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玉秀同人】《问道路上歌一曲》第三篇

好吧,我明白,这文,这么久了,差点儿就成了《问道路上……鸽一曲》了。我没有借口,全部只因为:懒字当头照,太监对我笑,鸽子说:“早早早!再不更文丁丁木有了……”
我愧对一直等待我的亲们,再多说什么也毫无意义了,先把文章抛出来再说吧:
(哎…偏偏还是不擅长的战斗桥段)
第三篇《暗器与剑诀》
钢针朝着铃儿的眉心直刺过去,钰袖此刻只恨爹娘生的手臂不比海中的章鱼来得长!
幸运的是,正所谓风铃儿的江湖厮杀,两分靠打,三分靠诈,五分靠躲。没有太扎实的功夫底子,反倒让她小动物一般的本能发挥了作用,只见她直接放弃了下盘,整个身子主动向后倒去,舍弃了身位的稳固,换取脑袋可以迅速向后和向下的位移。
钢针在额头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纵向划伤,并用她身后的木柴和岩石,生动地演示了一番如果她躲慢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只见碗口粗、一臂长的木柴,被钢针纵贯了过去,而那钢针,在穿过整根木料后,剩下的力道居然还能将自己大半个身子生生钉进江岩之中!
钰袖把一切看在眼底,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喘一口气或是庆幸一下就赶忙向身侧连跃三步,横在钢针飞行而来的轨迹上并张开架势:“敢问阁下什么来历?一上来就使暗器,未免也太不磊落了吧?”
回应钰袖的叱怒的,并没有丝毫人声,却有更多的、踪迹更诡秘的暗器与兵刃!
只见面前的松涛中,两点银白的光,自一片漆黑中闪出,其一向左,另一向右,远望起来就像是天上划过两颗轨迹完全相反的彗星,在沉沉夜幕上割开两道口子。
这一刻的钰袖,可感觉不出这光有丝毫美感,此刻的白光只能是死亡的噩兆!果不其然,当两道光行至松林边缘,竟在同一刻扭转了行进方向,凌空拉出平滑的光弧,绕开了钰袖的侧身,并在向她身后的铃儿飞去。
被钢铁曳动的风,吹过钰袖的耳廓,其中混杂着空气被切裂的细鸣,和金属冰冷的铃音。那瞬间,钰袖即使知道暗器离自己还足有数步以上,却依旧本能地感到脊背发凉,仿佛那暗器锋利到哪怕只是搅动空气也能够割伤自己似的。
钰袖在那瞬间脑中一白,险些没能做出反应,她从没想过有人居然能将暗器玩儿到如此境地:两把铁家伙,分两路而行,强制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后,如同活物,自行变向!脱手的兵刃,在空中的轨迹,居然比绣娘在锦缎上穿针引线还要夸张!
她惊恐地扭过头,只见那两只会飞的铁小鬼果然开始汇合走向,汇合的目标正是地上那惊魂未定的铃儿!
得益于扎实的内功,钰袖凝聚内息不需一瞬,腰身微微前倾,双臂自然而快速地向着两把暗器伸去,双手轻捻兰花指,接着,两股力道不大但迅捷异常的掌风击出!
摘花掌,这是娘亲教会钰袖的第一种武功。
暗器被击中,像失去了气力的银翼蝴蝶,无力地凌空落下,扎在江沙中,也直到此时钰袖和铃儿才能看清这第二种暗器的模样:这是一种形态大小都极似柳叶的白钢飞刀,打磨得比铜镜还要平滑,刃口烤蓝色泽也恰到好处,若不是杀戮之物,一定称得上是艺术品了。
“哼!不过是些捕鸟猎兽的把戏!阁下若再不现身,休怪小女子下手没个轻重!”钰袖这回应该是真的生气了,摆出的武功架势更有侵略性,丹田已经发热,源源不断的内息涌出,在周身奔腾,如果对手再敢使用暗器,她不但要把兵刃击落,更要奔袭暗器飞出的源头,将那鬼鬼祟祟的家伙揪出来一顿好揍!
但,钰袖也不是不明白:在敌暗我明的态势下,如此叫嚣反倒不利于自己,只不过察觉到对方的手法明显是只针对铃儿而回避自己时,这让她难以保持冷静。让铃儿受伤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考虑的后果,所以她更希望用强烈的威吓,将潜在的威胁从铃儿身边驱除。
“松针…柳叶…是,是他!是他们!”看清了暗器的模样,铃儿却没有钰袖那般信心满满,她只觉遍体冷汗,赶忙爬起来冲着钰袖高喊:“钰袖!快逃!你防不住这家伙的暗器的!”
钰袖听罢,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依旧死死监视着黑洞洞的松林,直到出现了……那让人心悸场景:
一开始只是微微起伏开来的松涛,但很快,就被细碎而渗人的金属声给淹没了,只见刚才的那种银白色弧光再次出现,并且再也不只是两条。
从黑暗中蜂拥而出,数不清多少道银光,细密而拥挤,一道接着一道,仿佛松林中有千百只铁喙银羽的鸟雀,被大灾所威吓,尽数弃子离巢而来!
无数的柳叶飞刀,果然统一绕开了钰袖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平滑得诡异的弧线,刺向铃儿。
钰袖奋力地左右开弓,以掌力拦截飞刀。而她身后的铃儿,也在用一截破竹子充当长棍,左右格挡。很快,钰袖就发现,弧光的数量仿佛从不减少,而自己的气力却有些吃劲儿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铃儿,只见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挡在前面而得到丝毫保护,太多的飞刀被铃儿用竹棍击落,却时不时总有几根漏网的侵入她的防线里,割伤她的身体…看到这里,钰袖只觉得心如刀绞。
“钰,钰袖!呃!他们目标,呃啊!目标不是你!别管我…快进竹林,往北,逃,快跑!”铃儿在右腿被扎伤之后步伐顿时凌乱不堪,气息也随之大乱,她强撑着气力,对钰袖叫喊道,一面苦苦向着身后的竹林移动,企图以竹林作为掩护,削减暗器的威力。
此刻的钰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暴雨天里企图捕捉所有雨滴的孩童,徒劳又无力,内心剧烈的酸楚和无力感,慢慢化成一股难言又难掩的怨怒……
顿时,一股强劲得甚至连身后五步外的铃儿都能感觉出具体流向的内力,在钰袖的经脉中充盈开来,并且诡异的、不符常理的是:这股内力,并未起于丹田!
钰袖足尖轻点沙地,如同仅仅一跃就能翻过峭壁的白驯鹿,一下子就跃至铃儿的身前,随之而来的,是那股被裹挟着的磅礴气力,澄澈而纯净,澎湃而炽烈,仿佛江风被这股力改变了流向。
余光里,铃儿此生第一次看见了那分明熟悉亲切的钰袖,竟然会有那绮丽万分却让自己恐惧的另一种样貌:
只在师傅身上才见识过的强大内力,汹涌、炽烈,裹着钰袖的身体飞来了,仿佛身边骤然升起了一轮不发光的太阳,滚烫得要把自己的衣服烧起来。更为惊人的是,钰袖凝视自己的眼睛,曾经那对黑玉般澄澈透亮的瞳仁,不知何时彻底变成了一对靛蓝色的夜明珠,幽幽的苍蓝,为长夜带来光明,烧融了其周围的黑暗,却不知为何,反倒让周遭气氛更加冰冷……
……
……
“娘的,臭小子!哦不…混丫头!给为师从树上下来!我给你讲讲一种恐怕现今都没几个人知道了的顶尖武功!”
“顶尖武功?太好了!师傅会吗?可以教我吗?”
“不会,会也不能教!”
“不嘛!为什么嘛!师傅教铃儿啦!”
“唉呀你别闹了…这种功夫,为师我要是会了,全江湖的人躲着走。但如果是你会了…反而会被全江湖的人追杀!甚至遭遇…比死还可怕的迫害。”
……
……
被钰袖揽入臂弯中的铃儿,几乎停止了思考,脑海中只留下年幼时和师傅的那段对话,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留下一次更比一次的恐怖。
“钰袖…”那一瞬间,铃儿仿佛丢了神智,纵使无数的钢锋铁刃从四面八方袭来,也无法唤醒她,无法让她的眼神从那对冰蓝的“夜明珠”上挪走。
被钰袖死死箍在怀中的她,亲眼目睹了对方,单掌击出的千钧之力:内力开始敛聚,吹动着飞沙走石,甚至摇曳起了周围的粗竹,钰袖的右臂自然地伸向右侧斜上方的天空……分明是血肉之躯啊,竟敢高傲地直指漫天的刀风刃雨!
钰袖自然伸展的手掌,猛地收作虎爪,一瞬间内,那个方向上所有飞行着的柳叶飞刀,那十余道平滑的飞行轨迹,被蛮不讲理地扭到了一块儿,那么多把飞刀,居然生生汇聚成了一只全身带尖儿的铁球!
只听得尖细的铁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尖锐又刺耳,如果铃儿的眼神再好一点儿,甚至能够看见:一把飞刀钉入另一把的刀身中,再被又一把的刃口深深咬进去一半这样的奇景……是啊,在如此的内力下,坚硬无比的钢铁,也如制陶匠手中的黄泥般柔软了。
没等铃儿细细看清这奇景,向回收的力,又开始向另一侧击出:钰袖的虎爪重新张开成掌,向另一侧空中没有被捕捉到的飞刀群打去,刚拧成的“铁球”又在掌力的轰击下碎裂开来,碎成铁花,碎成铁屑,碎成铁砂!朝着松竹林间喷薄而出。
这一掌哟,实在难以形容,并且恐怕会让明天来岸边的渔夫和船工们误解些什么:误以为昨晚有巨灵金刚什么的下凡了,然后金刚一脚踩空,巨足踏进了竹林才产生了这样的,粗竹成片倒塌的效果。
……
铁刃扭成花,花叶碾作尘。这一掌,把这天地都打得缄默了,就连江风都停止了呜咽。
再没什么飞刀丢出来,再没什么阴暗手段敢于挑战此等威仪。
也终于在此片刻后,那三个人,从松林中跃了出来。
“这位姑娘,失礼了!其实咱们三个并无恶意,就是有点事儿请教一下,怕姑娘误会,不敢与我等说真话,故出此下策。”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两把柳叶小飞刀的男子,刚才的暗器表演一定出自他之手,其面容被三道刀疤所毁,头顶秃瓢,秃瓢上还留有九颗看起来被人为清除过,却没弄干净而显得万分丑陋的戒疤,说明了他是个向佛之人……当然咯,曾经是。
钰袖一言不发,幽蓝的目光死死凝视着男子的刀冠,绝不聚焦它物,这模样和魔怔了没什么区别。出来的三个人一定也注意到了这细节,竟统一露出了错愕却又惊喜万状的面容。
“那老不死的,果真没骗我!”站在秃驴旁边的女人,穿着紧俏的薄纱轻装,魅人的身段被勾勒得很是细致,腰后露出一圈儿一指半粗细的铁骨鞭。她如此惊叹道,满面的神色,就跟亲眼看见菩萨下凡来接谁上天似的。
“钰、钰袖!”铃儿的手抖像打摆子,着急地拉了拉钰袖的大臂。在发现鬼才知道丢了几魂几魄的钰袖毫无反应后,她终于失控了。
“钰袖啊啊啊!!!”铃儿惊声尖叫,混杂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哭腔。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哭喊过了,上一次这么嚎,是年幼时被恶霸的大狗扑倒在地叼住喉咙时的求救……谁知道此时她的心里悚成什么样啊。
好在这一嗓子还挺管用,钰袖刚才还算平稳的吐纳,突然就倒过来咽了一口气,差点儿呛住自己。当钰袖难受地闭上的眼重新睁开,蓝光已然消失,黑瞳孔重新回来。
“铃儿?我……”钰袖感觉脑袋有点乱,似乎有点记不清刚才的事儿。
铃儿拦住她的腰,带着对方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后退去,说话的时候能听得见上下牙在磕碰,还以为她刚从塞外的大冬天爬回来呢:“钰袖,听我,听我说!刚才的功夫绝不要用了!至少,不能用给他们看,不能在他们面前用出来!不能在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面前用出来!”
钰袖早已熟悉了铃儿相声般流利的嘴皮子,却从没有听过对方这样结巴而逻辑不清的话语。
“可是…这几个家伙,似乎很厉害呢,必须用点儿上乘的武功。”钰袖为难地看了看对面那伙儿人,也发现自己压根儿说不动铃儿。
这回轮到铃儿横在钰袖面前了,她瘦弱的肩膀张开,嘴里说着像是诀别词一样的话语:“这些人是…‘食人蛛’罗和尚,‘铁螳螂’倪彪,‘花皮蛇’满二娘。是他们…一定是他们!钰袖你赶紧走,他们一起上的话,我应该能撑十招,够你逃走的了。”
“怎么可以!我们要一起走!还有,为什么不能用这武功?”
“还听不懂吗?一开始以为他们目标是我,可现在才知道这截然相反,他们真正盯上的是你啊!他们没必要对我一个小贼怎么样的!”
钰袖已经混乱了,不知是刚才的那种功夫让自己神智受损,或是早已习惯了两人形影不离的日子,无法忍受任何分开的行动,她只是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铃儿凝视前方的眼中散发出一种笼中困兽的目光。
“请别误会!我们绝无伤害你们的意思。只需劳烦姑娘将刚才使的功夫,以及所用之心法口诀传于我等。兄弟几个不但不会为难二位,还将重重答谢!但若不答应…就可别怪咱,天生莽性子了!”这应该就是叫倪彪的那个了,略显佝偻的强壮身躯,一手缠满绷带,另一手反握着把胡人的弯刀。
“呵!”钰袖冷笑一声,脸上却失去了任何一丝笑意,“真是可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功夫…却差点害得自己失了智,差点害得铃儿失了智,现在,就连旁人都要为此,疯魔了?”
她话音刚落,只觉胸口一股蛮力冲来,低头看见铃儿抓住了她的领口,用尽全部的气力把她向竹林深处推送出去:“快走啊啊啊!!!”
再次抬头看去时,只见松竹碎叶掩映间,铃儿拐着被刺伤的左腿,右边单脚猛力向前方跃出,手中的短竹棍搅起岸边一股干江沙,朝着三个家伙泼撒过去,伴随着她的叫喊:“刚才谁用暗器伤我?过来受死!!!”
疯了?
疯了。
疯了!
全都疯了!
……
……
……
竹林里的石桌棋盘边,两个老者已经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了。
纵使装点心吃食的油纸包早就被掏空,老渔夫居然还意犹未尽地拿起来舔个半天,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配上难听的吧唧嘴之声,和眼前宁静得几乎凝成雕塑的师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嗝!”老渔夫饱嗝一声,再用满是鱼腥味儿的粗布衣服袖子往嘴上胡乱抹了几下,接着半躺到藤椅上,两腿毫不顾忌地往棋盘搁去,一脚踢下了上头的棋子,全撒在师爷身上再落地…这已经不是粗俗二字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像在故意气师爷一样。
“诶哟…舒坦!真舒坦!”渔夫舔舔嘴唇,发出满足的笑声。
师爷在石凳上闭目端坐,别说被激怒了,就连一呼一吸都平稳得没有丝毫波动,简直就像他的剑,一直纹丝不动地蛰伏在鞘中,斜倚在石凳旁。
“切!”老渔夫看着对方雕刻般的面孔,毫不掩饰地发出蔑视之声,但蔑视归蔑视,终究还是他自个儿终于打破了冷战:“不过话说回来…戚家山庄一战,已经过了九年了吧?除了咱俩,活着回来的老家伙们,也该进坟不少了吧?这江湖上,还有多少人知道‘问道剑诀’?知道这…吃人的邪功?”
师爷的眼睛缓缓睁开,却没看向老渔夫,空洞的目光不知在向哪里聚焦:
“九年前,那时候的你未收半个徒弟,也不拜于任何门派,有些细节你可能不太清楚:知道以我们俩牵头,三教七派十二门的人,在大慈寺后山的那场讨论,为何被叫做‘大慈寺密盟’而不是‘大慈寺之盟’?就是因为:这些门派,当时全部只有当家的自己,带着几名亲信大弟子前来共商围剿戚家之事,而且是绝对的秘密赴会,其余门下之人无一知情。”
老渔夫一只手指指甲在牙缝中摸索着蜜饯的残渣,一边如有所思:“哦,假设后来也没人嘴巴大,把这鸟事儿说出去…一共去了一百三十六号人,死了整九十个,重伤回去没救活的有八个,今儿个还剩下的,也就是还知道这邪功秘密的,应该不足二十来号了吧?”
师爷的身子稍稍前倾,似乎不介意老渔夫那沾满了污泥的草鞋就杵在石桌上,语气稍稍加重,认真地说:“我家中往来的商客再多,消息再广,也无法确定具体的人数。但你我不需要商客的消息,也应该清楚一点:‘问道剑诀’,如今依旧在戚荣的妻女手中掌握,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什么时候压不住心魔,堕入邪道,重入江湖,为害一方?”
只见对方压根儿没有理会自己的样子,而是一心在扣牙缝,师爷便把语调放柔和了些,继续说道,“说真的,我知道你心里的怨和苦。但即便如此,即便到了今天,你依旧是武林中一尊大鼎,你说的每句话在江湖上依旧掷地有声,你也总得为此,做些什么吧?”
“用不着尊贵的‘不归剑’孙大侠来抬举我这个臭打渔的。”渔夫弹指把残渣剔掉,脸上满是不正经的插科打诨,“而且,我觉着吧,您压根不必担心这些。您看哈:这九年也过了,江湖上风平浪静的,都有点儿闷得慌,当年差点儿就把咱俩双双刺死在戚家山庄门口的那个女人,戚荣的老婆白钰清,也不知道带着自个儿闺女躲哪个山沟沟里缩着了,一点声儿都没有……好歹也是个被江湖人封了名号的女魔头啊,结果呢,这么多年安静得跟塘里王八似的。”
渔夫把脚从棋盘上挪下来,坐正身子,脸上露出了说不清是在嘲笑谁的表情:“倒是咱们这帮名门正派哟,反倒一直不安生,你说是不?我这九年在江湖中虽然算得上销声匿迹,成天只和江里的大白鲢子打交道,但道上的消息我依旧没落下。”
再接着,渔夫把脸凑近了师爷的面部,那苍老并被日晒得黝黑又干巴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顽童才有的坏笑:
“我听说,戚家山庄从那天被焚毁后就开始逐渐被人称为…凶宅了?说是来往的行脚商人,有时候能在山庄外头碰见个死人,甚至有商贾说,夜里曾听见山庄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厮杀声?官府来查吧,死人身份还都是某某个门派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你要是不知道当年那档子烂事儿,听起来你说这渗人不?像不像闹鬼?哦,不止如此,还听说这个即使荒废很久了的山庄,依旧几次三番被人偷偷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后山上戚家祖墓都被人挖开了?”
“……”师爷并未回答,眼神似乎有些回避。
“呵!丢人不?啊?”渔夫冷笑一声,毫不掩饰鄙夷和嘲弄,“说出去,都不知道该管你们叫武林的侠,还是刨坟的贼啊?”
“有一种说法,说戚荣祖上有习武之人,问道剑诀有可能起源自戚家先祖。”师爷如是解释道,却遭来了渔夫更加激烈的正面叱骂:
“娘的!得了吧你!老子虽然肚子里没墨水,大字儿不认几个,但我会用嘴巴问,用耳朵听,用脑子想!戚家祖上的事儿,我找一个在户部当差的朋友问过!他们家一连四代人全都是农夫或是秀才!会个球儿的武功?我不懂诗书,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来糊弄我玩儿!”
渔夫听起来愤怒而刺耳的咆哮,将之后短暂的平静衬托的愈加诡异。师爷的眼缓缓抬起,发现没点心可以吃的老友,已经开始啃一截芦苇杆儿了,而他的眼睛居然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凝视自己,其中混杂了多种情感,而且每一种情感都是那样激烈,那样赤裸裸,其中有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时的悲痛和无奈,还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恨。
“老孙呐,小辈们又没在这儿听,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是想要‘问道剑诀’吧?开口直说呗?”老友的牙齿,不停切断芦苇的茎,发出的咯嘣声,配上他这眼神儿,和嘴角诡异的笑,简直像一只正在嚼碎猎物骨头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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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