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的冒险生活》第3章 蔡修、佩儿
#奇幻#异世界#冒险#中世纪#原始神明#穿越#剑与魔法#
文|乡村网络基础建设
封面| Jennifer Chen
太阳逐渐低垂，小巷阴影被西斜的红光赶上墙，暴露出蜷缩在墙角的矮小身影。
恢复意识的蔡修觉得很难受，浑身使不上劲，如同大梦初醒。
眼睛恍若蒙在枕头里，怎么也睁不开。鼻子、喉咙像是塞住一样，吸入每一口空气都微弱无比。
呼吸本就如此困难，进入鼻腔的空气却还混合着多种难以言明的气味。
就连耳朵都充满着各种恍恍惚惚，意义不明，混乱无序的声音。
蔡修尝试着控制无力的身体。先从呼吸开始，鼻腔用力。随着入肺的空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鼻尖开始感受到清凉与湿润，胸腹也慢慢加大了起伏。
接着是睁开眼睛。一脱离黑暗，赤红的光就透过睫毛射入眼球。近在眼前、铺散而去的青石板，其上湿漉漉的一片润泽。
自己的衣袖已然湿透，软踏踏地贴在石板上。蔡修吃力地用头抵住地面，抽出压麻的右手，撑起身体。
稍稍换几口气回复些许气力，环视四周，蔡修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小巷。身后是一面高大的墙面，前上方夕阳的赤色在左右俩屋的夹持下嵌入小巷，两侧墙壁上的窗户透着暖人的黄光。
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蔡修一脸迷茫。
怎么出来了？日出？早上？看来自己都昏睡一晚了……还在小巷里吗。不是很多年都没人住吗？怎么还开着灯？
左手扶住墙壁，蔡修踉踉跄跄的走向出口。
奇怪，力气为什么恢复得这么快？蔡修自知本就体弱多病，刚才更是连睁眼都费力，几个呼吸后都可以走路了？
“哇啊。”
腿脚被绊，蔡修还没走两步，猝不及防再次倒在地上，幸亏右手撑住了。
他晕晕乎乎地正欲起身：“嗯。怎么会？！不可能的，我的手！”
蔡修死死地盯着宽大的衣袖，猛拉衣袖，果然！从衣袖穿出的是一双白皙，稚嫩，肉乎乎的小短臂。那是一双幼儿的手，这也是一双绝不应该出现在蔡修身上的手！再低头看去，长裤拖地。
这是怎么了！蔡修前所未有地慌张！
白光！是那道白光！我要赶快去医院！
蔡修挽着裤腿提起裤头，左摇右晃的奔向巷口。
吵闹繁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哗！”
“唔啦法儿嘶……”
“……或朵啊嘞喔……”
“……哎哥哦塔”
“人”流涌涌，形态各异的“人”使冲出小巷的蔡修突然明白——地球什么的，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叮铃铃……”普莉玛推开店门，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奇妙屋的宁静。
艾丽卡听到动静，从房间角落的杂物堆里拔出脑袋：“诶呀！欢迎光临艾丽卡奇妙屋，有什么需要吗？”踮脚走到前台往水晶灯里输入魔力，淡黄色的灯光刹那间溢满小店。
艾丽卡看清来客疑惑道：“啊！原来是库克夫人。现在不是饭点吗？”
“是啊，饭点。”普莉玛提起手上的竹篮，把身后的佩儿拉到近前。
“嗯？老板都要亲自送货，夫人考虑请多几个工人吗？我的几个同学挺闲的。”
“很抱歉。这次来是给佩儿买生日礼物的。”普莉玛递上竹篮解释道。
听到是佩儿生日，艾丽卡跳上椅子身体一倒趴在柜台，低头道：“今天是小佩儿生日啊！随便看看，喜欢就拿，给你免费一件。”
“那就谢谢爱丽卡了。佩儿，说：谢谢姐姐。”
“谢谢。”佩儿小声嘟囔，迫不及待地跑向货架。
艾丽卡奇妙屋是艾丽卡经营的魔法商品店，虽说是商品店，但准确地说是艾丽卡的仓库。店里所囤都是艾丽卡收集或制造的魔法道具，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有从港口商船上买的，有从地摊上收购的，有从遗迹里挖的，当然更多的是她和朋友制造的。
佩儿沿着货架游览，眼神难掩激动，如同发现新世界一般。木板架上的商品都是一些小件，像是尾指大小的紫色晶石、内部黄色光束不断流窜的透明树脂、崩了一角的古钱币、浸泡着墨绿色蜘蛛的药剂瓶……
堆在木架下的都是大件，像是什么：缺少魔法水晶的橡树魔杖、崩刃的双手剑、画满法阵符文薄如纸片的单手盾……这些用途不明的商品让佩儿感到从未有过的新奇。
“……佩儿最近不怎么开心？嗯呐，好甜！”艾丽卡一口咬掉大半块蛋糕，蓬松的口感与混合果酱的甜腻让人回味无穷。
“可能是我太忙，没时间陪她。你知道，去年我和库克向银行借了钱翻新餐厅，本来准备今年好好干，早点还清。可谁又知道……”讲到丈夫离世，普莉玛语气不免低落。
“我很抱歉，夫人。”艾丽卡咽下蛋糕，她能从普莉玛眼中感受到深藏的悲伤。
“呵，没事。所以装修好后，我就一直忙于筛选食材，发明新菜式，安排零零碎碎的工作。固定的供货商、更多的客人、天南海北的饮食习惯、刚雇的新手服务员……你知道，我实在没法多陪陪佩儿。”普莉玛道出了苦恼。
“你手里的混合果酱蛋糕就是新品。”说罢又补了一句。
“可以让佩儿跟同龄的孩子玩啊。相信我，年龄相近……佩儿！那棵草不要碰！那个水球也一样！夫人，年龄相近，共同话题也多，很容易打成一片的。”
“听到没有佩儿，别到那边去。这我知道，但又能让她去那呢？去远了，不放心；在附近玩，商业区里又鱼龙混杂。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今天在这，明天可能就出海，太危险了。难道去神庙吗？假如佩儿到学龄就好了，可以去学校。”艾丽卡想到的显然普莉玛早就想过。
“嗯，这是个问……”
“这两个。”佩儿举起小手。
那是一顶宽檐弯顶缀星的深蓝魔术帽和一块刻满凹痕的厚木板。
“小佩儿很有眼光嘛。一挑就挑到姐姐的魔术帽。”
“佩儿，把帽子还给艾丽卡姐姐。这块木板什么价格？”
艾丽卡反手把帽子扣在佩儿的小脑袋上：“说过免费，木板就不收钱了。魔术帽我自己做的，便宜得很，佩儿喜欢就送你啦。”
魔术帽对于佩儿来说还是太大了些，帽檐都有佩儿肩膀宽，戴在头上连眼睛都套在里面。
“谢谢姐姐！”佩儿紧紧地抱住木板，甜甜糯糯的声音和发自内心的笑容，不需要眼神就能传递出小孩子的雀跃。
“先别忙着走，这木板是一副游戏，挺有意思的。想和其他人一起玩，还要配套棋子，我给你找找。”艾丽卡转身再次钻进乱七八糟的“商品”。
“可以和妈妈一起玩吗？！”佩儿惊呼道。想像一下，趴在在柔软大床上，客厅地板上，甚至是餐厅桌子上跟妈妈玩游戏，一直玩，一直玩，在游戏里打赢妈妈，享受赞美与惊叹。这简直是佩儿的梦！
但童稚的问题却让一个大人，一个小大人难以回答。
一片沉默中，大人是无从回答，小大人是不知如何回答……
“当……当然可以，不过三个人一起玩就不行了。”艾丽卡递过一个石盒，尴尬一笑。
接过棋子，普莉玛想起，这两年来那回到家门第一时间冲入怀里的身影，那每天晚上蜷缩在被中的女孩，那坐在柜台看她忙里忙外的小尾巴……
自己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缩在窗户底，蔡修借着淡黄色的灯光观察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惊觉太阳是在下落而不是上升后，蔡修赶在夜幕前稍稍探查了四周的环境，然后回到原点等待着白光出现。
蔡修卷起头发，细细梳理着头发和信息：这里不是地球，再三确认，千真万确。身处的时代应该是古代。至于是东方还是西方，那个时期，搞不清楚，毕竟连街上的行人都不全是人类。异世界啊！
附近是商店区，卖什么的都有。
还有无论怎么呼唤，神秘的白色光线都没有出现，哪怕变着法子傻喊三四分钟的“回地球”。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有四个麻烦：首先是冷。刚刚下完雨，衣服湿透，到现在还没干。温度本就低，接下来还要入夜，还要更冷。
其次是饿。在地球就没吃晚饭，就连午饭也因为吃遍小食街这个生日安排而刻意少吃，现在真是前胸贴后背。
再次是身体。身体不知不觉缩小了，诸事不便。
最后，也是最麻烦的是环境！位置陌生，不知身在何方；语言陌生，无法通过交流寻求帮助；物种陌生，他们对应的礼仪与禁忌不明，很可能惹怒了对方都不自知。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户籍制度。
难道这里就是异世界吗？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真是麻烦啊！”蔡修仰望这不同于地球的璀璨星光。
雨过云消，众星捧月，淑云流光。月还是月，星还是星，可所有的所有又都不同了。
手机、网络、游戏、小说、学校，一切都不复存在。
“故乡”一词第一次这么深刻地印在蔡修心底，或许能探索这个世界的新事物还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姐姐再见！”
“再见！”
蔡修身侧的小店走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借着头顶的灯光打量一番：两人身着同款黑色连衣裙，面目看不真切。不过小女孩戴的宽檐曲顶尖帽格外醒目。
“妈妈，冷。”
“是——吗。夜的女神在上，我都心痛死了。”普莉玛蹲下身推开佩儿的帽檐，直视那双明亮的眼睛，运起魔力，调笑着揉搓佩儿胖嘟嘟的脸颊。
这温馨的一幕刺入了蔡修双眸，让他想到了自己，各种各样的自己。
以前吃喝玩闹，现在冷风猎猎，而以后将孤身一人……
“不冷了。”佩儿摆头逃出双手，无意间撇到窗下那瘦小的男孩。
寒气呼出，屈肘抱膝。
明净的月光中，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双失去聚焦的眼睛。
寂寞的孩子从另一个“孩子”眼中看到了——孤独。
“走，佩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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