纳闷妻子怎会穿男装,呵,该面对的现实问题,他不会对弟兄们有所隐瞒。
阙不偷自作聪明的说:「爷啊,你实在太不该了,咱们的当家主母是个大美人,爷爱人家也不能强迫当家主母一定要穿爷的衣服,女人家嘛,爱漂亮。难怪当家主母不爱你。」
这对女人而言分明是种虐待嘛。这句话只敢在心里说,他可不敢说出来让爷给踢出去。
魏婴脸色一黑,瞧他扯哪去了:「春花、阿生你们通通出去,没我的命令,这附近不准有人靠近。」
「是。」春花和阿生两人瞧主子的表情严肃,知有要事与众爷们谈,不许外人在场,两人立刻能闪则闪,能避则避,连大厅的门也一并关上,慎防隔墙有耳。
「爷,您……」萧孟海率先察觉事出蹊跷,摒气凝神听听要说什麽?
「我的妻是个男人。」
此话一出,阙不抢笑得哈哈哈……整个大厅都是他的笑声,馀音绕梁、不绝於耳,也没发觉魏婴的脸色速地难看。
「爷在跟我们开啥玩笑啊?咱们的当家主母是个男人,我还跟您猪会飞天哩。」
魏婴当下翻脸:「我就让你这头猪会飞。」
硕大的拳头一瞬定在阙不抢的鼻尖,差点控制不住一拳将人打飞出去。
「啊!」阙不抢瞪着拳头,惊讶道:「当家主母当真的是男……」
「是。」
他不惜说出真相,即使自尊受到伤害,就算成为众人笑柄也无所谓--他只要他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只是不愿贴己的兄弟们拿这回事来当笑话。
他这媒人婆死定了,亏他还去提亲,结果搞错人了?阙不抢是现在才怔傻,另外两人早已傻楞楞。
萧孟海瞠然回神,立刻问道:「所以,爷娶错妻?」
他终于懂了春花适才说夫人不会说话,他在新婚宴所捡到的字条不就是写来提醒爷?
「我没娶错妻!」
魏婴依然不改初衷,否则他还需要请他们来吗。现在,不得不让兄弟们知道他娶了个男人,另外要请他们帮忙想想法子--让他的妻能接受他。
「嗯。我无话可说,爷要他,咱们仍尊重他是当家主母的身份。」
感情事根本毫无道理可寻,他不是不知道爷有多喜欢他的妻子,能说爷爱错人吗?反而是比较同情当家主母的立场,这场婚姻说穿了是买卖--男儿身如何接受男人?脑海里一直忘不了这句话!萧孟海完全可以体会爷为情苦恼。
「我帮不上忙。」他叹了一口气,无能为力。「我们两个也帮不上忙。」
阙不偷和阙不抢不愧是孪生兄弟,两人默契十足,说出口的话都一样。他们只会哄女人,揍男人,至于哄男人嘛,爷自己想办法。
「他不理我,又不会说话,还很勉强的让我碰,我气都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